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徒
她环顾室内,想找出点能证明自己离奇感觉的事物,但没什么发现。茶几上的小摆饰毫不希奇,橱柜里全是以深色为主的衣服,马蒂达失望地合上门,却立即又拉开。
在挂着的衬衫、袍子、风衣中,明显有两套型号要小上许多的衣服。
这也不是什么大发现,可能是买错了款式。
马蒂达坐在床头,这趟冒险没任何有意义的收获,除了父亲瞒着旁人,偷偷跑了出去。
钟声再度敲响,把姑娘吓了一跳,三点了,父亲随时会回来,她可不能被逮住。
在离开时,马蒂达没忘把床单的褶皱抚平。
在一家充满流莺的通宵酒吧里,吧女娇笑着缠住福兰,虽然这男人丑陋,但鼓鼓地钱包,立刻让露出厌恶表情的吧女们,又觉得他英俊极了。
福兰哈哈笑着,甩出一把票子,看了看表,三点十二分。
“的确有人跟着我。”他装着不经意地扫了眼酒吧的角落,那里坐着个把脸藏在帽子里的人。从福兰离家开始,他就远远追随在身后。
按推测,安全厅的调查应该已结束,但这几天来,福兰明显感到,还是有人在暗中窥探自己。
难道秘密警察们发现了什么不妥?又或者,他被另外的组织盯上了?
所以今晚,福兰装成想买欢的饥渴男人,特意神神秘秘地从家里溜到风月场所,想把追踪者引出来。
“开几大瓶最烈的白兰地,我请全场人喝一杯。”福兰大声喊,这马上让欢快地酒吧又沸腾了几分。
他做出醉蘸蘸的样子,举起酒杯,摇晃着在酒吧大厅里走来走去,与每一个人碰杯。然后,他来到了那个追踪者的身边。
“嘿,伙计,来一杯!”福兰醉眼朦胧地嚷嚷,大手一挥,“不小心”把对方的帽子碰掉了。
那是个很年轻的男人,幼稚的脸上藏不住内心的慌张,“哦,好……好的。”他急忙举杯,猛喝了几口,又被酒呛得直咳嗽。
“不是演技,他完全不像个秘探。”福兰望着扣着喉咙想吐,只喝了半杯,就醉得开始晃悠的年轻人,很奇怪地寻思。
两位最漂亮的吧女,搂着福兰从酒吧里走出来。她们盘算着今天能从这男人口袋里掏出多少票子。
醉汉与女人们在大街上来回转了十几分钟,大半夜,路上行人不多,偶尔有几辆马车从身边经过。
“我的好老爷,您不是去旅馆,而是想在路边来?这真刺激,不过得加钱。”一个吧女把手伸近福兰的衬衫,摸着他的小腹,然后解着裤腰上的皮带。
“可以了。”福兰抓住她的手,“你们回去吧,当然,钱我照给。”
溜达了半天,福兰确定酒吧里的探子没跟上来。
几分钟后,两个吧女整理着衣裳,用莫名其妙的眼神望着远去的男人。
“那家伙不会是不行吧。”
“管他的,反正给钱了。老实话,那么大的个子,我还怕咱们两人应付不了。”
吧女们把票子塞进口袋,心满意足地商量着明天去一道去品牌店大采购。
……
卓尔法站在街角建筑物的阴影下,遥望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他在追踪上的经验丰富,能巧妙地隐蔽自己。
酒吧中,被灌醉的小伙子,就是他请来的一个报童,故意让目标发现,以转移他对真正追踪者的警惕。
“如果你真带着女人去快活,那我就觉得阁下是个正常人了。”卓尔法摸着下巴,“但现在说明,你今晚做的一切,都是故意演给外人看的。那位大小姐相信阁下,我可不信。”
※※※
福兰在回到家中时,又发现了另一个窥探自己的人。
他在卧室大门的把柄上,缠绕着一根头发丝,现在,那根头发却断了。
“有人进过我的房间。”他想。
芭蕊?塞西莉亚?或者是……马蒂达?
※※※
琐事都忙完了,更新恢复正常。
…
第四卷 金雀花、影王与血骑士 第十章 工程
从办公室门前经过的银行职员,无不心惊胆战地听着室内的咆哮声。
每个人都知道,双鹰银行遇到了麻烦,大麻烦。
所有银行家,绝不会白付着利息,把客户的存款锁在抽屉里。如果手头有一千万恺撒,那么其中至少有八百万,被投资或放贷出去,帐面上能随时支付的现金永远是少数。
挤兑恐慌,对银行家来说,无疑是金融上的黑死病。
费都分行目前就染上了这种瘟疫,来历不明的倒闭流言在海湾地区传播,而十几个富翁忙着将银行债卷抛售的事情被透露出去后,又引发了新一轮的恐慌。
银行门前排起了长队,消息灵通的人们争先恐后地取款。几百人的队伍,让每个路过的行人吃惊不己,而打探而来的消息,又被他们传播开来。
到现在,哪怕是只有百把块存款的小商贩,都握紧存单,生怕在轮到自己取款的前刻,银行宣布倒闭。
先是周边镇子中的小营业厅的现金告竭,然后是海湾地区的几座中型城市,到最后,费都的海湾分行总部,只能绝望地让运钞车在后院等待,他们的钱也不够了。
广场上聚集了数千人,推开百叶窗望过去,就算是最有魄力的银行家,都会被黑压压的人群弄得心肌梗塞。
双鹰费都分行的行长在这几天头发几乎全白了,他除了拜托几位老客户尽量提前偿还数额只是杯水车薪的贷款,以及朝坦丁总行求助外,毫无办法。
劳薇塔·怀特迈恩伫侯在走廊上,灰色眼眸里蕴涵着某种特异的笑意。她穿着米黄色的连体套裙,鱼网袜让修长的腿更加迷人,蓬松的卷发搭在肩头,黑框眼镜又让姑娘增添了几分事业有成的女强人味道。
转回来的秘书对她说,“法琪亚女士。行长能见您了。”
法琪亚是劳薇塔的化名,她地公开身份是家投资所的大股东。
行长疲惫地坐在沙发椅上,他甚至没力气体现出绅士风度,亲自去迎接女性客人。
“女士,希望您带来的,是好消息。”行长苦笑着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他的前任德博拉,就是因为挪用了公款,身败名裂。没哪家银行敢聘请一个出过问题的人。
他可不想被解雇,被指责成导致挤兑风波的傻瓜,和德博拉一样,住到贫民窑去受罪。
“投资所的一位大客户拥有贵行总价值一百四十万零两千地债卷,我必须对他负责,贵行能兑现么?”
“能宽限几天么,等坦丁的钱到帐了,一定没问题。”
劳薇塔用极其严厉地语气说,“按合约,我可以随时兑现的。”
“请相信。以本行一贯卓越的信誉。外界关于倒闭的流言,绝对是谣传。”行长觉得自己是在哀求了,如果是平时。一百来万根本不算什么,但在这关键时刻,就如能压跨骆鸵的最后一根稻草。
姑娘思考了一阵子,“我的客人其实很同情双鹰目前的遭遇,而且他与坦丁总行的埃尔罗先生关系良好,所以,他写信告诉我,不必立即兑现。”
这是行长在一周来,听到的最好地消息了。
“那位先生简直是我地恩人,请您答复他。不,不,请告诉我他是谁,我要亲自感谢。”
“卡西莫多·伯骑士勋爵阁下,目前人在都城,如果您想致谢,那么埃尔罗先生应该可以找到他。”
五分钟后,劳薇塔与行长达成了延迟支付,但事后多付百分之十额外利息的协议。离开了办公室。
她步履轻快地往沿着长廊走出银行,从人群中挤下台阶。头吩咐给她的任务,完成得很出色。
伯骑士勋爵,在整个拜伦,只有她才清楚,那是头地化身。
从一张以头版头条详细介绍了红雀剧团的报纸上,劳薇塔看到了头的名字,这让姑娘很不安。谁知道,会不会有某个因为钱,想勾搭老板的下贱女人,引诱了头的心?剧团里可都是漂亮妞。
劳薇塔恨不得长出翅膀,立即飞到坦丁去。但聪明的大脑又告诉她,现在自己应该扮演个完美的、没有任何野心的好助手角色。总有天,头会发觉,已经离不开她了。
“他是属于我的,任何女人想成为我的情敌,那么,她就会遇到一大堆麻烦。”劳薇塔咬着牙想,“我发誓,那是比死还难受地麻烦。”
行长正在给上司埃尔罗先生写信。
在信中,他描叙了目前分行的困境,如果没有几千万救场的现金,很可能,银行的信誉会在海湾地区一撅不振。末尾,行长写道,“在这紧急关头,您的朋友卡西莫多·伯骑士慷慨地给予了延期,这使得分行能暂喘口气,请代我问候勋爵阁下,并表达衷心的感激之情。”
这封信到达埃尔罗手中时,双鹰银行的总行长正在召开临时董事会。在会议上,董事会成员决定,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挽救海湾分行的信誉,如果处理不妥,坏名声会像多米诺骨牌般,使双鹰在各个领域的投资都受到影响。
“这一定是鸵铃银行在搞鬼,明面上不是对手,就暗中来阴招。”
有董事说。驼铃是拜伦规模第二大地联合银行,时常与双鹰竞争每个投资项目,势如水火。
“讨论是谁搞鬼没有意义,问题是,我们从哪里立刻拿几千万的现金出来?”埃尔罗冷静地说,“总行金库里的备用金不能动,得预防坦丁也出现挤兑,必须将计划里的某项投资取消,“边界要塞的投资暂时取消如何?”
“那不成,合同已经签了,假如不能按期完工,亏损起码近八位数。”
双鹰银行目前达成意向协议,但没有正式签署合约的项目共有六桩,将这些项目中的钱抽回来,勉强应付危机。半小时后,董事会全体成员一致同意,这是最明智最能减少损失的做法。
其中一桩项目,就是同财务厅签定的都城地下隧道工程。
坦丁城的历史太悠久了,当初的设计者,没想到几百年后,当初格外宽阔的街道,因为人口的剧烈增加,已显得拥挤不堪。而修建新街阻力很大,在城里,随便走两步,就能碰到在历史上留下影响或者逸闻的名建筑。
炼金师与工程学家终于想出了折中的方法,用挖桩矿井的手段,在坦丁城的地下,开辟出人工道路,让马车分流,来缓解地面上的压力。
长明不灭,附有永久光亮术的灯能驱逐幽暗、掺入固化药剂的坚硬水泥,可以支撑住隧道的墙壁,总投入约六百万,预计两年内完成。
如果确实有效,官方将在全国推广。
而选择的实验点,是东城区僻近奥古斯都广场的公牛大街。
投资方在完工后,将拥有十年的所有权,向使用隧道的马车收费。
双鹰银行的投资顾问通过详尽的道路、人流分析,认为除去维护金,十年间,至少能产生两百万的纯利润。
埃尔罗与财务大臣私下的友谊,使得他能牢牢将这桩与政府有关的项目抓住,但现在,他只能放弃了。
“伯骑士先生也对隧道工程颇感兴趣,与其最后便宜了鸵铃银行,还不如给他。我现在欠伯骑士一个人情。”埃尔罗想着信上的内容。
※※※
半周后,在双鹰银行的退出以及财务大臣的关照下,福兰同当局签署了正式的合同。
拿出六百万,对福兰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
但因为工程期长达两年,前期只需要一百来万的投入。
“伯骑士阁下,您的眼光绝对正确,这是笔好买卖。”同他签约的官员说,“不过这关系到公共安全,所有工程质量,官方会随时检查。”
“当然。”福兰回答道。他看着当局提供的规划图,思绪中浮现出一张潜伏在地底深处,硕大的蜘蛛网,“出于工程进度考虑,我需要下水道的建造图。”
“这是自然,我们会提供一切便利。”
公牛大街的隧道?不,那不是他的目的。福兰准备在修建马车隧道的同时,挖掘出通往四面八方的小形通道。这种只准备同时容纳几人通行的小道,挖起来并不算难,而且同坦丁的地下水道相连后,将覆盖全城所有的重要地点。只要从黄金海湾的帮派中抽调出人手,保密也不成问题。
福兰之所以处心积虑地将工程弄到手,就是为了这个。
不管是派遣队伍,还是遇到危急时逃亡,还有很多得暗中行动的事儿,都将不成问题。
不过还有个想法,隐藏在福兰的脑海最深处,这想法以近疯狂,令人不寒而颤,连福兰自己也没意识到。
如果在小道中放下大量炸药,同时引暴,他能让整个城市,连同所有的居民,一起沉沦。
“金雀花,你在地面上,权势无双,连皇室也要畏惧三分,但在地下,由我做主。”福兰微笑着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打开放在一旁,用来庆祝合约达成的香槟酒。
第四卷 金雀花、影王与血骑士 第十一章 苍白的少女
费怡·李莉斯静静坐在大教堂藏书室厅中央的椅子上,午后的阳光从穹顶的天窗透过,但厅中高大的书架,色泽灰暗的帘子与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油墨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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