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之剑
华天虹移目向白素仪一望,暗暗浩叹一声,想道:“天嫉善良,这位姑娘连遭无妄之灾,也是够苦了。”
那白素仪身在危境,偏是神色不变,镇静逾恒。只见她垂目沉思一瞬,忽然星眸一睁,异常平静地道:“姚叔父,家父现今在哪里?”
毒诸葛姚策正在心念电转,筹思对策,闻言之下,蔼然说道:“帮主听说你失陷在一元观内,因而向天乙子要人,天乙子说你已被周一狂盗走,双方打了一阵,又去分头搜寻。”
他一时无计,决定拖延时光,等待后援,当下语言微顿,轻轻咳嗽一声,慢条斯理他说道:“帮主提防天乙子有诈,如今亲自在通天教的各处道观搜查,通天教的人却在追缉周一狂。天乙子本向此边追来,途中发现周一狂的踪迹,又追到别处去了。”
白素仪轻轻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初次出门,就惹下这多麻烦,害得父母操心,我真是不孝之女。”
毒诸葛姚策接口说道:“江湖生变,波涛暗涌,那也怪不得你。”
忽听二煞刑纣冷冷说道:“姚策,家常谈完了吧!你再不出阵,老夫掌上真力一出,你就悔之不及了。”
毒诸葛姚策暗暗想道:“华家小儿岂是容易擒的,嘿嘿!若是容易,老儿也不会使出这等无赖的手段了。”
毒诸葛姚策虽然智计如海,这时也感到束手无策,无可奈何之下,越众而出,走到洞前立定。
忽听白素仪道:“姚叔父,您千万别动手,华大哥是君仪妹的至交好友,侄女宁愿死去,也不愿拖累华大哥。”
华天虹觉得她那想法甚为天真,一则自己与白君仪未必是至交好友,二则毒诸葛姚策未必擒得了自己。他口齿启动,有心出言辩驳,话到唇边,忽然又缩了回去。
但听毒诸葛姚策道:“侄女放心,有为叔的在此,无人杀得了你。”
二煞刑纣狞声一笑,道:“你少讲梦话,老夫无儿无女,也未收徒传艺,生平作事不知顾忌,你再不动手,老夫就与你较量一个‘毒’字了。”
毒诸葛姚策乃是神旗帮内帮主之外的第一人,平日间威行上下,也是江湖上闻名丧胆的人物,别说他明知擒华天虹不易,纵是举手之劳,众目睽睽之下,也不甘心受刑纣挟制,留下一个笑柄。
然而,白素仪的性命捏在刑纣手中,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良策将人夺下,身为神旗帮的军师,又不能撤手不管,置帮主爱女的性命于不顾。这等情形,正是进退维谷,左右两难了。
他怒极而笑,突然一字一顿的说道:“刑纣,你出道在先,姚某人成名在后,你若有三分男子气概,不妨过来与姓姚的见个高下,你我不死不休,看看谁的命长如何?”
华天虹笑喝道:“好!毒诸葛,冲着你这几句,咱们间的旧事再也不提。”
他面庞一转,朝二煞刑纣晒然说道:“刑纣,只要你胜得过毒姚策,不才虽是有伤在身,也陪你走上几招,只要你本领够,一样可以将华某擒下。”
他是光明磊落之人,看不惯刑纣那种卑鄙无耻的手段,一时冲动,讲出这番话来,旁人听了,倒还没有什么,赵三姑与华云却是大为发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果刑纣当真败了毒诸葛姚策,华天虹势必要挺身而出,与刑纣单打独斗,那时有言在先,谁能加以阻挡?
二煞刑纣受激不住,刚想出阵与毒诸葛动手,但听大煞肌坚阴沉沉的说道:“老二,咱们兄弟号称‘双’,可不受小辈的播弄,你爱怎样就怎样,别上小辈的当。”
二煞刑纣心意立变,怪笑一声,朝毒诸葛姚策道:“毒诸葛,你那几手三脚猫的功夫,老夫在北俱会上曾经见过,你尽管放心,擒了华小子,或是死了白丫头,老夫与你放对,打个水落石出。”
毒诸葛姚策冷冷说道:“原来你在北俱会上见过姚某,我还当你真的忘了。”
说到此处,忽然转面道:“丁老护法,你先向华公子领教几招。”
众人闻言一怔,二煞刑纣明明逼他自己与华天虹动手,他却令一个护法出阵,岂非违了刑纣的原意。
只见一个锦衣老者飘身上前,双手抱拳,道:“老朽丁公礼,敬清华公子指教。”
赵三姑手提鸠头拐杖,昂然走了过去,怒声道:“老婆子指点你。”
那丁公礼面上泛起一阵怒容,、未及开口,赵三姑业已一杖横扫过去,丁公礼急忙跃退一步,撩起衣摆,抽出一根紫金点穴撅来。
赵三姑挥杖进击,二人顿时缠战起来,这两人一个使重兵器,力沉招猛,虎虎生风,一个使轻兵器,蹈隙发招,飘忽若电,激斗之下,战况显得异样地紧张。
赵三姑乃是成名数十年的高手,根本未将小小一个护法放在眼内,原想三招两式将这丁公礼打发回去,炬料这言不惊人。貌不压众的护法,竟是身怀绝艺,激战在有攻有守,法度谨严,一点也不含糊。
这两人招式的佳妙,变化的快速,同都称得上武林罕见的绝技,接战未久,多数人已被那火辣辣的战况吸引了注意。
二煞刑纣偏又厉声叫道:“姓姚的,你当真敢置老夫的活不理么?”
毒诸葛姚策猛一转面,冷冰冰他说道:“你别嚣张,姚某今日认栽……”
二煞刑纣洋洋得意,截口笑道:“认栽就成,赶紧依照老夫的指示去做。”
毒诸葛姚策脸上泛起一阵诡异的笑容,道:“那是当然,不过。姚策若是让你活过了七月十五的建酸大会,江湖就没有毒请葛这号人物了。”
二煞刑纣狞声笑道:“那是当然,老夫如果撒手归西,岂有不将你带走之理?”
毒诸葛姚策沉声一哼,目光一转,朝随来的一个鸠面老者一施眼色。
只见那鸠面老者反手一撩,由背后抽出一柄蓝光闪闪、形如百步蛇的淬毒钩,身形一晃,逞向华云扑去!
华云勃然大怒,一掌抢先击去,口中沉声道:“小官人退入洞内。”
华天虹也知情势严重,吸气飘身,立时退入洞内,凝目望去,华云与那使淬毒钩的鸠面老者业已闪电般地对拆了两招。
赵三姑与华云各自抵挡一人,虽不游刃有余,却也稳操左券,只是神旗帮这二个老者都非泛泛之辈,三招两式之下,赵三姑与华云都无法将对手击败。
华天虹心头凉了半截,暗忖:“在当前的侠义道中,赵三姑与华云都是挑大梁的人物,神旗帮随便出来一个护法,也能对抗他俩,这……”
想到此处,他想也不敢想了,但听赵三姑与华云连连怒喝,显然两人也感屈辱,不愿久战下去:
只见赵三姑的鸠头拐杖,似翻江倒海,华云的双掌似狂风暴雨,两人都是招招进击,猛攻不已,那锦衣老者丁公礼的紫金点穴撅,鸠面老者的淬毒蛇钩,俱都被迫得紧守门户,只求自保,再无进攻的余暇。然而,瞧那情势,三五招内仍然休想击败二人。
其实,华天虹哪里知道,这两个老者,都是北俱会上血战余生的高手,皆非籍籍无名之辈,只因神旗帮所网罗的高手为数不少,人数一多,若无奇材异能,即难脱颖而出,说到武功,却也堪称一流了。
忽听毒诸葛姚策道:“华公子,事出无奈,你我也只好周旋一番了。”
华天虹闻言一惊,游目一望,原来那使淬毒蛇钩的鸠面老者甚擅心饥,赵三姑与华云虽然据守洞口,那鸠面老者节节败退,居然诱得华云脱离洞口,露出了一条通道。
毒诸葛姚策晃身向前,遥遥立在华天虹对面,轻言细语,指名教战,面面相觑之下,华天虹岂能回避、
但听赵三姑怒叱道:“小辈看杖!”呼的一声,一杖当头砸下。
不料,华云也是唯恐华天虹出阵,身形一折,猛然一掌,一声下响的朝姚策击去。
“
华天虹身中不解之毒,每日“跑毒”不知伊于胡底,华云早已恨透了这个毒诸葛,他这一掌看来平淡,实则贯注了十成功力的“‘少阳罡气”,只要毒诸葛出手招架,那雷霆万钧之力就会碎然迸发,攻姚策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杖一掌几乎在同时攻到,毒诸葛姚策虽是早有戒备,却也不禁心摇神骇,猛吃一惊!
只见他迸力一跃,霍然暴退丈许,丁公礼与那鸠面老者不待赵三姑与华云追击,业已跟踪袭了上来。
毒诸葛姚策知道再战下去,己方二人必定不支,当下暗暗一打手势,立时又有二人闪出,分向华云与赵三姑扑去。
转眼间,赵三姑与华云都成了以一敌二,一时间,两边的战况都胶着下来。
只听毒诸葛姚策说道:“华公子,闻说令堂大人已重现江湖,何不请出一见?”说话中,身形几闪,已快欺近洞口,只是提防华云与赵三姑袭击,尚未强行冲过二人。
华天虹冷冷一笑,想道:“彼等人多势众,以车轮战法打下去,赵婆婆与华云纵然不败,也得累个精疲力尽,燕山一怪与龙门双煞按兵不动,赵婆婆与华云功力耗竭之后,岂是彼等的对手?”
心念电转,知道再不挺身而出,情况只有更糟,当下迈出一步,朗声说道:“诸位住手,在下有话奉告。”
毒诸葛姚策接口道:“诸位老护法请退。”
神旗帮的四人闻言,顿时纷纷后跃,赵三姑与华云只得撤招收势,停下手来。
赵三姑朝华天虹将眼一瞪,温然道:“你又有什么话讲?”
华天虹微微上笑,道:“今日敌众我寡,三婆虽勇,也不能打遍在场之人,晚辈虽然不肖,也不忍袖手旁观,迟早是要一战,还是让晚辈打头阵吧!”
赵三姑怔了一怔,道:“你身上有伤,败了未免不值。”
华天虹笑道:“反正也不是比武打擂,有人找上头来,总得有所交待。”放步向前走去。
华云也不出言拦阻,但却紧紧跟在华天虹身侧,看那神气,谁想与华天虹动手,非得先过他这一关不可。
华天虹面庞一转,佯怒道:“娘讨厌有人打扰,你守住洞口。不必管我的事。”
华云明知他不是毒诸葛姚策的对手,如何肯让他出阵,愣了一愣,道:“老奴什么不管,反正……’”
他忠心耿耿,真是天塌了也不管,就只关心小主人的安危。他不敢出言顶撞,只是横定心肠,紧紧守在华天虹的身旁。
华天虹好生为难,有心拉下脸来,假意呵斥他一顿,却又心中不忍。
忽听洞中传出华夫人低沉的声音,道:“华云退下,星儿与那位朋友较量一阵,实在不敌,也就罢了。”
这语声虽然低沉,但却字字清晰,沉着有力,只要是北俱会的人,单听那坚定肃杀的语调,脑海之内,便能忆起那威严刚强的美妇人来。
在场之人的目光,全部投注在黑黝黝的洞内,忽然之间,每人的脸色都显得严肃起来。
寂然良久,洞中再无语声,华云呆了一呆,缓缓退了几步。
二煞刑纣突然双眉一挑,愤然叫道:“华夫人,武林之内,强者为尊,刑氏兄弟到了几个时辰,夫人不闻不问,毫无江湖礼数,难道刑氏兄弟这微未之技,如此不堪承教么?”
赵三姑冷冷说道:“哼!强者为尊,简直是放屁!”
但听洞中传出华夫人的声音道:“刑公高见,文氏未敢苟同;不过,贤昆仲的‘太阴神爪’,文氏却是素来佩服的。”
顿了一顿,接道:“北俱一别,转眼一十二载,贤昆仲的绝艺神功,谅必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若有指教,就请在洞口施展,文氏这厢领教。”
二煞刑纣双眉连连耸动,口齿一启,尚欲答话,大煞刑坚想起昨日替目仙婆才到洞口,便被一股硕大无朋的力道震昏过去的事,急忙一使眼色,道:“通天教的建酥大会转眼便到,天下英雄皆可在大会上一展身手,时地两不相宜,今日免了吧!”
华大虹淡淡一笑,一望毒诸葛姚策,道:“若是全兔,区区就藏拙了。”
毒诸葛姚策明知华天虹是白君仪的心上人,两人纠葛未清之前,他实不愿向华天虹下手,这时目光一转,朝二煞刑纣间道:“刑公,咱们这场交易如何?”
但听任玄冷冷一笑,道:“华老弟,推源溯本,事情又到你的头上了。”
华天虹道:“在下愚拙,不明任当家的言中之意。”
任玄冷冷说道:“任玄的儿子死在华老弟手中,总不能白死。”
华天虹双眉一轩,道:“原来如此……”
任玄不待他将话讲完,截口说道:“案发之初,华老弟说那凶手酷肖白君仪,事到如今,白君仪既非凶手,白素仪亦非凶手,华老弟指鹿为马,理该自圆其说了。”
华天虹暗暗想道:“凶手该是方紫玉,可惜容貌不敷,教我从何说起?”
任玄见他闭口不言,不禁冷冷一笑,道:“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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