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断剑
凌壮志抬头一看,素装少女的白鸯剑,已刺进那个獐头鼠脑的老头前胸。
素装少女,停身横剑,急急游目四看,那里还有风骚女人和矮胖小子的踪影?
凌壮志心中一惊,顿时想起,折身向南崖追去。
蓦闻素装少女,急声娇呼:“喂,喂,不要追了,饶他们去吧!” 凌壮志一听,心中笑了,断定素装少女不让他追去的原因,必是怕他也趁机跑了,转首一看,素装少女已翻腕收剑,急步走来。
他为了要探出素装少女何以要扮男装,用赤阳掌一连击毙金刀毒燕阮陵泰和铁弓玉环晋宇田的原因,也急忙含笑迎了过去。
素装少女轻绽微笑,寒玉般的娇靥上,略显红晕,风目柔和的望着凌壮志,来至近前,首先感激的说:“多谢小侠援手!”
说着,裣衽福了一福。
凌壮志知道素装少女是说客气话,急忙还礼说:“那里那里,姑娘太谦逊了。”
素装少女的明亮凤目,在凌壮志的俊面上一闪,举手一指天都峰顶,含笑说:“茅舍就在峰上,可否请至舍下小坐?”
这句话正中凌壮志的心意,但他却不得不略作谦逊,于是谦和的说:“怎好前去打扰!”
素装少女见凌壮志愿意前去,不由嫣然一笑,说:“此地云雾弥漫,山路极滑,我在前面带路,请你小心了。”
凌壮志含笑应是,紧随素装少女身后纵下云中崖,直向天都峰驰去。
这时,明月西沉,云中光线暗淡,素装少女似是为凌壮志的路径不熟,而未便尽展轻功。
两人登上天都峰,月光仍朦朦胧胧的由西天平射过来,峰上景致,另有一番奇幻现象,云松翠竹间,似是罩着一层薄雾。
凌壮志飞驰中,心中一直想着如何探询素装少女和中年美妇的身世经历,她们和金刀毒燕,铁弓玉环间,究竟有什么仇恨。
心念间,蓦闻飞驰在身边的素装少女,娇声说:“那就是我和母亲住的茅舍了。
凌壮志一定神,只见二三十丈外的松竹间,薄雾弥漫中,隐约现出两座屋影,看来是那么飘渺,遥远,因而赞声说:“啊,住在那种地方,心境真可比拟神仙。”
素装少女一听,像银铃般的格格笑了。
说话之间,已到了凌壮志刚才隐身之处,两人身形顿时慢下来。
凌壮志定眼一看,面色大变,院边那排各种颜色的绮丽盛放大花,就在这半个时辰之间,俱都花瓣卷缩,就像一朵成熟的佛手。
由于心中好奇和骤然感到意外,飘身越过花树后,倏然停身院中,举手指着花树,惊异的急声问:“真怪,方才这些花,还个个大开,怎的这一会时间,便都萎缩了呢?”
素装少女听得芳心一惊,花容立变,不由惊“咦”一声,不解的问:“咦,真怪,你怎的知道?”
凌壮志被问得一愣,心知失言,为了表示坦诚,只得歉然含笑说:“方才我在那株云松后,曾看到过这些大花都在盛放着。。”
素装少女玉寒的粉面上,显得愈加苍白,黛眉一蹙,心中早已清楚,立即郑重的警告说:“稍时我妈回来,你绝不可说你曾经登上峰来。”
说此一顿,苍白的香腮上,忽又一红,接着不解的问:“真怪,你跟在我身后,我怎的一直不知?”
凌壮志风趣的一笑,说:“就同你在太平镇跟踪我一样,我也一些不知!”
素装少女的脸更红了,不由嗔声说:“你既然一些不知,怎知我在你身后盯梢?”
凌壮志愉快的一笑,说:“方才你自己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素装少女一听,顿时大悟,想到方才立在此地的幽怨神态,必然尽被他看进眼里,心念至此,顿时红飞耳后,不由凤目瞪他一眼,嗔声说:“看你文质彬彬像个十足的书生,谁知你这么坏!”
说罢,转身向前走去。
凌壮志兀自笑笑,紧紧跟在她的身后,他觉得两人虽是初次见面,倒有些像是多年的朋友,这也许是她久居深山,身为武林儿女的缘故。
素装少女至中年美妇的房门前,停身止步,望着门内略一迟疑,似是想起有什么不便之处,于是,转首望着凌壮志说:“请到西屋里坐吧!”
说罢,首先向西边的房门前走去。
凌壮志知道,西屋是素装少女的香闺,因而在心理上特别提高了警惕。
进入房门,素装少女一长身形,点足跃直数尺,纤手在房梁间一挥,室内顿时毫光大放。
凌壮志秀眉一蹙,抬头一看,只见正中房梁上,深深嵌着一颗大如鹅卵的雪白宝石,毫光四射,满室生辉。
蓦闻素装少女,谦和的说:“请坐吧!”
说罢,径自走进左间暗室间。
凌壮志颔首应是,发现室内宽仅一丈,正中一桌两椅,左右各有一间暗室,俱都有着一面玉白色的落地布帘,除此再没有,什么了。
这时,素装少女已由左间暗室内,端出两杯茶来,背后的长剑已经卸下,她将茶放至凌壮志面前,同时笑着说:“荒山僻野,无以食客,就请饮杯松子茶吧!”
凌壮志立即起身,含笑说:“黄山松烟,名满天下,我想天都峰的松子茶,定也是清心怡神的佳品。”
素装少女,淡雅一笑,随即坐在主位上,略显歉然的说:“交识这久了,尚未请问小侠你贵姓!”
问及姓名,凌壮志心中一动立即略一拱手,说:“在下姓凌,名壮志,世居金陵,父母早年去世,家中仅余在下和老仆两人了。。”
话未说完,“噗嗤”一声,素装少女急忙掩口笑了。
凌壮志秀眉一蹙,立即不解的问:“姑娘为何发笑?”
素装少女强忍笑意,说:“看你这副神情,的确像个十足的书生。”
凌壮志知她说的不是真心话,接着拱手问:“敢问姑娘贵姓?”
素装少女仅简单的回答说:“我姓叶!”
凌壮志见素装少女无意再说下去,自是不便再问,只得另找话题,于是,看了一眼室内,故意赞声说:“叶姑娘住在如此仙境般的境地中,朝看日出云海,夜听松涛流泉,虽终生不下天都,也不至再想那烟火人间了。”
说话间,发现素装少女黛眉微蹙,立即改口问:“不知叶姑娘,和张前辈在此隐居多久了?”
素装少女仍然微蹙黛眉说:“自我有记忆以来,就住在此处。”
凌壮志佯装一惊,立即趁机问:“照姑娘说来,张前辈在此岂不已隐居十多年了吗?”
素装少女娇笑一声,不由脱口说:“我今年都二十岁了,你说我妈在此住了多久。。”
话一出口,似是发觉不该将自己的芳龄让一个陌生少年知道,因而玉颊顿时飞上两片红霞。
凌壮志对“二十岁”的少女,特别敏感,因为他恩师的女儿娟娟,今年也正是二十岁了,正以他情不自觉的看了素装少女两眼。
素装少女终年隐居深山,有时三五年不下一次天都峰,这次在太平镇看到凌壮志,直疑是天上金童,因而,在她平静的心湖中,投下一块掀起涟漪的彩石,同时,在她的素白生命上,也涂上一片美丽光彩。
这时见凌壮志着意的看了她两眼,第一次感到心跳的厉害,因而,缓缓垂下头去。
凌壮志骤然惊觉失态,急忙转变话题说:“张前辈能在天都峰一住二十年,她的武功不但高绝,昔年也必是位名满天下的侠女。”
素装少女立即抬起头来,傲然问:“昔年双剑无敌‘黛凤’张云霞,你可曾听说过?”
凌壮志不便说不知,但自己又确不知,因而不觉一阵迟疑。
素装少女何等聪明,早已看出凌壮志必是不知,不由感叹的说:“像我妈这样曾经轰动武林,震惊江湖的人物,你都不知,你也实在太孤陋寡闻了。”
凌壮志一听,心里很不高兴,他觉得随师学艺五年,就从没听恩师谈过什么“黛凤”,如果确象素装少女说的那么轰动,难道恩师也不知?
心念间,蓦闻素装少女不解的说:“难道令师没对你谈过这件昔年轰动江湖上的大事?”
凌壮志只得摇摇头,但他却趁机问:“令尊大人是谁?”在下也许听恩师讲过!”
素装少女立即说:“叶天良!”
凌壮志一听,依旧神色茫然。
素装少女显然有些生气了,不由沉声说:“四大俊杰的名字你都不知,还跑什么江湖,闯什么万几。。”
凌壮志一听四大俊杰,灵智一亮,心中恍然大悟,顿时想起跛足道人说的话来,不由脱口说:“想起来了,令尊大人可是‘朱腕银笑’叶大侠?”
素装少女笑了,立即愉快的点了点头。
凌壮志秀眉一蹙,随之不解的低声问:“听说叶大侠在江湖上已经失踪多年了,不知这话当真?”
素装少女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这次她暗然的点了点头。
凌壮志已概略的知道了中年美妇和素装少女的身世,同时,也发觉她们和恩师是毫无关连的人,因而,不免感到有些失望。
但,他同情素装少女的遭遇,因而,关切的问了句:“这些年来,叶姑娘可探出一些令尊大人的行踪信息?”
素装少女暗然说:“据我妈说,父亲恐怕已经遇害了,失踪十九年,不可能再活在世上。”
凌壮志心头一震,“失踪十九年”,这个数字和恩师困居九华紫芝崖,竟是同一个年代。
心念至此,他的心又摇动了。
对方素装少女,今年恰巧芳华双十,她的父亲失踪,正巧又是一十九年,若非恩师叮嘱的清楚,今夜他势必认定素装少女就是恩师唯一的女儿娟娟了。
恩师说,他的妻子因难产死在一座荒林里,他仅仅满一周岁的女儿,是在与仇人激战时遗失在荒野乱石间。。
心念未毕,蓦然传来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
蓦闻素装少女急声说:“啊,我妈回来了。”
说着,即由椅上立起来,同时望着凌壮志,再度正色说:“我妈问你时,切记不要说曾经来过峰上。”
凌壮志见她说的郑重,因而也谨慎的连连应是,同时,随在少女身后,直向房门迎去。
那阵衣袂破风声,愈来愈近了。
蓦见一道宽大人影,扑张两臂,宛如一只巨大蝙蝠,径由正东崖边,凌空飞上峰顶,直向这面奔来。
素装少女轻“咦”一声,立即停身止步,接着悄声说:“不是我妈妈!”
凌壮志运动双目,凝神一看,顿时神色大变,惊得闪身躲在素装少女身后,焦急的低声说:“糟,我不能见他,叶姑娘,快让我躲个地方!”
素装少女尚未看清来人是谁,见他如此情急,只得悄声说:“你先在内室躲一躲。”
凌壮志一心想躲一躲,眼前就是刀山油锅也在所不计了,于是,折身奔进左室门帘内。
一人内室,光线顿是一暗,立有一丝奇异清香扑面袭来。
凌壮志心中一惊,游目急看,只见室内一床、一桌、一凳。
床上被褥整洁,折叠有序,桌上横置一面铜镜,凳上铺着一方丝絮,除此,再没有什么了。
凌壮志看罢,知道闯错了门,心中暗呼糟糕,这准是叶姑娘的香闺。
打量间,蓦闻素装少女一声欢呼:“跛足师伯,您好久没来了。”接着是跛足道人的哈哈笑声问:“丫头,你妈妈呢?”
素装少女已迎出房门,同时说:“我妈去追花花太岁去了。”
跛足道人惊异的“噢”了一声,沉声问:“那狗贼居然胆敢打到天都峰上来?”
素装少女立即解释说:“不,是我妈约他来的。”
跛足道人立即以惊异的口吻问:“怎么,你妈不是发过誓,你失踪的爹爹不重现江湖,她终生不出黄山吗?”
素装少女含笑解释说:“不,是我前去的!”
跛足道人颇感惊异的笑着问:“怎么?你一人居然也敢下山?”
素装少女有些不服气,同时也有些得意的说:“哼,那有何不敢,我不但去了卧虎庄,还去了太平镇。”
院中一阵沉默,想是跛足道人被这件事震住了。
果然,跛足道人忽然压低声音问:“丫头,‘金刀毒燕’阮陵泰和‘铁弓玉环’晋宇田可是你毙的?”
素装少女没有说话,想是点了点头。
又听跛足道人以警告的口吻,说:“我先告诉你,现在‘金刀毒燕’阮陵泰的小师妹宫紫云,正四处寻找击毙她师兄的那个白衫少年,不是师伯长他人的志气,那个宫丫头武学渊博,师伯和你妈都不是她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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