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行
“小小障眼法或迷魂术,算得了什么?这个早年的第四魔也许真的很了不起,但在这里
改名隐世二十年.可知他已经知道江山代有人才出,连粱少庄主也敢打上门来,他那一套幻
术已经唬不了人了。”
“是吗?”
“走啦走啦!”
“好吧!切记不可太过接近。”
“你就是胆气不够。”假书生调侃他:“你的轻功超尘拔俗,武功必定不弱;公平交
手,九华双卫想胜你谈何容易?却被他们
的声威所镇,示弱逃避反而几乎送掉性命。胆气是练出来的,不要被他们的名号唬倒
了,必要时,我会再现身助你一臂之力的。”
“那就先谢啦!”丘星河欣然说:“我猜,你不愿招意周王府的人,但却存有斗一斗霹
雳神剑的念头,所以你吓唬闪电手让他们日后有找你结算的借口。”
“我的确存有一试九华梁家霹雳神剑的念头。”
“我还以为你追蹑无俦秀士,项庄舞剑,志在沛公,你却志在那位姜姑娘。”
“胡说!我才不喜欢这种工于心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妖妇呢!我只想查出她的来
历,我先走!
说走便走,身形一晃,乍隐乍现,幻现时已身在三丈余外的另一座厢房屋顶,显然有意
展示轻功实力,因为她曾经见识过丘星河超尘拔俗的轻功。
丘星河无意炫耀,却有意隐藏所学,从容不迫用正常的轻功掠走,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当然也不便太过示弱。
…
文学殿堂 扫校 旧雨楼·云中岳《我独行》——第 七 章 人妖难辨
云中岳《我独行》 第 七 章 人妖难辨 在院子里戒备的警哨,刚感到刮来的阴风有异,便看到便风涌来的淡雾中,出现一个三
丈多高、双目如海碗的怪物。相距已不足两丈了。
“哎呀……”警哨胆裂魂飞,狂叫一声扭头狂奔,砰然大震占中、撞开小厅门.跌入黑
暗的个厅,虚脱地厉号:“有鬼!有……鬼……”
屋上的警哨胆气要壮些,也没看见三丈高的怪物。
怪物如果真有三丈高,那该是两层楼的高度、屋顶距地高仅支五左右,必定可以看到怪
物的上身。
事实上屋顶的警哨看不见怪物.只听到下面的同伴惊叫,看到下面院子有淡淡的雾
气.雾气中有难以辨识的膝陇光影移动,便不假思索扬剑向下跳。
双脚一沾地,眼前景物骤变,巨大的黑影迎面压到,阴风及体。
想挥创,力不从心,想稳住马步、反而双腿发软。接着脑门挨了一记,见了一声,向下
一仆便失去知觉,根本不知道被何物所击中的。
不远处一座走廊门内,冲出千手天君罗远。
这位九华双卫的老人目力超人,黑夜中明察秋毫,艺高人胆大,所看到的形像也与两个
警哨不同。
“给我躺下!”这位暗器名家沉喝,双手齐扬,两种可破内
家气功的霸道暗器,向眼前的一个披散头发高瘦人影攒射。
断魂钉与无常锥,发则必中。
千手天君足以称暗器宗师级人物,夜间发暗器,威力倍增、三丈距离暗器瞬息即至,必
定百发百中。
一声鬼啸,高瘦的人影暴胀,像急速充气的皮人,瞬间便涨大了三倍。
断魂钉与无常锥有如泥牛入海,却有两颗寒星破空飞来,眨眼间寒星也涨大了十倍,竟
然是两条张牙舞爪的巨龙,浑身绿焰飞腾,腥风刺鼻。
事先已知道四海妖神会妖术,突然看到巨龙迎面扑到,这位暗器名家依然胆裂魂飞,浑
忘一切,狂叫一声,扭头撒腿狂奔。
只奔出三步,背心一震,挨了一记重击,向前一栽,“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蓦尔
昏厥。
“不许出去!”厅内传出无俦秀士震耳的沉喝。
闻警外出的人,—一重返室内。
阴风四起,淡雾流转,院子里空阒无人,没有怪物,没有人影。
无俦秀士与姜秋华并肩踏入院子,太阿剑反映着星光,反射出道道星芒。
姜秋华的剑也是神物,芒影耀目生花。
“古前辈,愿意心平气和谈谈吗?”无俦秀士朗声说,豪气飞扬嗓门够大。
“老夫与你这小畜生,没有什么好谈的。”语声发自院子中心,但那儿鬼影俱无,仅可
清晰地看到薄雾,随阴风忽东忽西飘浮,这种淡雾,不可能挡住视线,透过淡淡雾影,可以
清晰地看清五丈外有月洞门的院墙。
人不可能伏在地上发声,地上一无所有。
“令表侄孙女。”……
“住口!”刺耳的阴森语音,像是发自眼前:“显然是淮安许家的人出卖了老夫,那贱
女人恋奸情出卖尊亲、你才能找到此地来,第一个要死的人就是她。你们,所有的人,都要
替她陪葬,神形俱灭!”
“前辈……”
“你这小狗打着九华山庄的旗号,配合开封周府的鹰犬奴才,四出各地杀死了不少高手
名宿,依然不知收敛,变本加厉,竟找上了老夫,已经这里在隐世的人。你不死,天下大乱
不止!”
“晚辈抱有诚意而来……”
“威迫利诱的诚意,你留着吧!出来,你等什么?”
无俦秀士真没有出来的勇气,怎敢与不见形影,只能听声音的人拼命?
“在下要求公平决斗,请前辈现身。”无俦秀士硬着头皮叫,色厉内连。
“你是什么东西?老夫要慢慢消遣你!”
“哎……”无俦秀士突然厉叫,右手一震,太阿剑脱手飞腾抛出两丈外,左手抱着右
肩,踉跄后退,站立不牢,这一记无形一击,力道相当沉重。
一声妖叱,姜秋华向左方扭身击出一剑。
阴风骤起,雾影急涌。
再一声娇叱,姜秋华裙袂飘飘,像是卓立在狂风中,举起的剑出现异象,间歇地散发出
五彩光华,剑尖有一道黑气柱,摇曳着、扭曲着闪动,像是一条带有闪光的蛇,涌发着白雾
的蛇。
冷气砭骨,三月阳春却像是严冬季节。
身后站稳了的无俦秀士,大吃一惊悚然后退。
阴风淡雾近身至丈外,便自行消散。
姜秋华不知何时,已打散了头上的三丫髻舍。披散着一头黑丝绒似的三尺长发,发向四
方与上方直线飞扬,真像传闻中的电巫。
院子中心淡雾中逐渐幻现一个身村修长的人影,逐渐清晰.
青衫也无风飘动。
黑脸、白发、白道士譬,双目像有鬼火闪烁、右手有一根紫金如意,左手有一根五彩短
幡。
人幻现,充满妖异的气氛。
“老夫碰上敌手了。”这人阴厉的语音刺耳:“一别四十载春秋,你这泼妇依然阴魂不
散找上门来。也许,你我多活了这许多年,其实并没有可供共同怀念的尘封往事。既然你
来,大概还有某些让你牵肠挂肚的纠纷未了。活得仍不甘心。来吧!是时候了,嘿嘿
嘿……”
一阵阴笑声如枭啼,老妖神高举短幡,原本乌黑的老脸。逐渐泛现兴奋的暗红色。
似乎,这瞬间他重生复活了,四十年封尘的往事在记忆中涌现,当年的雄风豪气也重新
骏发,二十载隐世消极的岁月也在这瞬间抹除,是恢复往日雄霸天下豪情的时候了!
姜秋华却不为所动,卓立依旧,怪异的不可思议形态依旧,剑上的五彩光华依旧,但她
的樱口不住张合,发出一连串无声的语言。
的确是无声的语言,连躲在身后的无俦秀士,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惊骇欲绝。
双方对峙,静得可怕。
良久,良久,跃然欲动的老妖神,逐渐松弛下来了,短幡恢复原状,阴风徐敛,冷气渐
消,院子里妖异的气氛在遂渐减弱。
“老夫不受任何节制。”老妖神发话了:“叫许家的人离开老夫远一点,哼!”
人影徐徐隐没,像冰雪一样缓缓溶化消失。
“歇息吧!”姜秋华所幻现的异象消失了,挽了惊骇莫名的无俦秀士入厅:“危险已经
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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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先前歇息的大树下,两名随从迎回假书生和丘星河,心头一块大石落地,焦虑的神
情一扫而空。
“少爷,砦内发生了些什么变故?”叫龙叔的随从关切地问:
“相距太远,仅可听到隐隐的呼喝声。你不是说暗中侦查吗?怎么交起手来了?真教人
心焦。”
“我们没……没交手,是他们交………交手。”假书生嗓音都变了,余悸犹在。
“怎么一回事?”龙叔追问。
“龙叔,说来你可能不相信。”
“少爷的话,我还能不相信?”
“我们躲在正屋的屋顶上,除了曾经看到无俦秀士与姜姑娘的怪异形状之外,只听到模
糊的语音.只看到无数牛鬼蛇神在阴风灰雾中、张牙舞爪飘浮,满天满地鬼影神形,吓都吓
死了。老天爷!这就是妖术?”
“你不是不怕吗?”丘星河笑问。
“怎么那么真实?”
“因为你心中认为妖术就是这样的,所以你眼中就可以看到心中所想的异物。”
“那姜姑娘的怪异形状,也是障眼法?”
“那是真实的。”
“真的?你……你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看见。”丘星河含糊其词。
“老天爷!如果不是你按住我的背心.将我压在瓦沟里,我真会吓得拔腿飞逃。”
“你逃不了。”
“这……”
“你如果不吓昏,也会吓疯!”丘星河按住她的肩膀:“那妖女的形状,就足以把你吓
疯。记住,假使你日后碰上了她,无法避免交手,切记先下手为强,不给她行功弄鬼的机
会,你必须在最短期间摆平她,那怕用口咬也在所不惜。”
“哦!丘兄,你像是了解妖女的底细。”假书生不但不挣脱肩上的大手,反而用手按住
大手的掌背,压得紧紧地,不让丘星河将手抽回去。
“不瞒你说,我真的不知道。”丘星河坦率地说:“我在江湖传闻,武林秘辛中探索,
捕捉到一些形影,却又不敢断定。”
“什么形影?”
“抱歉,我不能证实的事,决不散布谣言。小兄弟,你有何打算?仍然跟踪?”
“算了。”假书生泄气地说:“有那创中可以幻发五彩光华的妖女在,我没有再冒险跟
踪的勇气了。丘兄,你呢?”
“我也走呀!”
“我跟你走。”假书生不假思索提出要求。
“跟我走?无俦秀士会找我的,你知道有多危险?”丘星河收回大手:“杀不死我,即
使他肯甘心,百毒无常也绝对不肯放过我,断魂飞雾失效、伤了他的自尊,只有重新杀死
我,他才睡得安稳。”
“那就和我走吧!我保证可以给你一处绝对平安的地方,暂时避避风头。九华山庄的人
忙得很,忙着替周王府卖命,收拾那些不为王府所用的人,忙着网罗羽翼,那有工夫找寻你
一个默默无闻的人?”
“抱歉,我不能躲起来逃灾避祸,走吧!”丘星河向北面来路一指:“原路不能走,咱
们从东面绕过去,多绕几里路,安全些。”
“原路不能走?为何?”
“姜妖女的四个秘密随从男女,就在前面的树林露宿,走!”
他走得甚急,假书生本想追问,问他怎知道那四个男女的露宿处,但丘星河去意匆匆,
假书生也急于离开,把疑问丢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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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霞满天,丘星河在整理行囊准备坐骑。农舍的主人早已到农地工作,在旁相候的有假
书生三个人。
“丘兄,和我一起走嘛!”假书生不胜依依,仍想挽留他同行:“把寻找矿脉的事丢
开,你年轻,不要把生命浪费在荒山野岭里,凭你的胆识和武功……”
“哈哈哈!总有一天,我会发掘到一座金山,光明正大,安居乐业,可不想像四海妖神
一样.埋名在荒山里隐世避仇。”丘星河神情豪放地大笑:“两个人走在一起.必将耽误一
个人的事,你有你的道路,我有我的方向,山长水远,小兄弟,咱们后会有期。”
“你真是寻找矿脉的人?”假书生眼中有重重疑云。
“而且兼不折不扣的冶金师。”丘星河笑笑:“与天下各地某些有名气的铸金场,多少
有些往来。人,总该有一份正当谋生的行业,必要时不妨以合法掩护非法,那就活得如意
些。”丘星河向三人行礼,扳鞍上马:“诸位,各自珍重,后会有期!”
“丘兄……”
假书生嗓音变了。
“诸位,必须走在那些人的前面。”丘星河扭头叮咛,深深凝注假书生片刻,一抖缰,
健马放蹄急驰,向北越野而去,消失在北面的林野里。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神秘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