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烽火录
持着锋利的战刀,正沿着重骑兵凿出的口子,向燕军深处杀来。边杀边狂呼:“活捉慕舆根”“扒了他的兽面具”。
此刻,由汉侨组成的慕舆根主阵已经崩溃,那些汉侨丢弃了兵器,用脊背向着汉军,像没头的苍蝇般奔跑着,前阵已被他们冲为一锅粥,任何军队调过去,都会成为粥中菜。
慕舆根的本队还没有乱,这些士兵都是他从蓟县带来的鲜卑本部,按原先的历史轨迹,这些士兵应该是攻打冉魏的主力,打破邺城后,是他们,将十万汉人妇女当作食物“融合”到肚里。
“跟我来”,慕舆根决定拼了,他挥舞着钩矛,凄厉地发出一声狼啸:“想这样打败我,还没完,全军突击,目标王旗。”
汉军轻骑、重骑、弓骑以全军突击,王旗下,只剩下500名长弓兵与500名侍卫。慕舆根来得正是时候,当他绕过混乱的前阵,向王旗所在发动冲锋时,高翼正准备把预备队填上,对燕军本阵实行最后一击。
“四千鲜卑本队”,高翼平静地看着像乌云般扑来的鲜卑铁骑,缓缓地抽出战刀:“真是一股毁国灭族的力量啊!来吧,长弓兵,让他们知道一下什么是射箭。射击!自由射击!”
“嗡”地一声,天空中突然飞起一片乌云。“捅了马蜂窝了”,慕舆根诧异地想。
群蜂遮天蔽日,像倾盆大雨般落下,雨点密集的听不出点来,只觉得天地间一片雨声。这雨声格外悠长,它连续不断地畅响着,像一只百灵的林间跳跃,只不过,随着她的歌唱,一条条人命被送进地狱。
长弓,就是冷兵器时代的机关枪,弓弦嗡嗡,似群蜂飞舞的“第五交响乐”,惨叫声,呻吟声、绝望的叹息,无助的嘶叫、重物的坠地、骨肉的断折声,是它的配乐。
短短的五分钟内,慕舆根经历了一场箭矢的洗礼。这五分钟时那么漫长,漫长的足够到地狱两个来回。五分钟内,4000鲜卑骑兵遭遇了3万支箭的迎击。
这是什么世道?见有这么射的吗?一点不讲百步穿杨,一点不讲有的放矢,那些人只管闭着眼睛射射射,俺已经知道你射了,你怎么还射!“临敌不过三发”,“一夜四次郎”已经够牛的了。你都射60次了,这还让不让其他男人活了?
箭羽渐疏,那些弓箭兵瘫倒在地上,只剩喘气的力气,许多人的手血迹斑斑,那是弓弦割裂的伤痕,即使有铁扳指保护,这样急促的射击也使他们双指崩裂。
慕舆根看了看周围,惨!
长弓的伤害非同一般,稍稍挂上点也是穿透伤,基本失去了战力。瓢泼的箭雨下,4000骑兵只剩700余人还能战斗。
还冲不冲?
这不由慕舆根决定,高翼那里已开始大喝:“近卫军,冲锋。”
第二卷 艰辛时代 第1125章
无数个冒着青烟的小铁蛋落在了鲜卑骑兵的脚下,鲜卑骑兵正诧异间,“轰”,“轰”——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硝烟弥漫,火光冲天。
爆炸响过之后,响声正心的鲜卑骑兵人倒马翻,鲜血四溅。
马惊了,战马被横空出世的爆炸声惊吓得不受控制,它们扬起蹄子,咆哮着,发狂地茫然奔跑。
不仅鲜卑族的战马受到惊吓,汉国骑兵的战马也被这划时代的爆炸声所惊恐,巨响响过,战场初始一片寂静,仿佛在为这恶魔武器的出世而哀悼,旋即,所有的战马嘶鸣起来。
一锅糊涂粥。
如果从高空俯视,整个战场分为三大块,汉军主力在北,两万燕军步兵和一万契丹骑兵在汉军主力的绞杀下,已分崩离溃。他们组织不起来有效的抵抗,随着追杀的扩散,这片战场面积越来越大。
与此同时,在王旗正东,四千匈奴骑兵追逐这五百汉军弓骑,忽停忽起,忽左忽右,双方不停的用弓箭相互缠斗。在这场追逐中,汉军弓骑明显落于下风,他们人数少,射击准确率不高,许多人身上都插着两三支箭,然而他们仍在战斗不休。
当匈奴兵追逐近了之后,这些弓骑忽然从马后取出一柄手弩,于是,胜负的场面颠倒了。弩箭精准的射击,让靠近的匈奴兵纷纷落马。
匈奴兵装备简陋,他们挨上一箭便失去了战斗力。而弓骑兵内穿皮夹,外罩金丝软甲,即使身上像刺猬板插满了箭,他们仍然能战斗。
随着时间的推移,匈奴兵越大越少,三山弓骑越战越勇。
战场的正中心,是高翼的王旗所在,王旗的前方六百步至二百步的距离,是尸骸与箭簇铺成的森林,长长的箭秆见许多鲜卑骑兵连人带马钉在地上。
一百步内,浓浓的硝烟笼罩了一切,硝烟笼罩的范围里头没有完整的物体,全是残肢碎肉。随着那巨大的轰响过后,整个战场全以向心姿态冲着那爆炸响起的地方行注目礼。
时间在这停顿了三秒钟,三秒钟过后,整个世界沸腾了。人、马所有的恐惧在一霎那爆发,如火山喷发,如地底涌泉。
他们在这里,见证了一个时代的降临,火药时代就此来临了。
高翼好不容易平复了战马的咆哮,他拨转马头,举刀斜指那硝烟深处,高声断喝:“近卫军,有我无敌。”
随着高翼冲入硝烟中的身影,平复战马惊恐的近卫军三三两两的追随他的马蹄冲入硝烟深处。渐渐的整个战场活了过来,爆炸声中,匈奴王金冠脱落,但他顾不得俯身去拣,拨转马头,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狂叫,向着来路狂窜。
鲜卑大阵乱了,高翼在鲜卑人中素有“鬼神”之名。他制造的那些风车、水车,在鲜卑人看来那都是鬼神做役,所以才无人自动。而他修建的那些巍峨的城堡,更在契丹人心中增添了一股莫名的神秘感。
此刻,高翼的亲卫一出手,天雷便降临人间,顿时,高翼的形象已经变为一个不可战胜的妖魔,具备大能,善于翻天覆地的妖魔。“轰”的一声,未及进入战场的鲜卑人拨马就逃,已进入战场的鲜卑人无心再战。
汉军骑兵摧枯拉朽的扫荡着战场,所到之处,一片跪伏弃械者。
奇迹发生了,硝烟弥漫中,慕舆根没有被炸死,他甚至连皮都没擦伤。可是此时,“天雷”的轰响已击碎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坚强,他痴痴的望着黑烟弥漫处,望着爆炸形成的无数个小坑,忘了思索,忘了行动。
一个高大的身影冲出硝烟,稍一盘旋,便向着他冲来,那就是汉王高翼吗?一切都结束了吗?慕舆根连举刀的心思都没有,他痴痴呆呆的望着举刀冲过来的高翼。
身边的几位侍卫冲上前去,刀枪齐舞向高翼杀去。只见高翼身体微微一侧,一柄长枪从他胸前划过,枪尖划在板甲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吱扭声。让过枪尖的高翼,没有砍,他只是侧过刀刃,迎着风,顺着战马的冲势,从那名士兵身边轻轻飘过。
好利的刀,这轻轻的一划像热刀切牛油一般,轻松的切开了那名士兵的牛皮铠,翻卷的肌肉起初是一团白色,猛然间像爆发的高压水龙头般喷出热血,泉涌的鲜血在空中发出咝咝的啸叫,那名士兵一声未吭,栽倒在马下。
又一名士兵冲上去了,这名士兵手持战刀一刀砍去,慕舆根心中替这名士兵使劲,手捏紧刀柄,指头发白。
高翼斜斜扬起圆形盾,战刀“呲喇呲喇”的从盾面划过,两马交错而过,马首对着马尾。
此时,高翼轻轻一拨马头,战马突然加速,向那名士兵的马尾撞去。“轰隆”一声,那士兵的战马倾翻在地,士兵大声惨叫,他的一支腿压在半吨重的马身下。
“马术不行,一身蛮力,很会蛮干”,慕舆根讥笑的评价说。
来不及了,高翼的战马已冲到他身边,两名冲上来的护卫被闪身而过的他打倒在马下,慕舆根侧目而视。不是砍劈,这人的手法还是切削,以战马的冲力,仗着利刀切削。
此时,冲过几个马身的高翼拨转马头,挥舞着战刀再次向他冲来;此时,一名侍卫揪住了慕舆根的马龙头,拼力催动他的战马向前奔跑;此时,五名侍卫先后冲向高翼意图堵截,当先的侍卫受高翼启发,催动战马,团身向他撞去;此时,硝烟逐渐消散,汉军、近卫军接二连三的从硝烟中冲出,挥舞着鹰之利爪向燕军扑来;“轰隆”一声燕军士兵的战马撞上了高翼的马,他撞倒了高翼,他撞倒了高翼。在这狭小的空间,在这风雷电驰的霎那,高翼来不及闪避,连人带马被撞倒了。
幸好是马头相撞,相好战马颇具灵性,撞倒的一霎那,高翼的腿从战马镫中及时脱出来,等战马屁股着地时,他在地上打了个滚,已稳稳的站了起来。
双手持刀,高翼脚下快速移动,连续闪开几匹冲过来的战马,揪住最后一名士兵,一把把他拽下马来,反手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上。
冲过去的燕军士兵再没有回头的机会,宇文虎带着几名侍卫已冲到了高翼身边,马术精湛的宇文虎在奔驰的战马上一个跟头翻下来,稳稳的站在地上,立刻躬身伏地:“王,请上马。”
高翼一踩宇文虎的脊背腾身上了他空出来的战马,举目扫视战场。
有组织的抵抗已经消失,慕舆根跑了,被誉为“鹰视狼顾、枭獍心肠”的慕舆根从战场上逃跑了。几名侍卫护着他,慕舆根头也不回的向着日落方向逃窜。
四名黑炭团一样的身躯,奔到高翼身边,手持着硕大的战斧,前后左右把高翼保护起来。这是马努尔送来的那四名马里护卫。他们身高有一米九,因为从未有骑马经历,所以他们坚持步行。由于他们格外善于奔跑,高翼准许他们步行护卫。
刚才,高翼马冲得快,他们没能跟上战马冲刺的步伐,让高翼遭受了一次危险,忠心耿耿的他们非常懊恼,围在高翼的马身边,冲每一个接近的人咆哮,甚至连宇文虎、宇文豹也不例外。
高翼战刀一指逃跑的慕舆根。命令宇文虎、宇文豹:“追上去,不要杀他,也不要俘虏他们,把他们一路追出战场,禁止其他人伤害他。”
宇文虎、宇文豹吆喝一声,也没问原因带领十几名近卫追逐而去。
这时,一路逃窜回来的匈奴王刚好抵达,见到这番战争场景,惊愕的怪叫一声。高翼见到那华丽的鹰金冠已不见踪影,不满的一指四名黑人侍卫:“囊瓦,抓住他,问问他把鹰金冠藏哪里去了?”
四名黑人士兵怪叫一声,如同地狱幽灵般窜向匈奴王,马里人善于奔跑的习性在这里显露殆尽。他们嘴里发出非洲人战斗时常常发出的那种连续不断的颤音,面目狰狞的向匈奴王冲去。
所谓囊瓦,这个名字本来是春秋战国时期一个楚国贵族所用的名字,也就是与伍子胥有仇的那位楚国相国。高翼得到这四名黑奴之后,为给他们起名字发了好几天愁,叫做“汤姆叔叔”显然不合适,叫“阿大、阿二……”又太不尊重。
灵机一动下,他想起用No。1、No。2……命名,于是这四名黑人就叫成“囊瓦、囊图、囊瑞、囊福”,这便是他们名字的由来。
匈奴王见到四个黑得发亮的两腿怪物,突然奔到他马前,浑身上下就呲开的牙齿是白色的,其余地方就跟传说中地狱来的恶鬼一般,黢黑一团。随着他们的怪叫与跳跃,一股股硫磺气息窜入他鼻中,匈奴王嘴角一咧,皮笑肉不笑的询问一声:“鬼?”
不等囊瓦他们回答,匈奴王两眼一翻,肝胆欲裂的坠落马下。
囊瓦四人威风极了,他们漫步战场,嘴里发出声声怪叫,不时龇牙咧嘴,挥动一下战斧,他们所经之处,没有清醒的人,无数人口吐白沫,癫痫病发作。无数人把头埋在土里,翘起屁股瑟瑟发抖。
这年头,金发碧眼的羯胡人众人已经见识过了,唯独这如同地狱幽魂般的黑人,众人闻所未闻。
三山人见多不怪,知道他们是王的护卫,继续打扫着战场,而契丹人、鲜卑人、匈奴人,他们没见过这种恶鬼。当然,这四个人如果走出三山,也许会被当作恶鬼,被佛道高人斩杀,或者,被无知的百姓用石块砸死。
然而,那些人没有机会捡起石块。刚才那震天动地的爆炸声,飘散的硫磺气息与硝烟味道已经让他们不知所措。此刻,硝烟中奔出四名高大的、浑身漆黑的人形动物,让他们怀疑刚才那声爆炸是地狱开门的声音,而这四个黑炭团便是被汉王召唤来人间的食魂恶鬼。
鬼神之能非人力可以抵挡,投降吧,俺们降了。
“侵略者没有投降的资格”,当俘虏们捆绑完毕,面色阴沉的高翼残酷的下达了命令:“我们的绞刑架已经空了很久,把他们全部挂上去。告诉所有的人,入侵三山者只有一个待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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