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赋
大才,必能使我茅塞顿开,明见天下大势。”
汪精卫拱手说:“不敢。兆明虽然不才,但事关我中华百姓的福祉,故兆明不敢藏拙,一定要将心中所想说给总理,还盼总理莫嫌兆明鲁莽。”
袁世凯连忙拱手,极其虔诚地说:“一切请兆明直言,老夫虽然愚鲁钝拙,但从善如流,最是喜欢高人指点。”
汪精卫当下侃侃说道:“当今天下,共和已成狂澜怒潮,势不可挡,而人心思汉,共愤异族占我河山,仅只两月时间,长江以南尽举义旗,山陕两省亦揭竿响应,足见满清人望尽失。如今总理手提北洋劲旅,身处共和之潮狂摧帝制之时,若能俯察国人之心,哀我汉族失国之痛,与南方民军携手,驱满清权贵下野离位,则神州可不动刀兵而定,民国可不流血而成,如此,袁公大名永垂青史,凡共和旗帜下自由之民,谁不颂扬袁公的伟业义举!两千年帝制丧灭于袁公之手,共和新天地鼎定于袁公之手,袁公即是我中华的华盛顿与拿破仑。”
汪精卫第二次又入袁府,对袁世凯说:“当今南北扰攘,若迁延日久,百姓将受无穷之苦,若袁公能奋神威驱清廷下台,则共和拱手而成,而大总统之位,论功论才,论名论望,都非袁公莫属,愿总理弃个人的恩怨,从万民的厚望。以天下亿万民众拥戴之诚,难倒竟敌不过皇帝一人的私恩?如今民国非袁公出不能缔造成功,民国缔造,非袁公做总统,不能调和南北的分歧。依我之见,如今的局面,乃是天降大任于袁公,豪杰有识之士嘱意于袁公,袁公若还贪念满清虚情假意的星点恩惠,不以苍生黎民之想而想,依我的浅识陋见,也为袁公惋惜豪叹不已!”
汪精卫惶恐逊谢,说:“兆明错爱,高抬老夫了,我只是一庸碌凡常之人,贵党的孙文、黄兴二先生,俱有经天纬地之才,扭转乾坤之功,我对他们二人,一向深为钦佩,孙、黄二公,任那一个都可作民国的总统,特别孙文孙先生,乃是谈革命的始祖,倡共和的先驱,我怎敢和他们两个争高下呢。”
汪精卫忙说:“总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孙、黄二公确都有做总统的资格,但我革命党人,只求革命成功,共和缔造,却不愿自居其功。革命者为万民造福,非为个人的功名利禄奔波,这一点还请袁公明鉴。”
袁世凯面显崇敬之意,对革命者的高风亮节极尽赞叹,但提到推翻满清,却仍犹豫不决,苦恼非常,说:“我若逼得皇上太后们下了台,自己却来做总统,免不得让后世人骂我欺负孤儿寡母。”
这对话当中袁世凯做假装伪功夫的高超,汪精卫言辞的犀利脑子的简单,都在双方的言语中表露了个十足十,这和《国语》中的语言特点简直锲和若节。
不过总体来说,《黄花赋》的语言是作者独创的一种风格,凝练激昂,和所要表达的内容十分配套。虽然很多地方还有可推敲之处,但这不影响《黄花赋》语言的成就,作者自己说要将语言写得“汪洋恣肆”,我觉得“汪洋恣肆”的目标还没有达到,但是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四.《黄花赋》对历史与现实的有意混淆
《黄花赋》在好多地方有意混淆历史和现实,或者作者是借古喻今,借书中人的话来发泄自己对现实的牢骚,但是我看了,总觉得他是有意混淆古今,或者换句话说,作者认为今就是古、故就是今,所以将对现实的很多看法硬生生的灌注进了《黄花赋》中。我将我认为作者有意混淆古今的例子照录如下:
1.曹州教案发生后,德国公使海靖威逼清政府,其中有一条就是撤了山东的巡抚,李鸿章负责和海靖交涉此事。
李鸿章大怒下拍案说道:“杀了两个小小的传教士,便想撤了我大清的封疆大吏,太过分了!”
海靖冷笑说道:“我德国公民的命比金贵,岂容别人想杀便杀!大清的百姓人多命贱,君臣官吏不把他们当人看,我德皇治下的子民,却人人受皇帝恩宠,绝不容许他人枉杀!”(第五章——烈风忽来,一池死水将乱)
看了这一段,我就想:海靖真有这话?这不是石之轩编出来的?我们中国的百姓从古至今命都很贱,别说死几个百姓,就是死成千上万的百姓那又怎么样,那个当官的关心老百姓的死活呢。领袖人物、大官他们死了,就是国家不可挽回的损失,就降半旗,可是老百姓在灾难中在事故中死得再多,也没见为他们降过半旗,老百姓算什么呢,草民呀,荒草一样,他们怎能和封疆大吏相提并论呢!
和这一段类似的是第一章康有为和岑春煊等的一段对话:
康有为也叹息连连,因问:“你二人也算是和日本人开过仗的,请问,以我土地之广、人民之众,为何打不过日本人?”
精悍壮健的岑春煊怒眉张目,咬牙说道:“人强我弱,人智我愚,人勇我怯,人多又有何用,我海军号称亚洲第一,陆军号称兵员百万,但自上而下,任人唯亲,军官以贿成,兵士无战心,以此临敌,焉得不败!”
康有为又问:“为什么我弱我怯?”
岑春煊与唐景菘对看一眼,摇头不答。
康有为却大声说:“没有弱兵,只有弱将,将怯则兵怯,官愚则民愚。可我国的官将果真既怯又愚吗?官场之中争名夺利之时,哪个不是智勇兼备!诛杀异己、鞑伐学说,哪个不是又恨又辣,如此能说我愚我怯我弱吗?”
岑、唐两人一齐拱手,说:“康先生指斥时弊,对官场的愚顽,勇于内斗怯于外战的毛病,骂得淋漓尽致,但是请问先生,此病因何而得,又如何方能治愈?”
康有为说:“想我国人,以泥古不化为美德,以祖宗遗训为楷模,方今列强并起,互争雄雌,犹如战国之时,但朝廷上下,却仍沉浸于一统天下的梦中不醒,视万国为夷狄,以百官为奴才,将百姓当草芥,朝廷如此,而百姓众官也如此,与英人为鸦片战了一场,梦似乎要醒了,但终于没有醒,今次与日本一战,梦倒确乎醒了,但就醒了那么一小会,又翻身呼呼大睡去了。既是一统天下,便无国的概念,而爱国之心又从何谈起!国人只有争天下打天下的概念,一统天下导致唯我独尊。唉,群臣既是奴才,大清的存亡与否又何必操心,大不了换个主子照样当奴才;百姓既是草芥,任人践踏,自己的生死尚且顾不了,又岂能与践踏自己的人一心,共保大清?”
这一段和上一段极其类似,“任人唯亲”、“诛杀异己、鞑伐学说”、“勇于内斗怯于外战”等等,恐怕绝不是晚清年间才有的景象,我估计这儿的很多话也不会是康有为的原话,而应该是作者的有感而发。当然,也或许是康有为的原话,但作者一定是对康有为的原话深有同感。
2.第七章,关于戊戌变法变法很多情景的描写,和20年前就开始的改革开放十分相似,我想只要看过这段的朋友一定会和我有相同的看法。变法触及了谁的利益,谁就大喊大叫极力反对,即使没有触及某人的利益,但和他的想法观念不符,那人也会大喊大叫的反对,大家都是按老习惯过日子,这习惯哪怕十分不好,也不愿别人将其打破。这儿有几段很发人深省的描写:
一是关于裁冗员的描写:总理衙门的大臣张荫恒就来找康有为商量,请他劝皇帝不要裁冗员了,不然很可能出乱子。张荫恒是帝党人物,他对变法总体是很支持的,但他知道裁人之事最是难办,从庞大的衙门之中去掉一个人,有时比背走一座山还难。为公事而得罪人的事国人最是忌讳,大家都拖着不办,皇帝却怎样下台阶收场呢?
冗员问题在如今的衙门中想来只会比晚清严重,减员的事好像也搞过多次,却是越减越多,张荫恒知道这个道理,知道这个痼疾难治,年轻气盛的光绪皇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要和国人的老习惯决一死斗,他怎能不失败呢!
二是关于谭钟麟护贪官的描写:谭钟麟昏花着两眼,笑道:“没事找事,好端端查人家财产干什么?”
岑春煊说:“王存善有贪污索贿嫌疑,必须彻查。”
谭钟麟不高兴了,沉下脸来,“哼”一声说:“你是个小小的布政使,竟给我打官腔,大家做官可都不容易,好好混好你的前程吧,不要多管闲事!”
古也罢今也罢,官场内认为大家作官都不容易,因而官官相护的现象太多了。今天的官场,受贿也罢、贪污也罢,在官场内部恐怕都是公开的秘密,但是大家都各自混自己的前程,谁愿意公开揭穿这种秘密呢。
这一段反对变法的描写最好玩:广东巡抚马丕瑶说:“圣贤之君,须守祖宗法度,怎可轻言变革!”湖北巡抚谭继洵说:“人为本,法为末,变法是舍本求末,能有什么用!”而河南的布政使额勒精额最为可笑,他坚决反对修铁路,说:“没有铁路,人民各司其业,多么好;没有铁路,洋人也难以到我们这儿来,三纲五常不乱,人民可享无穷的太平之乐。”他还反对发展海军,说:“洋人都生于海岛,如鱼龙,所以他们善于海战。中国人则生于陆地,如虎豹,虎豹哪能在海里打仗呀,所以发展海军就是胡闹。”
这让我想起了邓公全面否定文化大革命时社会上嗡嗡一片的责难声,那种责难和百年前对变法的责难一何相似。
樊东屏老师说:“所谓历史题材,说实在的,都是现代社会的写照和折射。”我同意这句话,并且觉得《黄花赋》在这方面做得最好。
作品相关 冯慧与《黄花赋》
一。冯慧与《黄花赋》
1。我最初萌生写一部长篇小说时,人尚在笔友网,那时候我对我党的战将战神级人物如彭德怀、林彪、徐向前、陈毅、粟裕、许世友等十分崇尚,当然,对毛泽东、蒋介石这个级别的人物更是五体投地,蒋介石的手下也有很多战神战将界的人物,国共合作然后又交战又合作的那段历史十分宏阔,波澜滔天,我想将那段历史写出来,当时想了个题目,叫“赤色旋风”,但是动笔的时候,我选择了孙中山闹革命作为开头,这便写开了。
但是一动笔,我吓了一跳,孙中山闹革命牵扯的内容太多了,牵扯的人物也太多了,如康有为、梁启超等等,这都是不可回避的人物,但我当时对他们的了解很肤浅,幸运的是,此时我在笔友网上发现了一篇文章——“梁启超思想研究”,文章的作者就是冯慧。
我连忙加了冯慧为好友,向她请教康有为、梁启超,这人见我很好学,就耐心的给我讲了好几天,又推荐了几本书让我看,但是当我写到第五章的时候,实在写不下去了,因为孙中山的手下还有一大批人物,康梁的手下也有一大批人物,这些人物个个有棱有角、浩气如天,而蒋介石在里面连个小角色也算不上,我这时彻底傻眼了,知道这个开头的内容超出了我的想象,想来想去,我就想把这个开头专门写成一部书,根据我搜罗到的资料,我就舍弃了“赤色旋风”已写成的部分,重打锣另开场,起了个名字叫“碧血黄花”,开始在莲园网上边写边发。
写了大概有十万字吧,实在写不下去了。那时已经认识了牧鹤,她是学历史的,冯慧也是学历史的,此时也到了莲园。她们俩看了《碧血黄花》笑得前仰后合,轮番的批评我,她们问我:“秋瑾有没有见过于右任?”
我也不知道秋瑾见过没有,我就说:“管他呢,反正他们都是同盟会的人,或许见过。”牧鹤说:“那不行,你这东西必须严谨。”冯慧说:“你把秋瑾的专辑于右任的传记看完,再写这一段。”
我苦恼万分,到图书大厦去买书,但是买不到这两人的传记。冯慧就给我说:“你太傻,网上就有。”我说:“搜索来的资料都不完整,可信性也不大。”冯慧说:“有个超星图书馆,里面的书极多,你去哪儿找找看。”
我就去了超星图书馆,那时那儿必须注册交钱,到邮局汇款还不行,要什么银行卡,我对这玩意不懂,就问冯慧。冯慧说:“我已给超星交过钱了,我把密码给你,你上去找书吧。”我用她的密码很快找来了一大堆书,没日没夜地看,有些地方看不明白了,就立刻在QQ上找冯慧问,她有些懂,有些不懂,懂得他立刻就给我回答了,不懂的她说去问她的老师,原来她正在读研,据说马上就要毕业,学得似乎就是近代历史。
看的书越来越多,我问的问题也就越来越古怪了,比如关于总理衙门的职权范围,外国人为何将李鸿章尊称“节相”,中国留日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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