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烽火录





    至于酸洗,炼铁的副产品就是硫酸,炼铁炉出来的尾气通入水中,便成了硫酸。这种副产品,在三山早已被利用在染色工艺上。 
    “好的,我试试”,那青年回答。 
    王祥摸不清这青年与高翼的关系,只觉得他与高翼对话的语气太随意,倒是高翼丝毫不觉得冒犯,他顺嘴给王祥介绍说:“这位叫赵玉,黄朝宗的师弟……黄朝宗,他与你一样,也是我捡来的人,现正在建康……” 
    赵玉与王祥相互见礼后,高翼接着说:“明天我带你俩去积翠山南路巡查,赵玉,你先歇几天,随我出去转转。” 
    如果玻璃制成了,那么下一步应该是制作玻璃的切割工具了。积翠山是除了俄罗斯远东外,亚洲唯一出产钻石的山脉。高翼还记得那个金刚石矿区大约位于后世的金州至瓦房店周围。 
    他带赵玉出去的目的,是想触景生情,回忆起那个金刚石矿区的大概位置。此外,就是在这非常时期,安抚库莫奚族。   
      第二卷 艰辛时代 第1079章 威慑力量 
       
    三天后,站在雄峻的南岭关上,王祥对这座气势磅礴的石堡建筑震惊的无以复加,他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赵玉来三山早,好动的他早已游览过了这座著名的雄关,此刻见到王祥也露出自己初见这座石堡时所表现的神态,他到有资格耻笑起王祥来,于是,他一边说着打趣的话,一边故作亲热地与守堡士兵聊天,以示他对石堡的熟悉。 
    高翼对王祥这种表情很满意。 
    这就是心理战,征服的心理战。古罗马帝国每征服一地,都要树立一座巍峨的石材建筑,他们通过这样宏大、气势磅礴石质建筑,还有那些粗大、非人力能移动的石柱,方尖碑,向被征服显示自己文化技术的优秀。 
    然后,他们会留下数百名士兵看守这座建筑,大队人马则带着成群被慑服的当地上层贵族,返回罗马学习管理殖民地的技巧。再以后,那些狂热的当地贵族会竭尽所能得为罗马服务,看守建筑的罗马士兵,则只成为一种象征性的威慑力量存在。 
    这种只收税,不参与当地管理的总督制殖民政策,为罗马征服了数十倍于自己领土的殖民地,并延续到了21世纪。 
    宗教的征服也常常通过建筑艺术征服人心,佛教传入中国后,正是依靠佛徒建筑队,大肆修建巍峨雄伟的寺庙建筑群,完成了它的宗教征服,使“印度”佛教最终成为“中国”传统。 
    而同期传入中国的其他宗教,则没有学会这种心理战术,故而逐渐走向衰亡。 
    高翼费大力气在这里建筑这样气势雄伟的石堡,也是为了征服人心。那些历经千辛万苦,逃亡到这里的汉奴们,在进入三山的第一眼就看到这座建筑,会让他们对三山政权产生强烈的信心,并对三山的统治心悦诚服。 
    如此一来,高翼的各项政策——包括鞭打那些不排队者,随地丢垃圾者……等等,便可以顺利推行了。 
    至于投奔三山的异民族部落,或者来三山交易的各地商队,来到这座似乎非人力所及的城堡下方,抬头仰望巍峨高大的石堡,心理上自然产生一种弱势,这种弱势更有利于高翼与他们打交道。 
    “这……这样高大坚固的城堡,花了多长时间建成的?”王祥回过神来,问。 
    “一年而已。” 
    “不可能”,王祥坚决不信:“怎么可能?” 
    “呶”,高翼指点着石堡外,叙述道:“先挖一条壕沟,让海水倒灌。挖出的土烧砖,建筑石堡内墙。壕沟灌满海水后,建筑用的石料与土木,都可以通过海运到此处。既节省时间,又节省人力……然后,在这里竖起起重机,把石块从船上吊上石墙,等等,一年时间就完工了。” 
    王祥难以置信地打量着石墙,打量着堡外的海沟。高翼继续补充说:“这涉及到一个统筹学问题,嗯,现在,统筹学已成了我们官员的一门学科,建筑上,倒是运用最多。” 
    王祥打量着石堡上林立的防御机械,这些机械千奇百怪,许多东西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沉默片刻,他又问:“主公,这样险要的石堡,这样关键的位置,只有500人防守,是不是少了点。” 
    赵玉粗枝大叶,以前没问得这么详细,此可听到王祥的问题,他也竖起耳朵,侧耳倾听。 
    “不少”,高翼指点着石堡后的建筑群,颇有指点江山的自豪。 
    “这里原先荒芜一片,现在修建了大量的房子,少年军校就建在此处,那些少年在军校中学习3到10年,要学习识字,学习格斗技巧,学习如何发动战争。合格的军官进入军队,淘汰的人员则学习行政管理。 
    一旦此处遭遇战事——城堡底层储存着大量军械,军校里培养的都是未来的军官,应付战争,他们正好学以致用。 
    此外,这座石堡左右两端都各有一个码头,只要他们坚守半天,增援的兵马就会抵达码头,我想,坚守半天时间他们总能做到的。” 
    王祥微微露出失望的神情。他本来打算借这个话题,让高翼解释堡上的防御设施,但高翼却没这个心思。 
    “如果对方沿海路攻来,西侧,我在长兴岛还驻有2个连的士兵,他们会发出预警;东侧,等安东屯垦点建设完毕后,我们将把整个积翠山南麓揽在怀里,可开发的土地将增加十倍不至。 
    如此一来,对方进入我三山时,想要躲过我西路的巍霸山城,东路的庄河凤城安东三角预警带,只有一条路——从盖马大山横穿整个积翠山。但这样行军,一路在山里走,能来多少兵马可想而知。” 
    高翼说到这儿,忽地陷入沉思,自言自语:“盖马大山……不行,那离龙城太近,现在我两面防御,力量不足。至少,要在安东成建好之后……” 
    王祥明白高翼再说什么,不了解情况的他不好插嘴。赵玉则无所事事地东张西望。这种战略性的话题他听不懂,索性就充耳不闻。 
    高翼忽然从沉思中醒来:“好了,说到安东,我们现在就坐船去安东,看看那里的情景,嗯,要制止高句丽水军的骚扰,只有我出面了。” 
    临下石堡时,王祥鼓足勇气,问:“主公,这座石堡,是按诸侯之城的仪制建的,还是按天子之城的仪制建的……啊,我看这座石堡的高度超过了汉王府的高度,这算不算逾制。” 
    中国古代,对于城墙的高度,甚至民居的高度都是用种种规章的。朝廷可以不管贪污,但百姓的院墙高度却是个牵涉“君臣”纲常的大问题,不能不管。 
    诸侯之城高度多少,什么级别的公卿,家里的院墙高度多少,这都是有严格规定的,这就是”仪制“。谁敢违反规定那就是想谋反,想动摇朝廷的统治,这是个杀九族的大罪。 
    这个问题对于王祥来说,是关系终生大事的严峻事件。这石堡的高度明显超过了皇帝院墙的高度,所以,高翼建设这座关堡时的想法反映了他的志向,体现了他的野心。由此,王祥可以决定自己以什么样的态度投靠。 
    可这个问题,在高翼看来是个十足的傻问题。 
    “军事需要,这座石堡的高度纯粹是军事需要。”高翼坐在摇晃的小舟上,回答:“至于采用什么仪制……说实话,我对仪制的态度是:于国有利则存,于国无利则废。 
    我家的院墙又不是城关要地,没必要修得那么高。而此地是我三山之锁,修高点儿大家都安全,我也安全。 
    至于皇帝的院墙高多少,仪制是什么?仪制,它对商业生产毫无促进作用,对三山的技术革新也没半点意义,我没兴趣知道。” 
    此时,小渡船已靠上了停在深海的巨舟。高翼匆匆结束了话题,嘟囔着“不行,还是需要有深水港……”等诸如此类的话,爬上了绳梯。 
    安东历来都是军事要塞,战国时它为燕国东部边疆。西汉设西安平县、武茨县;唐代置安东都护府,辽建宣州、开州、穆州和来远城,金属婆速府路(今振安区九连城镇)管辖,元时沿袭金制置婆娑府,明代隶属辽东都指挥使司。 
    明代末年,安东落入后金(满清人)之手时,满人在叆河边门和凤凰城边门筑柳条边,禁止在边墙以外地区农牧、渔猎、采伐、采矿,遂使丹东地域成为不毛之地。清代后期,清政府实行拓边政策,安东在恢复元气。 
    沿着安东上朔,在鸭绿江上游,就是高句丽的丸都城,后世称“集安”。 
    高句丽战败后,部民撤过了鸭绿江,为了防止燕国的劫掠,百姓都安置在距离鸭绿江百里以外的地方。故而,鸭绿江南岸形成了百里的无人区。沿江只有十余座的水军军营存在。 
    鸭绿江秋季枯水,高翼的座舟驶不入江中。只好在大东港靠了岸。 
    大东港正处于鸭绿江口,中日甲午海战就发生在离此不远的大东沟。此处也是转运凤城银矿石的重要港口,经过一年的扩建,这里的码头已可以停泊千吨以下的船只。 
    抵达大东港后,赵玉拒绝下船,他曾经来过这里玩耍,在他看来,一个破敝而简陋的港口没什么好玩的,还不日待在船上享尽美食的好。赵玉关系着玻璃制作的关键,高翼对他颇为纵容,听到他这番表态,什么话也没说,独自带王祥下了船。 
    下了船,高翼却没有急忙离开码头。他要过一个望远镜,站在码头上远眺海中那个小岛。 
    那里,就是高翼最初造鸭头舡的薪岛,明代称皮岛,是明毛文龙驻兵处。在后世,这座小岛以“友谊”的名义割让给了朝鲜——当时,所有的江心岛都归了朝鲜。 
    薪岛上没有水源,所以,在高翼走后小岛便荒废了。在后世,漫漫沙洲从陆地延伸至薪岛,如此,薪岛变成了连接上中国大陆的一只脚。 
    “岛上住不下人”,高翼放下望远镜,自言自语。 
    此时,随同流民大队迁徙的一位赵国县令已站在码头上,等待高翼的垂询。 
    王祥在迁徙过程中,一直跟在高翼身后,没与其他人见过面,故此两人相互不认识,而高翼只顾观察小岛,也没给两人作介绍的意思,这两人便大眼瞪小眼,无话可说。 
    这名县令姓白,名浩然,与另一名赵国县令柳毅同时被高翼任命为流民管制、带县令衔。柳毅留在不其港,编制流民及安排流民依序登船。白浩然则随第一批船抵达大东港,与三山官员合作安置流民。 
    “修一座跨海大桥连通到岛上,附带将输水管线铺设到薪岛……”,高翼正心中转着念头,看到了白浩然,便问:“到了多久了?来了几船人,共多少户,多少口?” 
    “回汉王的话,我们才上岸不久,来了五船人”,白浩然恭敬地回答:“第一次装船,我们没想到船程如此之快,每船只装了50户,不足200人,现在到了250户,800余口人。” 
    “我需要知道确切的数字”,高翼皱了皱眉头,继续问。他身后,三山官员正忙碌地从船上搬运着桌椅板凳,一些安置好的三山官员以摊开薄记,准备登录流民。 
    “我们是按照三丁一户的办法分配的,父子兄弟同在的,便组成一户,户中青壮过多,超过三丁则拆成两户,不足之处加入单身男丁。若全是孤身男丁,则每三丁组成一户。女子按自愿的方式加入各户中。 
    有些户中,青壮较多,那些女子多愿意加入,故而,那些丁户人数达到6人,甚至更多。有些丁户老弱较多,女子不愿加入,故而,那些丁户,每户只有孤汉三人。统计下来,我们总共有250户,843口。” 
    “好”,这种包含具体数字的汇报方式高翼甚满意:“现在,让他们以户为单位,来这里登记,领取食物衣物还有工具……这250户就留在这里,剩下的流民继续向前走,在安东安置。 
    现在离冬天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官府会划给他们每户100亩旱田,还有宅基地,等会儿士兵会来帮他们盖房。今年暂且盖泥屋,明年开春是否盖石屋,由他们自己。 
    记住,墙壁要厚,按三山体制,墙必须厚达5尺。告诉流民,自己的房子自己盖,士兵只负责给他们提供建筑材料……对了,我的士兵到了吗?” 
    “还没到,王,我们刚登岸时,曾来了一伙儿水军,询问我们来此何干。后来,当地人上前交涉了一番,那伙水军便离开了。听当地人说,他们是高句丽水军……我们还没见到其余的军队。” 
    以前,为了刺激高句丽,高翼在大东港制安排了100户人家,做做码头转运工作。因为高翼与高句丽商业来往密切,加上与高句丽水军还有点渊源。所以,高句丽水军不仅没干涉高翼建设大东港,还自觉地承担了大东港海路的防御。 
    当然,按高翼的商人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