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赋
黄兴拜把子,他总把黄兴完全看作下属,而不是看作兄弟。我对这一点很感遗憾。
2.袁世凯很注重培养与被驭人的感情,而孙文在这方面做得不够。
袁世凯即使和纯粹的下属在一起,如果下属是有知识有头脑的人,那么袁世凯就不怎么摆架子。袁世凯善于制造一种大家都是好兄弟的那种气氛,并且有机会时就和好兄弟们嘻嘻哈哈一下,以增进感情。比如这一段:
慈禧见袁世凯办新政雷厉风行,办法点子也多,心中欢喜,就发旨实授其为直隶总督,并兼北洋大臣之职。袁世凯踌躇满志,喜欢得心中发痒。杨士琦、赵秉钧等僚属俱来贺喜,说:“大帅现在是名副其实的一品大员、封疆大吏了,可喜可贺!”
袁世凯笑道:“官还不够大,不过我不急,一步一步慢慢升吧。”
杨士琦问:“宫保做官有什么诀窍,可否给我等传授传授,哪怕稍加透露个把窍门,我等也受益无穷了。”
袁世凯眨着眼,诡笑道:“此乃我独自揣摩出来的秘方,价值连城,不过大家都是兄弟,我便给你们说说,不过可不能给外人说呀。”
杨士琦、赵秉钧等一齐笑起来,说:“大帅快讲,我等洗耳恭听。”说着将头凑了过来。
袁世凯笑眯眯说:“其实说来简单,就是用大清的钱,买大清的官,做了官,再为大清办事。法虽简单,用活用巧,却是大有讲究。”
杨士琦等一齐拱手,说:“拜服拜服,我们今后一定好好领会,有机会也用它一用。”
(简本第二十三章瀛台吟诗满面泪,珠江起雷寝难安)
这儿的袁世凯很和善很亲切,没有一点点封疆大吏的威严样子,好像僚属们都可以和他逗趣混闹。孙文和同盟会的众兄弟们似乎没有这种其乐融融的聚会。除过章太炎以外,也没有人敢和他逗趣混闹,他对下属们太凛然太严肃。因此同盟会人与孙文除了革命的共同目标外,感情方面的维系似乎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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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花赋》解读四——慈禧的驭人术
作者:玩月楼主
慈禧太后统治中国半个世纪,在国力急剧衰退、内外交困的情况下,她仍巍巍高坐于最高统治者的席位上,手握权柄,生杀予夺,没有谁能奈何得了她。这和许多因素有关,当然和慈禧高明的驭人术也有关。
在《黄花赋》里,慈禧首次显露其驭人的高明是在恩威并用,说服光绪皇帝贬斥翁同龢的那一段。这一段看得我惊心动魄,我从内心深处感到了这老太婆的厉害,因而对她大感恐惧。
六月十四日,慈禧太后乘轿进宫,在仪鸾殿内召光绪相见。光绪行礼毕,慈禧赐坐,将宫女太监全赶出殿外,然后和颜悦色,微笑说道:“皇上,变法之诏颁布后,臣工们反对的多不多?”
光绪说:“回太后,变法之诏没有说明具体变什么,所以到今天还没见到有人反对。”
慈禧缓缓摇头,笑道:“孩儿你错了,无人反对是因为你我母子同心,他们不敢反对,如果你我母子离心,反目成仇,你说臣下会不会反对你的变法?”
光绪悚然而惊,忙离座跪下,惶恐说道:“太后怎出此言,难道孩儿做错了什么事吗?变法也是太后同意的呀!”
慈禧招手让光绪起来,又招他坐在自己旁边,这才笑道:“我现在还是支持你变法,身为太后,说过了的话岂能不算。”
光绪小心翼翼的问:“那么太后的意思是?”慈禧瞪起了眼、咬牙说道:“有人离间你我母子之情,欲挟持皇帝,揽权呈威!此人狂悖骄横,要借变法把持我大清的朝政!”
光绪大惊,忙问:“他是谁?”
慈禧说:“他就是自命清高的翁同龢!”
光绪又是一惊,站了起来,说:“太后,翁同龢一直是孩儿的老师,近来虽然反对孩儿见康有为,但他恐不敢大胆到把持朝政吧?”
慈禧说:“孩儿你亲政日短,不知人心险诈,你想想,群臣之中只有翁同龢与你接触最多,他贵为帝师,又是军机大臣,要把持朝政是多么容易,不然他为什么反对你见康有为?孤立了皇帝,他才可以在外呼风唤雨呀!”
接着慈禧强调皇上要变法成功,便必须借助自己来压住群臣,使得群臣不敢大胆反对。光绪连连点头,他的确知道没有太后支持,变法要成功是难以想象的。
慈禧见皇上相信了自己的话,便拿出了早已拟好的三道谕旨,要光绪以朱笔签发。这三道谕旨,一道是任荣禄为直隶总督兼户部尚书,刚毅兼任兵部尚书;一道是今后凡新委两品以上大员,需面见太后谢恩;第三道则是将翁同龢革职回籍,永不叙用。
光绪手捧太后给的谕旨,心中却犹豫起来,特别是第三道赶走翁同龢的旨意,令光绪心痛不已。翁同龢究竟与自己呆了二十多年,从孩提起便做他的老师,不管他犯了多大的错,让皇帝亲手将他赶走,光绪总是恨不下这个心,因此心中酸楚,脸现不忍之意。
慈禧冷笑道:“囿于私情连个翁同龢也不忍心赶走的皇帝能管好国家吗?为君之道,杀伐决断,面不改色!为了社稷江山最亲近的人也可以杀、可以关、可以赶,孩儿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做皇帝的狠心吗?”
光绪的眼泪流了下来。
慈禧拂袖而起,怒道:“无知孩童,靠你岂能变法图强!我已年老,看来大清真的不能中兴了!”
光绪忙擦掉眼泪,咬牙说道:“好,我便依太后之意颁旨。”
这一段将慈禧的狠辣写得让人汗毛直竖。特别是这一句话:“为君之道,杀伐决断,面不改色!为了社稷江山最亲近的人也可以杀、可以关、可以赶,孩儿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做皇帝的狠心吗?”年轻的光绪一心想做个好皇帝,慈禧正是抓住了这一点,以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出了这句话,想那光绪年轻心软,如何受的了这句话的刺激,泪流满面下他违心的答应了慈禧的要求,而慈禧要的正是这个效果。
终光绪一生,他都在慈禧的掌握中,摆脱不了。究其原因当然很多,但慈禧对光绪心理个性的准确把握不能不说是个重要方面。这个老婆子其他方面或许懂得不多,但她对别人心思想法的把握那是神乎其神的,并总能做出恰当的反应。在八国联军攻进北京,慈禧向西安逃难的途中,路上境况凄凉,又遇到了危险,此时岑椿煊带兵来了。岑椿煊本来是光绪的人,在路上就和幕僚商量着怎样救皇帝脱出慈禧的毒手。慈禧逃离了紫禁城,可可怜怜的就十多个人相随,岑椿煊此刻要发动兵变那简直是易如反掌,且看《黄花赋》中的这一段:
正惶恐欲死,忽然马蹄嗒嗒,脚步沙沙,一大队人马转过山坳,从前边的山路上弯过来了,载漪载澜急问:“什么人?”
那队人最前边骑白马的魁梧汉子高声说:“甘肃布政使岑椿煊带兵赴京救驾。”
慈禧听见答话,猛然间哭出了声,泪如断线般掉下。后边的樵子见了大队兵马,急急转身溜了。
却听载漪叫道:“太后皇上都在车上,还不下马叩头。”
岑椿煊一惊,迅即下马,与身后的几千官兵一齐跪倒路侧,叩头说:“恭请太后皇上圣安。”
慈禧揭起车帘,招手叫岑椿煊上前。岑椿煊恭身走近马车,慈禧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流泪哽咽说:“救驾之德,永不忘也。”
岑春煊一边说:“微臣来迟,罪该万死!”一边偷眼朝车中一看,却见光绪在车内面无表情,嗒然而坐,失魂落魄,对一切似都不挂念没兴趣的样子。岑春煊不觉叹了一口气。慈禧便命岑春煊的兵将护卫了马车,继续前行。岑春煊朗声应命,指挥官兵拥卫了慈禧一行,朝西进发。官兵中却有一人虚刀做势,眨眼向岑春煊示意,岑春煊摇头。
原来岑春煊从兰州带兵西行之时,即与幕僚张鸣岐商量,欲在半路迎上慈禧一行时,擒了慈禧,拥戴光绪复政,却又怕其他督抚不服,商量未决,便约定到时见机行事。岑春煊本来对光绪皇帝心怀感恩之念,救他还政的心思颇盛,不料慈禧流泪说了一句“救驾之德,永不忘也”,让岑春煊心肠一软,又见光绪失魂落魄,毫无君上的威严气度,不觉长叹口气,打消了原来的想法。光绪当时正苦忆珍妃,想到一生一死,从此再也不能见面,顿觉天地虽大,世间却再也无自己留连之物。这一阵相思苦情,中止了一件轻而易举可以成功的政变。
(简本第十九章仓皇间西逃,一何辛酸)
一场轻而易举就可以成功的兵变被慈禧一句带哭声的“救驾之德,永不忘也”挫败了。读第一遍时,我想慈禧这一句话是当时心情激动下冲口而出的,但读第二遍时,我感觉不是这样。想那慈禧做了几十年的掌权皇太后,高高在万人之上,心中再怎么惶恐激动,她难道会在部下面前控制不知自己的感情,这是不可想象的。退一步想,即便是慈禧忍不住哭了起来,她也绝不会不顾皇太后的威仪,拉着岑春煊的胳膊而哭,那么说,慈禧这一哭就是大有深意的,她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因此上她有意不控制自己的感情哭了出来,并拉住岑春煊的胳膊说出一句让岑春煊感动的话。慈禧这一哭,和三国中刘备的眼泪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果说逃难途中慈禧这一哭的用意比较隐晦,难以看出来,那么在八国联军开往北京途中,慈禧在王宫大臣会议上的那一哭的用意就很明显了。当时各王公大臣无人愿意带兵阻拦洋兵,胡乱推托,慈禧气得骂刚毅、踢载漪,但没有用处,他们太怕死了,坚决不肯带兵打仗。这是慈禧该怎么办呢?《黄花赋》是这样写的:
慈禧回身坐倒于御座之内,放声大哭起来。抹泪哭道:“满屋子的花翎顶戴,却没一个带兵杀敌之人,朝廷怎么就养了这么一群废物呀!列祖列宗,先皇先帝,看来大清的气数真要完了。文宗皇帝呀,我对不起你呀,大清的江山传不下去了。”
慈禧这一哭,满朝的王公亲贵、文武大臣一多半脸色发红,羞愧难当。载漪、载勋、载澜等人却撇撇嘴,一副不屑的样子。慈禧泪流不止,嚎啕呜咽,哭得伤心至极。(简本第十八章勇者无兵,义师无款)
当外敌逼迫,大臣贪生怕死不肯出征,身为太后的慈禧能有什么办法,她只能痛哭。但慈禧究竟是慈禧,她不像一般的妇人只知道哀哀痛哭,她要通过痛哭让文武大臣感到羞惭,从而哭出来一个领兵打仗的人,你看她哭得多么狠毒:“满屋子的花翎顶戴,却没一个带兵杀敌之人,朝廷怎么就养了这么一群废物呀!”文武大臣们在国难当头之际无能保家卫国,让皇太后这么哭着诅咒,他们能不脸红羞惭吗,这难道不是百官众臣的耻辱吗!知耻然后勇,大家都感到羞耻了,就会有人跳了出来自告奋勇去带兵杀敌。
慈禧是很精明的,她不光会哭,她还会随时更改陈腐观念,说出大义凛然义正词严的话,以达到收买人心的效果。在八国联军撤退,慈禧回鸾北京的途上,段祺瑞带了北洋精兵与磁州地界迎接护驾。北洋兵是按德国的练兵办法练出来的,见了皇帝太后不下跪,只行军礼。这让回鸾的总管王爷载沣很恼火,当场就和段祺瑞吵闹起来,申斥段祺瑞皇上太后不敬。两个人差点动了手。闹声惊动了慈禧,慈禧就下了马车向段祺瑞问话。
段祺瑞说:“回太后话,德军即便迎接本国的皇帝,也将不下马,兵不离枪,更无下跪之举,只行军礼。”
慈禧点点头,说:“好,好。只要能打仗,跪不跪都不要紧。”
贝子溥仑忙上前说:“太后,见驾不跪,再能打仗也是大逆不道之兵,这袁世凯如此练兵,应该下诏申斥。”
慈禧怒道:“胡说,那些八旗兵绿营兵大烟抽得多了,枪也扛不动,两腿发软,倒是极能下跪,可这些废物如能打仗,我们还用到西安去逃难吗!”
溥仑吓得不敢再说,后边一众官员心情复杂,觉得慈禧说得倒也很有些道理,于是忙说:“太后圣明,练兵首先为的是御侮,软腿的兵再能下跪也是没用。”
慈禧便传话说:“袁世凯练兵有方,着即加太子太保衔,以示嘉奖。”(简本第二十二章长笑督津门,杯酒筹巨款)
你看,这儿的慈禧是多么开明,说出来的话掷地有声,北洋兵、段祺瑞以及袁世凯听了他的话能不感激,能不甘心为她驱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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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玩月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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