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徒
老鼠迈着小步,溜到街上,“好冷,怎么没辆马车经过。”它嘀咕着,“谁说变耗子没用,至少一路上,我省了几百块车费,不懂得开源节流,就当不好炼金师。”
这是栋年代古老的旧公寓楼,潮湿的木地板在阴天,散发着淡淡的霉味。塞西莉亚呆在走廊的角落里,用手指把玩着一枚红色的胸章。
她眯起眼睛,把俏挺地鼻子凑过去,仔细闻了闻。
“哈,你这个坏东西在捣鬼。”姑娘朝胸章做了个怪脸,“难怪怎么也甩不掉。”她的手掌涌现出一团跳跃地,像鬼火般的绿色气雾,将胸章笼罩在其中。
“一点点能量,真不过瘾。”塞西莉亚挑剔地说道,像丢垃圾般,顺手扔掉。“现在安全了。”她得意洋洋地甩甩尾巴,从走廊尽头的窗户又钻了出去。
等她冒着雨,回到大个子的宅院时,留守在家中等候消息的芭蕊团长,揉着通红的眼眶,欢呼着跑过来,一把将姑娘抱住,拼命地训斥,“笨丫头,我一定要打你的屁股,怎么敢一个人出去,遇到坏蛋怎么办。”
塞西莉亚把头埋在团长的胸口,满足地揉揉肚子,吃饱了做做运动,有利于消化。
她闻着芭蕊身上母亲般的味道,听着溺爱地责备,突然抬起小脸,狠狠在团长的脸颊上亲吻了一口。
“阿姨你真好,我最喜欢你啦。”兽人丫头很认真地承诺,“谁要是欺负你,我就吃了他。”
“小家伙,肚子饿了吧,我去给你热热菜。”芭蕊当然不会联想到。“吃”这个字的真实涵义。
塞西莉亚盘腿坐在椅子上,将先端上来的热可可喝个干净,等待着在睡觉前,再来顿纯食物的宵夜。
吃饱喝足,偶尔出去打打猎,永远有暖和的被子和大人们温柔的关怀,姑娘无比满意现在的处境。
如果有谁胆敢破坏她地幸福生活,塞西莉亚绝对会让坏蛋们知道。
君王级龙脉愤怒时的威能。
※※※
福兰的马车在老区的一处十字路口,被盘查的巡警挡住。
“先生,请出示您的证件。”巡警说道。
“出什么事了,一路上我遇到过三次临检。”福兰推开车上的窗根,将盖着司法厅颁发的特别通行证递过去。
“卡西莫多·伯骑士,司法厅顾问。”巡警阅读着证件上地名字。
这证书是佩姬给他的,福兰在名义上,是这位大小姐的私人顾问,但因为时间太短,信任有限。他一直没办法打入佩姬势力的核心圈子。
“伯骑士顾问先生。有起大案子,我们正在搜捕逃犯。”巡警敬了个礼,语焉不详地回答。事实上。他也不清楚,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在行刑场,有人被谋杀了。
“谢谢,对了,我正在寻找一个失踪的女孩子,大约十三岁,有兽人血统。”福兰将证件放回口袋,不急着离开。
“先生。很抱歉,我不负责这起案子,您可以先回家等待,请相信警署的破案能力。”这位巡警是个当官僚的材料,回复的内容刻板而毫无意义。
福兰点点头,想继续询问些细节,这时候,街道口传来一阵喧闹。
“逮住了。”远处,巡警的同僚朝这边呼喊道。
然后一阵尖锐的叫声。连急促地暴雨与天际地闷雷,似乎都被它压过。
“你们弄错了!”
福兰奇怪地把头伸出去,这声音他听上去很耳熟。
黎拉·贝瑞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被命运诅咒了,否则为何会如此倒霉?
先是失去了工作,还被迫在看守所呆了一整晚,今天,自己好好地在家中睡闷头觉时,被破门而入的强盗吓了个半死。
“我……我失业在家,没钱。”她抱着被子,可怜巴巴地哀求道。
“别装了,你跑不掉的。”来人捏着一枚灰漆漆地胸针,这是血骑士在这个女人的门前发现的,他眼眸中燃烧着绿色诡异的火焰,“地下世界的龙脉者?”
黎拉拼命地摇着头,龙脉者?她发誓,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随后她穿着睡衣,被强行从被子里抓了出来。
“不是追踪的那个凶手,是个普通人。但也许有关联,带她回去审讯。”姑娘听到“强盗们”交谈着,她这才发现,强盗和受害者的身份,似乎倒转了过来。
“你们弄错了!”她拳打脚踢,但还是被拖到了雨中的街道。
停在公寓楼前,黑色的囚车,像口巨大的棺材,令姑娘恐惧得浑身发抖。而其他被惊醒地住户,推开窗户,朝这里张望。
“那不是住在203号的贝瑞小姐吗?”有人认出她来了。
“天,出大事了。”还有人看着几编制的巡警,包围了整栋公寓,不由怀疑起,那位看上去漂亮和善的邻居,到底是什么身份。间谋?变态杀人犯?黑帮女头子?他们隔着窗户议论不休。
这一刻,黎拉恨不得找根绳子把自己绞死。
然后,她望见路旁一辆停着的马车上,有个男人将脑袋伸了出来。
一道闪电劈过天际,整个夜空,在瞬间,颤抖着变成白昼,她怒火冲天地认出,是那个奸商。
“卡西莫多·伯骑士,你这个灾星!每次见到你,我都会倒霉!”姑娘扭着头,既愤怒又委屈地喊着。
福兰头疼地摸着额头,“见到你,我才会倒霉。”他已经看到,几十个巡警,掉转枪头,遥遥围住了马车。
“车上的人立即下来。”警察们命令道。
福兰警惕地观察着人群中,至少有十个衣着不同于普通警察的男人。
“那不是巡警制服,也不是安全厅的秘密警察。”福兰注意到,那些人衣领下端,隐蔽地佩带着小巧的勋章,那款式他非常熟悉,黑底蓝边地血红骑士。
“我正在想方法找你们,没想到,你们自己出现了。”福兰想,不过这时候,他得顺便把另一个人拖下水。
“我是司法厅的伯骑士顾问,请通知我的上级:佩姬·唐·莱因施曼大检控官。”在走上囚车前,福兰微笑着对巡警说道。
※※※
凌晨五点的时候,雨停了。
灰蒙蒙的天空,也隐约出现了淡淡的乳白色。
一夜没睡的芭蕊·席拉娜,走进卧室,细心地把塞西莉亚踢到地上的被子拣起来,盖到姑娘身上。
她看着熟睡的兽人姑娘,不安地想,“卡西莫多怎么还没回来。”
而今晚麻烦与骚乱的制造者,正满意地抓住被角,翻了个身,含糊不清地呢喃,“……真好吃。”
第四卷 金雀花、影王与血骑士 第二十章 安全厅
房间里的米线被故意调得很暗,穿着灰黑制服的秘密警察坐在五米远的办公桌后,脸在阴影下模糊不清。
“卡西莫多·伯骑士,国籍英格玛,两月前抵达坦丁。”暗警用那种冷漠的语调询问道,“十月二十一号凌晨2时许,你为何出现在老区红树广场。”
福兰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微眯着眼眸,紧紧靠在柚木制成的椅背上,表情显得很悠闲,他甚至真诚地建议,“应该给我换个新椅子,这把烂木头恐怕负担不了我的体重。”
“回答问题,囚犯!”秘密警察猛然拍了下桌子,叱呵道。
“一,在没有律师的情况下,我有权拒绝当局的任何询问;二,在没有司法宣判之前,我的头衔是协助调查人而不是囚犯。”福兰摇摇手指。
“这里不是巡警局,而是安全厅!”秘密警察恐吓着,“很好,你可以把自己的嘴巴关得牢固,但我们总有法子抚开,请相信,合作对你有好处。”
“根据拜伦法典第十六章第九条,任何执法部门,对嫌疑人只有48小时的封闭拘留权,超过这个时间,就必须开始司法流程。嫌疑人可以与外界接触,可以聘请律师”,福兰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早晨八点,“现在还有42个小时,当然,叛国罪或者间谍罪,不在此列,不过”,他摊开双手,“你们没有证据。”
暗警冷哼了一声,如果对方是个普通市民,他有大把办法,让口硬的家伙哀求着将十年前穿过什么颜色的内裤都吐露清楚,但安全厅的资料告诉他,面前的男人,是本城的名流绅士,哪怕动点小刑,在他身上留下任何伤痕。在日后都会引来麻烦。
除非上头有明白无误的指令,否则秘密警察不会轻易给自己树立一个敌人。
“一杯咖啡,还有一份鱼子酱吐司。”福兰说,“这要求也是我的权利,另外,给我的朋友黎拉·贝瑞小姐也送一份。对了,我是个很尊重法律和道德地人,可不希望两天后。在朋友身上,发现逼供的痕迹。”
秘密警察在心底诅咒了几声,推开门走了出去,他真希望这时候上头派人来告诉自己,“我们已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你可以用任何法子,干你想干的事情。”
福兰合上眼,用拇指轻轻摸着下巴。
前来审讯口供的是普通的暗警,自从来到安全厅,那群佩带着血红骑士勋章的人。就再也没出现过。
潜伏在坦丁的影王组织和安全厅最神秘地血骑士暗警部门。这两者间发生了什么冲突?
他已经成功地在坦丁扮演了富豪的角色,也挤身于上流阶级的圈子。
但还不够,得更进一步。才能掌握更多的机会。
还有件关键的事,他身体的秘密,会不会被旁人察觉。福兰不相信,整个拜伦最高的权利机构之一,不会掌握着具备有超自然能力的人。
正想着,福兰猛然睁开眼睛,疑虑地朝右侧望去,但那里只有光秃秃的冷色调墙壁。
在刚才的一瞬间,他明显感觉到,有人在窥探自己。
“很超凡地直觉。”在审讯室地隔壁房间。一个穿带灰色毛绒袍子的男人皱了下眉毛,“刚施展探测术,就引起了他的警惕。”
“没有线索可表明,这位英格玛勋爵和我们正在追查地某个秘密结社有关联。”另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翻阅着文件,“而那个名叫黎拉·贝瑞的嫌疑人,也没有发觉可疑之处。”
“那个女人没什么好怀疑的,我肯定她只是个无意卷入事故的普通人。”灰袍男人迟疑了会,“但卡西莫多·伯骑士,却值得研究。他给人的感觉很奇特。就像落单的野兽总能在十里外。就嗅到族群的存在,法师对同行的感知,总要灵敏些。我从他的身上,似乎察觉到了奥术地气息。不,不是纯粹的奥法……”他沉吟片刻,搜索着合适的词汇,“……某种更繁复的混合体。”
“伯瑞·罗希大师,我们还有一天半的时间,足够找出他的秘密。”
“还不够。”对未知事物的狂热,也许是每个法师的通病,“我要准备心灵读取的法术与媒个而且彻底研究也得花费至少五天。”
“根据法律,最迟在明天黄昏,就必须释放。”魁梧男人提醒道,“伯骑士勋爵是社交圈地名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无法对外界交代。”
“制造伪证不就是秘密警察的长处么?”宫廷法师伯瑞不以为然地回答,“间谋罪,足够让他消失于公众的视野。”
而在这时候,一位安全厅的高级官员走进房间,他手上握着一卷拆开的公函,“宫廷法师阁下,尼恩队长”,官员说道,“厅长刚下命令,卡西莫多·伯骑士先生,必须立即释放。”
※※※
一小时前。
坦丁司法厅最有权势的大检控官、世家豪门的千金名暖、皇太子储妃殿下,有着诸多尊贵头衔的佩姬正冷笑地说道“秘密警察何时有权利,在没有司法厅允许的情况下,逮捕直属于我的官员?”
“莱因施曼小姐,安全厅有对危险人物,在未经传讯的情况下,施行抓捕的权限。”安全厅厅长,拜伦的情报头子高德佛里伯爵摘下吊在右眼前的玳瑁单片眼镜,安全厅一直是皇帝党的重要据点,他没理由在任何事上,都给金雀花家的大小姐面子。
“很好的回答。”佩姬盯着他,脸上的表情仿佛凝固着冷霜,“看来你在无视司法厅的威严。”
“您太激动了。司法与安全两厅之间,一直存在着互不干涉的私下协议。我从不过问贵厅的事务,相反亦然。”厅长显得很平静。
望着哑口无言的佩姬,高德佛里伯爵在心底嘲笑她的幼稚和冲动。
如果走司法流程,至少有五种约定成俗的条款可以命令安全厅立即放人,但这位大小姐只晓得来硬的。
顽固和傲慢永远不适合政治,学不会圆滑的手腕,迟早会面临失败。
看来这位金雀花家族新生代中最卓越出众地女士,只是言过其实。
说穿了。她只是个借助着家族权势胡作非为的千金大小姐罢了。
伯爵缓和了下语气,他轻轻笑着说,“假如我们证实了伯骑士顾问对拜伦的安全并无恶意,当然会依法办事。”
“我坚持,立即释放。”佩姬的话,听起来像个娇宠的孩子在嘴硬。
高德佛里收敛了笑容,安全厅是他的地盘,应该由他说了算。容不得别人指手画脚。厅长凝视着姑娘,严肃地回答,“难道要我将话说得更透彻么?如果是您的父亲,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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