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不下堂+2番外 作者:恒见桃花(起点vip2012-06-14完结)
蕙儿缓缓的站起身子,顺着炕沿缓缓的跪下去,说:“夫人,奴婢愚钝……”
素言不急不躁的等着她说下去。
她不失望,每个人有权选择自己的路。不管蕙儿选择哪一条,素言都会言出必行,替她谋划到那一步。
她孤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从厌憎有人说实话,而是怕有人不说实话。实话虽然戳人肺管子,疼的扎人,可是两相坦诚,未来的路总不会摸着黑着走。
蕙儿的呼吸渐渐平稳,清晰的说:“奴婢不知道,哪条路是奴婢想要的,也许今日做了决定,或者哪一天就又后悔了……”
素言失笑,道:“我也怕,因为没有谁会预先知道结局。既然做了选择,不管好与不好,只能求个尽力。”
“是啊。”蕙儿勉强的笑了笑,说:“奴婢听娘说过,甘蔗没有两头甜,可是奴婢却贪心了。蒙夫人青眼,给奴婢一个选择的机会。奴婢就斗胆,替自己的人生做一个选择。”
素言仍是淡淡的笑道:“很好,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你肯信我,我必然对得起你的信任。”
蕙儿便郑重的磕了一个头,说:“奴婢选……”
墨儿觉得日子忽然轻松起来。
也许是她和大爷之间关系的缓和。
从前她怕他,如今还怕,却能得他一张带着淡笑的欢颜,能说上两三句话,即使是再普通不过的她问他答。
在枕席之间,她能得他的温存,即使只是一刻。可是在醉生梦死里的那种快,感让她觉得此生不枉为女人,大爷的女人。
她仍然是他的奴婢,跪着,蹲下身子,服侍着他。甚至看不到他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是喜是恶,是怒是喜。可是能够这么近的靠近心底有如神祗的男人,她此生没了奢求。
也许是她对少夫人的愧疚感消失不见,也许是因为院子里的丫头们忽然不再对她冷言冷语,总之,每天墨儿都觉得阳光特别的明媚,空气特别的清新,心情特别的好。
这天早早的服侍费耀谦穿戴整齐,墨儿也特意挑了一件素雅的衣服,简单的在头上插了一枝钗,便出门去见素言。
临出门前还特意对着镜子问了声身边的小丫头:“书儿,你瞧着我的打扮可还好吗?”不跳字。
书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说:“奴婢瞧着姐姐这通身打扮挺好的。”
墨儿苦笑了下,想着这书儿从前是唯蕙儿马首是瞻的,她的话里未必有几分真几分情,便自己喃喃道:“也不知道少夫人喜不喜欢?”
书儿掩嘴一笑,道:“墨儿姐姐何必在这坐卧不安?去了不就知晓了?日子还长着呢,今天少夫人不满意,明儿改过来就是。”
墨儿不禁回身细细打量书儿,道:“你今天说话,倒是不同寻常。”
书儿不笨,自是听出来墨儿话里的惊讶和嘲弄,便微微红了脸道:“墨儿姐姐,你别怪奴婢从前无礼。”
墨儿道:“我有什么怪不怪的,说到底,你我不过是一样的身份。是蕙儿姐姐说过什么了?”
书儿低头道:“嗯,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今天一大早就将奴婢们都叫到院子里,嘱咐大家各行其事,闲暇时少说些碎语闲言,更嘱咐奴婢们几个好生服侍姐姐您……”
墨儿便笑了笑,说:“原来如此。”人都有明白的那一天吧,蕙儿怎么想,她倒大概能猜出些。见自己得了宠,先前的恩怨自然要丢开,说不定以后还能求到自己头上,谁会那么傻一直妄想胳膊拧过大腿呢?
墨儿带着书儿到了正房,恭敬的在门外请丫头们往里报。
很快蕙儿亲自打着帘子出来,道:“原来是姨娘,少夫人请您进去。”
墨儿看一眼蕙儿,嗔笑道:“蕙儿姐姐还是这般会说笑,才几天不见,怎么就和墨儿生分起来了?都是墨儿的错,应该天天来给少夫人见礼的,也好多和姐姐亲近亲近,只是少夫人一直病着,奴婢不敢来打扰。”
蕙儿却只是嫣然一笑,道:“既是自家姐妹,你又何必这么客气?不过礼不可废,当着大爷和夫人,这声姨娘还是叫得的。”
墨儿瞬间就红了眼睛,低声道:“蕙儿姐姐,你不怪我了么?”
蕙儿不禁跺脚,啐道:“才几天,你就这么乖戾了?这混话也是你说得的?我不过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怪不怪?你修成什么金身,那自是你的福份你的缘法……”
墨儿挽起蕙儿的胳膊,连声说:“是我错了,姐姐别怪,我只怕你们一个个都和我生分了,所以说话有点急,你别怪我才好。”
蕙儿顿了一下,还是没推开墨儿,嗔怪的一点她的头道:“你呀,以后也不是小孩子了,别总做这孩子气的举动来,如今身份有别,说话做事都注意点……”
墨儿正颜敛容,整了整衣襟,这才跟着蕙儿进了屋。
素言才吃过早饭,正准备去给老夫人请安,见墨儿进来,便捺下性子等她行了礼,温言叫她起来。
不过是问了几句起居上的小事,素言便没了话。她不擅长和人寒暄,也没这个心思和人拉拢,不过是应景而已。
墨儿也有些尴尬,无形之中还是觉得愧疚,又因为没法适应现在的身份,倒比从前做丫头时还要难以面对素言。
倒是素言道:“你如今整天跟在爷身边,不好太过素净,我这里还有两匹布,叫人送了给你吧。”又叫蕙儿拿了首饰盒,拿了一套纯金的头面,道:“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还是从娘家带来的,就都送给你吧。”
墨儿站起身,尴尬的接过来抱在怀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少夫人本是好心,说的话也挑不出什么不是来,可是总听着不对劲。她做大方,拿自己的嫁妆贴补自己相公的通房,这是在奖赏她墨儿服侍别人的男人辛苦该得的吗?
素言端起茶碗,说:“我不需要你们来立规矩,大爷吩咐什么,你照做就是,不必每天都来给我请安,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只管叫人来和我说,我还要去给老夫人请安,你先退下吧。”
墨儿红着脸,抱着沉甸甸的首饰出去。
101、宁种
费耀谦最近应酬有点多,是以一回来就是醉醺醺的。
才进府门,跌跌撞撞的下了马,就着门槛开始大吐特吐,把他身边的小厮吓的出了一身的冷汗,慌忙过来扶住,却被费耀谦一把推开了。
他索性坐在门槛上喘息,只觉得嘴里都是苦的。
冷风灌过来,身上发冷,头发晕,想起来,两腿都酸软,一手撑着门框,大步往里就走。早有小子一层层往里报,连老夫人都惊动了,早叫人备了醒酒汤,却左等右等,都没看见费耀谦的人影。
老夫人怒起来,道:“小子们都是怎么服侍的?这么久了还不把耀谦扶进来,冷风吹了头,更该不舒服了。越发没规没矩的,一会都下去领板子,好叫他们记住这个教训。”
任妈妈不好劝,只催着小丫头子快去门口望望。不一会小丫头跑回来,说:“大爷已经回院子了。”
老夫人气个倒仰,想发作又发作不得。
儿子大了,不过是醉个酒,闹个头晕,自有媳妇心疼,回去之后两人趁此弄些情意,也是夫妻之间本该有的情份,倒显得她这个当娘的蝎蝎蜇蜇小题大作。
儿子、媳妇感情好,是她乐见,不过是因为耀谦和素言感情一直不合,媚娘又不过是个妾室,所以也没怎么当回事,如今才觉得儿子是真的离她这个娘隔心隔肺的了。
任妈妈看老夫人一脸的失望,忙笑劝道:“老夫人,大爷只是喝醉了,如果您还不放心,就亲自去看看。”
老夫人顺过这口气来,道:“走吧,去看看,也免得他一会醒了又要跑一趟。”
儿子不来就她,只得她去就儿子,却把儿子不来这一出归结为儿子醉了,越发显得母慈子孝。
众人慌忙过来服侍老夫人,穿衣服的穿衣服,打灯笼的打灯笼,一行人簇拥着老夫人朝着歌华院而去。
丫环报给素言。
素言慌忙迎出来,她实在不知老夫人所为何事。
行了礼,老夫人不等她起身,劈头就问:“耀谦呢?现在怎么样了?可喝了醒酒汤不曾?”
问的素言莫名其妙,只看着蕙儿,不知该如何作答。
蕙儿倒是知道,可这会也没机会上前和素言知会。小丫头提前报给她说是大爷回来了。不过径直去了西厢,她也就没和素言说。
连她听了都觉得气闷,何必让少夫人心里不干净。
知晓大爷喝酒了,但自有墨儿服侍,蕙儿也就没放在心上。
谁想到,老夫人会亲自来兴师问罪呢?
素言见蕙儿低头,想必她也不知,便也不难为她,上前轻声答道:“老夫人先进屋再说,外边冷。”
老夫人只得进了屋,却见屋里哪有一点酒气,料想耀谦不在她房里,便坐不住,只沉着脸问素言:“耀谦呢?”
素言敛衽行礼,道:“回老夫人,素言也才刚回来,不知大爷回来,等素言去西厢看看,再来跟老夫人回话。”
她诚心认错,不管老夫人怎么生气发怒,她接着就是。
这话却说的费老夫人一怔,回过神来便又是一阵怒从心头起,看一眼穆妈妈和任妈妈,冷笑道:“我倒不知,原来费家还有宠妾灭妻的道理,你们各个都是死人呢,怎么一个一个都不同我说?是嫌我老婆子多事,还是觉得我老了,插不上手没用了?”
穆妈妈和任妈妈不敢回嘴,立即就跪下了。
素言想了一瞬也明白是老夫人误会了,随即也跪下去,说:“老夫人息怒,不是您想的那样,请容素言说……”
老夫人不留情面的打断素言,问:“那你说,到底是什么样?你是做妻子的,怎么相公醉了你不在眼前,却让一个屋里人跑前跑后的,我是该夸奖你贤良大度呢,还是该批评你对相公一点都不关心都不在意所以他才不进你的房?”
素言的话被哽在心里,只得直直的跪着,头低低的垂着。
穆妈妈和任妈妈早在老夫人开口时第一时间就仓皇的退出了屋子,同时带走了屋里所有的丫环。
老夫人狠狠的一拍桌子,道:“说。”
素言苦笑一声。她还说什么?事实俱在,总之是她的错就是了。
她就不该装贤良大度,替自家相公纳什么妾抬什么通房,就该在他进墨儿房间的头一晚把费家闹的鸡犬不宁,以显她是多么看重这个男人,是多么在乎这个男人。
他不肯进她的房,她就该使出一百零八种手段,哭的闹的死的活的拖也把他拖进来,总之是叫府里的人觉得这歌华院她米素言做的有多好看。
素言低头看着自己膝盖下刻花的地板道:“老夫人,素言知错。”
“你无话可说?”老夫人的声调冰冷刻骨,就像这膝盖下的地砖:“我只当你们都大了,遇到事情会自己处理,不管做的对错,总会有个态度。可是你呢?就这种态度?你不言不语不吱一声的,把自家相公推到别的女人房里,还做出这种事不关己、淡然超然的姿态来,是做给我老婆子看的?”
素言鼻子一酸,道:“素言不敢。”
她不是做给谁看,只是不想自己输的面子里子都难看,她只想保留最后一点做人的自尊和颜面,难道也错了吗?
老夫人许久无言,素言忍着泪,一动都不敢动。
不知什么时候,眼前多出一只手,她愣怔抬头,却见老夫人正瞅着她,略带责备的道:“还真等着我亲自扶你起来不成?”
素言一时又羞愧又感动,破涕为笑,轻轻搭着老夫人的手起来,垂手站在一侧。
老夫人这才叹道:“你这个孩子,就是个又宁又倔的,我怎么就不知道你会倔到这个份上呢?”
说的素言更不敢多嘴,仿佛是前世的妈妈指着她的脑袋又气又恨的说:“你这个宁种,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倔的闺女?”
老夫人看着素言那娇憨的样子,不知道怎么想起了元雪,她贵为齐王妃,府里一枝独大,自然没有婆婆给她气受,可是她也没有一个可以真心关爱她的长辈。
这素言呢,也是米家千娇万珍的宝贝,纵然先前骄纵不可一世,可毕竟还是个孩子。如果她不教导,又有谁会为她费这番心呢?
老夫人语重心长的道:“我刚才说的话,你好好思量,就不枉我今天这一遭了。现在你跟我去看耀谦。”
素言不敢说不,扶着老夫人出门去西厢房。
要见费耀谦,老夫人直接发话就得了,费耀谦别说醉了,就是病了,也得迎风冒雪的过来。老夫人何必要屈尊降驾的亲自去呢?
难道是要训训墨儿?
刚才那句宠妾灭妻可真是把素言给惊着了,她自认没有老夫人说的那么窝囊不少字还得老夫人给她出头。一想到她跟在老夫人身后,跟个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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