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武器系列
出战团便去追赶日哭鬼,冯破天独立难支,亦只好跟着他同走。但茫茫天地间,如何找得到日哭鬼的去向,加上吊靴、缠魂二鬼阴魂不散地紧跟着他们,最后许漠洋不知听了冯破天的什么言语,便随他往媚云教方向奔去。吊靴鬼与缠魂鬼亦不敢径直追入媚云教总坛,只好回来复命。
林青万万没有料到在此碰到故人之子,这才知道宁徊风信中所说小弦与自己极有渊源果然不假,一时亦是神情激动,拍拍小弦的头,长叹道:“你放心,代此间事了,我必带你去找许兄。”
虫大师心思缜密,缓缓问道:“宁徊风如何知道你的身份?”小弦回想当时的情景:“当时厅中有好多人,管事的好像便是那个宁先生。先问起吊靴鬼与缠魂鬼去媚云教的情形,又责他们为何没将冯破天抓回来,那个吊靴鬼十分可恶,自己的事没有完成好,便胡说一气,一心要让我去做那个龙堡主的干儿子,还吓唬我说若是不从便将我毒打一顿再关进地牢,又说我父亲既然去了媚云教,也就是擒天堡的死对头,我若能讨得堡主的欢心,尚可将功折罪……”
林青插言问道:“你可见了那龙堡主?”小弦摇摇头,“听说龙堡主不来涪陵城,而是直接去什么山庄。”花想容提醒他一声:“是困龙山庄吧?”“对对!”小弦一拍脑袋,“便是困龙山庄。”他仰脸看着诸人,振振有词,“我都没见过那个龙堡主,如何肯做他的儿子?再说我不喜欢吊靴鬼那个怪样子,才不受他吓唬,当下便说道:‘你就会欺负小孩子,想来定是那天被我爹爹好一顿修理,这才找我报复。’吊靴鬼笑着说,‘你爹爹一个小铁匠如何是我的对手,那日是他落荒而逃……’我才不信他胡吹大气,便反驳道,‘我爹爹剑法高强,只要你能打赢我爹爹我就听你的话,去做那龙堡主的儿子。’吊靴鬼也算有点本事,便将我父亲的剑招先使出几招,然后说出破解招数。才使了几路,旁边有一大个子忽道,‘这是北疆的啸天剑法,我知道那个铁匠是谁了。’然后便在宁先生耳边嘀咕了几句,宁先生便皱了皱眉。吊靴鬼似是十分怕那大个子,赔笑道:‘先生明目如炬,自然不会错。’那个大个子不理吊靴鬼,只对宁先生道:‘若是暗器王知道这小孩子的身份,无论如何不会袖手不理的。’宁先生一面点头,一面不住打量我,看得我心头发毛……”
林青问道:“那个大个子是什么模样?”小弦脸现惊悸,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那个人除了个头很大外,长相倒也平常,起初站在一边也不起眼,但一出面,目光便像能杀人一般。对了,他眉心正中有个痣。”
林青与虫大师对望一眼。虫大师眉尖一挑,双目眼光一闪,缓缓点头,吐出两个字道:“是他!”
他俩至此终可确定此人身份——正是将军府内的第三号人物,被誉为百年来最强的黑道杀手鬼失惊!即可证实鬼失惊与宁徊风有来往,那么将军府与擒天堡或许已暗中结盟。
小弦见众人面色古怪,奇道:“这个人是谁?擒天堡的人似乎都挺怕他,均和他离得远远的。”水柔清忍不住又开始调侃他:“算你命大,那个人便是黑道第一杀手鬼失惊,连鬼见了他都要吃惊,你没被吓死已很幸运了……”
“原来他就是鬼失惊!”这黑道煞星的名字小弦倒是听父亲说过,发了一下呆,又道,“不过我倒觉得他凶在脸上也还罢了,不像那宁先生看起来白净斯文,却阴阳怪气让人捉摸不透。我见他听鬼失惊说我与林大叔有什么关系的时候眼珠直转,就知道要坏事了。果然过了一会儿他就突然笑嘻嘻地说要让我做什么礼物……”
水柔清道:“不是礼物,是战书。”小弦哼了一声,瞪一眼水柔清:“哭叔叔一心维护我,说我是由他带回来的,至少要先送我去见堡主。那宁先生执意不从。两人闹将起来,最后宁先生冷不丁打了哭叔叔一掌。”说到此处,他鼻子一酸,小嘴一扁,眼见又要掉泪,却强自忍住,喃喃道,“也不知道哭叔叔现在怎么样了,我见他受了那宁先生一掌,吐了一口血,我就忍不住骂宁先生那个坏蛋,却被他一指点在腰上,当下便动弹不得。然后他把我带到一个小房子中,又是推拿又是扎针,弄得我好痛。”他想起那时的情形,脸上犹有惧色:“他足足摆弄了我一两个时辰,我心里害怕,后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到再醒来时便已说不出话,可把我憋坏了……”
林青与虫大师又是互望一眼,宁徊风费这么大工夫,只怕远不仅仅是下一道“战书”那么简单,其间必然还有深意。
花想荣笑着安慰小弦道:“现在好了,你不又没事了?”“不!”虫大师一脸肃容,“现在只怕比刚才更糟糕。”林青抚着小弦的头,似责备又似是叹息:“你这孩子为何要用嫁衣神功?你难道不知道此功对身体损害极大么?”“我知道。”小弦一脸坚决,“但我刚才听林叔叔说若是不能解开我的穴道,就会被那宁先生取笑。我,我不要作林叔叔的累赘......”林青这才知道刚才自己与虫大师的对话已被小弦无意间听到,长叹一声:“你岂不是太信不过林叔叔的本事了?”小弦欲言又止,终垂头不语。
其实他强用嫁衣神功还有另一层原因,却是不便说出来。原来刚才虫大师让小弦先休息,但小弦辗转反侧如何睡得着?他倒不担心自己的穴道无法解开,只是怀中揣着水柔情的那面金锁却是难以安心,暗想:若是被她发现了,定要说我是小偷。与其如此,还不如主动还给她,便说是无意间从妙手王那里捡来的。
小弦拿定主意后便悄悄出门,他行走尚无大碍,当下寻到水柔清房间,正要敲门,却听到水柔清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若我是林大哥,才不替那小鬼费心呢......”小弦心里暗骂一句:你才是小鬼。当下将耳朵贴在门上凝神细听。却听花想容道:“林大哥与虫大师都是侠义心肠,如何能见死不救。再说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水柔清哼了一声:“你想宁徊风能安什么好心,在这个时候把这个半死不活的小鬼送来,分明就是算好了林大哥与虫大师不会置之不理。你想想若是为他大耗功力,明日如何去与敌人周旋?说不定这小鬼便是擒天堡派来的奸细……”
小弦听到此处心头大怒。他对水柔清实是有种说不出的情绪,既想见她,见了面却又总想与她作对。这等心思便是他自己也不甚了了。此时无意间听到水柔清在背后这样说,分明就是看不起自己,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当下恨恨地将握在手中的金锁重又放回怀里,打定主意偏偏不还给她,让她着急。
小弦重又回到自己房间,越想越是生气,路过厅前时恰好又听到虫大师对林青说起,若解不开自己的穴道必会为敌人耻笑……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林叔叔为难,灵机一动,忽想到《铸兵神录》中记载有嫁衣神功,可以激发人体潜力。他虽知嫁衣神功对己深有大害,但一来并不知具体后果,二来赌气水柔清看不起自己,心想不如靠自己的力量一举解开穴道,让她吃惊。
小弦想到这里,将心一横,咬破舌尖,按《铸兵神录》中的法门运起嫁衣神功。果觉一股热烘烘的内息从丹田中腾起,在体内左冲右突,似奔流的山洪般直往天灵冲去。这嫁衣神功极为霸道,借着自残引发体内潜力,一旦运功根本不受控制。小弦虽然从小跟着许漠洋学得一些内功,但毕竟时日尚浅,但觉浑身经脉欲裂,不由慌了手脚,害怕起来,一时浑忘了哑穴被封,张口大叫林青。而心念才起,气随意动,那股内息自然而然地便撞开了哑穴……
他却不知嫁衣神功运用不得其法,体内各处经脉本被宁徊风尽数封闭,受不住这突来的大力。表面看起来似是大有好转,其伤势却是更重了几分。这种情形就如对泛滥的洪流本应缓缓疏导,却被强行堵住各处出口,最后终于冲开一个缺口宣泄而出,虽暂解一时之忧,但岸堤全被冲毁,再建却是大为不易了。
小弦终与林青相认,心头高兴,一时对诸人说个不停。林青与虫大师深知小弦体内变故,只是当他的面谁也不便说破。只得先将此事放在一边,日后再行补救。
“明日林叔叔带我一起去困龙山庄,瞧那宁先生会是什么嘴脸?”小弦一脸得色,“他本定下五日之期,现在不到半日我便解了穴道,定会气歪了他的鼻子。”小弦越想越觉得解气,大笑起来。林青却是握着他的手:“不要逞强,好好告诉叔叔,你体内可有什么不适么?”小弦道:“我没事,就像以前一样。”小弦嘻嘻一笑:“我以后跟着林叔叔,自然不会有人能伤到我,便用不着再使嫁衣神功了。”
虫大师脱口叹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你可知这样一来,要治你的伤势却更为棘手了?”花想容怕小弦听了此话心中不安,笑道:“怕什么,就算现在一时治不好他,景叔叔也有法子。”
林青与虫大师眼睛均是一亮。林青欣然道:“久闻四大家族中点睛阁主景成像医术天下无双,任何疑难杂症到了他手上,均是手到病除。这孩子此刻体内的情形虽是凶险,但若是得他出手医治,应无大碍。”其实他未见过景成像,亦不知是否真能妙手回春,此番话以安慰小弦居多。要知小弦此刻经脉俱损,全凭这嫁衣神功尚未消去的一股内气支撑着,就如当日杜四强运嫁衣神功脱出顾清风之手,事后却定要大病一场。而小弦的情形比杜四当时更为凶险。因为他起初受宁徊风之制,如今强压伤势无异饮鸩止渴,一旦重新发作,非但旧伤不减,再加上嫁衣神功的反噬之力,恐怕立时便有性命之忧。
水柔清拍手笑道:“这小鬼真是有运道,我都好久没有见到景大叔了。”小弦一听水柔清说话心头便是有气,他亦听许漠洋说起过点睛阁,知道那是四大家族之首,自己若是还要去那里医治,岂不更被水柔清看轻,哼了一声:“我才不要别人治。”又看向林青,恳求道,“林叔叔把那个宁先生抓住,逼他把我治好不就是了。”他虽听诸人说得严重,但对林青极有信心,何况现在体内全无异状,对自己伤势全然不放在心上。众人当中反是以他这个当事者最是想得开。
虫大师隐有忧色,对林青道:“若要找景成像,时间上未必来得及,解铃还需系铃人!”林青苦笑一声,点头不语。小弦是许漠洋之子,他无论如何亦不能袖手。而小弦体内的情形可谓是绝无仅有,现在嫁衣神功暂时压制住了伤势,谁也说不准何时发作,要想及时化去小弦体内的后患,先找宁徊风才是上策。看来明日的困龙山庄之约已是势在必行。
花想容沉思一番,对林青道:“宁徊风才听鬼失惊说起这孩子与你的关系便立刻定下此计,而且不需请示龙判官便擅自将我们卷入,这说明什么?”水柔清点头道:“对呀,擒天堡要对付我们无论如何也应该先请示龙判官,宁徊风为什么自作主张?”花想容道:“难道擒天堡早就打算对付我们,龙判官已知此事,所以无须请示。”众人沉默。
林青眼望小弦,心中记挂着他的伤势:“无论如何,明天我们去了困龙山庄,一切便有结论了。”
《偷天弓》——命运与幻想 第十八章 困龙山庄
困龙山庄地处涪陵城西七里坡,依山而建,占地不过十数亩。但方圆百步内的树木都已被锯断,便只有一条光秃秃的大道直通庄门,离得老远便可见到庄前迎风飘扬着五尺见方的一面大旗,旗上用朱砂写着两个血红大字:困龙!
林青、虫大师、花想容、水柔清与小弦一行五人往困龙山庄行来。此刻己是午后,阳光直射下却又找不到一处阴凉可避,令人心头烦闷。只有虫大师仍戴着那顶箬笠,反倒最为凉爽,小弦一路大赞其有先见之明,惹得大家笑语不断。
林青与虫大师心有所思,一路上小心提防,却不见任何异常,各自盘算人庄后如何应变。而小弦昨夜经林青与虫大师悉心照料,伤势虽未痊愈,但暂时不会发作。他昨夜对林青等人细述了这些年与许漠洋一起在清水小镇的生活,与几人混得熟了,这一路上就以他声音最大,连一向矜持的花想容亦被他逗得娇笑不已。
水柔清仍是一如既往地与小弦抬杠,小弦却是对她心中有气,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水柔清不知缘故,连吃几个没趣后,亦赌气不言。倒是花想容看出了一丝蹊跷,每每见二人欲起争执,便有意将话题引开。她虽自幼足不出户,但看书颇多,引经据典,一方山水便是一个故事。小弦听得津津有味,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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