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之剑
他为人刁滑,一觉没有便宜可占,顿时萌了退志,不与久缠下去。
但见替目仙婆厉吼一声,身形电闪,霍地向赵三姑扑了过去。
这瞎眼老妇想打便打,招呼也无一声,赵三姑却似深知她的性情,天竺宝竹一抖,迎面戳去,口中哈哈大笑,道:“瞎婆子,你立个毒誓,自今以后,再不残杀无辜,我老婆子积点阴德,还你这根竿儿。”
说话中,二人已闪电般地对拆了二十余招,蕾目仙婆掌指齐施,拳脚并用,猛恶有若疯虎,赵三姑使的是敌人的兵器,加以那竹竿又轻又软,与她的武功路于完全相反,才斗二十余招,已是险象环身生,危机迭起,一直在生死边缘上打滚。
这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恶斗,观战之人相顾骇然,那赵三姑兀自嘻笑怒骂,不知死活。
华天虹浓眉紧蹙,焦急不胜,暗道:“这位老太婆怎地童心未混,性命交关的事,岂是儿戏得的?”
他常常想到北俱大会的结局,那是前辈尊长所留下的血的教训,遥想将来有一日,黑白两道再一次火并,倘若白道人士再遭惨败,那未侠义道就死无瞧类了。因之,他对同道人物,有一种出自公义的关爱。此时瞧赵三姑拿性命当作几戏,他心头就更加惶恐了。
果然,四十招犹未斗满,那瞥目仙婆倏地凶性大发,口中一声厉吼,左手一捞,一把抓注了赵三姑手中的天竺宝竹,右手似迅雷激电,陡然拍击过去。
那铸目仙婆咬牙睁目,形象已够狰狞,这一掌似怒潮汹涌,威势尤为凌厉。赵三姑见势不佳,松手放了天竺宝竹,百忙中拍出一掌,借势逃跃开去。
曾目仙婆夺回兵器,顿时如虎添翼。只听她嘿嘿一阵狂笑,道:“赵三姑,你的死期到了!”
说话中,天竺宝竹似狂风骤雨一般,罩定赵三姑的身形迎头狂击,赵三姑一招失手,被敌人抢制了先机,身处下风,空自怒发如狂,招架不及,再无还手之力。
展眼间,一片碧绿光影迫得赵三姑迭连后跃。狂笑、怒吼、嘶喊声中。两人打回了岩洞之前。
双方观战之人,全部随着两人移动,诸元极等见己方得脚在即,不禁大为振奋,华天虹与华云却急得手足无措,眼看赵三姑性命危殆,有心上前相助,但见双方都是白发萧萧的老妇,那替目仙婆又是双眼俱盲之人,因而主仆二人皆感犹豫,不好意思插手,心头的焦的却已到了极处。
誓目仙婆眼虽不见,感觉之敏锐却大胜常人,一近岩洞,心头顿起警觉。
只见她牙关格格一挫,狞声喝道:“赵三姑,不是你,就是我!”腾身而起,灭竺宝竹幻起一片丈许方圆的青影,夹着一阵刺耳慑心的锐啸,猛然袭了过来。
这一招“乌云蔽日”是替目仙婆的杀手铜之一,赵三姑与她相识不止一日,相斗不止一次,深知她的底细,一瞧漫天青影压下,立即腰肢一拧,猛向一侧窜去。
说时迟,当时快,赵三姑腰肢才只一折,那替目仙婆已知她的动向,冷冷哼了一声,天竺宝竹势道一斜,霍地电闪罩下。
赵三姑心神大震,危急中,身躯竭力一仆,那替目仙婆的天竺宝竹瞬眼已到,赵三姑仆地一滚,千钧一发之际,被她逃出了竿下。
这乃是转眼间的事,赵三姑身子离地,人如劲矢脱弦,一言未发,倏地窜入了洞内。
那替目仙婆耳听风声,作势欲扑,似待追进洞去,突然记起洞中人的厉害,迅即刹住前冲之势。
这一阵火辣辣的恶斗。看得众人心惊肉跳。恶斗一歇,都暗暗嘘出一口长气,诸元极定一定神,道:“仙婆,穷寇莫追,咱们退到对岩歇息吧!”
曾目仙婆怔了一怔,倏地怒声喊道:“赵三姑,你也有龟缩不出的一日么?”
话声甫落,赵三姑忽然手拄鸠头拐忱,由那黑沉沉的岩洞之内走了出来。
替目仙婆一听拐杖点地之声,已知是赵三姑走出,不禁沉声一哼,吸气飘身,向后退了丈许。
赵三姑走出洞外,拄杖立定,嗅目望往替目仙婆,冷冷说道:“瞎婆子,我也用兵器了。你是残废之身,若嫌我占了便宜,你我就不用打了。”
替目仙婆也有残疾之人的通性,忌讳旁人道她的缺陷。这时心头震怒,牙关挫得格格乱响,良久之后,始才阴侧恻说道:“老狗,有便宜你只管占,我若不将你碎尸万段,来世仍旧做个残疾。”
赵三姑怒声说道:“那未你就尝尝我这钢杖的滋味。”呼的一声,一杖横扫过去。
替目仙婆嘿嘿冷笑,旋身让步,天竺宝竹一抖,逞戳敌腕。
展眼间,两人杖来竿往,重又激战起来。
此番相斗,与先时大力不同,赵三姑败过一阵,余怒未息,这时鸠头拐杖施展出看家绝艺“绝情杖法”,与盲目仙婆的天竺宝竹斗在一起,两人见招拆招,见式破式,一招一式,全是中规中矩,此来彼往,皆是攻守兼具。
此时,两人都是抱元守一,攻则敬,守则严,未虑胜,先虑败,两人脸上同是神仪湛然,一片严肃的表情,更无喝吼谩骂之声。
这种打法,看来较先前斯文得多,但那杖风竿影之内,潜伏着无穷的杀机。只要竿头杖尾扫到一点衣角,霎时就是杀生之祸。至于那玄奥莫测的变化,凌厉无伦的内力,较之先前那种火辣辣的恶斗,更能使场边那些高手目眩心摇,神为之夺。
激战中,忽听赵三姑冷冷说道:“瞎婆子,三招旧把式,你再指教指教。”鸠头拐杖一抡,震起一阵嗡嗡之声,斜斜击了过去。
替目仙婆一听杖风震耳,不禁心神一凛,暗忖:“老狗的杖法果然迈异往昔,看来十年光阴谁也未曾白过……”天竺宝竹一挥,迎着敌杖架去。
钢杖沉重,竹竿纤细,照理不能硬架,但她这天竺主竹的招式之内,包含棒法、剑法、刀法几种兵器的精髓,赵三姑那纯钢拐杖若是被她的竹竿搭上,那正似打蛇随棍上,她顺势一削,赵三姑拐杖若不撒手,手掌就得被竹竿削下!
赵二姑喝一:声“好”,就在拐杖与竹竿将触未触之际;仗头霍仓一转,划了半个圆弧,挟着一片尖叮震耳的啸风,陡然朝敌人腰际击去。
警目仙婆双眉一耸,回招封架已是不及,间不容发之际,凭仗数十年勤修苦练,一口精纯无比的真气,浑身不动,身于倏地挪后了两尺!
赵三姑一杖迫得敌人后退,正中下怀,人随杖走,喝一声:“着!”杖头倏起倏落,猛地当头劈下。
这三招杖怯连环击出,厉害之处,就在于前两招迫使敌人露出空门,第三杖“黄河之水天上来”。在赵三姑来说.正是顺理成章,一杖砸下,在敌人来讲,却是大感意外,突然爆来一杖,任她如何厉害的高手,只要不识底细,就得落入这连环套。
盲目仙婆被敌人制了先机,刚刚避过第二招,忽觉劲风扑面一股凌厉无畴的杖风自顶压下,不禁惊汗一炸,身形一折,双足猛蹬,疾向一侧跃避,巨忙中反手攻出一招,以阻敌人追击。
此时的情况端的险极,只见那鸠头拐杖似霆惊电掣,擦着蔷目仙婆的身子砸下,只须毫匣之差,曾目仙婆纵不丧命,也得重创在赵三姑的杖下。
观战之人先是耸然色变,随即爆起一阵喝来之声,声甫出,突然又如被刀斩,嘎然中断。
原来赵三姑也未料到替目仙婆能逃出自己杖下,正当惊怒交迸,欲待追击一记之际,忽见那天竺宝竹似毒蛇吐信,陡地袭近了自己的小腹,下禁转怒为喜,杖尾猛地一撩,迁向竹竿击去!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天竺宝竹被钢杖撩上,曾目仙婆手腕一震,兵器似欲脱手飞去,仓促之下未及多虑,但只五指一紧,急将竹竿握牢,人却被那股疾剧的力道一送,一跤摔了出!
赵三姑尚欲追击,但听风云会的人齐齐暴喝一声,众掌齐挥,遥遥推了过来。
诸元极的功力原也了得,加上多人相助,那掌风劲力呼啸而出,激得掌飚澎湃,沙飞石走,赵二姑却也不敢小觑,匆匆一跃,退开支许。
曾目仙婆手掌一撑地面,弹回原地立定,朝赵三站漠然道:“来啊!咱们也不必等什么建酪大会,今日见个真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赵三姑哈哈一笑,道:“今日巧得很,我败个‘懒驴打滚’,你败个‘饿狗抢屎,,咱们半斤八两,旗鼓相当,看来确是有缘。”拐杖一抡,重又扑了上去,忽又身形一顿,移目朝对岸望去。
众人睹状,纷纷转面望去,只见十余条人影风驰电掣,正往此处奔来。
曾目仙婆不明真象,怒声道:“赵婆子,你是要我先动手吧?”
但听椿元极欢声道:“仙婆稍待,咱们总当家的来了。”
说话中,来的那十余人业已跃上石梁,正向这面奔来。华天虹等早已看出,为首一人正是风云会的总舵主任玄,左文魁和十名金刀亲卫跟随在后。
任玄来得甚快,人到场中,月光炯炯,先自环扫众人一眼,随即向那岩洞之内一瞥,紧跟着双手抱拳,朝瞥目仙婆笑道:“仙婆是几时到的,任玄这厢有礼了。”
曾目仙婆还了一礼,道:“我晨间才到,久战无功,折了风云会的锐气。”
任玄手拂银髯,朗声一笑,道:“赵老太也是成名一甲子、声威震江湖的高人,仙婆要想取胜,也不是三五百招的事情。”
赵三姑双眉猛轩,道:“哈哈!任玄,我道你这庸才,怎会做了风云会的总舵它,原来你拍马屁的功夫高人一等,我倒看走眼了。”
任玄脸色一变,不过刹那间又恢复如常,淡淡一笑,道:“赵老太过于抬举任某了。”
赵三姑道:“谁抬举你了?你说我老婆子成名一甲子、声威震江湖,这不是拍老婆子的马屁么?你说瞎婆子胜得过老身,不过并非三五百招的事情,那未五六百招,八九百招总该够了吗?哈哈!你这不是拍瞎婆子的马屁又是什么呢?”
任玄声色不动,静静听她讲完,微徽一笑,转面朝华天虹抱拳一礼,问道:“华老弟伤在何人手内?”
华天虹抱拳还礼,笑道:“是通天教的道人,区区外伤,不足挂齿。”
任玄漠然一笑,转面道:“老二,此地除了这几位朋友,是否尚有旁人?”
诸元极伸手向岩洞一指,道:“=洞中另有高人,究竟是哪一位,小弟就不得而知了。”
任玄双眉一扬,两道锐利如箭的目光凝注在华天虹脸上,语音沉重,缓缓说道:“华老弟,任玄斗胆请问一句,白啸天那孽种丫头白素仪,是否藏在岩洞之内?”
华天虹闻言一怔,寻思道:“白素仪失陷在通天教内,我该秘而不宣,或是四下张扬?”
但听任玄冷冷说道:“华老弟,犬子任鹏惨死在白素仪那贱婢手上,旁人不知,你是亲眼目睹的。”
华天虹浓眉一蹙,冲口说道:“任当家的不可过于武断,在下目睹那凶手杀害令郎,日前又亲眼见到白素仪,这二人形貌肖似,神情却有天壤之别,那是绝对不该混为一谈的。”
任玄冷笑一声,道:“华老弟对白素仪倒是偏爱得很,难怪老弟会施展重手法,将敝会的兄弟置于死地了。”
华天虹淡然说道:“在下不是好色之徒,所言所行,可表大日,至于贵会那三位兄弟—
—”他语音一顿,轻轻叹息一声,接道:“人是在下毁的,总当家的不谅,在下也无话讲。”
任玄轻轻哼了一声,冷笑说道:“华老弟与风云会的兄弟,也有数日居停之谊,不看金面看佛面,老弟也该卖个交情啊!”
华云见他只管责问自己的小主人,不禁怒气上冲,插口说道:“上阵交手,死伤难免……”
华天虹急忙将手一摆,阻止他继续讲下去,笑道:“总当家的明鉴,在下不是嗜杀之人,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请总当家的海涵一二。”
任玄道:“好说好说,白素仪人在何处,华老弟可以赐告么?”
华天虹道:“那白素仪仅是一个年轻女子,总当家的对她有不利之心,在下若是通风报信,岂不令天下英雄耻笑?”
他心意已决,活锋一转,忽又朗声说道:“不过,杀害令郎的凶手实非白素仪,因而在下赞成总当家的见那女于一面。”
任玄闻言一怔,岔口道:“华老弟高见,任玄佩服之至,敢问华老弟,那白素仪在哪里?”
华天虹神色如故,静静说道:“白素仪已被天乙子擒去,原本押在他那养心殿内,总当家的若想见她,少不得要与天乙老道商量了。”
任玄摇头不迭,道:“华老弟这话,老朽就难信了。”
华天虹惑然道:“在下实话实讲,总当家的不信,那就无法可想了。”
任玄嘿嘿一笑,道:“华老弟,风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