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烽火录
样不尴不尬的继续下去,不如嫁给赵玉,让他当宝贝宠爱。
“你确定?”,高翼平下心来追问:“你们确定?”
赵玉与赵婉彼此幸福相视,赵婉挽起赵玉的手,温暖的笑着,用力点点头。
高翼张了张嘴,本想说,按照这时代的习俗,同姓不相婚,可转念一想,赵婉的赵姓是北地赵姓,与赵玉的赵姓相隔甚远,谁知道这两个赵有什么渊源。
再者说,高翼表面上姓高,但他仍娶了高句丽的高卉公主。自己便如此,如何拿这牵强于说下面人。
高翼一语不发,抬腿就走。身后,那一对男女正一脸幸福的笑相互看着对方。
“王生气了吧?”赵玉小声嘟囔。
“不妨事,我知道的,王若反对,他会直接说出来。他不说话表示他在生气,嗯哪,他要重新找个书记官了。”
走到大街上的高翼,渐渐的冷静下来,怒气过后,他忽然有一种轻松感,也许这是最圆满的解决办法。
也许,我本质上也是个恶棍和负心汉。
高翼站在街上,发了半天呆,渐渐的回过神来。此时,宇文虎宇文豹被送入军校学习,高豺高狼则留在了南岭关黄朝宗身边,他身边的侍卫是那几名又高又壮的黑人。
三山城内居住的都是些老住户,这些老人都认识高翼,知道这位大王性子和善。他们一边向高翼打招呼,一边凑到高翼身边,近距离观察那几名黑人,嘴里不时地还发出“啧啧”的赞叹。
不一会儿,整条大街围满了人,众人像看猴一样的看着那几个黑炭团,有胆大的小孩儿,还冲上去捏捏那几名黑人的胳膊腿。
看到高翼没有反对的意思,那些黑人不敢咆哮,他们带着扭捏的神情,听任百姓玩弄着他们的螺旋卷发,捏弄着胳膊腿。
等高翼回过神来,街上的局势已不可控制,连孙绰都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正将脸凑到黑人跟前,自言自语的嘟囔:“南岭关上未及细看,原来皮肤不是涂黑的,是天生如此啊。拿个小刀来,割开看看是不是肉也是黑的。”
几名黑人听不懂孙绰的话,依旧憨憨的笑着。
高翼一拱手,岔开话题:“孙先生怎么也有闲情逛街。”
孙绰回过脸来,一脸严肃:“孙某正要到汉王府去……汉王俘虏了慕容宜,不知打算如何处置?”
第二卷 艰辛时代 第1096章
慕容宜被带回城中后,关押在三山驿馆,正于孙绰同住。
三山驿馆是个类似乎宾馆的建筑,三栋三层小楼排成一个巨大的U字造型,中心是个宽大的庭院,庭院中遍布雕塑与花草、假山。客人可以站在每层楼的环廊上俯瞰天井,也可顺着公用楼梯走下去,在天井散步。
这种驿馆不像传统的晋朝驿馆,每个使节都拥有单独的院落。相反,它的庭院是公共场所。虽然驿馆的房间设置采用了后世商务套间的布局方式,内有浴室、会客厅、卧室、书房,使节的大多数活动都可在自己的房间内完成,但驿馆的饭堂则是公用的。再加上三山现在来往的使节不多,高翼干脆只留下主楼安置使节。侧楼则全面推向市场,用于招待各地商人。
慕容宜被安置在主楼的二楼,虽然他处于囚禁状态,甚至连居住的楼层都不能走下走上,只能在楼廊上散步。但驿馆这种开放式布局,让他有太多接触外人的机会。
孙绰作为上国使节,被安排在主楼的塔屋上。这是整栋建筑的最高点,它建筑在主楼的三层楼上,整个三楼的楼顶都是孙绰的小花园,相当于宾馆内唯一的总统套间。
在这时代,楼顶花园是个稀奇玩意,建设这样一个楼顶花园需要具备高超的防水工艺。所使用的建筑材料要达到很高的防水性。孙绰正是看在这举世无二的楼顶花园上,才不在意没给他分配单独院落这种不恭。
可是,人都是社会动物,楼顶花园虽美,但独自欣赏几天后,孙绰偶然到庭院中踱了一次步,却再不愿独自一人在楼顶闲逛。
孙绰是谁?晋朝大学者,上国使节,独一无二的总统套间享用者,当他在院落中散步时,遇到的全是崇敬的目光。众人与他说话,口气尽是谄媚。好奇的人还不断向他打听总统套间的布置。
得知自己是到目前为止,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总统套间的入住者,孙绰再也看不下去楼顶花园的风景了。花园虽美,但与他所受到的恭维与艳羡相比,是微不足道的。
于是,孙绰便有了到庭院散步的习惯。遇上南方晋国来的客商,他还有机会诗兴勃发,做几篇美文,天南海北地一通乱侃,享受那种如沐春风般的崇仰,这种散步让他如饮甘露。
今天,孙绰又在享受他那每日的“甘露”,但遗憾的是,不久前汉国遭遇了兵临城下,驿馆内的客人不多,这让孙绰显得孤零零,结果被楼廊上踱步的慕容宜一眼看见。于是他便高声呼救。
孙绰早知道兵临城下的是慕容宜,也知道慕容宜被俘的消息。但他走得早,还不知道高翼下达了杀俘令。而他早走的原因正是像回避慕容宜,但他没想到,慕容宜也被安排入住驿馆。
表面上,慕容宜还是晋国的属国,虽然这个属国从不进贡也不纳赋,但面子还是要维护的,孙绰在这里撞上了慕容宜,不仅对燕国无法交待,便是他回到晋国,也不好向朝廷交待。这让他在肚里不断埋怨高翼这种安排的同时,又不得不做出一副热心状,马上动身来找高翼为慕容宜求情。
“如何处置慕容宜——这还用问?当然是买了换钱……打仗是需要钱粮的”,高翼嬉皮笑脸地回答:“2万精锐燕军在我的土地上烧杀抢掠,把他们全部埋葬掉,我容易么?啧啧,箭矢、弓弩、炮石、战马……抚恤阵亡将士,奖赏立功人员,我花的钱都能把慕容宜淹死。
慕容兵不请自来,这笔费用理该由他承担,燕国要是不愿付账,那我就把慕容宜剁巴剁巴,埋进地里当肥田粉。”
孙绰皱了皱眉头:“汉王,我早知汉国以商立国、以匠立国,本不欲多言。可汉王此言谬矣,大谬!
国之大事也,在戎在祀,戎者,狩之礼也。故师出之日,有死之荣,无生之辱。子又曰:君子不言利。汉王拿慕容宜作价若干,此不合君子之道也。”
孙绰说的这话,古意盎然,高翼却惭愧地摸摸脑袋,老实地说:“你说的话太深奥,俺听不懂!”
蛮胡,确确实实是蛮胡。
孙绰气得直哆嗦,他没想到身为一国之主的高翼竟拿自己的愚蠢来搪塞。
“我的意思是说:士兵走上战场,战死是荣誉,侥幸活下来也不能轻易侮辱。这是礼节,礼节懂吗?你拿慕容宜换钱,这错了,大打错了!”
高翼还是一脸的迷惑:“礼节?我不懂。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礼节——你的意思是说,那些燕军士兵杀到我们家门口,杀了我的房子,奸了我的子民,抢了我的钱财,只要他们在战斗中活下来,我就得恭恭敬敬地对他!是不是?”
榆木可算开窍了!
孙绰坚定地回答:“正是!”
高翼好奇地追问:“我是不是还得捡起他的包裹,讨好地对他说:‘小日本,收好,这里面装的全是你抢来的财宝,你老辛苦了一场,千万别丢了。再见,一路保重,下次再来!’”
孙绰张嘴就想按惯性思维答“是”,可转念一想,高翼这话说的不对味。
下次再来——这算什么事?傻子才希望别人时不时地来抢一次。
原来这个汉王拿我当傻子糊弄了!?
好,让你这个不读书的蛮夷好好见识一下我的大才。
“夫子曰:君子不言利。汉王知道这什么意思?”
“知道,就是让百姓把钱都交出来给我,从此别跟我谈钱的事,嗯,最好把他们的房子也交出来,让我儿子开房地产公司。
对了,为了改善本地的投资环境,提升本地形象,强化市容市貌,需要把闹市中心住的人全迁到偏远地区,等把闹市中心整一整,卖个好价钱。
这时,若有人跟我谈赔偿费的问题,我就拿你刚才说的那句话说事:别跟我谈钱——君子不言利,谈钱就是小人。挣钱事我来,我不怕人说;赔钱别人干——都君子了,要钱干嘛。”
小人,这才是言必称利的小人!
孙绰心中涌起一股神圣的责任感,天子派我来这儿干什么的,不就是教化蛮夷嘛。此蛮夷如此不同儒学,不知道以德服人,看我好好教导一下他。
“管子曰:万乘之国,必有万金之贾;千乘之国,必有千金之贾。国之财物尽在贾人,而君无威焉。何也?国多失利,则臣不尽其忠,士不尽其死矣(《国蓄》)”孙绰苦口婆心地说:“利出一孔者,其国无敌。出二孔者,其兵必诎。……出四孔者,其国必亡。
治国之道,岂能处处教导百姓逐利。要‘予之在君,夺之在君,贫之在君,富之在君’,才能使‘民之戴上如日月,亲君若父母’。”
这话题深了点,高翼一见周围人越聚越多,便拉着孙绰说:“一言两语讲不清楚,孙先生,不远处便是海员学校,我们去那里详谈。”
赵婉的屋子紧挨着王府,若说“就近”,王府最近。而海员学校却在码头附近。但高翼紧接着与海员学校有个约定,要视察那里的情况,于是,他把两件事当作一件事办,拉着孙绰来到了海员学校。
遣散了问候的各位老师后,高翼只把顾阿山留在身边,在临海的一处灯塔上,高翼连忙问孙绰:“孙先生所说的管子,就是战国时代齐相管仲嘛?”
“正是,汉王也知管子么?”孙绰回答。
太熟悉了,诸葛亮不是说有管仲乐毅之材么!名人呀,可惜未能要上一个签名。
可是,管仲不是中国古代重商主义的代表嘛?怎么从刚才的话里,透露出浓浓的压制味道。
原来,历史可以这样书写——把教导国君怎样压制商业,剥夺商人财产以充实自己,说成是重商主义。原来,商业是可以这样重视滴!
“我的知识不多”,高翼坦承道:“你说的话太深奥,我听不太懂。你说:‘国之财物尽在贾人,而君无威焉’……”
“不是我说的,是管子说的!”孙绰打断高翼的话。
“好吧,就算是管子说的……你确信,好的。这话我可以理解,它是说商业交易最讲究公平,不公平则达不成交易。而奴隶主最讨厌‘公平’二字,所以商人多了,国君没有尊严。
可这话没有逻辑……逻辑就是推理,它是一切科学体系之父……‘国之财物尽在贾人’这是现象,‘君无威’这是结论,现象怎么会突然跃到结论的呢?推理过程在那里,论据在那里?
至于下面的话,那更是没有逻辑的胡言乱语了——‘利出一孔者,其国无敌。出二孔者,其兵必诎。’论据在那里?治国之道在于均衡,商兵工农,谁的利益都要照顾到,只照顾一个利益,那就是照顾强势团体了,弱势团体的利益谁来管?
完全不管似乎更符合‘利出一孔者,其国无敌’,难道把弱势人员全宰了,他的国家就无敌了——有现成的例子吗?
似乎,晋国便是这样治理天下的,对吧?可晋国统一了中原,便是用这种方法,丢了一半的国土!我国的土地少,疆域不大,我可不能像晋国那么奢侈,我折腾不起。”
孙绰听到高翼谈起晋时,不仅丝毫无恭敬之意,反把晋朝说成“晋国”,不禁怒气播发,也顾不得追问“逻辑”,“科学”等词的含义,他拂袖而起,正准备驳斥,但高翼力大,抢先一步把他按在座位上。
“我乃中原人士,从根本上我把晋国……”
孙绰几次奋力起身,可高翼压在他肩上的大手像一座山一般沉重,他起身不得,听到高翼又把晋朝说成晋国,连忙纠正:“是晋朝,是朝廷……”
“晋朝统治的不是一个国家么?不是国,那是什么,是城?县?乡?你觉得晋城,晋县,晋乡,那个说法好听,我就用那个。”
孙绰不答。
“那么还是叫‘国’……从根本上我把晋国当作自己的母国,我是真心希望晋国强大,能够驱逐五胡,扫尽中原腥膻。所以我才有耐心和你在这里讲。
我从一个十人的卫队发展到今日的家业,不是天上掉馅饼,正好掉在我怀里,那馅饼还是新鲜滚热的,还没把我砸伤,正好让我充饥。
在我看来,晋国的执政水平是毫无逻辑的,晋朝的许多名言名句,完全是胡说八道。
比如:‘予之在君,夺之在君,贫之在君,富之在君’,才能使‘民之戴上如日月,亲君若父母’,这简直是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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