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断剑






  一想到这些问题,凌壮志便感到异常焦急不安,原因是恩师不愿说出他以往的悲惨身世和遭遇,恩师说,只要找到他的女儿娟娟,再一同前去恒山,一切都明白了。。

  一阵热烈掌声,立将忧急沉思的凌壮志惊醒,举目一看,“金刀毒燕”

  似乎已把话说完,正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凌壮志顿时惊觉矢态,赶紧也随着鼓起掌来。

  继而觑目一看,前后左右和同桌的客人,似是无人注意。

  再看看身边的万绿萍,神情愉快,娇靥绽笑,一双明亮杏目,正目不转眼的望着阮老庄主,两支玉手不停的热烈拍着。。

  凌壮志着罢,心中暗暗警告自己:身在虎口,岂是儿戏,所幸方才无人注意。

  但,他却不知道,立在一角的“卷云刀”宋南霄,和目光一直没离开与绿萍的“俊面一郎”的阮自芳,却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时“金刀毒燕”阮陵泰,饮罢了杯中酒,立即谦和的含笑点点头,在热烈的掌声中,缓缓坐了下去,同时,转首看了一眼,恭立不远处的阮自芳。

  阮自芳一见,顿时会意,立即谦和的含笑朗声说:“诸位,今夜晚筵,通霄达旦,敬祝各位百斛不醉!”

  话声甫落,掌声立止,整个大厅,暴起一阵欢呼,声震厅瓦,久久不歇。

  凌壮志一听“通霄达旦”四字,顿时急出一身冷汗来。

  万绿萍显得极为高兴,拿起酒壶来,首先给凌壮志斟满了一杯,这位娇憨天真的小姑娘,尚不知道她这位“表哥”的处境,已极危险了。

  凌壮志虽然表面仍极镇静,但心里却已忧急如焚,他不停的暗问自己:

  假设今夜酒宴直到天明始散,又该怎么办?

  最后,他仍决定在今夜击毙阮陵泰,绝不等到天明。

  决心一定,立即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蓦闻身边的万绿萍,愉快的说:“表哥,阮老庄主要来向每桌客人敬酒了,他要在封刀归隐前,再和各路朋友近前见次面。”

  凌壮志转首一看,果见“金刀毒燕”阮陵泰和他的一群老朋友,纷纷离座,向着这面几桌席前走来。

  又听万绿萍笑着说:“表哥,你看,阮老庄主多慈祥,真是一位和蔼可亲的有德长者。”

  凌壮志唯唯喏喏,但他的目光,却一直盯在阮陵泰红光满面的老脸上,他要在金刀毒燕,亲切祥和的神色间,找出阮陵泰伪善的另一面。

  金刀毒燕,每至一桌,都要攀谈一番,似乎对每一个人的近况都极关怀,被询问的人,无不肃立恭身,诚形于外,表示出对金刀毒燕的衷心崇敬。

  凌壮志看得眉头一皱,心说:阮陵泰如此受人尊敬,难道他确是一个侠肝义胆的忠厚老人?

  心念间,金刀毒燕阮陵泰,满面含笑,已和他的一群老友,缓步走了过来。

  凌壮志、万绿萍,像同桌的其他客人一样,同时立起身来。

  “俊面一郎”阮自芳,急忙由后面赶上来,神色兴奋的肃手向着万绿萍一指恭谨的对阮陵泰说:“爹,这位便是芳儿以前对您谈过的万绿萍姑娘。”

  金刀毒燕一听,略感意外的“噢”了一声,一双虎目,立即望着万绿萍上下打量起来,宛如公公看媳妇一般,跟在阮陵泰身后的一群老辈人物,也俱都炯炯打量起来。

  万绿萍被看得娇靥绯红,直达耳后,立即羞涩的低下了头,但她的心中。

  却恨透了“俊面一郎”阮自芳。

  阮陵泰看罢,立即祥和的哈哈笑了,转首望着身后的铁钩婆,愉快的说:

  “老姊姊,你有一位如此丽质若仙的千金,足慰老怀了。”

  铁钩婆听得乐不可支,哈哈一笑,故意谦逊的说:“哪里,丑丫头,淘气!”

  话一出口,一群老人同时笑了,即使附近几桌上的客人,也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万绿萍的螓首,垂的更低了。

  金刀毒燕阮陵泰,笑罢回头,蓦然发现立在万绿萍身边的凌壮志,仅仅看了一眼,面色顿时大变,不由脱问:“这。。这位小侠是?

  问话之间,虎目炯炯,以询问的目光,反覆望着面前的数十客人。

  凌壮志正待自我介绍,蓦闻阮自芳抢先回答说:“爹,这位凌相公不谙武功。。”

  金刀毒燕阮陵泰,未待儿子讲完,虎目一瞪,沉声怒喝:“胡说,这位小侠天生异禀,上上奇材,内功已达英华内蕴的至高境界,分明是天山派‘琼瑶子’的衣钵传人,岂能瞒得过老夫?”

  话一出口,厅上所有的客人,无不惊得面色一变,脱口一声轻啊,轰然一声,纷纷立起身来。 
 






  凌壮志听得心头猛然一震,手心不由暗暗急出汗来,他确没有想到阮陵泰第一眼便看出他是一个会武功而内力己极深厚的人。

  凌陵泰说的“天山派,琼瑶子”.不知是否就是恩师的门派和道名,他认为阮陵泰既然第一眼便看出他的出身师承,必然对他的师父也极为清楚。

  但,他仍牢牢记着恩师临死的叮瞩——只要不运功震怒,眼神外露,普天之下,没人能看得出你是一个身怀绝艺的人。

  因而尽管金刀毒燕阮陵泰,肃容正色,说得认真,但他仍佯装神色茫然,微蹙秀眉,故装不解的望着金刀毒燕和万绿萍。

  万绿萍娇憨天真,毫无城府,她见“金刀毒燕”阮陵泰,神色肃穆暗含惶急,说的煞有介事不由噗嗤笑了。

  金刀毒燕,蹙眉抚髯,正在暗思如何处置这位潜入庄内的天山高徒,惊闻万绿萍脱口一声娇笑,不由愣了,一双虎目,炯炯的盯在万绿萍的娇靥上。

  万绿萍强自忍笑,纤手一指凌壮志,愉快的说:“他是我的表哥,是个死啃书本的读书虫!”

  凌壮志见机不可失,立即一拱手,同时文绉绉的说:“小生凌壮志,参见阮老庄主,恭祝老庄主福寿康泰,万事通吉。”

  说罢,恭谨的一揖到地。

  金刀毒燕阮陵泰满面迷惑,目光湛湛的望着凌壮志手中的描金摺扇,眼神游移不定,神色一连数变。

  这时,那位身穿宽大僧袍,满面慈祥的老和尚,似乎也发现了凌壮志手中的那柄精致而小巧的摺扇,因而也面现惊疑之色。

  金刀毒燕一俟凌壮志揖罢直起身来,再度端详了一眼摺扇,不由转首望着铁钩婆,怀疑的问:“老姊妹,这位凌相公可是贵亲戚?

  铁钧婆一直看不出来凌壮志是个会武功的人,即使是,这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承认下来,因而毫不迟疑的颔首说:“不错,他确是老身远亲中的一位表侄,一直在金陵读书。”

  金刀毒燕一听,愈加迷惑了,儿子、铁钩婆,万绿萍,俱都说法一致,再根据对方白衫少年的和态谈吐,倒象是个十足的书生。

  只是,这柄精致小巧的描金摺扇,为何握在他的手中呢?于是,霜眉一蹙,转身望着立在身后的慈详老和尚,含笑问:“晋德大师,你是和‘天山五子’之一的‘琼瑶子’,有过几面之识的人,你看看这位凌相公手中的描金小扇,可是琼瑶子仗以成名的‘寒玉宝扇’?”

  说着,举手指了指凌壮志手中的精巧摺扇。

  凌壮志一听,略显紧张的心情,顿时平静下来,原来金刀毒燕肯定他武功高绝的原因,竟是为了这柄精致小巧的摺扇,同时,他也证实了酒楼上遇见的那位黄衫少年展伟明,果然是位大有来历的人。

  这时,那位满面慈详的晋德大师,双掌合什,低声宣了声“阿弥陀佛”,即上一步,面向凌壮志慈详的问:“小施主手中的摺扇,可否借老衲一看?”

  凌壮志慌不迭的拱手一揖,急声说:“摺扇在此,请老禅师法眼一观!”

  说着,双手将招扇递过去。

  晋德大师一接摺扇,面色立变,慈目不由关切的看了凌壮志一眼。

  这时,整个大厅,静的鸦鹊无声,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每个客人的炯炯目光,俱都惊异的盯在晋德大师详和的脸上。

  凌壮志佯装茫然不解的立着,目光也惊异的叮着晋德大师手中的玉扇,配上他那副文静儒雅的神态,任何人看了都会肯定的说他是个十足的书呆子。

  铁钩婆知道问题出在那位展相公的精致摺扇上,因而,略感不安的心情,也随之平静下来。

  万绿萍杏目望着摺扇,神情有些痴呆,她确没想到那位俊美文雅的展相公,竟是一位出师名门,身怀绝技的人。

  晋德大师将玉扇在手中略微一看,立即望看金刀毒燕陵陵泰,肃容颔首说:“不错,这柄摺扇,正是‘琼瑶子’视如生命的‘寒玉宝扇’。。”

  凌壮志心中一动,立即拱手插言问:“啊,老禅师,你是说,我那位展仁兄,他是‘天山老先生’五个公子之一的琼瑶子吗?”

  这句驴唇不对马嘴的问话,令人听来真是啼笑皆非,但想到对方是个死啃书本的“书生”因而也就不足为怪了。

  金刀毒燕霜眉一蹙,首先望着铁钧婆,不解的问:“老姊姊,贵亲戚说的是?。。”

  铁钩婆立即含笑解释说:“这柄摺扇,是今日在宏福镇酒楼上,遇到一位展相公赠给我这位表侄的。。”

  金刀毒燕虎目一亮,不由插言问:“那位展相公现在何处?”

  万绿萍见金刀毒燕神色略显紧张,因而接口说:“去哪里,我们都不知道,不过他曾邀我表哥去他那里去玩。。”

  金刀毒燕又追问了句:“你们可知他的表哥居住哪里,叫何名字?”

  万绿萍明亮的杏目望着凌壮志,似乎不敢肯定的说:“大概是石门。。

  什么。。什么黄思汗吧!”

  一群老人一听,俱都蹙眉互看,似乎没人知道石门有“黄思汗”这么一个人物。

  蓦声“雷霆拐”萧子清,有些感慨的说:“现在由这柄玉扇,已证实那位姓展的少年定是‘琼瑶子’的衣钵弟子无疑,只是老朽和铁钧婆这些终年漂泊海内的老江湖,与那位黄衫少年近在咫尺,居然看不出他是一个身怀绝学的人,说来实在惭愧死了!”

  经他如此一说,铁钩婆和另外凡个劲装老人,俱都忍不住老脸—红。

  万绿萍却望着金刀毒燕,笑着说:“这恐怕就是阮老庄主说的内功精深,已达英华内蕴的至高境界了吧。”

  雷霆拐一群老人俱都听的微颔皓首,面色一变,彼此惊疑参半的相互看了一眼。

  金刀毒燕阮陵泰,似乎根本没听万绿萍说些什么,只见他双眉一蹙,转首望着雷霆拐几人,略显焦急的问:“萧兄等可有人认得石门这位黄思汉?”

  雷霆拐等人俱都茫然摇摇头,不知道金刀毒燕阮陵泰为何如此关心那个展姓少年的行踪。

  这时一直望着玉扇沉思的晋德大师,似乎悟透了什么,略微点了点头,接着,慈祥的望着凌壮志,肃容说:“小施主,此扇来历不凡,望你善自保管。不可与一般普通玉扇等闲视之,奉劝小施主,还是尽快将此扇归还那位展相公的好。”

  说罢,慎重的将扇交还给凌壮志。

  凌壮志双手接扇,连声应是,显得诚惶诚恐,立将玉扇谨慎的揣进怀里。

  金刀毒燕阮陵泰,似乎不愿再谈这件事,神情故作坦然的,向着凌壮志和万绿萍两人亲切的一笑,继续向别的客人敬酒了,但他老脸上的神色,却再没有初人厅时那么自然了。

  全厅的贺客,见金刀毒燕已经继续敬酒,纷纷落座,举杯饮酒,但都低声谈论着玉扇的事,厅内同样的没有方才那么欢畅热闹的气氛了。

  蓦然,正在敬酒的金刀毒燕阮陵泰,虎目精光一闪,似乎想起什么,迅即转首望着铁钧婆,异常不解的问:“老姊姊,贵亲戚既然不诸武功,他是怎的越过本庄外围的四丈高墙?”

  铁钩婆似乎没料到金刀毒燕阮陵泰有此一问,在情急之下,无暇思索措词,只得依实含笑说:“是萍丫头带他上的。”

  此话一出口,周桌附近的客人和金刀毒燕一群老朋友,俱都面色微变,齐向万绿萍惊异的望来,他们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这位年仅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居然有如此惊人的轻身功夫。

  万绿萍根本没想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这么多的武林群豪面前,金刀毒燕会突然追问凌壮志是如何飞身进庄来的。因而,她羞得红飞耳后,娇靥发烧,螓首直垂胸前,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俊面一郎”阮自芳,早已妒火高烧,目射凶光,白净的面庞瞬即变得铁青,眉宇间充满了杀气。

  金刀毒燕阮陵泰,仅仅根据一把寒玉宝扇,便肯定凌壮志是天山派琼瑶子衣钵弟子,继而,又听说玉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