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策 作者:董无渊(起点女频vip2014.03.29正文完结)
相。
和王嫔是一样的人物,走婉和 的,五官比王嫔长得好,比顾婕妤稍逊点儿,可眼角边的一颗泪痣将所有的风情都显露了出来。
皇帝心软,耳根子软,好像也特别偏爱这样软软柔柔,颦颦袅袅的女人。
顾婕妤慢慢也学得聪明起来了,妩媚 既然皇帝不喜欢那一套,干脆也换了衣裳,日日荷色莲色还有月白色轮着穿,隆重雅贵的杭绸不喜欢,只让司线房送绡纱和轻薄的软布,大约是脸长得好,学什么都像那回事儿,没有东施效颦的可笑,反倒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架势。
翻一翻彤史册就晓得顾婕妤有多得宠了。
是不是这样的女子都很会哭。。。明明看起来没力气,哭起来却缠缠绵绵地断不了音。
就连行昭进了正殿,那孙才人的哭音也只是小了小,没见停。
方皇后置若罔闻:“捧个文竹过来是几个意思啊?”
“看您正殿里头只有花儿,单调得很,其婉照料这些花草有一手,便让她照顾了一盆文竹特意带过来给您摆上。不珍奇但看上去舒服。”行昭回了话儿,冲孙才人颔首示礼,笑言:“阿妩原本是等才人小主哭完再进来的,没曾想阿妩腿都站软了,小主也没见停。。。是阿妩无礼了。”
方皇后望了望孙才人,也倒是个知机的,不说求情,只说能让她爹风风光光致仕返乡。。。
孙才人就着帕子轻拭了拭眼角,余光里瞥到那温阳县主,小小娘子话里头软硬兼施,分明活生生又是个方皇后。。。
“哪里是县主无礼,是嫔妾的错儿。。。”孙氏抿了抿薄唇,眸光流转,心里头斟酌了下该如何说下去,还没张口便被行昭打断了。
“自然是小主的错儿。”
行昭顺势接起后话,没客气,“皇后娘娘是掌六宫之事的主儿,皇城有多大?里里外外每天有多少事儿?小主行过早礼便守在凤仪殿哭,皇后娘娘慈心,只能让您进正殿来哭求,您便也欺负皇后娘娘好性儿。。。您哭完了便回宫接着好吃好喝好睡了,可皇后娘娘却还要点着灯继续对册子看账本,昨儿个便睡好,谁曾想您今儿个还来。。。”
都用上欺负两个字儿了。
孙氏吓得一顿,她吃了豹子才胆敢欺负皇后!她原想哭上两声,搏个孝顺的名头,好叫皇帝记起她来,她本就是庶女,孙御史对她也算不得十分好,否则又怎么会把她送到这宫里头来暗无天日呢!
一连几日,方皇后任她哭,她也乐得清闲,哭完拍拍膝盖,便回去补补身子。
今儿个却被温阳这个小丫头呛。。。
再滞了滞,去瞧方皇后的神色,心头一沉,方皇后并没丝毫怪责的意思!
庶女长大的从小就会察言观色,连忙端正了神色,端端正正跪在地上,给方皇后赔罪:“。。。嫔妾惶恐!嫔妾僭越上位,自请罚抄佛经五百张。。。”
方皇后不在意地挥一挥袖,示意她先告退,“也先别抄了。。。色字头上一把刀,有那起子不知轻重的女人使尽浑身解数要去勾,男人能克制住就不叫男人了。你父亲也老了,该辞官返家了,只是打几十个板子就有点太不给老臣颜面了。皇帝那头,本宫会劝,你自个儿也要努把劲儿才是,有什么话儿见着皇上再说。”
孙才人猛地抬头,杏眼睁得圆圆大大的,身上直颤得慌。
等见了皇上再说。。。皇后是要推她去见皇帝的意思了吗。。。
皇后是想让她和小顾氏争个长短出来吗!
大户人家的主母常常会推两个小妾出来,不希望看见东风压倒西风,或是西风压死东风的场面,只是希望看见两厢对峙的场面。。。
行昭扭头望了望被风吹得拉拉杂杂的柏树,心绪全然没了将才的惬意。
等到了盛夏,又出了一桩事儿。
有个慈和宫的宫女儿跪在凤仪殿的宫道上死活不挪步。
第一百六十章 布
太阳热辣辣的,像一团烧得正旺的火球悬在天上。
瑰意阁却是一派阴凉,白纱窗棂被能让人静下来的宝蓝缎面轻轻地蒙上了一层,湘妃竹帘垂得低低的,将火红的光尽职尽责地挡在了外面,以保一室静谧。
莲玉声音平缓,神色平静:“。。。昨儿个是各宫拿份例的日子,黄妈妈带着莲蓉与我整理库房,只得支了其婉去内务府拿东西。选绫布的时候她便正巧碰见了顾家娘子身边的锦罗。。。就是外头跪着的那个。因您还在服丧,平日里只好穿素淡颜色的衣裳,其婉一眼瞧中了一匹青色莲纹的软缎,正想拿,还没下手却被那个锦罗抢了过去。。。”
行昭正襟端坐于正首之上。
话儿听到这里,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妃子们之间都会因为内务府派的东西将闹起来,何况两个都是寄住在宫里头的小娘子。
轻轻抬下颌,示意莲玉将话说下去。
“其婉当然不服,宫里头讲究富贵喜庆,每季也就那么几匹您能穿的颜色,您的份例是比照欢宜公主来的,一季三匹布,若没了这匹,您便只好穿一个杏黄色,一个月白色的了,两个颜色都不好看,皇后娘娘也不喜欢。。。其婉原也是谨言慎行的人,只是那锦罗说的几句话儿将她激起来了。。。‘既是守孝,本就该粗布麻衣地守。扬名伯伯爷在外头,温阳县主就更应该一个人守两个人的孝,都得守足了才算孝顺。。。温阳县主一向是个温静人儿,也不会在乎这一匹两匹布的得失。’,其婉一气之下便同她争了几句嘴,到最后弃了布,直接去找司线房的管事夫人。又开了库房才好好地给您挑了两匹秋冬穿的缎子出来。。。哪晓得今儿个一大早那锦罗就跪到了前头的宫道上来,蒋姑姑过问了一句,便没再管了,小宫人去劝了劝,她也不听,便由着她跪到了这个时候。。。”
“到底是匹什么模样的布?”
行昭出声打断,饶有兴致地问立在莲玉后头,惴惴不安束着手的其婉。
其婉一贯安分老实,被行昭杀了个回马枪,猛地抬头。想了又想,结结巴巴回:“。。。好像是匹青花莲纹织锦缎,是苏绣。绣工很好,莲花儿一朵挨着一朵,青底儿淡得也好看,粉荷嫩得也好看,颜色都很淡。不喜庆但是显得很雅致,面料摸上去光光滑滑的,和您那件小袄是一个料子。。。”
摆明了这是内务府给她特意备置下的,是该争。
行昭点了点头,捧起茶盅小啜几口,又问她:“我晓得你是个不善言辞的。还敢和别人争嘴了?跟我说说,都争了哪几句嘴?”
其婉脸上一烫,却不自觉地浑身放松下来。再想一想昨儿个她的回嘴,一张脸变得又羞又愧,将头埋在衣襟里头,讷讷回话。
“奴婢说。。。奴婢说。。。温阳县主是个端厚人儿,不在乎一两匹布的得失。难不成顾家娘子就是个小家气儿的,还在乎这一匹两匹布了?”其婉顿了顿。再抬头眼眸子里晕了几分水意,终是沉了口气儿又道:“。。。奴婢还说了。。。‘就算让你家主子,顾家娘子来都没这个资格说县主不孝顺,更何况你一个奴才。’。。。”
行昭长长松口气儿,说得还算有分寸,到底没涉及顾太后!
要是话里头涉及到了顾太后,她加上方皇后也没办法保住其婉!
行昭抬眼瞅了瞅莲玉再瞅了瞅其婉,手指一下一下扣在黄花木桌沿上。
顾青辰让那个锦罗,在凤仪殿外头的宫道上长跪不起,明面上是赔罪,暗里却是将题抛还给了她,言下之意无非是我诚心诚意地让丫鬟过来吃了苦头赔了罪,那你是不是也应该投桃报李处置处置你那个丫头,两厢再谦逊一番,握手言和,就又变成“处得好的关系”了呢?
其婉最后其实是让了那匹布的,顾青辰却惯会打蛇顺棍儿上。
阖宫众人只会看到,是顾青辰率先服了软,要是自个儿不理会就坐实了倨傲的名声,要是她理会了。。。
行昭发现,如今她很能理解欢宜那副扭曲的神情了,她现在也万分扭曲,顾青辰喜欢做好人当圣人,她管不着,可顾青辰千不该万不该都不该踩着她的颜面做好人!
行昭沉了声没说话,其婉不敢抬头看,莲玉心头也惶惶然——蒋明英问了一声便没再过问了,摆明了是方皇后放手让姑娘自己去解决这件事儿。。。
自家的小娘子自家知道,姑娘是个适合出谋划策的,是适合做军师的。顾家那个捏着把软刀子想要坏小娘子名声,这边让那个锦罗随意起了身就相当于凤仪殿对慈和宫服了软,可让她在这大热天的日头下就这么跪着,难保不出事——因为一匹布丢了条人命,保准明儿个阖宫上下沸沸扬扬地又要开始甚嚣尘上。。。
明明是顾青辰先抢的东西,这样来一出,无论结果如何,顾家那个都是立于不败之地,都是有利可图的!
“行了。”
行昭声音清脆打破静谧,展了笑瞅了眼忐忑的其婉,吩咐道:“没多大回事儿,你也没说错什么,顾青辰确实没这个资格来教训我。”边说,边偏头将茶盅搁在案上,“可还是得罚一罚你,你这月份的月钱分给下头小宫人买糖吃,莲玉和莲蓉也罚三个月俸禄。”
其婉眉梢一喜,来不及欢喜,却听行昭后话。
“。。。狠话都说出口了,衣裳还是没抢着,真是丢我们瑰意阁的脸。。。往后要么不抢,要么就狠下心肠也要抢到,没道理受了气和委屈,还半点好处都捞不着,要是让方都督晓得,铁定笑你傻得慌。”
行昭笑咪咪地搭着椅背起了身,示意人把湘妃竹帘卷上来。招呼来莲玉:“让那个宫人先跪着吧,她主子不怜惜她,还能指望着别人怜惜?走吧,咱们去慈和宫瞧一瞧顾家姐姐穿上青莲色,到底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顾青辰喜欢耍心眼,她请好,只一条,别将别人拖下去。
是,宫里是个戏台子,敲锣打鼓之后。众人便咿咿呀呀地粉墨登场了,可她顾青辰又不是名角儿,没道理强求一群绿叶去称她这朵儿红花。
湘妃竹帘一寸一寸挪上来。日光便带着热辣热辣的气儿倾洒而来。
其婉愣了愣,待行昭走远了,这才悄声悄气儿地给莲蓉赔不是:“是其婉连累两位姐姐了。”
莲蓉抿嘴一笑,伸手弹一弹小丫头的双丫髻,笑道:“没你事儿。姑娘是恼我与莲玉没一早将这事儿告诉她,倒让慈和宫那个先下手了,算起来我们的过错比你大,姑娘没明面上责怪我俩,是在给我俩颜面呢。。。要这月份没钱买零嘴吃尽管来找我们,别的不敢说。莲子酥管够!”
若叫行昭听到莲蓉这番话,一定心下大慰。
可她应当是听不见了,一路盛夏。繁花似锦。
两世加起来,行昭来慈和宫的次数,满打满算,一个手就能数完。原先顾太后还好的时候,不喜欢她去。可以看做是老人家守旧怕行昭身上的孝冲了她的福气,可行昭却觉得顾太后未必就没有怕。做贼必定心虚,顾太后不想见她也是有道理的。
日头晒得很,行昭选了条廊桥路走,避在阴凉下,走得不急不缓。一道走,一道脑子里在过顾青辰的事儿,将走过太液池,行昭却陡闻身后一声唤。
“温阳县主!”
扭头回望,看见六皇子提着长衫,快步走过来。
行昭不自觉往后一退,规规矩矩地敛眸问礼,余光却瞥见了六皇子两鬓有汗,走得很急,心里暗叹一声,自个儿也说不清楚叹了个什么名堂。
六皇子好容易站定,少年郎颔首回礼,笑一笑朗声:“身子不是才好些吗?这几日热得常先生的课都停了,日头这样大,还出来走动?”眼神又往莲玉那头瞧一瞧,“也不叫丫鬟拿个罩盖来,风寒如体最忌再加风热。”
这是她头一次听见六皇子这么多话吧?
这好像是她今年第二次见到六皇子吧?第一次是在除夕家宴上,他隔着人朝她举杯致意。
行昭眼神落在六皇子微微卷起的长摆上,是拘于礼数,更是拘于规矩,并不敢抬头看。
“谢过端王殿下关心。”行昭答得简洁明了,陡然发现她欠六皇子好多句谢谢,给信是一次,托欢宜给她递消息是一次,送石头是一次,谢谢攒多了,她都没这个脸面道谢了。
行昭抬了抬步子又往后退一退,显得有些局促难安,“从凤仪殿去慈和宫也不算很远。。。再穿过春绿殿就到了。。。”
六皇子面色一滞,眉心沉了沉,小娘子许久不见,是长高了许多。往前到他的胸口,如今险险要到他的肩了,仍旧微不可见地弯了弯腰,与之平齐缓言问:“慎冒犯多问一句,县主去慈和宫做什么?”
老六凑得越来越近,眼神变得越来越亮,行昭心里头就越慌。
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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