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七步干戈
骤然的寂静,使得董无以大为焦急,这个以“他煞”两字造成武林中空前大凶手的老人,这时候却是多么脆弱,甚至连任何的突变都感到焦躁难忍。
他如一只劲矢一般呼地一声绕过了一个大弯,眼前出现了一幕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
只见三丈之外呆立着一个人,那人的身边地上躺着一个人。
那呆立站着的人似乎是震惊无比,站在那儿不知所措,董无公走上前去,只见那躺在地上的并不是飞天如来,胸前衣衫全碎,显然是中了昆仑派的镇山绝技——大盘若神功!
董无公环目四顾,却不见了昆仑掌门飞天如来,他抬起眼来,正好那呆立着的人也看见了他。
那人身高八尺,面如重枣,望了望董无公一眼,忽然目中露了凶光,冷冷地道:“你是什么人?”
董无公反问道:“阁下可是凌月国主的大师兄,人称西天剑神的金南道金老爷子?”
那人冷笑道:“是又怎样?”
董无公只淡然道:“是的话,久仰了。”
那人走近一步、再问道:“你是什么人?”
董无公仍不答他,又反问道:“如此说来,躺在地上的这位必该是令师弟笑面血掌申大爷了?”
那人又逼近了一步,狂焰杀气高涨地道:“我只同你是什么人?”
董无公不答,忽然仰天笑道:“想不到不可一世的笑面血掌十五年让大盘若三十六式败在昆仑关头,十五年后又在昆仑山上死在盘若神功之下,哈哈哈哈,好一个飞天如来!”
那人忍不住怒吼道:“飞天如来那老秃驴脚底贼滑,他今天跑掉了又能怎样?我还没有听说过中了无情血掌还能活过一个月的,嘿嘿!”
董无公不理他,只是仰天大笑道:“好个飞天如来,一掌打死了笑面血掌,拔身就跑个无踪无影,哈哈,飞天如来那一手轻功可真行啊……”
那西天剑神金南道一把抓了过来,怒喝道:“你究竟是谁?”
他这一抓势如风至,但是董无公略一晃身便避了过去,他暗暗心凉,闻说中西天剑神金南道一身天竺神功已达炉火纯青地步,就凭这一抓的功夫看来,金南道是名不虚传了。
董无公退了一步,暗道:“飞天如来虽则一身昆仑神功惊人,但是怎样也不会是这两人之敌呀,他竟能在重伤之余突然出掌击毙了笑面血掌,然后抽身而退,这手轻功可真是够得上守内独尊的了。”
那金南道也惊骇地瞪着董无公,董无公道:“好毒辣的手段,昆仑百年古刹,中原武林重镇,竟让你们两人搞个血流遍地,活口不留,如此说来——”
他停了一停,那西天剑神嘿然冷笑道:“如此说来便怎的?”
董无公道:“如此说来,这地上躺着的真是死有余辜了!”
那西天剑神正要开口,董无公脸色一沉,厉声道:“告诉老朽,凌月国主大举而入中原,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那西天剑神金南道吃了一惊,大喝道:“你怎么知道?”
董无公道:“老朽在张家口看见三个奇装异服的狂汉,说是要在中原先取一百个武林人物的首级,那不是你们的弟子还是谁?”
金南道仰天狂笑道:“你既要多管闲事,那么今日你是死定了!”
董无公走进了一步,此时,他胸中那久埋藏着的江湖豪气重新复活了起来,他的双目中也逐渐现出了异样的光采。
他紧逼着再问道:“你们突袭昆仑,不错,若是笑面血掌要报一掌之仇,那还有可说,但是你们为什么要设伏暗算武当的周石灵?你们莫非要到中原来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吗?”
那西天剑神金南道大吃一惊,退了一步喝道:“你……你怎么知道得那么多?你……说什么?”
董光公冷笑道:“可借你人算不如天算,武当周道长没吃着你们的埋伏,到是老朽差一点吃着了。”
“嚓”地一声,西天剑神拔出了一柄蓝光夺目的长剑。
董无公双手轻轻地垂了下来——
金南道压了嗓子,狠狠地道:“既然你都知道了,今日你死定啦!”
董无公双目中也射出了肃杀之气,他压低了嗓子一字一字地道:“走着瞧吧!”
西天剑神是凌月国主的大师兄,本来中原武林根本不知道西域武学的深浅,只是大唐天宝年间,有三个天竺的苦行僧到了中立,在华山绝岩上以~路怪异无比的剑法连胜了中原十八位剑术高手,那时中原第一剑手是河南汤阴的周侠飞,周侠飞带着双.剑赶到华山的时候,那三个苦行僧已经离去了。
这是西域武学第一次被中原人知晓,近年来中原人只知道西域出了一个凌月国主,在一月之间破了西藏十八座大小飞龙寺的主持喇嘛,一跃而为西域武林之主。
十八年前,凌月国主忽然只身到了中原,上了少林寺求见不死和尚,据说是有一个佛门的问题要请教不死和尚,结果两人关在少林寺藏经阁中三日三夜,出来时两人都是面露倦色,只听见凌月国主长揖道:“多谢禅师教诲。”
不死和尚垂目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鲁施主珍重。”
从此武林人才知道凌月国主是姓鲁,事后有人问不死和尚凌月国主究竟如何,不死和尚道:“其人学究天人,智慧盖世。”
问他武学造诣,不死和尚只是说了“深不可测”四个字,便什么也都不肯说了。
这是中原武林所知道凌月国主唯一的资料,从此凌月国主就没有再入过中原,只是几年后,凌月国主的师兄笑面血掌闯入中原,杀屠武林高手,结果惹下了轰动昆仑关之战,昆仑掌教飞天如来一掌震退了笑面血掌,至于这位凌月国主的大师兄西天剑神,中原人是没有人见过的了。
董无公说出了决裂的话后,他暗吸了一口气,把上乘内功提聚到全身,凝视着金南道那一支蓝光闪闪的长剑。
七步干戈第十三章 神箭金弓
第十三章 神箭金弓
董无公是个天赋异禀的武林奇才,他对于武学有一种特殊的敏感,任何艰难的武学妙招,他只要看过三遍便能得到其中奥妙,在他一生之中,他从没有对人发生过畏惧之感,除了一个人——那就是他的亲兄弟,天剑董无奇。
但是此刻他的心中竟充满了紧张,这因为他自从失去了一身神功,这是他第一次与人动手,而对方是一个不知深浅的西域高手。
金南道抖了抖手中的长剑,他的汉语说得流利无比,微微带着甘陕一带的胶音,狠狠地道:“亮家伙呀!”
董无公尽量放得轻松,淡淡地道:“老朽对什么人都是这一双肉掌!”
西天剑神猛一抖手,蓝光闪动,忽地“嗤嗤”之声响起,只见他一剑正中刺了进来——
董无公看都不看,伸手便向剑抓去,金南道一翻身之间,一连五剑刺出,招式古怪之极,但是那快捷精华却是较之任何中原最上乘的剑术,绝无逊色之处。
董无公心中充满紧张,出招谨慎万分,但是每一招都是妙绝人衰的佳作,只是出手之际八分守二分攻,往往显得顾忌太多,不够快捷。
只见一片蓝光滚滚而起,西天剑神金南道真有一身惊世骇俗的神奇剑法,他名为西天剑神,即使到了中原来,只怕也找不出什么剑上能胜过他的人,但是奇的是他那又怪异又凌厉的剑招攻到董无公的身上,却是似乎丝毫不起作用,董无公只是平实地躲避,却是—一刚好闪过。
到了这时候,金南道也知道面前这个陌生的老人必是中原武林中有数的高手了,只是猜不出他的名字来。
匆匆之间过了五十余招,董无公渐渐消除了紧张,他那世上无双的神功—一施了出来,只见他游洒无比地一章 而入了那凌厉的蓝光层中。
董无公左一掌,右一掌,从守势变成了攻势,当地煞董无公展开了攻势,普天之下,再没有一种功夫能和地抢攻的,任你功力再高,也得等他攻到段落之时,方有机会反攻。
只见那一片蓝光威势陡然一挫,董无公的掌风呜呜地传了出来。金南道大喝一声:“老家伙,看剑!”
只见他身形陡然飞了起来,真如一条巨龙腾跃在空中一样,那一支蓝汪汪的宝剑闪烁之间,一连刺出了十剑。
董无公双掌翻飞,暗道:“西藏飞龙十八剑!”
他招出如风,要试试这西藏喇嘛的绝学究竟厉害到什么地步。
转眼之间,百招已过,这时西天剑神发挥了他剑道上的神技,只是二十招之间,变换了七种上乘剑法,没有半招是董无公识得的。
在这种情形下,双方忽然都有了顾忌,双方都无法预料到对手每一个细微动作将会演变出如何厉害的杀着来,于是,你攻我守,我攻你守,转眼之间,已是二百招了。
到了第三百招时,董无公忽然大发神威,伸手夹住了那蓝汪汪宝剑的剑身。
刹那之间,由漫天飞动的场面变成静到极点,金南道内力泉涌,那剑身不住地抖动着,但是董无公双指钳住了剑身,就如一只钢钳一般,一动也不动。
只见那只蓝色宝剑渐渐地被变成了一个大半圆,终于,在两股罕见的内家真力之下,那柄百炼宝剑“啪”地一声断成两截。
董无公涮地一声退了半丈,冷静地凝视着西天剑神金南道。
金南道的脸上流露出灰白色的难过神色,在西域,他得到“剑神”的威名,实在说起来,就算连上中原武林,要想找到他这一手神剑的也是难上加难,倒霉的只因他一出师就碰上了地煞董无公。
他心中难过已极,把手中的半截剑子用力掷在地上,一言不发,默默俯身把师弟的尸身抱起。
董无公此刻脑海中什么也没有,他被一种又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冲得醉酸酶,飘飘然,那种英雄的豪气在曾经枯寂了心田中汹涌着,他默默低头望着自己的一双手,那曾经在纵横湖海中击败无数强敌的手,也曾在心如枯井的岁月中书空咄咄的手,此刻,这双手再次坚强了起来,每一根筋脉上都似乎放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
金南道默默想了一想,终于开口道:“你……究竟是谁?”
董无公抬起头来道:“老朽董无公。”
金南道的脸上闪过千万种难充形容的表情,又像是惊震,又像恍然大悟,那其中还夹着释然于怀的表情,是的,无论是谁,若是败给了地煞董无公,那总不算是太丢人的啊!
在长安,另一场血战在酝酿着。
清晨的时候,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和一个青年和尚一同走入了长安城。
那正是丐帮的金弓神丐萧五侠和醉里神拳穆十侠。
穆中原道:“五哥,想想吧!”
萧昆露齿一笑道:“小弟要想喝酒就喝吧,何必说想一想!”
穆中原率性笑道:“上去喝两杯怎样?”
萧比抬头一看,左边一座酒楼,斗大的酒字旗儿迎风招展,萧昆点头笑道:“好,好,就依你。”
两人走上酒楼,酒保见一个和尚大模大样地要了两斤最烈的白干,都不禁窃窃私语,穆中原对这种情形是看惯了,丝毫也不在意。
这时侯“蹬蹬”有人上楼,夹着哈哈的在笑声,只见四个江湖汉子旁若无人地走了上来,哗啦啦地把椅子撞倒了两三张,大呼大喝地坐在穆中原身旁的桌子上。
一个满睑麻子的大汉叫道:“喂,喂,酒保有什么吃的?”
一个酒保连忙递上了一张菜单上来,那麻子挥手道:“拣好的送上来,先来酒。”
那酒保连忙上来斟酒,巴结地道:“四位爷这趟嫖去得好远,怕有三个月没有来光顾敝店了吧?”
那麻子左边一个肥胖的矮子呸的吐了一口痰,干咳一声道:“你他妈的少多嘴,站在一边好好上酒上菜,不要惹爷们心烦。”
那酒保没有脾气地赔笑道:“是小的多嘴。”
那胖子对面是个两顿瘦凹的黑汉子,他端起酒壶对着嘴咕哈咕喀灌了一大口,却不咽下去,只有嘴里啪里呼聘嗽了一阵,“噗”地一声又吐了出来,开口骂道:“他妈的,几个月不来,你就拿出这种淡出鸟的水酒来对付你老子,你真不想活了?”
那酒保作了一个揖,连声道:“是,是,小的这就去换,去换
黑汉子哼了一声道:“唉,咱们镇威镖局这趟缥也真走得倒霉到家了,每天都得赶百二三十里的路,真累死老子了。”
那胖子道:“老黑,你还唉声叹息什么?在青梅镇那天,一晚上怕不赢了十几两金子?”
那黑汉子呸了一口道:“肥猪你叫些什么?你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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