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断剑
锦袍黑汉一见,撒手丢掉大铁锤,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向西飞奔的两个恶徒,大声说:“妹妹,别放走那个秃头和没耳朵的两人!”
说罢,径自坐在大铁锤上休息,似乎他已经没事了。
展伟凤再度一声怒叱:“狂徒还不纳命来!”
怒叱声中,黄影如烟,一连几闪,已截至两个恶徒身前,金华过处,幻起无数扇影,闪起一片金星。
一连两声尖厉刺耳的惨叫,鲜血如泉,疾射八尺,两个恶徒的人头,直飞半空。
凌壮志和飘萍女黄飞燕,早已下马立在一边,他看到展伟凤黛眉微剔,粉面带煞,那副杀人狠劲,实不下于叶小娟。
蓦闻坐在大铁锤上休息的铁袍黑汉,向着飘身而回的展伟凤一招手,煞有介事的朗声说:“凤妹回来,剩下的那几个家伙,下次我碰到了再收拾他们!”
说话之间,展伟凤已纵至黑汉的面前,举手一指凌壮志,嗔声说:“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位客人!”
锦袍黑汉看了凌壮志一眼,提起大铁锤走了过来。
凌壮志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他仍不放心的望着黄飞燕,低声问:
“这位是?”
飘萍女黄飞燕爽朗的笑着说:“这位就是你要找的展伟明世兄嘛!”
说着,举手指了指已走至面前的锦袍彪形黑汉展伟明。
展伟凤樱唇忍笑,粉面微红,凤目柔情的睇了凌壮志一眼,立即低下头去,显得很不好意思。
凌壮志微蹙秀眉,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和他原先想像中的展伟明,真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虽说一母亲生的兄妹并不一定酷肖近似,但他不能像展伟明和展伟凤两兄妹相差的如此悬殊。
哥哥生像威猛,简直像个黑煞神,妹妹却容华绝代,美的宛如仙女。
心念间,正待拱手向黑汉展伟明见礼,展伟明已傻虎虎的先说了:“你就是我妹妹对我说的那个又读书又练武的什么凌壮志?”
说着,一双炯炯环眼,尚不停的在凌壮志身上闪烁打量。
黄飞燕怕凌壮志不高兴,立即粉面一沉,忍笑嗔声说:“大明,你怎的对客人这样的不恭敬?”
凌壮志早已看出展伟明是个浑猛憨直人,是以毫不为意,于是愉快的一笑,急忙拱手说:“小生正是凌壮志,今后尚请展世兄多多赐教。”
展伟明大嘴一裂,愣愣的说:“听你说话,倒真像个读书人,我先问问你,‘孟子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的叟你可知道指的是谁?”
展伟凤未待凌壮志回答,立即不耐烦的抢先回答说:“人家没有你知道的多,你还是不要考人家吧。”
展伟明咧着嘴嘿嘿一笑,得意的说:“叟就最指孔老夫子,孔老夫子是梁惠王的舅舅,所以叟也就是舅舅。”
凌壮志乍听,觉得展伟明虽然憨猛,倒还懂得不少典故,断而听到最后,真是啼笑皆非,不伦不类,但他仍正经的颔首应了声是。
女黄飞燕望着微含薄嗔的展伟凤,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接着望着展伟明,佯装嗔声说:“快上马吧,我们回家啦,你不是还没有吃饭吗?”
展伟明一听“吃饭”,精神大振,眉头一扬,急忙由赵福手里将黑马拉过来,同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老赵福,我的肚子早饿了,我要先回去了。”
赵福详和的一笑,恭声说:“大爷你尽管请,这点路老仆还有信心跑得回去。”
展伟明纵身飞上马鞍,凌壮志与展伟凤和飘萍女飞燕,也相继认镫上马,四人一抖丝缰,轻步向林外驰去。
驰出林外,四人并骑前进,展伟明转首望着凌壮志,有些埋怨的大声问:
“喂,我妹妹好几天前就说你快来了,为什么你今天才到?”
飘萍女黄飞燕展伟凤的脸红了,怕展伟明心直口快,毫无摭拦,急忙沉声说:“人家凌相公是读书人,志趣高雅,不像你整天浑吃猛睡,人家一路之上赏古迹,登名山,所以今天才到。”
展伟明一听登名山,黑脸神色立变,目光惊急的望着凌壮志,紧张的问:
“你来时可曾去马鞍山游玩?”
凌壮志见展伟明面色大变,知道他必是在马鞍山吃过大亏,于是,立即颔首说:“小生昨夜去过了!”
展伟明听得一声惊“啊”,展伟凤和飘萍女黄飞燕也不禁同时黛眉一皱。
凌壮志心知有异。立即不解的问:“展兄,有什么不对吗?”
展伟明紧张的摇摇头,惶声说:“乖乖,像你这等年少英俊,潇洒倜傥的小白脸,女淫贼‘金艳娘’居然没将你捉进‘羡仙宫’,你的命可也真算不小。”
凌壮志一听女淫贼“金艳娘”,浑身一战,面色立变,不由急声问:“展兄怎的知道金艳娘住在马鞍山中?”
飘萍女黄飞燕见凌壮志神色有异,心知凌壮志与金艳娘间,必有不可解的仇怨,因而插言说:“上个月大明经过马鞍山,险些被金艳娘捉进羡仙宫里去。”
凌壮志惊异的“噢”了一声,强抑心中的激动,他知道展伟明说的“羡仙宫”,即是他昨夜在马鞍山大翠谷中看到的那片宫殿楼影。
他外表儒雅文静,但他的个性却十分急燥,他一听到了“金艳娘”的消息,决心即刻前去,为恩师雪仇。
仰首一看红日,午时已经过了,他想,如白昼前去,自是不便施展轻功,最快也得明日午前赶到,如能乘马前去,今夜三更以前也许即可到达山前。
心念已定,立即高举左手,勒住绳缰,展伟凤兄妹和飘萍女黄飞燕三人,也随之将马勒住。
凌壮志马上拱手,俊目望着神色茫然的展伟凤三人,郑重的说:“女淫贼‘金艳娘’,乃师门仇人,小生访她已经很久了,现在既知她栖身马鞍山,小生决心即刻前去找她了断,为了争取时间,夫人的青马请暂借小生用一两天,后日傍晚即可赶回奉还。”
飘萍女黄飞燕立即阻止说:“既然已知金艳娘在马鞍山,不怕她跑上西天,我们可先回家用过午饭后再去也不迟。”
凌壮志谦逊的说:“小生性急,如不即时前去,必然咽不下食,夫人盛情,只等奉还青马时,再行叨扰了。”
说罢,拨转马头,就待离去。
展伟凤骤遭剧变,芳心十分紊乱,这时见凌壮志即将离去,不由关切的急声说:“要找金艳娘,也不急在一时,大家回去妥为计议,我和燕姊姊大明哥再陪你同去。。”
凌壮志何曾把金艳娘放在眼里,因而,未待展伟凤说完,淡淡一笑,说:
“对付秽名四播的金艳娘,小生自信足可应付,怎敢劳动夫人、姑娘和展兄。”
说话之间,俊目闪光,眉宇间充满了煞气,一拨马头,高呼后天再会,两腿一碰马腹,青马放蹄如飞,急向西北奔去。
飘萍女黄飞燕看得柳眉一整,她虽知凌壮志是个会武功的读书人,但,她不知凌壮志的武功究竟到了什么火候,这时竟将人人畏如蛇蝎的“金艳娘”
根本没放在眼里,她认为凌壮志未免有点太狂了。
展伟凤只知他曾随铁钩婆和万绿萍去了卧虎庄,至于凌壮志的武功精劣,她也不甚清楚。
这时见凌壮志飞马驰去,芳心万分焦急,唯恐爱郎不知金艳娘的厉害,因而急忙扬声娇呼:“遇到金艳娘,特别注意她口中的‘绽舌牛毫穿心针’和红绫绢帕中的‘醉仙香’。”
话声甫落,即见百丈外的凌壮志,马上转身,高挥左手,同时传来他的声音:“谢谢凤姑娘,小生已听先师说过。”
黄飞燕一听,粉面立变,凌壮志的话声不高,但字字清晰可闻,她的确有些不敢相信凌壮志会有如此高的功力。
再看展伟凤含愁的娇靥上,绽露出内心的欣喜,似是为她的独具慧眼而感到骄傲。
展伟明愣愣的坐在马上,一直瞪着环眼,张着大嘴望着飞驰远去的滚滚尘影,呆呆的说:“他虽然没有我知道的多,看来似乎比我强多了。”
飘萍女黄飞燕立即提醒似的大声说:“人家是能文能武的少年书生,武功内力,均在你我之上,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比起你这个浑吃猛睡的黑炭头,自是强的多多了。”
展伟明毫不在意,看了一眼目光仍痴痴望着远处一点尘影的展伟凤,哈哈一笑,愉快的说:“难怪我妹妹近来有时坐立不安,有时笑口常开,原来我要当大舅子了。”
展伟凤一听,娇靥绯红,轻啐一声,羞涩的嗔声说:“我的事以后不要你管。”
说着,急拨马头,当先向前驰去,飘萍女愉快的一笑,紧紧跟在马后。
展伟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兴奋的说:“我一直担心妹妹嫁不出去,想不到这么快便找到‘户头了’。”
说罢,双腿猛的一扣马腹,黑马一声长嘶,如飞向前追去。。
通往马鞍山的大道上,一匹青鬓大马,痴如奔雷般的向前狂驰着,青马长嘶连声,行人纷纷让路。
但,坐在马鞍上的凌壮志,却仍不停的抖着丝缰沉声低喝。
一座一座的村镇都拖在马后,红日尚未沉入西地平线,马鞍山的两重突峰,已隐约可见。
傍晚时分,凌壮志飞马冲进距马鞍山尚不足十里的一个小镇上。
小镇人口不多,仅有数百户人家,但酒楼客店却布置得异常高雅。
凌壮志心中暗喜,他确没想到青鬃竟有如此快的脚力,下马一看,青鬃通体是汗,宛如水洗,鼻孔直冒热气。
走至一座大客店前,早有店伙将马接去,凌壮志特别叮嘱了 几句,并赏给拉马店伙一块碎银,才大步走进店门。
梳洗沐浴,匆勿饭毕,已是定更时分了。
凌壮志交待店伙几句,径自走出店门。
这时街上灯火明亮,行人不多,但几座酒楼上却极热闹。信步向东,趁机转进一道窄巷,走至黑暗处,腾空飞上房面,直向马鞍山方向驰去。
天空黝黑,夜风疾劲,小星暗淡无光,马鞍山矗立夜空的两座高峰已无法看见。
凌壮志心切师仇,尽展轻功,快如划地飞星,片刻已达马鞍山西麓,身法未停,直向山区深处驰去。
穿林过岭,登崖越壑,凌壮志仍按照昨夜路线前进,飞驰不足半个时辰,已到了南峰角下的那片怪林。
于是,掠空飞上林端,举目一看,只见大翠谷中,灯火高点,楼影幢幢,正中最高的一座巍峨大建筑物前,火光通红,直冲半天。
凌壮志看得心中一动,暗忖:“金艳娘的淫窟中莫非发生大火?继而细看,又不见滚滚火苗和浓烟,同时也听不到紊乱吵杂的声音。
心念间,踏枝飞行,直向大翠谷中驰去,凝目细看,金艳娘的“羡仙宫”
红砖绿瓦,画栋雕梁,有骑楼飞阁,有宫殿大厅,气势果然非凡。
蓦然,一声苍劲怒喝传来,接着是一阵荡人心神的格格媚笑。
凌壮志心中一惊,知道有人正在搏斗,那声荡人心神的格格媚笑,必是发自金艳娘的口中,同时,他断定,能逼得金艳娘亲自下场动手的人,决不是江湖上一般普通庸手。
心念间,身形骤然加快,穿过院外松林,直达红砖高墙跟前,一长身形,腾身而上——
就在他双脚刚刚踏上的同时,蓦然一声暴喝:“什么人——?”
暴喝声,人影闪动,一片耀眼寒光,拦腰扫到。
凌壮志无心恋战,身形如电一旋,一个劲装大汉的厚背大砍刀,顿时扫空。
紧接着,凌壮志飞起一脚,暴起一声惶急惊叫,劲装大汉的高大身躯,直向墙外栽去。
不远处,再度响起几声大喝,十数持刀大汉,纷纷扑来。
凌壮志着也不看,直向火光最亮处的巍峨大厅前驰去。
飞驰中,只见大厅阶前,数十劲装大汉,高举数十大火把,照得厅前地面耀眼通红,厅前立着不少男女,场中一灰一红两道人影,旋转如飞,忽降忽升,打得激烈无比。
凌壮志知道红影必是金艳娘,于是,震耳大声一喝:“女淫贼纳命来—
—”
这声大喝,宛如平地焦雷,厅前所有的男女,俱都面色大变,纷纷惊急的望过来,场中激烈的打斗两道人影,也倏然分开了。
凌壮志飘然落在场中,举目一看,浑身不禁一战,面色立变,原来和金艳娘激烈打斗的那道灰色人影,竟是德高望重的晋德大师。
蓦闻晋师大师沉声宣了声佛号,焦急的说:“阿弥陀佛,凌少侠来的正是时候,快将宫姑娘救过来,她胸前已中了金艳娘“绽舌牛毫芽心计’!”
凌壮志大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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