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断剑






  蓦闻飘萍女黄飞燕,愉快的笑着说:“凤妹,快向前见过你哥哥的好友凌相公。”

  展伟凤娇靥绽笑,轻声低呼:“凌相公你好!”

  说着,文静的歉衽福了一福。

  凌壮志一听声音,心中疑云大起,这声轻呼,虽然是娇脆滴滴,但余韵中,对他仍极熟悉,想到晋德大师的闪烁言词,令他愈加怀疑展伟凤就是展伟明。

  由于一心想着证实展伟凤就是展伟明,他竟不知即时还礼,一双俊目,一直凝视在展伟凤的如花娇靥上,似是要看透她的心!

  展伟风虽比凌壮志大几岁,但她终究是未出阁的少女,怎经得起凌壮志这等目不转眼的仔细端祥?

  顿时娇羞满面,红飞耳后,急忙垂下首,缓缓退向身后。

  飘萍女黄飞燕一见,再也忍不住笑着说:“我的傻相公,你这个样子,拼命死盯,就是一块生铁也被你看溶了,何况我这位娇滴滴,仙女般的表妹呢!”

  凌壮志倏然惊觉失态,顿时俊面通红,心想,即使怀疑展伟凤就是展伟明,也应该慢慢设法揭破,怎可如此愚笨?

  心念间,急忙拱手一揖,红着脸惶声说:“凤姑娘与展世兄酷肖已极,令人难分真假,小生乍见之下,几疑凤姑娘就是展世兄,方才失礼之处,尚望凤姑娘宽恕。”

  说罢,深深一揖,表示歉意。

  黄飞燕毫不为意的笑着说:“莫说是这位你死啃书本的凌相公,就是那些自诩阅历极富的精明人物,如果他们兄妹不同站在一起,也难分出来他们谁是哥哥,谁是妹妹。”

  凌壮志一听,心中更感不安,听黄飞燕的口气,似乎真的有展伟明其人,果真如此,方才实在太失礼了。

  又听飘萍女黄飞燕笑着说:“凌相公,现在你可将伟明表弟的宝扇,先交给伟凤表妹啦!”

  凌壮志连声应是,急上两步,双手将扇捧上,同时文静的说:“展世兄既然出外未归,这柄宝扇就请凤姑娘代为收下吧!”

  展伟凤被凌壮志看得芳心似乎仍未恢复平静,虽然面绽娇笑,但香腮上仍残留着余晕,于是双手接过宝扇,歉然说:“家兄因事前去乐平,未能在家恭候,尚望凌相公见谅。”

  凌壮志明知没有个展伟明,但仍谦逊的说:“事先并未约定日期,怎能怪展世兄未在家中等候。”

  说着,即回原处坐下。

  展伟凤温静的坐在飘萍女的身侧大椅上,继续感激的说:“多谢凌相公这次代为保管玉扇,免却家兄一次劫难。”

  凌壮志认定没有展伟明其人,因而也不觉得生气,如果展伟凤当时赠扇的用意却是为了藉重自己为她消灾,她必已肯定自己的武功比她高绝。

  至于凯觑宝扇的人为何未曾再向他下手,想必是因为铁钩婆和万绿萍俱在他的身边,加之即时进入卧虎庄,是以对方没有下手的机会。

  心念至此,不便再说不谙武功,但他不承认为她保管玉扇,因而含糊的说:“小生发觉此扇来历不凡,不敢久携身上,是以急急赶来奉还展兄。”

  展伟凤鲜红的樱唇上,一直挂着甜甜的微笑,那双秋水般的眸子也一直自然而大方的望着凌壮志的俊面,而他的纤纤玉手,却不时抚摸着寒玉宝扇。

  无意间,她将扇面缓缓张开了,目光本能的移向扇面上。。

  蓦然——

  展伟风娇躯一战,花容立变苍白,倏然抬头望着凌壮志,立时惊急的问:

  “你。。你可曾将此扇借与别人?”

  凌壮志心知有异,立即摇摇头,正色说:“没有,我极少掏出怀来。”

  飘萍女黄飞燕也神色惊异的问:“凤妹,有什么不对吗?”

  展伟凤没有回答黄飞燕的问话,继续望着凌壮志焦急的问:“那么是你用宝扇杀人了?”

  凌壮志大吃一惊,面色大变,登时不知如何回答。

  飘萍女黄飞燕似乎也吃了一惊,急忙由椅上立起米,凑近展伟凤一看扇面,也立即惊异的向凌壮志望来。

  凌壮志觉得奇怪,他不知展伟风怎的会知道他曾用宝扇杀人,因而,他自言自语似的含糊说:“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展伟凤焦急的说:“杀人本不足奇,只是武林中有不少人认识此扇的来历,如被对方识破,势必为师让天山派惹出祸事来。”

  凌壮志一听,顿时想起那夜“花花太岁”一见面,便即指出他是天山派的传人,因而心中不禁慌了。

  于是急忙由椅上立起来,急步走至展伟凤的面前,惶急的问:“姑娘是怎的知道这柄宝扇曾经杀过人?”

  展伟凤情绪仍有些焦急的一指薄如蝉翼的扇面说:“这柄宝扇每沾一次人血,扇面上的赤风目珠,便殷红如火,闪闪欲活,牡丹花的蕊珠也特别明亮,凸起纱上。。”

  凌壮志凝目一看,果然不错,赤凤的眼球殷红如火,牡丹花的蕊珠闪闪发亮,看来栩栩如生,似欲活跃纱上,因而插言说:“这或许是以前。。”

  展伟凤未待凌壮志说完,立即解释说:“决不会的,因为六日以后,沾在扇面上的人血,便被赤凤和牡丹吸收了,因而丹凤图会显得愈加瑰丽。”

  凌壮志登时语塞,不由望着扇面发呆,他不知道中年美妇“黛凤”张云霞是否追上花花太岁。

  继而一想,愈加不安,即使小娟的母亲杀了花花太岁,但仍逃脱了那个风骚女人和那个矮胖小子。

  这时,飘萍女黄飞燕向着展伟凤一施眼色,故意满不在乎的说:“好了,快不要提啦,既然请人家保管玉扇,人家就有仅用来防身,动手恶拚,难保不盛怒杀人。”

  展伟凤面色一霁,立即笑着说:“只怕为师门惹来麻烦,那时思师责怪下来。。”

  凌壮志心中一动,断定展伟凤就是展伟明了,因而急忙插言说:“凤姑娘的师门也是天山派吗?”

  展伟凤略一迟疑,黄飞燕抢先笑着回答说:“他们兄妹不但同是天山派的门人,还是一个师父的徒弟呢。”

  不管飘萍女黄飞燕怎样为展伟凤辩护,凌壮志也不信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僮径由厅前屏门下急步奔来。

  黄飞燕未待小僮奔进厅来,立即沉声说:“有什么事吗?”

  小僮急忙停身,躬身朗声说:“启禀夫人,随展大爷前去乐平县的赵福,有急事求见。”

  展伟凤和黄飞燕黛眉同时一皱,互看了一眼,齐声对小僮说:“快命赵福进来。”

  小僮恭声应是,转身向屏门飞步跑去。

  飘萍女黄飞燕望着似有心事的展伟凤,疑惑的说:“真怪,伟明为何今天就赶回来了?”

  凌壮志一听,知道自己的想法完全错了,展伟明果然去了东乐平县,想起方才盯视展伟凤的事,心中尤感惶愧不安。

  这时,方才的小僮已领着一个白发苍苍,一身布衣,神情十分慌张的老仆人,急步向厅前走来。

  凌壮志知道,这个老仆就是和展伟明同去乐平县的赵福。

  老仆赵福,一见飘萍女黄飞燕和展伟凤,立即惶急的大声说:“启禀姑娘、夫人,十数高手围攻展大爷一人,情势已十分危急了。”

  飘萍女黄飞燕和展伟凤两人粉面倏变,几乎是同时急声问:“现在什么地方?”

  老仆赵福惶声说:“就在镇外西北柳林内。”

  话未说完,展伟凤星目倏一亮,立即惶声说:“快去备马!”

  老仆赵福恭声应是,飞步奔进左角门内,一群侍女,俱都面现惊急,显得异常紧张。

  展伟凤转首望着飘萍女黄飞燕急声说:“黄姊姊,烦你在厅上陪他,我去去就来。”

  凌壮志一听十数高手围攻展伟明一人,心中早已火起,只是他不便有所表示,这时见展伟凤无意让他前去,立即争先说:“这等紧急大事,人手愈多愈好,夫人武功高绝,正该前去相助,就是小生也要前去一增见识。”

  一群神情惶急的侍女,听说凌壮志也要前去一增见识,俱都忍不住互看一眼,紧皱眉头,越发显得惊奇了。

  黄飞燕望着神色迟疑的展伟凤,一挥手,爽快的说:“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就让他一起去吧!”展伟风粉面略微一红,三人急步向左角门走去。

  凌壮志跟在两人身后,无心去看内宅的房舍,他心里一直想着飘萍女黄飞燕那句没头没脑的话,这令他太费解了。

  绕过一座精舍内院,便是赵家花园,出了花园后门,即是家丁们的眷舍,再进入一道栅门,即是马厩子。

  马厩前面立有十数家丁,早已备好了六七匹高大健马,老仆赵福,手中早拉好一匹乌骓。

  飘萍女黄飞燕一见,即对赵福沉声说:“你先头前带路。”老仆赵福,急声应是,纵上马鞍,沿着马道向西栅门跑去。凌壮志早年时常骑马,对于骑术并不是生疏,三人来到马前,黄飞燕和展伟凤腾身跃起,分别飘落在一匹红马和一匹白马上。一声清叱,两马同时一声惊嘶,放开四蹄,如飞向前面的乌骓追去。

  凌壮志不便施展轻功,伸手接过一匹青鬃白花大马,尚未认镫,青马已经昂首打转,长嘶连声,充分显示出青马的烈性。十数家丁一见,急忙又跑过来两人,同时帮助扶鞍坠镫,接紧缰绳。

  凌壮志神色自若,依然跨马认镫,伸手接过缰绳,身形尚未坐稳,青马一声惊嘶,倏然人形高立。

  十数家丁一见,同时一声惊呼,青马附近的家丁,纷纷纵退。凌壮志上身徐俯,两股用力,身形稳如泰山,青马一声痛嘶,放下前蹄,狂驰如飞,疾如奔电。

  十数家丁一见,俱都呆了,他们真不相信,一位文弱书生,竟有如此精湛的骑术,不由同时暴声喝好。

  青马冲出西栅门,沿着马道,再向正北,十数丈外的后宅车马门,早已大开,左右分别立着数名家丁。

  车马门外,是片稀疏树林,林外即是田野,一片葱绿。凌壮志举目一看,飘萍女和展伟风的三马,沿着西进乡道飞驰,早在百丈以外了,白马上的展伟凤,尚不时关怀的频频回头望来。

  青马烈性如火,神情宛如疯狂,放开四蹄,昂首竖鬃,长嘶一声接着一声,直向前面三马追去。

  凌壮志坐在马鞍上,只觉景物旋飞,大地倒逝,身下毫无颠簸感觉,心中不停暗呼好马!

  距离前面三马,愈来愈近,眨眼之间已经追上,距前面一片广大柳林,也不远了。

  凌壮志虽然心急早些看到展伟凤,但他却不愿快马超前,可是青花大马却不听他的指挥,一声怒嘶,擦过三马身边,直向林前驰去,快如脱弦之箭。

  蓦闻白马上的展伟凤,惶声娇呼:“小心青马使坏,它是以前赵镖头的坐骑。”

  凌壮志一听,知道青鬃是匹好马,想到它和赵镖头飞驰大江南北,远走关东塞外,不由对它心性喜爱,因而,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抚摸马的长鬃,青鬃立即报以欢愉低嘶。

  一阵怒叱厉喝传来,夹杂着沉声力猛的哇哇怪叫。

  凌壮志抬头一看,已至柳林前沿,青马身形丝毫未停,一声怒嘶,如飞冲入,直向喝声怪叫处奔去。

  柳林不密,光亮充足,地面也极坚实,铁蹄击在地面上,清脆震耳,林空回音。

  凌壮志游目一看,只见柳林深处,十数挥刀舞棍的劲装恶徒,正奋力围攻一个黑煞神似的彪形大汉。

  彪形大汉,面目漆黑,头戴黑缎八角壮士帽,身穿黑缎大锦袍,腰系黑丝英雄带,手舞一柄大铁锤,那阵哇哇怪叫,正是发自他血盆似的大口里。

  这个黑煞神似的彪形大汉的确够得上威猛慑人,那柄大铁锤看来十分沉重,飞舞起来呼呼生风。

  围攻的十数恶徒,看来似占优势,但任何人都不敢过份向锦袍黑汉接近,只是在外围虚张声势,企图耗尽黑汉的体力。

  锦袍黑汉,确具神勇,环眼暴眸,浓眉如 飞,每扫出一锤,其中几个恶徒必被迫得纷纷后退。

  凌壮志乍忙勒马,他断定走错路了。

  正待拨马向南驰去,纂闻锦袍黑汉粗鲁的大声说:“马上小子是好汉就快来帮展大爷打抱不平。”

  凌壮志一听“展大爷”顿时楞了。

  一阵急如骤雨的蹄声,带来一团劲风,蓦然一声清脆娇叱:“无耻鼠辈,胆敢以多为胜!”

  娇叱声中,黄影如云,展伟凤腾空离马,直向十余恶徒扑去——

  十数恶徒一见,知道来了援手,一声吆喝,分向西北南三面亡命狂奔。

  锦袍黑汉一见,撒手丢掉大铁锤,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向西飞奔的两个恶徒,大声说:“妹妹,别放走那个秃头和没耳朵的两人!”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