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天下
范书无意中得一绝世武学,精神倍增,便见他身形飘忽无定,在方寸的空间亦可有万般诡变,让人目睹之不免有目眩神迷之感!
但如此下去,双方又该相恃到何时?
范书这个念头刚刚冒起,忽觉一股似乎要席卷一切的无形罡烈之气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范书大骇!
他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向自己逼近,而他却对这种潜在的危险一无所知——这才是最可怕的!
果然,本已无影无踪之黑衣人的惊人内力突然在范书身子的四侧涌现,成排山倒海之势从各个方向朝范书压迫过来!
这时,任凭再如何神奇的步伐,也已是无从发挥效力了,此时的范书顿时如同狂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能否免去被吞没的危险已不在于小舟本身!
显然,黑衣人已把他自己的赌注全下在这惊世骇俗的一击上了,此招之可怕并不仅在于它的威力绝世,更重要的是在威力进发之前,它是无声无息的就如同喷发前安宁的火山!
正因为无迹可循,所以范书也无从亦无法抢得先机。
范书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只觉得如山一般的压力卷向自己的身躯!范书已在下意识中将自己之内力提至极限,但对方的真力却仍是所向披靡之势!
刀拳相接!
范书手势、身法一变再变!
但对方的拳心与他的刀背便如胶着了一般,无论他如何变换,仍是紧紧相挨,对方源源不绝的功力如江海之水由刀身直贯入范书体内!似可接天引地般的真力,无需多久,他定会血脉心肺巨爆而亡!
“咔嚓”一声爆响,范书脚上的青石如同刀削般陷出两个脚印!
范书脸色由红变白,复而变为铁青,一缕鲜血慢慢地由他口角渗出!
此时他连呼救声也无法发出,若是一开口,只会立即导致致命的结果!
他的心中掠过一种绝望与后悔!他决不甘心如此死去!
一声轻叹,势在必得的黑衣人忽觉身后有一道飘逸不定的劲力向自己袭来!冷风中似弱似强,难以捉摸!
但无论如何黑衣人已不得不分神去应付!因为在他身后的人是武帝祖诰!没有人能够忽视祖诰的攻击!
也许,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已获得了某种成功,能逼得祖诰与他人联手出击,而且是从敌人背后发动攻击的人并不会很多!只是这样的“成功”并不是黑衣人所需要的!
如果没有范书,他的一切计谋都已成功:牧野静风成了被整个武林仇恨的人,而武帝祖诰在重伤之后,也不可能与自己相对抗了——而范书的出现却改变了这种近乎必然的结局!
黑衣人极不情愿地撤身反掠,右手在腰间一抄,已有一根铜箫反击而出!
范书赶紧将身子一曲一弹,已斜斜飘开!
黑衣人的箫声便在此时响起了!
他的箫声竟不是吹响的,而是铜箫在空中疾然划过,他的手指在箫孔中滑动后形成的声音!
而这箫声也正是牧野静风与敏儿在洞中第一次听到的箫声!
只是黑衣人没有想到就是因为箫声,使他的处境更为不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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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风云步法
此时,日剑蒙说等人都未离开青城山,听得箫声猛地一惊,细细辨之可知箫声来自山巅,于是便猜知山巅恐怕又有变故!
这其中,以日剑蒙悦与青城派掌门戴可对此事最为关切。戴可焦虑的原因自不必说,而日剑蒙悦则是因为他曾见过牧野静风,并助过他一臂之力,他相信牧野静风本不应该如此,故一直心存疑惑,现在又闻箫声响起,再也沉不住气,立即折返上山,戴可自然也不落下。
就在他们重新折返山巅之时,黑衣人与范书又陷入了缠战之中。此时双方都有些急躁不安。范书自知久战之后,自己肯定难以幸免,而黑衣人则是担心夜长梦多,到时即使能杀了范书,只怕已难以取武帝祖诰的性命了。
两人都是豁命一样,故场面极为凶险!
日剑蒙悦疾驰如飞,很快便把戴可遥遥甩在后面。离山巅尚有二三里山路时,日剑蒙悦听见有呼喝打斗声隐隐传来,心道不好,立即引气长啸!
黑衣人神色剧变!
他从此长啸声中听出来者不善,定又是一位绝世高手!
心头暗恨不已,心知无论如何今夜只有无功而返了。
惊怒之下,便将一腔怒焰全发泄在范书的身上,铜箫搞起漫天锐风,似可击破虚空!
范书勉力支撑,若非有“风云步”相助,只怕他早已性命堪忧了!
饶是如此,在黑衣人如狂风骤雨般的抢攻之下,范书心神一乱,便觉腰上一痛,已被铜箫扫中!
范书身不由己地“蹬蹬蹬”连退数步,终是忍耐不住,“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热血来!
血腥之气息刺激了黑衣人的杀机,他的目光一寒,铜箫破空而发,空气从箫孔中穿过,带起了尖锐的啸声,自有一种先声夺人之势!
范书神色倏变,右脚踏出“良”位,同时手中寒刀侧封!
刀法、步法都堪称精绝!可惜因为已受了伤,力道虚浮,黑衣人正是看准了这一点,铜箫直击而出,并无多少花招变化,但其威势骇人!
“当”地一声,范书的刀竟脱手而飞!
黑衣人手中铜箫如不散之阴魂,闪电般直射范书咽喉!
“铮”地一声,一声长剑出鞘的声音响起!虽然仅仅只是出鞘之声,但却隐隐有一种超然之气度在其中,任谁听见都会心生懔然之感!
拔剑之人,绝对是剑中之绝顶高手!
而拔剑之声就响在石屋外!
黑衣人一怔——就在他一怔之际,范书的身躯己借机闪过铜箫的致命一击,飘然后掠!
虽是仓惶留得性命,但范书应变之快亦足以让他人叹服。
黑衣人不知拔剑之人是友是敌,惊疑不定间,日剑蒙悦已踏门而入!
黑衣人见状,一声怪笑,双足一点,人已如一张满弓般反身掠起,凌空斗折,已穿窗而出!
他的内力已高至不可思议之通灵境界,比武帝祖诰亦丝毫不逊色半分,甚至还略占上风,所以在黑暗中视力远非常人所能及,在日剑蒙悦进入石屋的一刹那,他已看清了来者的容貌!
范书大难不死,暗称侥幸!他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来,引着火绒,在一个靠窗户的桌上找到了一支红烛,赶紧将它点着。
在他做这一切的时候,日剑蒙悦已赶至屋外,片刻后又回来了,他本是想追寻方才破窗而出的人,但没想到已不见任何踪迹!无奈只好又回到屋中。
刚进屋,日剑蒙悦便惊呼一声!
因为他赫然发现武帝祖诰无力地坐在一张椅子上,脸色煞白如纸!再看他身上,日剑蒙悦便明白武帝祖诰伤口处流血大多,方至如此!
武帝祖诰腹部中了一剑,能支撑到现在,已是不易!他深知一旦他不支,范书之性命便危在旦夕,故一度勉力支持。但过度的失血,仍是使晕眩感一阵接一阵地向他袭击过来!
此时没有了危险,范书顿时有一种欲虚脱的感觉,他心念一转,暗自拿定了主意,于是轻哼一声,双眼一闭,向后便倒!
日剑蒙悦刚要去救护武帝祖诰,忽见范书倒下了,顿时手忙脚乱,无暇分身!
一阵纷沓的脚步声响起,戴可气喘吁吁地匆匆赶至!他一进屋,便被吓了一大跳,心道:
“半个时辰前武帝仍可谓是谈笑风生,怎么忽然间就成了如此模样?”
赶紧起步上前,连声相询,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并从怀中掏出一个扁扁的小瓷瓶,倒出一粒淡蓝色的药丸来,道:“此乃青城派传了一百多年的药,名为‘入世丸’,本派炼有六颗,历代皆由掌门人掌管,传至我手中时只剩三颗,请武帝前辈服用,或许有些用处—一”
日剑蒙悦见他哆嗦了好一阵子,其意无非是向武帝祖诰表功,忍不住轻笑一声。
戴可老脸一红。
武帝祖诰微一摇头,道:“我已能凭借自身的力量补损,服不服药物并无多大区别,这位小兄弟也受了伤,还是先救他要紧。”
戴可心头暗凛,忖道:“武帝竟能无需借助药物,而凭自己的内息真元使受损的躯体恢复如初,这岂非近乎于神仙一般?”
暗自咋舌不已!
这时,日剑蒙悦已将自身真力缓缓地由范书后背注入,范书是假装晕绝过去的,故没过多久,便悠悠“ 醒”来,忙站起身来,深施一礼:“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日剑蒙悦见他谦逊有礼,心生好感,便道:“举手之劳,何须言谢?”
当下范书便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只是对于自己为何会在这儿出现之原因便忽略不表了。
在他叙说时,武帝祖诰一直在旁边默默运转自已体内真元内息,他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如初,戴可看在眼里,叹服不已。
范书述说经历时,丝毫不提自已救人有功,倒像是他这般豁命拼命是理所当然的一般,日剑蒙悦不由暗自点头,心道:“当时情形想必是危险万分,他有挺身而出的勇气已是不易,事后却不张扬居功,更是难得!”
如此想着,却未再去考虑范书怎会在青城山巅出现这一回事了。
武帝祖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众人惊讶地发现他那本是一直有鲜血渗出的伤口已停止了流血,而且他的神色已与平日无异,眼中依旧是精光内蕴!
他的内家真力精元竟己能如天地间之流水一般来回往复,生生不息!
众人顿时心生崇仰之情!连日剑蒙说这般不凡的人物也对此暗暗佩服!
武帝祖诰开心地道:“今日若非范兄弟出手相救,只怕老夫已成隔世之人了。”言语表情皆是由心而发。
范书心中惊喜不己!他知道凭武帝祖诰这一句话,已可使他的武林地位急速上升!
但他的脸上却立现惶然不安之色,赶紧离座跪下,道:“前辈切莫如此称呼晚辈,前辈乃武林泰斗,无论谁见前辈有闪失时,都会尽绵薄之力的。何况黑衣人乘人之危,乃江湖好汉不齿之行径,晚辈虽然不才,亦不敢置身于度外!。
武帝祖诰朗声一笑。
戴可忍不住道:“你们所说的黑衣人不知其真实身份是何人?”
范书道:“他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说明他本是为江湖中人熟知的人物。”
武帝祖诰微微颔首,道:“不错,已成名的人物中有他这样的身手之人也是寥寥无几,却不知他是其中何人。”
日剑蒙悦道:“武帝可曾从次人的武功中看出什么端倪?”
武帝祖诰武学渊博,只怕天下已没有什么武功能瞒过他的眼睛了。不料,武帝祖诰却叹道:“此人之武学路子,老夫从未见过,今日他的招式倒也罢了,最让人不得不叹服的是他的内家真力之浑厚,恐怕尚在我之上!”
众人皆神色大变!
武帝祖诰己年近百岁,其内家真力浩瀚如海,牧野静风若不是以计诈他,想必定是根本伤他不得。现在武帝祖诰却说黑衣人的内力还在他之上,如何不让人心惊万分?
戴可强自定神,声音略颤地道:“不知他现在何处?若是他要离开青城山,山下的人能否截住他?若是他不离开青城山,又该如何?”
他一日气问了这么多问题,显然是因为他的心中颇有些慌乱,毕竟他的武功与屋内其他三人不可同日而语,而他与此事却有着割舍不断的联系,毕竟他是青城派的掌门人。
武帝祖诰道:“此事大可不必过虑,因为此人一见蒙兄弟到来,立即脱身而去,说明此人行事很小心,不会冒险,他之所以对我出手,是因为他见我重伤在身,故即使他仍滞留山中,想必也不会轻易出手的。”
范书听他称“日剑蒙悦”为蒙兄弟,而蒙悦又称武帝祖诰为“前辈”,心中不由有些好笑,暗道:“这岂不是有些乱套了?”
事实上,日剑蒙悦称武帝祖诰为前辈,是因祖诰年迈百岁,成名时间比蒙悦少说要早四十几年,故蒙悦以前辈称之,而祖诰却因为他与蒙悦被世人尊称为白道七圣,故又以兄弟相称,旁人听来别扭,但他们却觉得合情合理。
戴可听了武帝祖诰之言,虽然仍有顾虑,但总算已将大半个心放下来了。
※ ※ ※
雨已停了,天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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