六道天书
武仆们见禅师气势慑人,功力强横,心中只道曼陀罗非死也重创,也就放下追赶之意,转身护轿去也。
新娘子轻抚香腮,先前甜蜜初吻已深深刻印脑海,不羁曼陀罗已把她一颗芳心绞缠扣住。
京城以西有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高逾数百尺,不见枝叶,树干四人环抱粗大,被冠称为“顶天地”。树底下粗壮树根盘缠交错,奇观怪象起伏,倒也有趣。
小明禅师追到“顶天地”前咻咻喘气,便倚在大树干下拭去汗水,单手高高抬起道:
“好口渴啊,求求,果子!”
怎么如此法力高强,云端顶处,竟真的掉下来一个大果子,正好被小明禅师接住,张开大口便咬,饱腹又解渴。
小明禅师摇头道:“可怜还是可恶?妒忌还是悲喜?有时老衲也当真胡涂茫然不知。”
又是一个大果子坠下,但却比先前的大了十倍,直压在小明里师顶头之上,跟着一人从树顶云端笔直落下,踩得大果子爆开,溅得小明禅师秃头满是果肉果汁,模样怪异。
单腿提起踩住小明裤师秃头的,竟就是那个被他追杀的不羁少年曼陀罗,他也是一手抓着果子在咬,悠闲道:“笨秃驴,我天生八字‘情缺入命’,痴情不缺,独缺长情,无尽痴爱,却无缘结合、永拥佳人,当然是可怜之极。唉,天啊!有女人没老婆,烦恼一箩筐。”
小明禅师立刻合什笑道:“教训得是,师父训诲,徒儿定当铭记心中,不敢忘怀。”
天啊!怎么原来不羁小子曼陀罗,竟是小明禅师的师父,那先前的一番追逐打杀,又是怎么一回事。
小明禅师道:“师父每时每刻都到处留情,玩弄情爱于股掌,不知多少女儿家为你日夜迷醉思忆,平常又每每招惹香姬浪蝶,好惹人羡慕,好想有你的风流啊。”
曼陀罗吃掉了果子,双手沾污,便摸向小明徒儿的秃头、袈裟,抹掉汁液,一边再道:“你有我英俊么?小明啊小明,别贪色啊,你总算在人家武仆赶来前为师父解围,成了一件功德,贪字变个贫,小心我把你三个妻子、妾侍也一块儿泡了,给你一顶大绿帽子啊。”
小明禅师急忙道:“不……师父千万要放过我那三位动人俏妻妾,留给我仅有的温暖,多多拜托。”
曼陀罗摸摸徒儿小明禅师秃头,笑道:“乖小明,为师要应付的多情浪蝶多如天上繁星,忙个不了,又怎有闲暇来料理你的三个妻妾啊。”
紧张的小明禅师伸出舌头来,大叫好险,他跟此不羁师父三年,一直摸不透他的真性子,只知曼陀罗乃天生神俊少年,无数天姿国色少女甘愿自动献身,他的情爱罗曼史多不胜数,但不知怎的,每段情皆不能开花结果,究竟是什么原因,他也猜之不透。
“糟糕!”曼陀罗突然失神惊叫:“昨晚在那酒楼遇上的佻皮好玩姑娘,你来告诉我马老板要娶媳妇时,我不是叫她在客栈守候一会儿么,如今……足足三个时辰了,小明,快先赶回去留住她。”
小明大惑道:“留住她?干啥?”
曼陀罗一个鹤嘴啄得他秃头肿胀高瘤,怒道:“留住她当然是共赴巫山,大战一百回合。笨蛋!难道请她吃饭还神么?你先赶回去说我正跟妖魔大战未定输赢,一干掉孽畜便回来,快!”
一脚狂蹴,踢得小明禅师笔直飞走。曼陀罗一掌轰在树干上,立时震下三个果子,一口咬住一个,双手也各抓住一个,大啖个痛快。
忽地一道妖气弥漫,“卜卜”的木鱼敲打声自远而近,曼陀罗立时脸色铁青,极之不悦。
“又是那小妖孽,总在不该来的时候来烦人,可怒也!”急忙的连咬带吞将三个果子下腹,一道白袍已飘然而至,妖气遮盖四周,气氛极是诡异莫测。
白袍魅影随妖气隐约现身,于一丈前停下,袍袂飘飞,脸色青绿,但却难掩清丽秀色,纯真稚气。
十七岁的白袍少女十指如铁扣握,立刻碎毁手中木鱼于当场,疯狂杀向曼陀罗。
斜步跌走,如醉踏错,飘飘忽忽的闪电攻势,曼陀罗轻易使化解避开,更不停向白袍女少打量,发出会心微笑。
曼陀罗笑道:“青春可人、貌美如花,呦!酥胸大如西瓜,小蛮腰又如春蛇,小妖孽啊小妖孽,怎么今日对我如此眷顾啊!”
再也不退,曼陀罗侧身挨近少女身旁,鼻孔深吸一口香气,立时精神抖擞,陶醉万分,笑道:“不脱光你衣衫,也难解我俩死结啊。”
再不迟疑,只见十指翩翩翻动,双臂如浪直涌向少女,剎那间已脱去上衣,赫然惊见少女全身以血写满符箓,状甚诡异。
赤裸的美好身段,肤若凝脂,明眸皓齿,阵阵幽香如兰,直教人神迷魂荡,失去理智,曼陀罗如此好色之徒,当然更是沉醉其中。
“呀!”剧痛令曼陀罗从醉梦中醒来,原来少女竟一手捉其左掌狂噬,鲜血四溅,十指痛心,已被符箓迷惑失神的少女死咬不放,病入心脾,这才惊醒过来。
指头被咬破而溅滴的鲜血,落在少女脸上、身上,竟化去符箓,令其全身抖颤起来,双目更是混沌呆滞。
曼陀罗道:“还是要我金身破符箓,圣血化血符,真不明白那小妖孽为何为我派来如此动人娇娃?”
把手上鲜血涂抹符箓,少女脸上青紫妖气尽去,回复嫣红血色,但见温纯玉人突然屈膝下跪,同曼陀罗哀求道:“求求你,我不想当‘符人’啊,恩公救我!”
连忙羞怯地弄好散开的衣履,曼陀罗眼前风光也骤然成空。
好色的曼陀罗紧紧抱住抖颤惧怕万分的少女,细心呵护道:“放心好了,大哥一定救你逃出魔掌,你身上符箓已化去,没事的了,放心吧,乖!”不停的抚按摸背,柔声安慰,享受佳人滑柔香肌,大惑兴奋不已。心中暗道:“早晚要你臣服于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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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道圣邪天诛
“慈京城”是繁盛之都,南北商贾往来如鲫,自然巨铺林立,处处是烟花红楼或酒菜馆子,其中最富盛名者便是“聚龙十味居”,由天下第一药厨香口朱亲自主理美食,以百草药混入各式菜肴生出奇异美味,尽教名人、雅土、官商、大客称绝。
正午的“聚龙十味居”缺了香口朱,因为这天馆子给人全包了,这个天大面子的人只有十八岁余,长得眉目清秀,冷艳如霜,凛冽杀气随身飘缠,如此冷漠女子,便是当今天下“四神宗”新一代四位最富盛名玄武绝世少年高手之一,被誉称为“道圣邪”的天诛。
她身后站着一位比天诛还要矮小的八字眉小胖子便是天诛麾下弟子,“地支十二子”
中排行最末的亥卒子。
亥卒子手捧着一个棺材模样的木盒,但偏偏又不可能放得下一具尸首,修长狭窄,怪模怪样,惟是亥卒子却恭恭敬敬,不敢有半分闪失,袖色凝重之极。
坐在天诛对面的,同是道袍服饰打扮,一脸笑里藏刀的奸诈模样,与冷漠的天诛正好相映成趣。这位五十岁足的老道士,便是成名已久、道术高深的尸神君。
尸神君替天诛倒酒笑道:“哈……我的好师妹,追了师兄七天六夜,当真苦了你啊,既然逃不出‘慈京城’,便只好一块儿坐下谈个畅快,把一切误会了结吧。”
天诛冷冷道:“背叛我道教者,杀无赦!”
尸神君一饮而尽笑道:“你误会了吧,师兄又何来背叛呢?原来我是‘丹鼎派’门下,如今在‘符箓派’下,皆为同道中人,怎能说是背叛啊,看来师父与师妹都误会了。”
天诛道:“‘五道丹鼎’分青、赤、紫、黄、墨五重,你已练至第三重了吧,赶快出招,或许还有生机。”
尸神君脸色转为铁青道:“看来是难以冰释我俩之间的误解,师妹一定要来个了断么?”
天诛道:“杀叛徒是我天诛在教中之责。”
尸神君突然露出一丝奸邪笑意道:“比战之前,既身在‘聚龙十味居’,也就请师妹先来品尝我为你特别泡制的一道佳肴吧。”
神君一扬手,身后便走出一位小道士来,捧出一碟置于天诛面前。只觉腥味浓郁,碟中定有古怪异物。
甫打开盖子,神君便失笑起来,身后的亥卒子更是全身抖颤,吓得寒毛直竖,险些儿晕倒当场。只见碟上放着五根指头,特别的是五根指头都套着一个铁环戒子。
尸神君笑道:“师妹的小徒儿未风子,如风鬼魅的追踪了我三天之后,老是摆脱不了他,便只好作些小惩大戒,斩下五指作为师妹礼物,他还没死呢,要是好师妹放我出‘慈京城’,便还你一个活生生的乖巧好徒儿,否则……呵……地支十二子便只余下十一位了。”
天诛仍是冷漠如霜,缓缓抓起碟子,突然飞射向四丈外的厢房墙壁,内力贯注其中,碟子穿破木墙,立时传来一声凄厉叫喊,木墙坍塌,一个手持利刀的道士被半边碟子插中额首,倒毙惨死。
另半边的碟子,却插在被藏在墙后、厢房内的未风子左肩上,先断锁住身躯四肢的铁索,再断去未风子左肩。未风子被救,却偏偏被师父斩去已失掉五指的左臂,连忙封穴止血。
尸神君冷冷道:“师妹的确够狠,性子一点儿也没变,破我要胁容易,却又偏偏再割掉徒儿已废左手。如此冷酷无情,难怪神功一日千里,尽得其中精粹,成为下任掌门之争‘飞升坛决’最当然的唯一必胜者,好生令我羡慕啊。”
天诛道:“别假惺惺,你心知不能当上下任掌门,便弃明投暗,拜入‘七邪门’之下的‘符箓道门’,就算让你出得了‘慈京城’,到‘鬼幽域’苦修,终有一天,还不是要死在我‘八焚天刀’之下。”
尸神君笑道:“看来好师妹的性子是改变不了,第二道菜盼能打动你一点点吧。”
另一道徒又捧出一个小盆子来到天诛前,盖子打开,是一堆脑,完完整整的一个脑袋。
尸神君笑道:“这个脑袋好师妹有点印象么?哈……这臭婆娘好烦人,十八年前在城西河边,拾到一个被遗弃的小女孩,把她收为义女抚养之余,又于女孩四岁时将她送往‘丹鼎观’,习武学艺,弄得道教一塌糊涂。如此混帐的臭婆娘,我便揭开她的头盖骨,拿出脑子来,好好研看细究,唉,究竟因何教出小师妹如此义女来呢?”
为了对付武功高强的天诛,尸神君正是无所不用其极,先捉其八徒儿未风子,此刻又杀掉她的养母,诡计层出不穷,可见,尸神君的确是很害怕与天诛为敌,与她决战必败无疑。
尸神君续道:“放心好了,你的义父和那对八岁的孪生小兄弟,现下还未魂归地府,只是已离开了‘慈京城’。好师妹,就让师兄往城外去,为你把三人寻回来,好吗?”
一直冷漠如霜的天诛终于动容,一双冷得骇人的厉目更形凶狠肃杀,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地道:“在这世上,我仅有的四位亲人中,已被你杀掉其一。”
尸神君笑道:“其余三人的性命,也和我的贱命相连一起。”
天诛道:“我看见义母被杀,心很刺痛,感受好悲愁,拜你所赐我才首次有这种感觉,原来至亲被虐杀的感受是如此苦痛。”
尸神君得意道:“既然师妹不欲再多痛三回,那师兄便先告辞,出城去了。”
立即离座欲去,轻快得如释重负。
天诛道:“离去前,你不先尝尝我为回敬师兄而预备的佳肴吗?”
神君犹豫之际,捧着小棺木的亥卒子,已把狭长棺木放在桌上,当天诛在神君面前揭开棺木时,神君竟脸容扭曲剧变,忿怒得血筋暴现满脸,狰狞杀性已如矢在弦。
天诛淡然道:“这道菜比师兄安排的更胜上一筹吧!”
棺木原是安放天诛神兵……八焚天刀,此神物称为“卦棺”,但现在天刀之上,还多了七份血淋淋的东西……心,鲜血赭红,相信是刚从活人体内剖下来不久。更甚的是心脏四周的血管断口都是破破烂烂的,显然是遭硬生生地从体内强力抓扯而出,七个心脏的原有者肯定都死得好痛、好痛!当然,最痛的还是他们未死的亲人。
尸神君如疯地血目怒视天诛道:“你杀了我老爹、娘、妻子、儿子、媳妇和两个孙儿?”
天诛淡然道:“原来至亲被虐杀感受会如此苦痛,师兄你终于也领略得到。”
尸神君怒道:“你这杀千刀的疯母狗,我杀不了你也要同归于尽,看我的‘三尸会审’!”
双掌轰顶,瓦面塌下,三具形态各异的腐尸直坠下插在地上,尸神君三道符箓贴在三尸脸上,再各自一掌印压下去,直把符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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