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不下堂+2番外 作者:恒见桃花(起点vip2012-06-14完结)
上去静养吧。”
费耀谦只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被这句话给抽空了,无意识的问:“你,自请,求去?”
“是。”素言答的很平静。
费耀谦再次重复的问:“你可知道,一般所谓的静养,是什么意思?”
“我明白。”对外宣称谁谁身体不好,送到郊外的庄子上,养个一年半载,甚活更长。也许哪天因病就逝了,也许就是一辈子。总之,淡出京城的交际圈,是死是活,没人知晓,也没人关心。
费耀谦问素言:“如果我不同意呢?”
素言道:“我明日去求老夫人。”他不同意不要紧,老夫人会同意的。她一不愿意生孩子,二不愿意抱养别人的孩子,三来她在米府罪名已定,费家自然也不会容她。
费耀谦沉默半晌,忽然抬了眼睛望过去,道:“米素言,你早就做好了打算,是吧?不少字没有今日这一场闹,你也会有离开的借口。”
素言垂下眸子,没作声。
费耀谦忽然扬声:“回答我。”躲什么躲呢?敢作为什么不敢当?她要怎么样才肯放弃继续伤害他?
真是可笑,讽刺到极点啊。
他还一直以为她当真转了性子,懂得进退,知道世事了。却原来不是懂得了,不是知晓了,而是太懂得,太知晓了,竟然连他也一并算计在内。
他曾经想,既然她变了,那就当成另一个人好了。只要她还是他的妻子,只要她肯退让宽容,只要她和他可以一起并肩。
不过是伪装。撕开这最后的面纱,他和她距离已经遥远,面容已经模糊。
素言不懂为什么费耀谦反映会这么大,他的声调尖锐犀利,带了隐隐的怨恨和嚣张的怒气。这完全出乎素言的意料之外。
面对她的逼问,她不得不答,却仍然不看他,坚持的道:“是。”他说的都对,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何必要问?
这要幼稚的借口,她以为只有怨妇才会做。可费耀谦又怎么屑于和一个怨妇相比?
费耀谦无法平复,再问:“为什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素言想了想,决定诚实作答。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费耀谦一个人能做主的了。既然他不死心,非要缷下脸皮追问到底,她也有这个义务解释,那就说开算了。
素言道:“从齐王府回来那天。因为我觉得,我不适合做这个费夫人……”
费耀谦冷冷的苦笑。他还以为那日已经解开心结,却不想事得其反,她在那边已经种下了芥蒂,并且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让这芥蒂的种子发芽开花。
“不适合……呵,真是可笑。你认为你喜欢我,所以你就千方百计的嫁进来。你以为你不适合做这个位置,所以便千方百计的要离开……米素言,你真不是一点半点的自私。”
素言咬了半天唇,将胸口那股郁闷之气慢慢舒缓了,才尽量平心静气的道:“费耀谦,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喜欢过米素言?”
“什么?”费耀谦明知顾问,耳根却隐隐的有些发烫。他的视线有点躲闪,道:“你怎么能问这样的问题……简直……简直……”
素言没心情取笑他,问:“有没有?哪怕是一点?费耀谦,你可以不回答,但是我请你说出一个真实的答案。是过去的米素言,不是现在的。是投缳之前的,不是睁眼醒来之后的……米素言。”
费耀谦看得出来,素言没在开玩笑。她的语气太郑重了,都有点沉重。一个女子当面问一个男子喜欢不喜欢她,这问题太直接太无礼,叫人没法作答。
可是他却觉得,这会不答反倒显得无礼。
将视线挪到很远的地方,眼前仿佛出现了明媚的少女。那双潋滟又目,宛若秋泓。
他摇了摇头。
这些心思,从来没有人知道,连他自己,每每想到,也是半遮半掩,有点羞于启齿的意思。可是,他却是真的喜欢过的。
不是喜欢她的美貌,不是喜欢她对他的痴情,而是喜欢她姿意时的风情、任性时的痛快、逍遥时的潇洒,天马行空般的自由。
谁都知道他最听师长的话,最守礼,最严于律己,最循规蹈矩,轻易不做让长辈们头疼的事,甚至是让长辈们稍稍皱的事。
他总是那个最听话最懂事最成熟最大方最值得夸赞的榜样。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会喜欢那样一个过于任性过于肆意过于妄为的女子。
费耀谦点了点头。
素言并没有多吃惊,倒是喃喃了一句:“难怪……”难怪会有当日的三月之约。费耀谦既见不得米素言缠着他,缠的窒息,又见不得米素言不爱他,冷漠疏离。
因此死命抗拒之后,两人渐行渐远,他又生出一种错觉,以三月之约赌她重新爱上他。
人已死,爱与不爱,还有什么意义?
费耀谦虽未听清素言的话,却多少明了她的意思,一时恼羞成怒,便道:“从你醒来,变化良多,我一直心存侥幸……”他从来不曾如此话多,此番被激被羞,倒成就了对她的解释。
素言却不以为然。如果醒来的不是她,如果米素言自尽未成,真的醒来,也一定不会是从前的样子。如果人死了,都得不到人生至大教训,或者虽意识到从前自己错的不可救药,却仍不悔改,那岂不是白死了一回?
是以她从不觉得她忽然转了性,从爱恨成痴到了现在爱恨无心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尽管她仍然怕被人挑出多处破绽,将她当成妖怪浸了猪笼或是当机焚烧,所以她仍然选择了与从前米素言截然相反的做为。
“你那时还肯侍奉娘,照拂弟妹,就算是对我,亦还肯敷衍……”费耀谦的语气里已经多了几分嘲弄:“现在却连做戏亦不屑,伪装亦觉得疲惫,巴不得离开费家,为什么?”
素言绽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道:“为什么?因为我那时以为自己身无长物,一无所长,离开费家,又没有米府肯做为最后的容身之地,必死无疑。我还以为,就算是和你不是一对恩爱夫妻,起码可以做到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我还以为事在人为,以为你可以将我当成另一个米素言,以为可以忘掉从前的恩恩怨怨……可也不过是我不知天高地厚的以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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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求,心境倒也安宁。
143、欺人
费耀谦甩手走了,素言略怔了片刻,在心里想了想,觉得事情不会太坏,便放心大胆的上床歇息。
他生气,他恼羞成怒,他愤恨……统统都是他的事。
她不生气。所以她没事。
就让他把她说成冷酷无情的人好了,她就是没心。要是真把自己当盘菜,赖在这里,管费老夫人叫娘,管他叫相公,管媚娘和墨儿叫妹妹,她才会觉得自己真的没心。
她心中无大爱,自认也不是发达之际,做不到兼济天下的地步。她心中更无小爱,儿女私情固然是她心中所想和心中所愿,但是,她实在没有信心和费耀谦这样一个男人重谱惊天地动鬼神的千古绝恋来。
素言睡了个好觉,一大早醒了穿着短、薄、轻、暖的衣服在园子里跑了一圈,只觉得身清气爽,说不出来的舒服。
鼻息之间都是混和着湿气的微凉的气息,隐隐的似乎有了春天的味道。素言蹲下身伸手拨弄着路边干枯的小草,唇角带笑,还拔出一两颗来要看看地底下的小草是不是已经开始抽芽了。
蕙儿笑道:“这会才八九……七九河开,八九燕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那会满山遍野才是绿的呢。”
素言扔了手里的小草,拍了拍手上若有似无的尘土,感叹道:“春天终是来了。”
“是啊。夫人您种的那些菜可都出来了呢,奴婢看着今天天好,不如挪到院子里来晒晒太阳?”
“随你。”素言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便迈步往回走。蕙儿不知道哪句又惹着了她,不敢再说话,只跟在她身后。
才进门,小丫头就迎上来行礼,道:“大爷来了,在屋里等夫人吃早饭呢。”
素言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没说话。
昨晚两人不欢而散,他一大早赶来定然不是接着吵的,难道是拦着她别去向费夫人请罪,就此求去?
素言只是说说,倒没想过真这么做。费老夫人和费耀谦又不同,那样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性子只会越来越偏执,爱恨虽不鲜明,却也是一旦形成了印象就很难改的。她绝不会再为了什么别的目的却尽心维护讨好喜欢一个晚辈。
不管怎么样,素言不想和她闹崩。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一点感情,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浪费的一点都不剩。
费耀谦么?怎么说也是一个男人。尽管感情上别扭,性子上别扭,夫妻沟通交流也别扭,但他和她,从名义上从实际上都不再是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素言肯这么豁出来和他闹,其实也不过是仗着他不会真的和她撕破脸。
她多少有一点赖上他的意思。第一夜都给了他,他再看不上她,再厌恶她,也不该和她计较到太苛刻的地步。
除非他不是男人。
不过终究内心忐忑,因此听说他找上门了,素言倒不是那么紧张了。一想通自己的心结,便放轻了脚步,轻松的进了门。
费耀谦端坐在桌前,仿佛面前摆的不是佳肴,而是他要对待的公文。浓眉未锁,也没做出一脸苦大仇深的情状来,可就是看着那么的郑重其事,再认真不过了。
素言给他行了礼,自去净房洗漱。
费耀谦有心和她做对不放她去,可是看她薄薄夹袄下玲珑有致的身材,衬上因为晨跑而泛着光泽的小脸,蓦的就改变了心意。
下意识的,他觉得现在的米素言实在是不个不能多看不能多想不能多琢磨不能多触碰的烫火盆。
打击不到她,再伤了自己,得不偿失。
因此费耀谦本着宽宏大量的气度近手放了行。
等素言出来,已然换过了衣服、梳好了发式,走到桌前再次道了歉,拿起干净的筷子道:“我替你布菜。”
食不言,寝不语,这会真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
费耀谦看她一眼,也不多说,趁着有限的时间说了有限的两句话:“你说的那件事,我已经有了主意,等下次沐休的时候我去送你……就别冒失的去惊动娘了。”
素言并不惊讶,似乎早就笃定了他一定会答应一样,因此并不多领情。费耀谦看在眼里,却十分郁闷。他又一次被迫的让她牵着鼻子走了一回。
男性的尊严受到了最沉痛的打击,他闭紧嘴,一个字都不再说,拿起筷子沉默而仇恨的吃上了早饭。
素言停下筷子,放下手中堆放着青菜的碟子,推到他身前,迟疑了半晌,还是又说了一句“谢谢”。
真心实意的谢谢。谢他的宽宏大度,谢他的不予计较,谢他的高抬贵手,谢他的百般容让。
她和他,也就此结束了,从此虽不说渐行渐远,却也再难有见面的机会。素言从打算着要出去,就没想着再回来。
投桃报李,既然他都答应了,她便不会再为难他。
素言看他快吃完饭了,才问了一句:“你下次什么时候沐休?”
不是她迫不及待,而是任何人都得有个计划,有所打算。虽然她没想过要携私藏逃难,可是这里的人和物总得安置妥当。
素言已经在心里谋划着要带谁,不带谁,带几个人合适。既不能让别人看出来她誓要一去不回,又不能让人看轻了以为她是被迫打发走的。
费耀谦放下筷子,素言只得识时务的递过去干净的巾子。等他擦完了手和脸,又漱了口,站起了身,还是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素言也不急,只是扬了扬眉,却还是又垂下眼睛说道:“费耀谦,你既大方,何不大方到底?明知我去意已决,何必再做挽留之态?既对我无意,就不必再让我误解。”
费耀谦只觉得太阳穴腾一下就涨起来了,扭头盯着素言端详了半晌,才冷笑道:“挽留?有意?你未免太低估了我。”
素言也不惊也不惧,仍是垂着眸子道:“得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可是时久生变,我早一天走,你也多一天准备的时间,皆大欢喜的事,何乐而不为?”
她不怕低估他,而是怕他高估了她。
费耀谦气愤难耐,好在一向克制力足够,终于没能将发泄任性的话脱口嚷出来,轻吁了口气,说道:“难得你去意已决,还在为我考虑,真是让人……不胜荣幸。后天……”
吐出最后两个字,他便大步出门,好像这里有什么凶猛野兽要吃人一样。
他很想今天就把她送走,也免得叫一个女人指着自己鼻子说什么挽留、痴缠之类的话,简直叫人无地自容。
他又不缺女人,根本不会为了这样一个女人留恋,更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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