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天下
【正文】
龙腾天下
作者:梦秋
危在旦夕
子夜时分已过,入冬后的京城大街上一片寂静,天下第一名捕铁镇东家里却仍旧灯火通明,几个下人面色凝重,进进出出,不时从卧室里端出一些黑红色的呕吐物,下人们窃窃私语,怕是大公子难过这一关了,连太子请来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不甚宽敞的卧室里,铁志西,铁家的大公子,太子的贴身侍卫,正躺在床上,俊朗的脸上,面色十分苍白,嘴角不时渗出黑红色的血沫,呼吸也并非十分的顺畅,太医坐在他的床边,又是把脉,又是针灸,满头是汗,仍是没个动静。一边的铁夫人已经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二小姐铁慧一边安慰母亲一边暗自落泪,铁镇东也是低头叹息,踱来踱去的不时地看着门口,似乎是等着什么人到来,心道: 〃这西儿也伤的不是个时候,偏巧少华现在不在京师,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棘手,老天保佑西儿;平安渡过此劫吧“。
铁镇东膝下一子一女,儿子铁志西今年才十九岁,背了他,在去年的京师比武大会上,拔得了头筹,太子和二皇子子都想要他跟随,那太子和二皇子不想伤了和气,竟要志西自己决定做谁的侍卫,志西一个孩子,只想着玩儿,出个风头拿个第一,哪想到后来生出这许多的麻烦,无奈请爹爹帮忙出主意,铁镇东本是个忠厚之人,平素只是忠心为朝廷办案,哪想到儿子竟会无端的卷入这种事情,又气又急,饶是从来不舍得动孩子一个手指头,那次也把志西狠狠地打了一顿,恰巧少华来看结拜大哥,把志西从他爹的棍子底下救了出来。少华笑着对满脸是泪的志西说,:〃傻孩子,找你爹不如来找我,你爹是个老实人,这事你爹怕是摆不平,交给我吧。〃
一想到萧少华,这个与自己没有一点相似之处确曾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铁镇东心里就有了些宽慰,皇上一统江山之前,少华本是武林盟主,武功自不必说,还精通医术,救过皇上和自己的命,并与自己结拜了兄弟,皇上登基后封他为东平王爷,统领三十万京城禁军,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皇上最喜欢也最信任的大臣,他出面让志西跟了太子。今天晚上,儿子随太子巡游,竟遇上刺客,对手武功很高而且使的是失传已久的火毒掌,儿子拼死救了太子却中了毒掌,太子不让声张,派了贴身的太医前来医治,可铁镇东心里明白,这毒得功力极高的人逼出并且不能伤了经脉,平常的大夫只能帮着延缓一下毒发的进程,绝对救不了儿子的命,更别提保住他的武功。少华正在离京城几百里以外的白云寺与无尘大师叙旧下棋,去寻少华的人已经派出去了很久,还没有音讯。
铁镇东正在焦急之际,一人急速的从门外跑了进来,定睛一看,是东平王府的大管家丁晨。丁晨向铁震东稍行一礼,说道:“铁捕头,王爷还没回来,他说是去了白云寺,也不一定就真在那里,说不定去了别处,我把王爷贴身护卫的十八个兄弟全派出去找了,一有消息立即通知您“,铁镇东抑制住心中的失望焦虑,道了谢,走到儿子床前,握了儿子的手,眼泪含在眶中,铁夫人和铁慧看了丈夫,爹爹如此,更是止不住悲声渐大,太医在一旁垂了头,只道”老朽无能,老朽无能“,铁镇东还要安慰太医,毕竟是太子派来的人。
见此情景,丁晨上前几步,仔细看了看铁公子的伤势。他从小跟着少华,也看得出,铁公子伤的不轻,不禁自言自语道:“要是……;或许也能治。“声音虽小,铁镇东还是听到了,他抓住丁晨的手,急切问道:“还有谁,谁能救他“,
丁晨吞吐道:“这个……〃;
〃快说,你要我求你吗“,铁震东急得不行,铁慧也上前哭道:”丁大哥,谁能救我哥,你说啊,我求你,我给你跪下“,说着就要摆衣下跪,丁晨托拦住铁慧,深吸一口气道,:“我家小王爷或许可以救他“。
“小王爷〃;铁镇东诧异道,“你是说那个被少华关了五年的孩子,我很久没见过他了,也没敢问过少华,他真能救西儿么?“
“我觉得能”,丁晨答道:‘以我家小王爷的武功和医术,应该能救得了他,只是,王爷不在家,小王爷怕是不敢出来的?
笼中少年
“他叫云帆吧,他小时候我见过他几面,很聪明也很淘气的,那件事情以后就没再见过了; 前些年,偶尔和少华提过,少华也是阴了脸,扯开话题,我也不好再问下去,他今年多大了,该有十七八了吧“ 一时间,铁镇东的脑海里浮现了那个长得象银娃娃一样的男孩儿,一口一个铁大伯的叫着他,甚是嘴甜。
“就是他,他已经被王爷关了好久了, 王爷什么人也不许他见,他每天就是给王爷和两个姑姑请个安,就回自己院子里看书,练功,吃饭都很少出来 “。
“ 才十七八岁; 比西儿还小, 能有这个能耐吗?我家老爷都没把握呢?要不然,也不会……“ 铁夫人说着,又哭了起来。
“不是说他嗜血杀人吗?“太医接口说,又觉得话出口太快,忙讪讪道:“啊,听宫里有人传的。“
“我也听过有人这么说“,铁慧道,“要不然少华叔叔也不会关了他。“
“胡说”,铁镇东瞪着铁慧,斥道,“什么都不知道,瞎说什么“。铁镇东责备女儿,也顾不得太医红了脸。
丁晨驳道,“嗜血杀人?那是外头人混说的,我家小王爷,性情好着呢; 不逼他到急了,连骂人他都不会呢“,心道:“ 这嗜血杀人的事,怕只有王爷才干得出“,想了这后半句,也不禁骂了自己,“混蛋,想什么呢?王爷待你还不够好么?可小王爷这五年过的日子……哎“;想来也只有为小王爷报不平时,他才会这样想王爷的,也就原谅自己了。
“咳咳……;”一直昏迷的铁志西一阵巨咳,又一口黑红的血,涌了上来,呻吟了一声,又晕过去,没了声响。“西儿,哥哥,铁公子“,铁夫人,铁慧,太医又忙了凑过去……
丁晨拉了铁镇东到一边,低声道: ” 铁铺头, 若是王爷天亮之前赶不到……;恕我直言,您觉得铁公子还能等几时?”;
“他真行么?“铁镇东也别无他法了。
“行不行的,也是一个法子,我觉得小王爷一定行的。再说还有您在一旁呢。”
铁镇东沉吟下来,这丁晨是少华的心腹家将,从小是少华收养带大的,二十二三岁的年纪,待人处事却很是老道,他的话,铁镇东也是信的,那个孩子是有些不寻常,不然就不会出了那样惨的事了,少华也不会那样严厉的管教他。
“好吧,烦劳您,把他请到这来吧“
“铁铺头,不是我家小王爷谱大,我去请,他可不敢出来,王爷有言在先,若是小王爷敢走出那院子一步,就打断他的腿,小王爷被王爷打怕了,绝不敢出来的,要不,您和我一起去吧,您说了,小王爷可能还敢来“。
“好,事不宜迟,我们走。”
为了不惊动大姑姑和兰姑娘,丁晨带着铁镇东从角门进了东平王府。王府不是非常的大,当年,少华以家里人少,不必浪费京城的地方为由婉拒了皇上送他一个大王府的美意,少华喜欢家里清静简洁,他经常住在军营里,驻守王府的家将也不是很多,他自己也很少在家里接待什么人。
已是深夜,入冬后,花草树木大都枯了,一路上幽幽的烛光更映衬了王府的清冷。
走了不大久,忽听前方传来隐约的箫声,丁晨回头对铁镇东道:”小王爷还没睡呢!王爷不在的时候,他才敢这么晚吹箫“,
“确是为何?”铁震东问。
丁晨道:”王爷的书房离小王爷的禁院不远,嫌他晚上吹箫吵了王爷看书睡觉“。
“是这样“,铁镇东心道,“这少华在家里也真是霸道“。
不一会儿,两人走到一处园门前,丁晨伸手刚要推门,箫声止住了,丁晨与铁镇东对视了一下,推门走了进去,院子不大却也整洁,屋里闪着灯光,里面的人问了一句“哥哥,是你么?谁随了你来?“声音中透了些欢喜。
“小王爷,是我 ,我带了人来看你“,丁晨推开屋门,铁镇东随了他进去,眼前的一切,着实让铁镇东吃了一惊。屋子不大,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小桌,稍近的墙角有一个马桶和一个夜壶,小桌边整面墙的书架上都是书,一个清瘦俊雅的少年坐在床边,手里握了箫,手脚上锁着四道铁链,铁链的另一端都钉在墙上,抬眼望去,墙上还挂着一条粗黑的藤鞭,显得很是刺眼。见有陌生人来,少年礼貌的站了起来,牵动着铁链哗哗的响,他先向铁镇东点了一下头,笑了一下,算是打了一个招呼,明朗的笑脸象极了少华十几年前的模样,只是脸上的线条更加柔和,星目如水,比之少华的坚毅冰冷又多了许多的温柔。
丁晨刚要说话,铁镇东先开了口,“孩子,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你铁大伯”。小帆一怔,定睛辨了一会儿,确不是铁大伯是谁?这么多年没见了,“铁大伯……”,小帆惊喜地不知说什么,双眸湿润了,撩衣要跪,却被铁链牵着跪不下去,铁镇东忙伸手拦了他,对丁晨道:‘你有钥匙吗“。
“有“,丁晨拿了钥匙,做势要为小帆开锁,小帆退了一步,惊道:“哥哥,你做什么“。铁镇东抓住小帆的双肩,“孩子,铁大伯有事相求,我的儿子,你志西哥受了重伤,我治不了,也找不到你爹,你去救救他吧,铁大伯求你“。
丁晨在一旁点头称是,:“小王爷,十万火急啊”,两人帮小帆开了锁,拉了小帆便往外走,小帆犹豫着边回味着铁大伯的话边由着他二人推了他走。到了院门,小帆拉住了门边,定住了脚步,看着丁晨和铁镇东,探问道:“哥哥,大伯,你们真要我出去么……那…… 能保住我的腿么?”
丁晨推了小帆一把,笑道:“去救人呢,铁捕头帮你保腿。“
铁镇东也拽着他的胳膊,急道:“快走,铁大伯保你的腿“。
长针疗伤
一路上,铁镇东和丁晨把志西的情况讲给小帆听,小帆思忖着, 心里也是没底,虽然爹爹给他讲过中了毒掌的情形,大概该如何医治,可毕竟自己是见也没见过的。他知道自己的功力是有劲无处使的,留着也是浪费,要是能帮着未谋面的志西哥延缓一下伤势,等到爹爹回来也就算他尽了力。
“来了,来了……公子刚才又吐血了”; 铁家的下人迎着他们进了志西的卧房,小帆拜了铁夫人和太医,转头来看志西,他为志西把着脉,心头不禁一震,:“这志西哥的伤着实的不轻,脉象紊乱,时有时无, 还有一缕真气窜来窜去,不强却也不弱,不象是中了寻常的毒掌,倒像是走火入魔一般,毒气夹在这真气之间,间走上行,就快攻心了”,他能感到,志西虽然昏迷却无意识地极力抵御,“我倒要帮他一帮“,想到这里,小帆将真气通过脉门缓缓输入志西的体内,志西吐出了几口黑血,铁镇东拦住夫人,不让她扑将过去,半个时辰过后,眼见着志西的脸由白纸一般渐渐有了血色,小帆额头也渗出了汗珠,太医在一旁暗暗称奇,不知这个少年做了什么,眼见着铁公子象是从鬼门关绕了回来。下人递给小帆毛巾擦汗,被铁镇东拦住,他当然知道,这个孩子是在用自己的真气救儿子,不能打扰,不然两人都会有性命之忧,但见小帆貌似悠闲,不象太过费力,心下也不由得感叹,不知这孩子哪里得的造化,小小年纪,竟有这般修为,殊不知小帆可没从这天成的功力中得到过什么好处,若是谁能拿了去,他倒乐得双手奉送。
“不好,” 小帆忽然觉得志西哥体内的真气有自散的迹象,怕是救得了他的命却留不住他的武功,小帆放了手,掀开了志西的被子,对下人说,:“你们帮了把他的袜子脱掉“,“你要如何做?”,太医问。“他的命是无碍了,武功却要散了,我要试着行针保住他的武功。只是,若行了针仍不行的话,恐怕逆气又循环回来,刚才的努力是白做了,再输真气给他也只有五成活命的把握了。“,说着,小帆把头转向铁镇东,似是征求他的同意。“不,不,老爷,我只要孩子的命,有没有武功,又怎样?“ 铁夫人哭求着。铁镇东不说话,他知道,以志西的性子,怕是废了他的武功比要了他的命更让他难过。只是,又该如何做这个决定呢。
“你行针吧,我能行的“,志西发出微弱的声音,小帆微笑着:“志西哥哥,你若信我,我们便试一试。不疼的,你不乱动就好了“。志西费力回以一笑,“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信你“。小帆问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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