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徒
任何体制的变革,都是老人党不愿接受的事情。遵循旧制,千年不变,太阳下的辉煌永属社会最顶端的人们。
而聚集到皇室周围,大都是新兴的贵族,他们有皇帝的亲信,或者是没有继承权的贵族次子,也有靠业绩与精明强干被提拔的中产阶级成员和低等贵族 福兰就属于这类人,也许按照常识的轨迹,他会成为皇帝党不受重用的一份子,但正如诸位所知道的,老人党的某种势力,干掉了皇帝党的预备成员。
这些官僚,深知失去了皇帝的宠幸,在大贵族眼中,他们什么也不是。
总之,大人物间的新旧两种势力,当年能为了压制教权,联合着谋求利益,现在也能为了某项御令,斗个不停,没个停息。
波贝德原本是现任皇帝在太子时的随从,多年的服侍,换来了子爵的封号。
他六十多岁,深知家族的连绵完全取决殿下的恩宠,也许几十年后,波贝德的子孙会演变成顽固的保守势力,站在新皇帝的对立面,但目前。子爵会为了皇帝地命令,尽心尽力。
老人一般不相信来至陌生人的忠告。
波贝德将信纸揉烂,扔到了垃圾桶。他在三刻钟前,得知了白图泰检控官在法庭上的胜利,与此同时,他接到了一封署名为“卡尔·蒂文”的私人信笺。
“达尔马克家隐瞒了某些事实,会对下一轮庭审极其不利,阁下如愿意得知。可来圣保罗十四号大街旧号洽谈。”
波贝德子爵闻到了投机家的气味。
又一个想借机上位的人,想在这次的事件中分一勺羹,假如替皇帝殿下打赢了官司,每位参与者,都能得到慷慨的奖赏。
“不用理会,白图泰能解决掉他们。”波贝德子爵想,但他在扔掉信纸时,还是记住了末尾地地址。
谨慎,也是老人的特征。
※※※
东城的那家豪华旅馆,被达尔马克整个的包了下来。
私人守卫严密地保护着旅馆。不准任何外人进出。他们记忆惊人,记得旅馆里每一位杂工的模样。
福兰在远处观察了许久,找不着溜进去的方法。
马蒂达住在三楼临街的房间。半小时前,她从窗户里露了一回面,然后被人拉开,厚重的窗帘随即放下,阻挡了一切窥伺。
“喔,既然不能装佣人进去,那,我就以检控官的身份,大摇大摆地走到里面。”福兰决定。
他马上附之于行动。
“先生,这里被我的主人包了。请到别处。”守卫伸出手,礼貌地说。
“我需要面会希伯·达尔马克子爵。”福兰说,掏出证件,“关于这起官司,我有些消息想告诉他。”
守卫脸上现出微妙地神色变化,带点嘲讽地说,“今天已经有十几个人,想见到子爵阁下,都说有消息。最后证明。他们都是想靠些来路不明地信息,来骗点赏钱。”
“你是主人,还是希伯先生是主人?”福兰露出不悦,“你只需要通报,而不是代替你的主人做决定。
“那好吧,但我无法保证,主人会见你。”
希伯·达尔马克正恭敬地站在卧室的一角,这间房布置得象私人别墅地起居室,沙发椅上披着薄如蝉翼的丝绸罩子,软绵绵的地毯巧夺天工,在另一边,还有华丽的梳妆台。
“检控官已经上当了,他自以为没人可以证明那位表妹的身份,在即将到来的第二次庭审,就轮到我们反击了。”
“这次金雀花为了帮助达尔马克家族,甚至动用了不为世人接受的能力,你应该明白,友谊不会从天而降,也不会被人不求回报的施舍。”语调威严且悦耳,她坐在梳妆台前,试用一款最新出品的唇膏。
“当然,每年的私金,会有一半,恭送给金雀花。”希伯额头冒着汗,“我甚至愿意签署一份授权书,金雀花拥有金脉百分之五十一地份额。”
“不必了,我相信友谊是存在心底的。”她拒绝,回过头来,比起多年前,齐肩的头发已经算很长了,柔顺地在发梢微微卷起小小的波浪,眼眸明亮,有时会给人种错觉,那瞳孔里的光芒,是在煤炉中沸腾的滚烫火焰。
她在皇城第一法庭,已经担任上了大检控官的职位,但连隶属皇帝党派的法庭长都承认,以她的能力,做首席检控官只是迟早地事。
“佩姬·唐·莱因施曼,算不得极美,但很有味道。”坦丁的花花公子们私下都这么议论,“真想瞧瞧她能被什么样的男人征服。”
二十五岁,仍没有出嫁的女人,在坦丁很少见。佩姬从不对男性表现出丝毫友善,反而养了条杂毛狗,却不取名字,每次唤狗时,总是挥手喊,“喂,给我过来。”
这怪癖在名门淑女的手帕会上,总是惹人发笑的谈资。
据有心人打探,那条狗很受宠爱,连洗澡喂食都是佩姬一手包办,偶尔,她发小脾气时,会朝狗踹几脚,骂它,“你这只费都的猴子。”
“所以,那狗的名字叫,费都的猴子,。”名门淑女在谈论结束时,总是用滑稽的表情说这话,然后引来一阵娇滴滴地笑声。
当然,佩姬从不参加她认为很无聊的手帕会,否则,光凭眼神,就能让那些大小姐害怕得昏厥。
希伯有些尴尬,他没想到授权书的提议会遭到拒绝,幸亏敲门声拯救了尴尬,“阁下,有个检控官要求面会您。”
“让他进来,我在二楼的厅里见他。”希伯很高兴这个检控官恰倒好处地拜访。
“肯定是个投机份子,见昨天的庭审失利,想来表达虚伪的友好。
礼貌接待后,给点钱或者承诺打发走就够了。”佩姬不屑地说,“但别透露有莱因施曼的人在你身后。”
“我明白。”希伯点头。
“真是只愚笨的猴子。”佩姬继续朝娇艳的唇上涂抹淡淡的唇膏,让它晶莹得宛若凝固在冰里的玫瑰,“授权书?签了这契约,莱因施曼就得和你们绑在一条船上了。是继续帮助,还是给上一刀,完全取决日后的事态变化与利益。”
“这世上聪明人越来越少。”佩姬用手指拨弄着盛满芳香白膏的小铁筒,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某个人的容貌,她望着自己于梳妆台镜子里的倒影,有点悲哀地自言自语,“我没想过要你死,不过也好,不听话的猴子,总得下地狱。”
※※※
几句题外话。
年底了,偶们这些工薪族最忙的时间到了,这两天更新得不正常,请包涵。
没多久就能空闲下来,到时一日一更我还是能保证的。
第十章 狡诈之徒(一)
“巡回法庭?”
希伯·达尔马克挑了挑眉毛,他原先以为是圣保罗的检控官,看来楼上的那位小姐没说错,果然是个破落地方的破落小职员,来谋求好处。
“不知你有何贵干。”希伯冷淡地问,在心里推测着来人准备说的话。“阁下,我有点路子,能让法官倾向您这边,或者,一些建议,可以让您参考,您的律师团太差劲了”总之,结尾都会说“当然得花点钱。”
但来者的话让子爵惊讶。
福兰慢条斯理地喝着清水,等对方的耐心快到极限时,才开口,“很抱歉,没买礼物来庆祝您即将到来的胜利。”
“难道你没看到庭审吗?律师招架不住检控官的盘问。”希伯的内心与面容一道震惊起来。
“噢,真的么?我眼中瞧见,律师们以退为进,白图泰认为贵方没有十足的证据,他的说辞,反而承认了帕丽斯小姐的身份,等某位关键人物出场,一切都会颠倒过来。”
“我不明白阁下您在说什么。”希伯下意识地将称谓换成了尊称。
“没人会傻到,用一件靠不住的披肩和几个小人物的口供,来打赢官司。”
“但我们只有这个,听天由命。”
“达尔马克老男爵,真的如宣传的,陷入昏迷,没几天活头了?”
一刹那,希伯起了杀心,旅馆里都是他的人,这个知道了秘密的检控官跑不掉,但谁又知道,对方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来提醒御使,现在这敏感的时刻,由不得他胡来。
“舅舅的确已经不醒人世,他……”
福兰没有回应,他微笑地望着紧张的子爵。“假如至尊殿下的御使,打着“关怀”的旗号,让人将男爵接到某处地方看管起来,那他能不能出庭,还是未知数。”
“您……有什么建议?”希伯冷静下来,既然来者挑明了话,那肯定不会向御使吐露口风——当然,前提是自己能满足他的要求。
“一个巡回法庭地小检控官。想往上爬,总得需要有人支持以及一把票子。”福兰装着贪心的模样。
希伯放心了,“你要多少钱?”同时他暗想,等官司结束,有的是办法让这家伙把钱再吐出来。
“哪位阁下在背后支持达尔马克家族?”福兰摇摇头,“一万恺撒,有时比不上大人物的一句话,请您为我引见。”
“您让我糊涂了。”希伯含糊其词地回答。
“得了,我们都是聪明人,没有某位豪门的默允。您会有勇气。
和皇室打官司?”
希伯觉得自己的秘密,都让他看穿了,“哪里有……”话没说完。
被楼梯口的拍巴掌声打断。
“难以想象,在小地方,居然隐藏着这么聪明的人。”
她优雅地从通往三楼地转角处走出来,饶有兴趣地打量福兰。
她的步伐轻快有力,眼神灼热。
希伯慌忙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她鞠躬。
她朝他走来。
短短的距离,在这瞬间,仿佛度过了数年。
空气,宛同变幻成有型有角的石头,不然。他的肺与胸腔,为什么会火辣辣地疼痛,似乎正冒着血呢?
恍惚着,福兰回到了过去。
黄昏来临,夕阳下,喷泉池边,染着金芒的水雾。
短发少女傲慢地说,“我是佩姬·唐·莱因施曼,希望你是个好对手。
不然三个月的时间就太无聊了。”
“我是佩姬·唐·莱因施曼。”声音让福兰跌到了现实。
“金雀花。”福兰干涩地说,莫名窜出来的愤怒,差点使他失去理智,扑过去,用拳头,用牙齿,像个嗜血野兽般,将这姑娘撕咬成几千几万片碎块。
他变型的语调在旁人耳朵里,似乎是对金雀花家族无比的敬畏与屈服。
“这既是我地主人和保护者。”希伯朝福兰说。
“不必拘礼。”佩姬等随从在椅子上铺了柔软垫子后,才慢慢坐下,有点奇怪地看着失神地福兰。
几分钟后,他才缓过劲来,“向您问好,阁下。”
福兰的计划,是要拿到继承权,但又要让真正的帕丽斯逃脱达尔马克地操纵,所以他才谋求与幕后之人见面,想知道自己真正的对手是谁。
但他没料想到,会是金雀花,会是他的仇人。
“你的要求,我都接受,金雀花对聪明人从不吝啬。”佩姬也误解了福兰的神色,一个头脑精明,能凭借蛛丝马迹,就能推测出这么多线索的人,同时有野心,对家族心怀敬畏,一向是莱因施曼人才库储存的对象。
平缓下呼吸,福兰微微点点头,“谢谢。”
他们整整谈了几个小时,起初是官司,最后从一个话题转到另一个话题。这是佩姬很难体会到的感觉,因为对方态度只是表面上的恭维,话里行间,都流露出平等的味道。
这种感觉,姑娘只从某只猴子地身上感受到过。
所以,她没计较那“表面的恭维”,将这理解为聪明人时有的清高,又或者是他想提高自己价码的演技。
无论哪点,到最后总得乖乖在脖子上戴着黄金项圈,为她所掌握。
而对福兰来说,简直是地狱。
他不能就这么离开,否则会招惹怀疑。
他忍着心中翻腾的负面情绪,得体地应对。
“官司结束后,我将你调到坦丁第一庭。”佩姬承诺。
“我会期待。”
福兰知道,过不了多久,佩姬的情报网就能察觉到他身份的诡异,一切,都得尽快办妥。
被欺骗,会让这位大小姐恼羞成怒。
第二天,福兰马不停蹄,找了辆车子,向红雀待着的小镇赶去。
他变身的时间快结束了。
在离小镇几十里地地方,他下车,不然等到了镇上,车夫会诧异地发现,乘客突然变了副模样。
找了片树林,福兰等待着变身结束,他换装的衣服,正在提箱里恭候。
直到满世界,都是淡淡的银色月辉时,变身还没有终止,福兰能感受到,手指处戒指与血肉融合成一体的硬茧,有股滚烫的热流来回窜动,让漂亮的相貌继续保持着。
“难道,我能延长变形的时间了?”福兰想。
他想的没错。
永恒之柜残留的能量与戒指的法阵,在圣武士姑娘苍白之焰的攻击下,溶为了一体。
当戒指运转的能源消耗干净后,圣物之力自行接管了法阵的运转,除非福兰自己解除,否则变身能一直维持下去。
半夜,睡在外屋的妮可被敲门声吵醒,“谁呀?”她不高兴地嚷嚷。
“我是卡西莫多的朋友,受他委托,前来拜访。”门外的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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