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策 作者:董无渊(起点女频vip2014.03.29正文完结)
,能打也能骂。阿谨皮得像小郎君,可又是个小姑娘,不能打不能将话说重了,管也管不了。阿桓和你舅舅还喜欢冲出来护着…”
行昭哈哈笑起来:“生儿子生女儿哪能是我说了算啊…”一抬眸子,看欢宜是真愁上了。便笑眯眯地开解她:“小孩子宁可皮一些,也不要闷声闷气儿的,皮点儿的孩子聪明,姐姐若实在介意表哥和舅舅插手管,你直管给舅母告状,舅舅铁定被吓得立马撒手。”
“皮点儿都还好,还有个毛病一定得改——阿谨打小就喜欢好看的贵的,一看见就非得要,不给就尖叫就哭…我是个沉稳个性,阿桓也是个少言少语的,可自打我生了阿谨,常常还没进雨花巷呢,就能听见这孩子的尖叫声儿。小娘子体力又好,叫起来直冲冲地朝天上去,没个把时辰压根就停不下来,满院跑又不认生,哪有小姑娘家家的这样?九姑姑家里的阿元虽然个性也活泼,人家好歹有个度啊,我都不晓得阿谨这是随了谁…”
随了她外祖方祈呗…
方祈就是个横的,又不讲道理…
行昭默念了句阿弥陀佛,赶紧温声劝欢宜:“…小姑娘得慢慢管,不一样的人哪儿能有一样的性子啊?有的小娘子更活泼一些,有的小娘子安静一点儿…阿谨喜欢好东西更是人之常情,小娃娃就有了贵贱之分也实属正常,这样的出身想要什么好东西没有?你也甭拘着阿谨,好好一个姑娘反倒被拘坏了,才是得不偿失。”
“哪儿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欢宜颇不认同,“如今是想要好看的摆件儿、香囊、帕子,那长大些呢?就得去争好的夫君,好的地契,好的仆从,好的嫁妆,已经是出身权贵世家了,女人家还不懂得敛一敛性子,岂不是送上把柄让别人捏住。三岁看老,如今就跋扈得很,长大了多半也讨不了别人欢心,我尚是公主,都还要看人脸色,不能要风得风,这世上不是什么事儿你想要了,就能得到——阿谨必须明白这个底线。”
说得很有道理。
行昭默了默,随即轻轻地点了点头。
女人在这个世间活得不太容易,不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欢宜是金枝玉叶尚要懂得人情世故,她出身不低,可一路走来也是千辛万苦,没有什么是从天而降的,更没有什么是谁应得的。
前有应邑为所欲为最后惨遭毁灭,后有亭姐儿人心不足蛇吞象,如今却被闵寄柔把得死死的。
哦,她还忘了一个人。
陈婼。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男人或者一颗真心。
她想要的比这更多更大更贵重,人的悲剧常常是因为认不清现实造成,自恃过高是认不清现实,妄自菲薄也是,一个让人自傲,一个让人自卑,两者截然不同,最终却殊途同归。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啊,总是想拼一拼,可却忘了有的时候你争不过的不仅仅是命,更多的是你内心的怯弱和缺陷。
心里这样想,嘴上便问出了口:“陈家次女陈婼不是嫁到平阳王府里去了?嫁了多久了?我记得是年后就嫁的,算起来半年有余了,如今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行昭摆了陈婼那么大一道儿,端王府如今要低敛,不往文臣故旧的堆儿去凑,也不往武将京守的局里去闯,皇帝希望看到一个相对平衡的局面,端王府就让皇帝看见一个维稳的局面,至少,在皇帝能看见的地方维持平衡。
端王府两口子关起门来过日子,外事一概不论,老六又不是二皇子。没事儿就去瞎打听。自然也不知道那平阳王府是东风压倒了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了东风。
欢宜也摇头:“这个我可不太清楚,嫁了人,她可就不是陈家的掌珠了,就只是个平阳王庶子媳妇儿。”
言下之意,陈婼如今的身份还不够格出现在定京城上流贵妇圈儿里。
话头顿了顿,又道:“绥王妃倒是前些日子来长公主府坐了一坐,也没提陈婼也没提到过平阳王次子。”说完,又是一笑。“你只管放心把,她怕是翻不起浪来了,平阳王妃不是个好相与的,平阳王世子妃出身中山侯刘氏,没陈婼的出身显赫,可架不住婆婆是嫡亲的婆母啊。你何曾看见过媳妇儿拼得过婆婆的?更何况还是个庶子媳妇。”
媳妇儿对上婆婆,天生的劣势。
更何况周平宁还不是平阳王妃肚子里爬出来的,对陈婼,平阳王妃怕是会竭尽全力打压。
“平阳王妃是斗不过陈婼的。”
行昭笑着摇头。
以她前世的心智和手腕都能把平阳王妃何氏捋得顺顺的,更何况陈婼。
“嫁给周平宁。已经是对陈婼最大的惩罚了,还需要打压什么?”
欢宜似懂非懂。便索性揭开这个话头,又将话头扯到了妇人生养上,着重嘱咐了行昭几句,“…等满了月份,只要肚子一紧,就赶紧让老六拿着帖子找太医去——这可不是脸皮薄的时候。”
行昭赶紧点头。
“乳母找好了吗?可记得千万别从庄子里找,庄子里的妇人说不好官话,孩子耳濡目染地也学些腔调,改都不好改。我家阿谨就吃了这个苦头,当时我是觉着庄子里的妇人更淳朴更清白些,哪晓得她偷偷教阿谨叫阿爹阿娘,我一听阿谨叫他父亲阿爹,我真是脑袋都大了半个…”
土生土长的京里人对官话有种莫名其妙的执着和引以为傲。
行昭哈哈大笑。
晚上六皇子回来了,陪着一块儿用了饭,行昭挺着肚子不好走动,六皇子主动请缨去送客,行昭便站在门廊口儿笑眯眯地挥手致意,突然想起什么,让莲玉拿了个黑匣子来塞给阿谨,和阿谨说悄悄话:“回家再打开…”
阿谨抱着匣子,仰脸凑上前去,“吧唧”一声亲了行昭一口。
邢氏走在跟前,给这姐弟两留个空当说话。
欢宜扶着腰往前走,六皇子离得不近不远,没一会儿就听见欢宜直截了当的话儿,“女人家怀个孩子不容易,阿妩心思又细,想得也多,还喜欢闷着不说出来,你就甭惹她生气了。”
六皇子眉梢一抬,合着媳妇儿告状都告到大姑姐那儿去了?
看老六的神色,欢宜就笑起来:“往前你没娶媳妇儿,一张脸说好听点儿是胸有成竹,说难听点儿就是像中了风,如今娶了媳妇儿有了娃,神色倒还丰富些了…”老六就等着胞姐笑话完,隔了半晌才听见欢宜后语:“有的女人喜欢把丈夫往别处推,有的女人对丈夫纳妾纳美熟视无睹,我告诉你,女人这些贤良淑德都是骗人的!女人要主动提,也是违心的,这你得牢记着…”
啧,您可就多虑了,您家六弟妹连骗人的贤良淑德都不想装。
六皇子嘴角勾了勾,往前一伸手,笑着打断欢宜。
“前事繁杂就已经够乱了,一母同出的兄弟尚且有拔刀相见的时候,二哥的后院就只多了一个女人如今已经是闹得一团乱麻,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找事。”
六皇子再一笑,语气温和得像初秋时节清冽的风。
“这世上女人千千万,我却明白,这世间只有一个贺行昭。”
ps: 足够克制的人根本不会给自己脑子和心出差的机会,人是不能考验的,聪明的人干脆就不犯傻地去考验,老六就是这样。
第两百五七章 怨偶
【阿渊在自黑的道上一路狂飙,连外祖祖父都写错,俺的脑花哪是打了除皱针的啊,分明填充的全是玻尿酸…】话湮灭在风里,再不知去处。
六皇子那句话,行昭自然无从知晓。
欢宜含笑喟叹一声,牵过阿谨上了马车,等到了长公主府,将行昭给阿谨的那方鞠蛔右淮蚩⒔鞅阈ψ沤衅鹄矗骸昂煤每矗 ?br /> 欢宜也跟着笑,她原以为行昭会将阿谨想摸的那柄翡翠白菜摆件儿送给她,心里挂忧了良久,既怕阿谨被娇养得越发没人镇得住,又怕好生生地把东西还回去,驳了行昭的脸面。
如今更好,送了一只白玉雕成的小兔子,嵌了两颗小红宝石当做小兔子的眼睛,耳朵雕得长长的,一只耳朵折起来,一只耳朵立得矮矮的,做得很精巧,小小的一只正好可以让阿谨两只手捧在手里把玩。
阿谨立刻将小兔子捧在手里,眼睛笑眯成一条缝儿,头靠在欢宜身上,仰着脸一副献宝样儿:“…比那颗绿白菜好看!”
不是喜欢它就一定要得到它,殊不知,这个世间除了你喜欢的那个东西,还有更多更好的东西在。
眼光得放长远,心眼得端正,底线得立好,才能活得快活。
欢宜手揽了揽阿谨的头,小姑娘的头发软软滑滑的,让她一颗心也软得像一滩水。
傻姑娘们,可得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啊,凡事可别死撅着一个不撒手,入了这个死胡同,下头胡同里的秋叶春风,可就再也瞧不见了。
行昭绕过弯儿来了。便品评到了下面的秋叶春风,可有的人怕是终其一生,也陷在自己做下的那个死胡同里。
陈婼便是其一。
你若要问陈婼过得快不快活,她的长嫂,平阳王世子刘氏倒是很佩服她——能得到公公的支持。同婆母硬撑到底,相公没有通房不纳妾也不风流,特别是在定京城闹出那样一场好戏之后。还能十里红妆地,风风光光地嫁进来。
这个女人不简单。
这是刘氏见到陈婼后的第一印象。
自家婆母,平阳王妃是个很平庸的女子,喜欢阴阳怪气地说话儿却常常拿不出正经的招数来打压人,言语上的机锋,刘氏原以为陈婼不会理她,哪晓得婚后头一天早上敬媳妇儿茶。陈婼便将平阳王妃的话儿不轻不重全顶了回去。平阳王妃说陈婼“应谨守妇道。女人家应当为人良善,不可陷入口舌之争,应当一日三省己身,否则又会重现当日春宴祸事。”,陈婼跪在地上,手里还端着媳妇儿茶,很平静地回过去。“媳妇定当一日三省,以慰平阳王府宽容之意。”
平阳王妃没听懂,平阳王却听懂了,笑呵呵地打了个岔,便将场面给圆过去了。
平阳王世子也没听懂,折身来问刘氏,刘氏陡然想起往前听过的一个传言,“母亲蠢钝,生产下的孩儿便很难有聪明的”,叹了口气儿直白地给平阳王世子解释:“…当初弟妹出了那么大一个丑,若她不是出身陈家,父亲会准二弟娶她进门吗?”
平阳王世子摇头。
“父亲一向不掌实权,皇上如今也在放权,放的权全给陈家捡了漏儿。父亲心里头怕很是赞扬二弟做得好——若弟妹没出那个岔子,你自己想一想,陈家又会选择二弟吗?”
平阳王世子想了想,继续摇头。
“弟妹说的‘宽容’,实则是在嘲讽咱们家连宗室的脸面都不要了,为了和陈家搭上关系,宁愿娶母妃口中‘不遵妇道,为人狠恶’的女子进门…”刘氏笑了笑,“我们与她没什么区别,五十步别笑一百步,一言简之,弟妹今早晨的话儿就是这个意思。”想了想又加上一句,“父亲看好陈家,咱们却不能失了分寸,该怎么来还得怎么来,你是嫡长兄又是世子,就算二弟娶了陈家姑娘也无济于事,没必要学着父亲给二房脸面,反倒让母妃难做。”
平阳王世子恍然大悟,抿嘴一笑揽过娇妻,赞赏似的亲上一口。
堂前教子,床前教妻,搁平阳王世子这儿反转了过来,刘氏觉得累,可看到丈夫至少还愿意听从,总算是在没累心,只累身,也还算不错。
刘氏佩服陈婼,两个妯娌中间隔着嫡庶,却从未深交过,外人看到的常常是金玉其外,一段婚姻的败絮其中,却只有自己知道。
平阳王府东侧院一向都很安静,宁二爷是个喜静的主儿,在小垮间里种了几大丛竹子,长了十几年,如今郁郁葱葱地绿,在黄昏静好下,投下了黑影幢幢,偶有风来,竹叶四下摇曳,“嚓嚓嚓嚓”的声音便是东侧院最响亮的动静。
往前东侧院的仆从们以为等宁二爷成了亲,院子里头便能热闹一些。
可偏偏事与愿违,等陈家姑娘嫁了进来,这个院子就更静谧了。
哦,甚至比以往更安静——新来的二奶奶是个铁腕的,列下一大框的条条款款,首当其冲便是不许在院子里大声说话儿。小丫鬟们蹑手蹑脚地走路,心里有话儿不敢说出来,只好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和小姐妹窃窃私语。
“昨儿个二爷和二奶奶统共说了两句话,一句‘今儿晚上我睡书房’,一句‘哦,好’…”
“嘿,我就想不明白了,是咱们家二爷苦心求娶的二奶奶吧?还闹得个沸沸扬扬的,我还以为能娶回来多大个天仙儿呢。有俗话是咋说来着?…哦哦哦,相敬如冰!”
“是相敬如宾!”
相敬如宾,周平宁一向不觉得这是什么好话,他曾经想象中的婚姻应当是琴瑟和鸣的,阿婼擅琴,他吹箫,合奏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