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天下
“别哭了“,少华道:“爹不会再为了你三叔那件事情打你,你尹二爷爷在你没来之前就快不行了,要不是我摸过他的脉,你小子早躺坑里给你二爷爷垫土了,小兔崽子,这次我饶了你,再让我看见你伤了自己家人,老子抽不死你。““是,爹爹,云儿再也不敢了。“小帆听爹爹发了话,乖乖坐回凳子上,把玉佩收在怀中。
“出来吧,别躲了,他不用你救 “,少华把躲在门梁后听他们说话的冷清月叫了过来。
冷清月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半张地图放在饭桌上,“萧叔叔,易劲经里找到了这半张地图,我们就是拿着它寻到这里的。“少华把自己身上的另外半张地图拿出来,和这半张拼在了一起,恰巧就是一整张地图,地图中间的红房子,外观和萧家祖屋一模一样。
“爹爹“,小帆问道:“您从哪里发现的那半张。““在你的那块玉佩里,那玉佩救了我一命,但被枪插裂了,我打碎玉佩看到了这半张地图。““爹爹,您伤哪儿了,重不重啊“,小帆想到少华的伤,就无暇顾及那地图了。
少华一摆手,看着地图说道:“云儿,缘衡大师跟我们说过什么来着……“小帆道:“我和师傅说起过,这应该就是那张能找到严呈路栖身之地的地图,据缘衡大师所说,火符的天玄钥和埋藏火符的地图都应该在严呈路那里。““难道这就是严呈路的家“,冷清月道:“严呈路不会还活着吧?““可能性不大“少华道:“快二百年了,有几个人能活这么久?再说,这里也不姓严啊。““爹,这是哪儿啊,地图怎么会在我们自己家的玉佩里?“少华走到祠堂正中,点亮了油灯,轻声道:“这是我的家,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这案上的牌位,是萧家的历代祖先,这里有你的太爷爷,太奶奶,爷爷,奶奶,大伯……“少华说完,跪倒在地,“云儿,跪下“小帆惊罢,也屈膝跪在少华身边。少华道:“爹,娘,大哥,萧家祖先在上,不孝子孙萧少华带儿子萧云帆认祖归宗。“ 说完,带着小帆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小帆跟着少华站起来,问道:“爹爹,既然这是我们的家,那您为什么现在才带云儿来啊,爷爷奶奶和大伯他们都不在了么,他们是怎么死的,被人杀了么,是谁……?“小帆听到了尹平飞临终的遗言,本想和爹爹印证一下,说实话,他不太相信的,以爹爹的性子,真是有人杀了萧家满门,爹爹不可能还让他活着,凭爹爹的地位和手段, 什么样的仇人能在他手下活得下来啊。
小帆的后面几句话被少华阴冷的眼神吓了回去。
“谁跟你说的。“少华喝问。
小帆嗔诺道:“尹……尹二爷爷““他都跟你说什么了“,“他说让我报萧家一百多口人命的仇“。
“他让你找谁报仇?“。
小帆道:“他就说让我报仇,也没说仇人是谁就死了。““这些都没你的事 “,少华喝道:“老实点,别他娘的再给老子和慕容山庄惹祸,还有,你已经是朝廷的人了,不能随便想杀谁就杀谁。““是,是“,小帆点头,心里揣摩着那个“夏“字和“山“字,不敢再问了。
“爹“小帆转了话题道:“您说冰火符和我们萧家有什么关系么?这间祖屋里会有钥匙和地图么?““谁知道“。少华道:“反正我是没见过。“小帆又问:“那这间屋里会不会有别的机关啊?“。
“你看可能么?“少华道:“机关一般只能设在比较大的房间或是靠山靠岩的地方,就这么几间小砖房,地底下通着能看得见底的小河沟,哪儿会有什么机关。“少华已然怀疑家人的死说不定真和冰火符相关,但他听爹爹说起过,虽说祖上有训,不可毁坏祖屋里边所有的东西,但这祖屋的结构简单得很,就是一件普通的房子,夏峰远烧了占地几顷的祥宇镖局,却没有毁掉这里,八成也是存了这个想法。
父子二人边说边走出了祠堂,就见冷清月站在一边,闻着自己的衣裳,又叹气,又皱眉。
小帆走上前问:“姐姐,你闻什么呢?“冷清月道:“我觉得自己身上好臭,要是有个地方能洗澡就好了。““我其实也臭了“小帆笑道:“可上哪儿洗澡去啊。“少华道:“后边那条河,挺干净的,去洗去吧,这地方早没什么人了。““那我们去洗澡吧“,小帆过来要拉冷清月的手。
“我可不和你去“,冷清月躲开他,红着脸转过头。
“你们自己商量吧,我躺会儿去“,少华笑笑走开,院子里只留下小帆和冷清月。
“那我教你游泳吧,我知道你不会,可江南水多,不会游泳挺危险的。““我怕水“,冷清月还是摇头。
小帆笑道:“ 你是怕水,还是怕我。“冷清月笑而不语,被小帆一路拉着走向河边,月亮爬上了树梢,月光下的小河,潺潺东流。
快到河边的时候,小帆突然揽住冷清月的腰,将她抱起,“你要做什么?“冷清月羞问。
“下水啊“,小帆笑着,腾身而起,斜向前方,拔地几丈,“什么都不用想,随着我就行了“小帆哈哈朗笑,抱着冷清月从河面上空直直坠下,击碎河中倒映的山影,一树水花溅起,冷清月有点害怕,闭上眼,双臂抱紧了小帆,冷清月要落入水中之时,小帆向上托了她一下,身子前探,吻住她的唇,将她压入水中,两人在水下缠游片刻,小帆又托起了她,告诉她如何换气,如何平衡,冷清月一学便会,和小帆在河中游了个畅快淋漓。
等到两个人都有些累了,便携手游回了河岸,看着冷清月缓步沿着水下的石坡走上岸去,身体一点点露出水面,小帆追上去,拉转冷清月的身子,双臂环住她的纤腰,吻她粉面朱唇。
冷清月推开他, 轻笑嗔道:“说是教我游水,不知让你占了我多少的便宜。“小帆笑道:“瞧你说的,还有什么便宜,我没占过。““你……”冷清月佯怒,“便是我把自己给了你,你就这样无时无刻不轻贱我么?““姐姐,别生气“,小帆把冷清月拥在怀中,柔声道:“云儿对姐姐的心意,在百花谷就说过了,怎会有半点轻贱之心,只是这辈子委屈了姐姐,云儿心里好生过意不去呢。““云儿,我一直想问你“,冷清月明眸飞雨,“你不是因为我失身给了你才喜欢我的?不是为了救我的毒伤才那么说的。““这个么……“,小帆顿了一顿,道:“也很难讲,干脆我也失身给你一回,你就知道我是不是真心的了。““坏蛋“,冷清月羞骂道:“你不怕我去告诉萧叔叔,让他来管管你这张贫嘴。““这你可是白告“,小帆笑道:“爹爹对我什么都管,就是生孙子这件事,他是绝对不会插手的。“冷清月听他越说越走样,羞不得,恼不得,转头跑上岸去,小帆看着她的背影,也一步步走到岸边,他抱着冷清月的时候,情深欲浓,真的很想要她,但他放了她走,无论如何,还是先找到慧儿吧,在和慧儿成亲之前,他谁也不碰了,想到铁慧,一股愧然从小帆心头升起,心中暗叹,真不知该如何面对慧儿,但愿慧儿平安无事,林儿也能对他多一份谅解,他能和她们三个在一起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雾锁穹崖(1)
次日,少华和小帆安葬了尹平飞。少华决定给尹二叔守三天墓,再拭扫一下祖屋,就启程回慕容山庄。父子两人坐在尹平飞的墓前,少华道:“来的时候也没从你干爹那带点儿酒。““谁是我干爹啊?“,小帆不知从哪儿又蹦出来个辈儿大的。
“马鹤豪“,少华道:“万马堂的人救了我,我把你给他当干儿子了,为他养老送终。““哦,行“,小帆想问爹爹万马堂的人怎么救的他,又是从哪里救的他,但他了解爹爹的脾气,问了他也不会说,不如自己有机会去问干爹吧。
“爹,您想喝酒啊,清月姐姐那里有“小帆想起了冷清月随身的那个小酒壶。
“她“,少华笑道:“一个丫头带着酒么?““我也这么问过,她说她家在草原,带着取暖的。““好啊,把她叫来。“小帆叫来了冷清月,把她的酒壶递给了少华,少华接过来闻了闻,笑问:“ 这酒可够烈,你自己喝的么?“冷清月道:“冷的话,我也只喝一点,喝多了会醉。“少华喝了几口,把酒壶还给冷清月,冷清月伸手来接,可少华抓得紧,她竟没有拿过去,不禁楞了一楞,少华微笑望着冷清月,快速的从上到下扫了她一眼,说道:“你,家在草原,离突厥很近吧。““是“,冷清月道:“我跟云儿说过的。““来京城做什么”。
“开开眼,见见世面“,冷清月答着,不知为何,少华的笑让她有一丝慌乱,但她竭力让自己自然一些。
“倒也不白来“,少华看看儿子,笑道:”哪天我让云儿去拜见你爹娘,这小子还没见过什么是草原呢。““嗯“,冷清月轻轻应了一声,和小帆对望一眼。
“好了“,少华道:“我自己在这儿就行了,你们两个去扫扫屋子,把那些灵牌都擦擦,萧家和其他人家不一样,只要进了萧家的门,成了萧家的人,不论男女,不论妻妾,死了都能进祠堂,所以灵牌很多,大小也不一样,轻点擦,有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别把木皮擦破了。““是“,两人起身进了祖屋,几步路,也是肩并肩,手拉手。
少华看儿子和冷清月难分难舍的样子,想想那壶酒,眉头结了一个结,摇头叹了叹。
小帆和冷清月用棉布小心的擦去那些灵牌上的尘土,正如少华所说,灵牌上的名字,姓什么的都有,冷清月边擦边道:“想不到你们萧家的祖上还挺尊重女人,我听说中原人大多都不让女人进祠堂的。““中原人?“冷清月忙道:“草原那边的人常说中原人和突厥人,我习惯了,突厥人是没有祠堂的,人死了就烧了或喂了鹰,要不就从高山扔下去,亲近的人记得有过他这么一个人就好。““姐姐,你知道得可真多。“小帆擦着,忽然拿着一个灵牌不动了,“云儿,云儿,你怎么了?“,冷清月觉察到小帆讶异的神情,走近询问。
“姐姐,你看“,小帆把手中的灵牌拿到冷清月眼前,古旧的灵牌上娟秀的小子,清晰的名字,‘萧铭佑之妻 严呈路‘。
严呈路居然是个女人,而且是萧家的女人,小帆和冷清月心里都是一震。
“爹,爹“小帆站在祠堂里大声喊少华,少华从外面走进来,喝问:“喊什么,看见鬼了?“他夺过儿子手中的灵牌,‘严呈路‘这三个字也让他大吃一惊,笑道:“这下好了,老子后半辈子也甭想消停了。“少华心下霎时明了,当年夏峰远杀他爹娘,想要的东西一定就是冰火符。
三人再定睛看那灵牌,灵牌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背后似乎有一个小小的突起,像是油漆没有刷匀,不仔细看是看不到的,少华的手在那个突起的地方转了一转,手指向下一按,“啪哒“一声,一个小纸团从灵牌的底部弹了出来,弹到了少华的手中,‘纸团‘被打开,这不是纸团,而是一卷薄薄的羊皮,和那两张拼在一起的地图是一样的质地,纸团上写着蝇头小字,但字体却很秀雅,看得出,这是出自一位女子之手。少华将羊皮交给冷清月,“清月,念念。“冷清月接过羊皮,走到亮一些的地方,低头念道:“妾身 萧门严氏,闺名呈路,生为皇室亲奴,父兄皆为皇家筑盛司,设建秘密备战工事,生而即知,功成之日则为死期,妾深蒙皇宠,得苟活于世,家传技艺,采冰铁以筑得冰火二符,火内存金,埋于深寒之地,冰为火之地玄钥,而无内物。皇家内讧,妾奉皇命携另一天玄钥离京,且将东行栖所绘留,以图他日吾皇寻回以振国强兵。离京途中,妾偶遇一西域青年,两相爱悦,遂告以实情,后因天公作梗,泣泪之下,分道扬镳,重病之时,得镖师萧铭佑所救,遂以身报恩,下嫁为妻,一双儿女皆传得筑盛之技。妾心念家国,空等数年不得皇意,及至先皇驾崩,冰火符流言已出,纷争四起,死伤无数,妾一念之善,又筑另一相似天玄钥,将西行栖所绘图藏于其中,真假天玄钥,寻常之人难辨真伪,名以家传之玉,留于子孙,若真钥先毁,火符中物便永不昭示于天,遂为天意,若假钥先毁,萧门中人可循图而至。既得见妾之亲笔,则知冰火符之密。火符置于昆仑之巅,凌池之下,内存何物,不得而知,先皇所言,得火符者得天下。此言如实,我萧家后世子孙,不得仗之为患,否则,必遭天遣。“冷清月念完,赞道:“这样简单的机关才是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好一个聪明大义的女子。“小帆也道:“想不到我们萧家祖上还有这样的女人,如果没猜错的话,真假天玄钥就是那两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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