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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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英、左学谦等都是长沙的富商,感觉趁早革命好处多多,于是一致赞成谭延凯的想法。谭延凯说:“我等革命,就须得与焦达峰、陈作新二人联系,你等谁愿意去联络他们?”
黄英自告奋勇愿往。但焦达峰这时已离了长沙,黄英遍找不着,就找到了陈作新,先将陈作新大大吹捧了一番,然后才提出众绅士、富商赞同革命,欲与焦陈二人合作起事的愿望。
陈作新受到吹捧,心中十分受用,却拿个架子说:“革命那么容易吗?联络新军会党,劳苦危险且不说它,光联络费用一项,便是个相当大的数目。”
黄英忙说:“我等愿赞助陈先生联络费用,请先生起事时,一定要将我们算上。”
陈作新这些日子正犯穷,一听有赞助,忙喜滋滋问:“你等愿赞助多少联络费用?”
黄英虽然有钱,但为人吝啬,想了一想,咬牙说道:“二百元,现款。”说着立马从口袋掏了钱出来,双手捧给陈作新。
陈作新冷哼了一声,将头转往一旁。
黄英忙说:“三百元。”说着又从口袋内掏出一百元。
三百元钱无疑是个很小的数目,但陈作新这段日子囊中羞涩已极,有时竟自断饮,当下就老实不客气地接了黄英的赞助。黄英知道此钱一经接手,大家就是自己人了,于是忙问:“咱们湖南起事何时发动,陈先生都布置好了吗?”
陈作新说:“新军由我负责,早已联络好了,什么问题也没有,但巡防营和会党方面由焦达峰负责,详情我却不知。再过几日焦达峰就会回长沙开会,会上即要决定起义的所有大小事情。”
黄英就托付说:“你等开会时,千万不要忘了我们,倒时要通知一声呀。”
陈作新一拍胸膛,大声说:“这个包在我身上,你放心去吧。”
十月十三日,孙武、蒋翔武派的使者蓝终与庞光志到了长沙,见过陈作新后,陈又安排他俩与谭延凯、左学谦等咨议局的人见面。蓝、庞当即力劝谭延辏Ц胶透锩⑺岛钡奶阑巡渭恿烁锩缃竦鄙狭撕本拿裾砍ぁ?br />
谭延凯当即起誓说:“谭某对满清是不抱任何希望了,决意革命,效忠共和。”
长沙巡抚余诚格自武汉起义之后,便睡不安席、食不甘味、长吁短叹。提督黄忠浩安慰他说:“大帅勿忧,卑职即使拼了这条老命,也当为大帅保得湖南安宁。”
余诚格叹气说:“怕是难保了,新军之中党人极多,一闹起来天翻地覆,我们还是另外想条后路吧。”
黄忠浩激动起来,昂然说道:“我受大帅恩遇,一定竭力替大帅解忧,将湖南的事安顿得妥妥切切。”于是下令,将外县的巡防营调五千人马入长沙城,镇守城门、军械所等重要地方。同时建议余诚格调长沙的新军往驻株洲,说这样就可保长沙万无一失。
当时湖南的新军只有一协四千多人,而巡防营却有兵力一万四千多人,因此黄忠浩对新军并不怯惧。
但余诚格比较胆小,说:“武昌一乱,风声鹤泣、草木皆兵,敢调新军走吗?且容我再想想。”
十五日,焦达峰从浏阳回到了长沙,谭延凯立刻派黄英往见问讯。黄英拉陈作新同往,问焦达峰:“起事之日,浏阳的会党可到多少人马?”
焦达峰说:“最少可到两万人。”
黄英又问:“有多少枪械呀?”
焦达峰大笑起来,说:“以如今的局势,要什么枪械。十个洋油桶敲响,十挂万字鞭点燃,便可长驱进城,攻下巡抚衙门。”
黄英回报谭延凯。谭延凯怒道:“狂妄之徒,志大才疏,只知道大胆蛮干,不是帅才!”
黄英说:“是啊,太年轻,才二十岁挂零,胆大不心细,聪明不谨慎,我看他靠不住。”
谭延凯说:“既然他靠不住,我们便另想办法。”当即派黄冀球、常治两人往见黄忠浩,晓以利害,欲说服黄忠浩反正,覆满兴汉。
黄忠浩长叹道:“巡抚余大人叩头请我出山,我虽心知大清已朽坏将倒,但感大帅知遇之恩,相请殷勤之情,我是绝不能反的。”
黄、常劝道:“虽然如此,但以今日局势,各省皆酝酿反清,湖南一省又怎能单独保全呢?”
黄忠浩奋然说道:“太平天国洪贼猖狂之时,人人皆言大清不保,曾国藩曾公却坚决不信,卒起湘兵而灭洪杨,我难道就不能学学他老人家吗!”
黄冀球、常治回报谭延凯。谭延凯默然半响,方缓缓说道:“不要紧,湖北的黎元洪便是样子,到时起义成功,便由不得他了。”
十月十八日,焦达峰回到长沙,与陈作新一同召集新军、巡防营及会党的代表在湖南体育学堂秘密开会,部署起义。谭延凯、黄冀球、左学谦、黄英等咨议局的人也都来出席。焦达峰长靴西装,昂然而坐。会议开始,先推举焦达峰、陈作新为起义的正、副指挥,然后由新军、巡防营及会党的代表分别汇报起义的准备情况。
新军其他方面都准备好了,只是有枪无弹,又驻军城外,因此对如何起义心中发虚。巡防营防守着城门与军械所,枪弹俱全,但兵士的革命性不如新军,不愿意首先发难。焦达峰笑了,说:“这有何难,二十日防营大开城门,新军入城就是,新军兵士到军械所领取弹药后,立刻便进攻巡抚衙门,会党兄弟先一日就扮成乡农,潜入城中,听见枪声,即与防营一起占领各重要目标。”
众人一起拍手叫好,说:“新旧军与会党一齐动手,长沙城顷刻间便可易手。”
会党代表却出声反对,说会党成员散处各地,通知他们甚费时间,要在明天就令他们潜入城内,绝难办到,请焦达峰将起义日期适当推后。
焦达峰想了想,便决定将起义日期放在二十三日,各人再无异议,于是众人协商拟定了起义时的口令、标志等等细事。会议将完,咨议局的常治忽站了起来,高声说道:“我有个提议,起义成功之后,须得以黄忠浩黄大人做湖南的都督。”
新旧军及会党的代表齐感愕然,瞪大了眼,问:“为什么?”
常治说:“黄大人在湖南德高望重,公忠仁厚,以他督湘,全省的士农工商没有不服的。”
新军代表阎鸿飞“嚯”的站了起来,大怒道:“我就不服!黄忠浩于起义没有尺寸之功,却死心塌地帮余诚格整治新军,凭什么让他当都督,起义时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他。”
黄冀球马上站了起来,说:“湖北能以黎元洪做都督,湖南就可以黄忠浩做都督,不然,人心不服,怎能造福三湘百姓。”
巡防营的代表赵春霖当即也站了起来,满脸怒容,说:“如让黄忠浩做都督,巡防营就退出起义,让黄忠浩去起义吧!”
双方当时唇枪舌剑,吵了起来。陈作新劝了这边劝那边,但双方都不肯让步。焦达峰大怒起来,以拳击桌厉声喝道:“起义尚未进行,就抢着来做都督,羞也不羞!统统都坐下。”
赵春霖问道:“那都督到底由谁来做?”
焦达峰说:“都督之事,起义之后再议,只要湖南能迅速光复,其他事情都是枝节小事。”
赵春霖,闫鸿飞狠狠地瞪了黄冀球、常治一眼,心有不甘的坐了下来。谭延凯也忙示意黄、常两人坐下,说:“焦总指挥说得有理,先谋光复,其他一切都可以留待光复之后解决。”
于是散会,新旧军及会党的代表急匆匆赶回各自的岗位,紧张的准备起义的各项事情。
二十一日,巡防营驻扎在外县的第六、七、八、十等营也奉黄忠浩之命开进了长沙城。黄忠浩胆气更壮,于是再请余诚格将新军调往株洲。
余诚格问:“调他们到株洲,他们要是在株洲造起反来,那可怎么办?”
黄忠浩说:“如今事急,先保长沙。株洲僻处一隅,即是倡乱,不致引起全省震动,那儿也无军械库,无法补充弹药,平乱甚为容易。”
余诚格想了想,终于点头允可。黄忠浩于是下令从二十二日起,新军全体移守株洲,不得借故拖延,否则严惩不贷。
新军兵营之内顿时人心惶惶起来。陈作新得此消息,慌急下往见焦达峰商议,焦达峰见事情紧迫,无奈改了起义时间,下令二十二日一早动手发难。
二十二日清晨,起义的新军分东西两路从小吴门、北门进城。守城门的巡防营兵士大开城门,列队迎接。新军带着“兴汉灭满”“建立共和”等字样的臂章,便将臂章卸了下来,赠送给防营的兵士。防营兵大喜,连忙接过,兴高采烈的朝自己胳膊上戴。
新军入城后急急开往军械所,那儿驻守的防营兵即打开库门,抬出子弹。新军的兵士将子弹压满枪膛,装满衣袋,然后呼啸着向巡抚衙门涌去。
巡抚余诚格正招了黄忠浩细商湖南的安稳大事,忽有密探来报:“城外的新军全部扛枪离营,似有异动。”
余诚格一惊站起,说:“新军反了,这怎么得了?”
黄忠浩笑道:“大帅勿忧,这是新军拔营起行,移军株洲。”
余诚格“哦”了一声,细想今日确是新军起行之日,于是又坐了下来,挥手让密探下去,自己再与黄忠浩细商大事。
又过不久,巡警道桂令慌慌张张入内,急道:“大帅大事不好。许多兵士闹嚷嚷在军械局领取子弹,形迹怪异可疑。”
余诚格大惊,跳了起来,问:“这是怎么回事?”
黄忠浩笑道:“大帅勿惊,这是我安排新到的巡防第六营、七营补充弹药,我让他们今日出城,监视新军的移防。若新军那个营队胆敢抗令不移往株洲,防营便可凭武力强行驱赶。”
余诚格松了一口气,说:“多亏黄提督安排有方。如今天下将变,老夫一夕数惊,真是草木皆兵了。”于是重又坐下,吩咐巡警道桂令也坐下,命人倒上茶水,说:“先喝点茶压压惊,然后大家再慢慢商议稳定湖南的事。”
三人的茶刚喝了半杯,忽巡抚衙门执勤的卫队队长气喘吁吁跑了进来,边跑边喊道:“大帅,不好了,大队新军持枪往抚衙开过来了,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看似来者不善。”
余诚格一跳老高,惊得手足乱颤。黄忠浩也一惊站起,大怒道:“他们果真反了!大帅不要怕,待我出门斥责他们。”于是昂然出门,喝令候在外面的亲兵送上自己的佩枪,然后挎枪就朝门外大步走去。
余诚格跑上来拉住黄忠浩,说:“千万不可斥责。让我先以仁义感化他们,只要你我留得性命,一切都可等以后再说。”
数千新军如猛虎、如蛟龙,列队奔行,开往巡抚衙门,大家想着抚府的卫队该有一番抵抗,因而临近抚府,枪都举了起来,准备随时射击,哪知一直开到了抚府门口。竟没遇到任何阻拦抵挡。新军士兵莫名其妙,诧异下一齐停了下来。
这时候一声咳嗽,从抚府大门内走出一个廋廋小小的老头儿,前边的兵士齐声喊道:“巡抚余诚格!”
余诚格迈着小碎步走出大门,对着新军兵士立定,高高的拱起双手,口中说:“兄弟我是余诚格,是余诚格。”然后双脚立正,向兵士们恭恭敬敬的鞠躬。
兵士们不解的问:“余诚格,你要干什么?”
余诚格说:“你们大家革命,兄弟我十分赞成——”
兵士们一愣。正在这时,黄忠浩身穿马褂,挎枪带刀走出大门,神态威猛,一脸森杀气象。随后的亲兵喊道:“黄军门在此。”
众兵士一听那人是黄忠浩,立刻大怒起来,喊道:“好你个黄忠浩,竟敢把我等开往株洲,今日你有何说话!”说着一拥而上,扭住黄忠浩。炮兵营的兵士李金山喊道:“拉他去城门楼上斩首。”
呼啦啦几百兵士拖了黄忠浩就走,到城楼之上,一刀便砍了他的脑袋。余诚格吓坏了,趁乱逃回抚衙,然后从后门悄悄溜走。按察使周儒臣、新军协统肖良臣等俱于同日逃走。清官之中,除黄忠浩外,没来得及逃走的兵备道王毓江、劝业道王曾绶、长沙知县沈瀛凡三人稍后也被起义军所杀。
光复后的长沙到处燃放鞭炮庆祝,市民相见都喜气洋洋互道“恭喜”,抚衙门口的大清黄龙旗被撤了下来,换上了革命党的“汉”字旗,表示汉人光复成功,起义军也照湖北的叫法,自称民军。
这时候,长沙城士农工商以及民军的代表齐聚咨议局,商讨组织湖南军政府的事。焦达峰代表民军登台演说起义宗旨,称受孙文的指示领导湖南革命,推翻满清专制、建立民主共和。演说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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