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徒
劳薇塔·怀特迈恩眯着眼,没有回答,但眼眸里流露出一丝凛冽危险的光,让芭蕊没来由的有些害怕。。
“我认识卡西莫多时,还不知道你在哪鬼混呢!”芭蕊壮了壮胆,不屑地想。
“就知道,会有剧团自以为很漂亮的骚娘们,缠着头不放!”劳薇塔恨恨地在心底说。
就连并不怎么懂得大人间人情世故的塞西莉亚,也感受到了两人间的扭曲紧张气氛。
“她们怎么啦,你看着我我瞪着你。”兽人小姑娘奇怪地问吃好饭,正坐在沙发上翻书的劳伦。
“你还小,不懂得这些。不过这是最好的学习机会,你迟早会面对的。”劳伦用朗诵十四行诗般的语调,轻轻说道,“瞧,势力地毒、傲慢的香、撩人也杀人芬芳。这就是女人间的战争。”
芭蕊·席拉娜坐在梳妆台前,垂阒眼睫,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
微微突起的颧骨、柔嫩的面颊都呈现一种典雅的轮廓,而丰满的嘴唇和睫毛下波光流转的大眼,又给她带来令人勾起情欲遐想地艳美。
眼角有几丝淡淡的皱纹,让她比起小姑娘来,多出了几分成熟妇人的韵味。那种由骨子里透出的妩媚与风韵,就如醇酒,需要时间的积累,才能恰到好处。
现在就是酝酿得正好的时候。
“团长,一周后就是皇室的婚典了,觉得我们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么?”妮可推门进来,然后看了看芭蕊身上那套藏青缎高领套衫,以及脸上的淡妆。
晚上化什么妆呀?妮可奇怪地想。
“我漂亮吗?”芭蕊抚摸着细微的鱼尾纹,又拿出粉笔,将它们轻轻涂盖。
妮可定起迷惑的眉头,“怎么突然说这个?”她转转眼珠,娇笑着说,“咱们的席拉娜团长,可是红雀的当家大美人。瞧瞧,简直是可以把男人们甜死的蜜糖。”
“什么乱七八糟的形容词。”芭蕊瞪了她一眼,又幽怨地在心底说,“三十多岁了,又能漂亮到哪里去,人家还是个小姑娘。”
妮可觉得团长的神情,都透着点与平时不同的感觉。她偷偷溜出房,找到劳伦,“发生什么事啦?怎么今天从大个子家回来,芭蕊就神经兮兮的。”
“没什么事,就算有,也是席拉娜团长的私事。”剧作家回答,“好妮可,至少在这节骨眼上,你得把心思全部放到戏剧里。”
红发姑娘奇怪地摸摸头发,“私事?”
…
第三十七章 女人们的时间(二)
劳微塔天亮时才停止颤抖。
整整三天了,她无法入梦,每一闭上眼眸,那个影子就从意识里跳出来,踩着满地的鲜血,望着她诡异地笑。
那笑容阳光灿烂,但劳薇塔只感到冷得刺骨,如同笼罩在永冬般的寒意中。
在灰岩山脉的遭遇,那个实力恐怖到难以想象的神秘女子,让她恐惧不得安宁,这仿佛烙印在意识深处的惊骇,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慢慢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夜黑时,她总是笑着说,“什么狗屁君王,以为靠点超能力就能为所欲为?下次遇到她,我一定好好设计个陷阱,让她知道人和野兽的区别。”
破晓时,她双手抱膝,蜷缩在床头。身子不听使唤地发抖。
她很渴望某个男人的臂膀,渴望听到某个男人赞叹地说,“做得很好,我真离不开你了。”甚至渴望重温被某个男人压倒,被那只大手握住乳房时的胀痛。
“头,你快点回来 ”劳薇塔微微抽泣。
不过当白天来临,她出现在别人面前,姑娘总能装得镇定自若。
特别是每天见到大胸脯的骚女人来访时。
芭蕊越来越讨厌那个长着灰眼睛的姑娘。
女人的直觉,往往在某个方面特别灵敏。
这也是为何每天一大早,她来到福兰的屋子,示威般地隔着桌子与劳薇塔相对而坐的原因。
劳薇塔摘掉眼镜,把头从一堆文件里抬出来,“老板还没回来。”
“哦,估摸时间和路程,大概今天能到坦丁。”
然后就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芭蕊看着杯子里的茶水由热气腾腾慢慢变得冰凉,忍不住开口道,“你该卧床休息。“最好睡到病好立即离开。劳薇塔清楚对方的话外之音。
“老板没怎么把心思放在公司里,帐务和人员安排都很乱。他不在时。负责理清这些细节,本来就是我的任务。“劳薇塔在一封合同末尾签了字,把文件夹合上。
伯骑士离开我不行,你懂得他公司商业上的运作么?芭蕊知道这个,什么建筑行副经理的意思。
她气呼呼地把刚端起的茶杯,放回桌面,嗯,如果团长地动作再大一点点,溅出来的水花再多点。我们可以把“放”这个字换成:
“摔”。
“这骚女人年龄真的比我大么?”劳薇塔椰愉地想,“幼稚。”
她不懂头想追求什么。
她不知道头的真实身份。
虽然劳薇塔也不怎么明白,头在干什么,但她已经猜到,那是个大计划。
现在她应该做的,就是默默的协助。而不是热烈地表达自己的感情,来制造他现在并不需要的困扰。
“你喜欢老板?”劳薇塔突然说道,“所以对我怀有敌意。”
这句话让芭蕊猝不及防,她以为灰眼姑娘正式宣战了,于是不甘示弱地回答。“我与卡西莫多在三年前就认识。相处得很好,而且……”
劳薇塔打断她地话,“那就大胆地去示爱吧。不说出来,又有谁会知道。”
团长吃惊对手会这么说。
“我作为雇员,不应该对老板的私生活有过多的干涉,但您这几天来的表现,让我十分困扰。”“难道你不…”
“莫非你以为我喜欢伯骑士先生?”劳薇塔笑着说,“他是个好老板,我和他有许多默契,但感情只局限于工作,所以被无妄的嫉妒纠缠,并不是我想要'奇txtsk书'的。”芭蕊半信半疑。但劳薇塔脸上那种慎重的表情,实在不像骗人。
“记住,老板是个木头,别看他心思细密,但在情感上很迟钝,我不相信,你没作过什么暗示。”她探试着问。
“有是有……”芭蕊想起了许多,那些故意作给他看的暧昧,穿着睡衣在他门前排徊。换来的却是冷漠的反应。
不知不觉间,团长地思路顺着劳薇塔地言辞,一步步走了下去。
当中午时,芭蕊已经完全相信,劳薇塔并不是想像中的坏女人,她什么都说,想把心里的郁闷都吐露出来。
“卡西莫非还想念着他地亡妻,不能释怀。”她幽幽叹了口气。
亡妻?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劳薇塔暗忖。
“那就用你的热情去融化他。”她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着肉麻的台词,同时关切地问,“你知道他妻子的多少事?也许我们能分析下老板的偏爱。”
从一个普通女人嘴里套出想知道的事,对劳薇塔来说易如反掌。
芭蕊回到黑河饭店时,她满脸笑容,步伐轻盈。
“一大早就出去,遇到什么好事啦?”正在反复练习舞台细节的妮可,莫名其妙地问。
“我得说,卡西莫非的助理怀特迈恩小姐,是个大好人,天,先前我居然还对她产生了厌恶之情。”芭蕊大声说,“我想我们一定能成为要好的朋友。”
※※※
在凌晨一点时,福兰赶回了坦丁。他让穆尔先回建筑行提供地宿舍,然后快马回到了家里。
他推开门时,看到劳薇塔正在灯下,披着脚,将一叠叠文件归档放好。她面容苍白,身形消瘦,手臂与脚踝都绑满带着消毒药水味的浅色绷带。
家里灯火通明,连厨房和转角走廊的壁灯都开着,亮得有些刺眼。
当听到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时,她就已回过头来,站在半开的橱柜前,眼眸里闪动着期盼的光芒。
很快,跳跃欣喜的光,转变成一种沉稳。
劳薇塔慢慢挪到福兰面前,用交流公事的腔调说,“有件事你必须得知道,关于影王的。”
“影王?难道在灰岩山脉,你遇到了他们?”
“几乎全军覆没,对方只有一个人。而且我还不能确定,隆奇是否真地死了。”劳薇塔将手探进柜子,翻出了一个牛皮纸袋,“这几天,我一直在分析影王的情报,但线索太少了,还有一些推测,你应该……”
福兰打量着那张枯槁的脸,下陷的双颊和深深的黑眼圈。
“以后再说。”他斩钉截铁地命令。
“事态急迫,他们的实力,并不是我们现在能对抗的,必须争分夺秒。”
“你现在应该好好睡一觉。”福兰皱眉,“既然对手很强大,那更得保持好充沛的精力,以应付各种突发的状况。”
“嗯。”姑娘顺从地点点头,朝楼上的卧室走去。
楼梯台阶让身体有伤的姑娘爬起来很吃力。肌肉牵动身上的瘀伤,骨裂处也刺痛无比,劳薇塔额头泛出微微冷汗。
然后她被拦腰抱起,劳薇塔的心脏开始忤忤地跳动,她欣喜地抬头望去,但只看到一张漠无表情的脸。
直到卧室门口,福兰将她放下,“明天,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
姑娘觉得一股失望弥漫在心头。
她并不期望能发生什么,但头,能对她更热情一点就好了。
“等会我去调配两种药,对骨伤和淤血很有好处。”在劳薇塔刚走进门时,福兰说道,他顿了顿,“你没事,我很高兴。”
“那就给点奖励。”
“奖励?”
“没人时,变回你另一个的模样,说实话,头的这副壮汉样子,我还真不习惯。”姑娘举起双手,把福兰因赶路而翘起的衣领翻好,笑着,把门关上。
卧室黑漆漆的没有开灯,她靠在门背后,嘴角凝固着淡淡的淤涡。
女人总会因为男人的一句话,改变心情。
劳薇塔站在黑暗里,突然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了。
※※※
书房。
福兰把姑娘整理好的文件放到书桌上,走到摆放烟草的柜子旁,拉开小玻璃门,拿出其中的一个铁盒,将褐黄的烟丝撒在薄页纸,慢慢卷好,点火,很快,浓郁的烟雾在书房中飘逸开来。
“影王。“他用力吸了一大口烟,手指习惯性地敲着桌面。
“去找乔·考利昂,你的仇人还包括着他,当时就是那个杀手,杀了你奶奶,带走了你的妻子。”
伊戈·安德希临死前的话,在福兰的脑海里嗡嗡作响。
虽然劳薇塔还没详细阐述她在山脉的详细经历,但至少已经说明,他寻找的敌人,大概隐藏的方位。
可能安玫也在那里。
福兰努力克制住冲动,他必须得承认,目前所掌握的世俗力量,无法战胜那群超自然的龙脉者。
从理性上来说,正面冲突绝对是下策,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激荡的情绪。
“杂种!”他自言自语,声音虽然很轻微,但语调中混淆着克制不住的戾气,“考利昂,我发誓,如果安玫有半点损伤,我宁愿将地狱带到人间,也要把你碎尸万段。”
…
第三十八章 光的影
清晨,劳薇塔来到书房时,被弥漫的烟气呛得眼睛发酸。她看到福兰把头埋在手肘间,趴在书桌上,似乎正在酣睡。他的手边摆着一副象棋,棋面是个残局,黑方的棋子所剩无几,国王孤零零地呆在本方的边线。
唯一剩下的兵离白方底线只有一步,而对方将帅齐全,王后、象与车,牢牢保护着白王。
一只玻璃烟灰缸放在桌角,里面的烟嘴堆得象座小山。
“很不习惯啊。”劳薇塔看着男人宽厚的肩膀,没被衣裳遮住的手腕和脖子处,露出交错的淡红色伤疤,与她熟悉的那个形象截然不同。
她摇摇头,轻步走过去,拉开帘子,把窗户推开,让旭日晨光与新鲜的空气涌进来,然后打量着房间四周,想找条毛毯给男人盖上。
“不必了,我没睡着。”她听到椅子挪动的声音,回头,福兰已经坐了起来,脸上没有半丝疲倦的痕迹,反而透露着极为旺盛的精力。
“你自己跟自己下了一夜棋?”姑娘笑吟吟地说。
“你说,谁会赢?”福兰朝棋盘仰了仰下巴。
“白,局面太明显了。“劳薇塔倾过身子,将白方的象朝斜线推进一格,吃掉了黑方逼近的兵卒,“持黑的人再没机会了。”
“对。”福兰抚摸着被拿掉的棋子,“如果说黑方是我,那白方,就是我的对手。他们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结束这场对奕。”
劳薇塔愕然地望着福兰,“我知道你有敌人,但一直没对我明说。”
“他们实力强大,盘根错节。”福兰回答,“而我能掌控的棋子少得可怜。”
“现实又不是下棋。”
“人世间本就是个大棋盘。”福兰语气很慎重,“你还来得及退出,拿着百万财富离开拜伦,好好享受人生的绚丽多彩。这样才幸福。”
姑娘的眼睛和嘴唇都弯成薄薄的漂亮弧线,露出盈盈笑意,“是呀,不愁吃穿,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着怎么花掉荷包里的钞票,和英俊的男人约会,与名流绅士为友。真是很棒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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