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天下
丁晨依言摘好了果子,跟着少华过了桥。少华站到大石边上,伸手摸着石头,心头真是百感交集,低头叹了口气。
“萧大哥当年为什么下山“老十八看少华有点伤感,问了一句。
“那还用问“,丁晨道:“是人谁愿意在这儿呆长啊。“少华苦笑,望着“药王山“三个字,说道:“老子这辈子就干过这么一件背信弃义的事,答应了师傅却没有做到,快二十年了,也不敢回来见他老人家,要不是那快慢二仙……“,想起快慢二仙的话,少华又焦虑了起来,急道:“快走,我等不及想见师傅了。“说完,转身就要上山。
少华感觉到丁晨在身后有些什么动作,猛一回头,喝道:“别碰 “。丁晨本来看“药王山“三个字写的十分好看,那字上的颜色也非常鲜艳,想去碰触一下,被少华喝止。丁晨缩回了手,少华嘱咐老十八和丁晨道:“那可是用银花蛇毒和蝎子的血提炼出来的颜色,你们碰了,手指会烧痛很久,从过了这个桥开始,把你们的手脚都收起来,药王山的东西,什么都不要碰,碰了什么,都能要了你们的命,就是死不了也得活受罪。“丁晨闻言,吓了一跳,想那王爷的师父说不定也是个心狠之人,忍不住问道:“萧叔叔,您师傅的脾气不会也跟您一样吧,那您回去会不会挨打啊“,老十八虽然没问,可也有些担心和疑问。
“哈哈”,少华走在前边,大笑了几声,说道:“你们别被这些唬住了,我师傅就是靠着这些图个清静,他老人家最善良不过了,心软的很,老子小时候都快把这山给铲平了,再大的错,师傅也大多罚我背背书,连罚跪的次数都很少,更别说挨板子了。““那我们就放心了“,丁晨和老十八松了口气。
“你们用不着操心“,少华笑道:“就算老子挨揍,也不用你们担着。“
药王深山(2)
“您说得倒轻巧“,丁晨小声道:“真要那样,我们不担着,等哪天小王爷知道了,非得跟我们急不可。“少华喝命道:“别嘟囔了,我可告诉你们,在瘴气里不能运功,再好的轻功在这儿也没用,上药王山就只能靠两条腿,你们俩快点走,中午之前我一定要上到山顶。“。
“中午?这上得去吗“,丁晨看着垂直向上的山顶方向,腿有点颤,老十八也咧了咧嘴。
“跟不上就滚,省得死了,老子还得给你们收尸。“,少华骂了句,就不再理他们,自己飞速的在前面走着,老十八和丁晨勉强跟得上他,过了半山腰,少华的步伐丝毫不见减慢,丁晨和老十八却都累得要死,嘴里含着双双果,周围又都是雾般的瘴气,两人连气都喘不匀,相互扶着停了下来,老十八手托着腰,囫囵的喊道:“萧大哥,歇歇吧,您这体力也太好了,我们爷俩儿真是走不动了。“少华转头说道:“再坚持会儿,就快出了瘴气的范围了,到那时候再歇会安全点,在这儿歇着是找死。““死就死吧,怎么不是个死啊“,丁晨心说:“毒死也比累死强“,他真恨不得屁股马上沾上地。
“真是苯哪“,少华看着他们俩个累得不行的那个样子,回身走过去, 一左一右,架起了二人,叹着骂了句:“回去,都她娘的给我上军营练体力去,围着校军场,一天跑十圈,少一圈就挨军棍。““没事,我们自己能走“,丁晨和老十八哪敢让少华搀着,都推开了少华的手,继续向山上走去,又走了一会儿,少华在一块整面的大岩石跟前停下,岩石上爬满浓密的爬山虎,少华把手伸到爬山虎后边的石面上摸索着,他摸到那个略微突出于平面的小圆柱,使劲往下一按,整面的大岩石从中间向两边打开,丁晨看得眼有点直了,老十八见识还多些,不至于如此吃惊,可也楞了一阵,两人跟着少华进了岩石门,正前方是一个幽长的洞,洞口有亮光,少华踩上正前方的一块石头,身后的岩石门嘎嘎关闭。
“这儿安全了,前边没有瘴气,你们可以歇会儿,但“,少华还没说完,丁晨立即瘫坐在地上,老十八也跟着要坐。
“别坐那里“,随着少华话音刚起,几只铁箭从丁晨和老十八头顶直射了下来,少华抬手扫开了那几只箭,丁晨和老十八赶紧站了起来,“坐下“,少华喝着,又扫开了从两边射向丁晨和老十八腰间的铁箭。两人猛然又坐了下来,少华一掌拍向墙壁上的灯托,关上了洞里的机关,丁晨和老十八擦了擦汗,丁晨抬头望着少华,颤声问道:“萧叔叔,我们是坐还是站啊。““你小子给我爬“,少华举起马鞭要打丁晨,丁晨一下子滚到一边,嚷道:“萧叔叔手下留情,丁晨可没云儿弟弟禁打,十八叔毛手毛脚的,就会易容,您要是把我打伤了,谁伺候您啊,。““我毛手毛脚的“老十八去拿少华手里的马鞭,赔笑道:“萧大哥省省力气,这小子我替您教训。“少华打开老十八的手,笑骂:“你们俩少在我面前演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再告诉你们一遍,看着我,我走哪,你们就走哪,我不碰的地方,你们也不许碰,走出这个洞,就离师傅的住处越来越近了,一路上处处都是剧毒,再出这样的事,我可绝不轻饶了,你们两个都一样,老子要在这儿执行家规,也没人会拦,到时候,你们可别怨老子不给你们脸。““是,我们一定小心“,丁晨和老十八知道少华是为了他们好,怕他们无端送命,但他说得出做得到,两人可不想在药王山上挨鞭子,也不敢吵着要歇脚了,各自提了一口气,跟着少华走出了山洞,向山顶而去。
通向山顶的道路两边,奇花异草满目皆是,混合而成的味道极为怪异,少华也放慢了些步子,侧身低头的躲开一些伸长的藤蔓和枝叶,丁晨和老十八也和少华一般尽力不去碰到任何东西。
日头渐高,看天色,已经快到正午了,前面的路也似乎走到了尽头,三人走到了崖壁边上,少华又停住了脚步,把头低了下来,“怎么了,萧大哥,你不认识路了么“,老十八跟上来问。
少华摇摇头,用手指了指右手边上的草帘,笑了笑,说道:“你别说,老子还真有点怕。我太对不起师傅了,师傅看见我,不定会怎么发火呢。““那我走前边“,丁晨说着,抬脚向那帘子走去,“回来”,少华把丁晨拉到后边,“滚一边儿去,没你们事。“少华把手放在草帘边上,沉了一下,掀开了帘子走了进去,草帘后边是一个可进一人的大石缝,不宽,要是胖一点的人,都得挤着才能进去。少华引领着老十八和丁晨穿过石缝,从头顶上的小洞,攀了上去,身子一出洞口,眼前熟悉的一切,让他激动不已;八年,他自父母被杀后最无忧无虑的八年都是在这里,在师傅身边度过的。
药王山的山顶上是一片四面环山的平地,暖阳直射下来,驱散了蜗旋的冷风,大片的绿草百合环围着一间草房,草房外有一圈碧绿的水池,池上盛开着白色的睡莲。草房的门窗都关着,里边没有声音。少华一眼瞥见门两侧摆放着的几盆皖日莲花,开得很美,却不象有人修剪的样子,想那快慢二仙定是用手碰了这个花才中了毒。他快步走到水池边,对着草房的门跪了下来,朗声道:“不肖弟子萧少华拜见师傅。“ 丁晨和老十八也跪在身后。
“少华“,屋子里好像有了一丝丝的回应,可声音丝毫不象药王秦非,少华想起快慢二仙跟他说起过他师傅声音很怪的事情,微一皱眉,对丁晨和老十八耳语道:“这里没有毒了,你们起来,看着周围,警觉一些。““是“,丁晨和老十八站起身形,轻轻拔出了剑,走向两边,环顾着四周。
见屋里没有新的动静,少华担心师傅不愿见他,又道:“师傅,少华回来了,您不是跟快慢二仙说要找我么,我来了,您见见徒儿吧,要打要骂,少华都随您。“少华说着,眼眶湿润了。他伏下身子,将头顶在了地上。师傅对他的恩义,他就是死也无法偿还,师傅救了他全家,传授他一身绝技,还给了姐姐和少征一个远离仇杀的地方,让少征可以安全的长大。他性情那么倔强顽劣,师傅对他却总是慈爱多过责打,倒是他自己,仗着师傅疼爱他,没事老惹师傅生气。师傅虽然性情有点傲慢古怪,可对他视如亲子,每每到了真要责他的时候又舍不得下手,唯一的一次狠打他就是在他十三岁那年,他偷跑下山,玩儿了三天才回来,师傅差点打断他的腿,事后还哄了他半天。可他这一走就是二十年,师傅都已经快是耄耋老人了,他却一天都没有好好孝敬过他老人家,“师傅,少华陪您来了,您要是不让我走,我就不走了,师傅,师傅“,少华喊着师傅,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屋里依然没有声音,少华觉得不对劲,药王山的人没有师傅所命,都不见外人,池子里的睡莲就是用来传递讯息的,现在池内睡莲盛开,说明师傅就在屋里,因为,只要师傅离开这里,睡莲就是闭着得,师傅有办法让它开或谢,除非师傅病得很重,或出了什么急事离开。以师傅的性子,再急的事也不会忘了这个,而且药王山上除了师傅,还有师姐和哑公哑婆,师傅不会让他们担心的,即便师傅真是如此,其他的人也有办法用睡莲向到访之人传递师傅的情况。
想到这儿,他直起身,站了起来,大喊道:“哑公哑婆,你们在么。“ 少华喊完,心中暗笑,哑公哑婆跟本听不见,要是看不见他,喊也是白喊,不如喊喊师姐梁映雪吧,少华想着,又大喊道:“师姐,少华回来了,映雪姐姐,我是少华啊,你在么,在就出来见见我,我还等你帮我向师傅说两句好话呢。“少华喊了片刻,除了山谷中的回音再没有任何其他的声响,他可没有那么大的耐心,不想再等。心想,就算对师傅不敬,不过就是多挨一顿骂或打,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心一横,跃过水池,站在门外,把手放在门上,说了句:“师傅,我可进来了,您要用您那几十年的功力打我,我肯定不抗,您一掌拍下来,少华准得一命归西,要是看见少华死了,您才能消气,您就跟我说一声,我自己来。“小时候,师傅一动大怒,少华就用这话哄师傅,百试不爽,师傅菩萨心肠,不会狠心要他的命的。
少华说罢,推开了房门,“啊”,门里有人呻吟了一声,一个白发遮面的人躺在床上,四肢都用链条拴着,链条的另一端结在一个大铁锁上,悬落床边的地上。一见洒入的阳光,那人赶紧闭上眼,想转头,头却僵僵的动不了,少华见此情景,大吃一惊,但他看得很清楚,床上的人不是师傅药王秦非,而是另外的人,一个白发的女人。
药王深山(3)
“少华,是你么,你长高了“,白发的女人望着少华背光下的身影,轻声道了一句。
“你是?““你不认得我了么?“那女人道:“我刚才听你叫我,想答又没有力气,我坚持着不死就是想等着你来,可你真的来了,我还真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样子。“少华看着她,慢慢走近,那女人脸上满是皱纹,无神的双眼紧盯着他的脸,极力挤出枯萎的笑容,但那依稀可辨的轮廓,沙哑却并不陌生的声音猛烈的撞击着少华,“映雪姐姐“,少华大步扑到床边,惊痛地问道:“师姐,怎么会这样,出了什么事,是谁这样对你“。在他的记忆里,师姐梁映雪虽然比他大上七八岁,可二十年前也是个娟秀俏丽的女人,在药王山这样远离红尘的地方,若无极大的伤害和刺激,师姐决不会老成这个样子,少华拉起地上的大锁,回头喝道:“丁晨,进来,把剑给我。“丁晨闻声,跳进屋来,看到屋里的情形,虽也讶异,却不敢怠慢,把背上黑套里的苍吟剑递给了少华,少华挥剑砍断了大锁和梁映雪手腕脚腕上的链条。他走过去想抱着师姐坐起来,手还没碰到梁映雪的身子,梁映雪大叫道:“别碰我,我身上有毒。““什么毒,我帮你解“。
“是玉碎海棠,我全身都是“。
“什么,玉碎海棠,是师傅给你下的毒么“,少华知道这玉碎海棠是师傅自己培植的剧毒,风过则亡,从不外传的,可这怎么会。
“不是师傅“,梁映雪道:“师傅几曾用毒害过人。““那会是谁?“梁映雪勉强动了一下头。
“不对啊,姐姐“,少华道:“师傅说过,人只要在皮肤上沾到一点玉碎海棠就会死的,若是师姐全身都中了玉碎海棠的毒怎么可能还活着。““你来看看我的身上“,梁映雪道:“我身上插着三百多根针,每根针的针头上都有毒,插进我身上的那部分却是没有毒的,所以我不会被毒死,只会被痛死,我吃了天灵散,就是死了,尸体也不会腐烂,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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