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断剑





崖时,有一次恩师曾说他要在后洞闭关二十日,命小弟自己练习日课,我想,那次可能就是恩师的藉口。”

  说此一顿,秀眉微蹙,继续惴测说:

  “在小弟下山的前两个月,恩师又在后洞闭关二十天,我想那一次,可能是下山为小弟购衣物,因为恩师坐关期满那天,后洞出来时,手里就托着小弟身上穿的这套衣服,也许就是命凌富上街购买的。”

  想到上街购物,宫紫云不由看一眼厅外夜空,似有所悟地说:“现在已经起更,你怎么还令凌富上街雇人?”

  凌壮志哈哈一笑说:

  “金陵乃京师重地,市面特别繁荣,饭店客店通宵街门不闭,酒楼茶肆,灯火连日不熄,勾栏人家,夜夜笙歌,这时正是王孙公子们挥金买笑的好时候,莫说此时尚早,就是子夜过后,叫菜雇人,依然随呼随到。”

  宫紫云确曾听人如此说过,只是那时有些不太相信,这时一听,不由含笑点了点头。

  凌壮志知道凌富尚需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因而提议说:“姊姊,我们去内宅看看吧!”

  宫紫云欣然颔首,立即由椅上立起来。

  于是,由唤春提着纱灯在前照路,凌壮志挽着爱妻宫紫云并肩在后,并指示向左向右。

  后宅仅一进,三面环楼,均是朱栏画栋,自正楼的后窗,可以看到后院花园和远处的马厩。

  宫紫云一一看罢,不由感慨地说:“老凌富如果没有数十年的内功修为,以他现在的年纪,这么大的宅院,决难照顾得如此周到。

  凌壮志风趣的笑着说:“今后有了你这位少主母在上督促,自然要比以前管理的更精细。”

  宫紫云娇哼一声,佯怒嗔声说:“我才不会管家呢!”

  说罢,三人都愉快的笑了。

  就在这时,楼下院中,传来一阵脚步声。

  凌壮志知道是凌富回来了,探首一看,果是凌富。

  凌富一见小主人,立即仰首恭声问:“少爷,人都雇齐了,要他们进来吗?”

  凌壮志正待回答,宫紫云已抢先说了:“我们下去好了!”

  院中的凌富,恭声应是,转身大步走了。

  凌壮志挽宫紫云,依然由唤春在前照路,直向花厅走去。

  进入花厅,一个小僮,两个小丫头和两个仆妇早一字立在厅前,但最后却多了一个中年壮汉。

  凌富一见凌壮志走进厅来,立即恭声说:“少爷,老奴已将应该注意的事对他们说过了。”

  说着,举手指了指中年壮汉,继续说:“这是老奴擅自作主雇的马夫。”

  凌壮志颔首称好,宫紫云见仆妇侍女们还不太俗,也颔首满意。

  凌富一见小主人和少夫人点首,立即面向阶前的仆妇侍女们说:“厅上立着的是少爷和少夫人,快些见礼。”

  仆妇侍女们,同声恭呼:“叩见少爷,少夫人。”

  恭呼声中,纷纷下跪。

  恰在这时,菜馆里也将酒菜送来。

  晚餐席上,凌壮志和宫紫云坐上席,老仆人凌富和俏丫头唤春,左右相陪,新来的仆妇侍女,顿时活跃起来。

  自此,多年冷清岑寂的大宅院,顿时活跃起来。

  凌壮志将家安置就绪,至少减去了他的后顾之忧,但,更多更艰险的事,正等待着他去办理。

  他在这个离别将近六年的家中,仅仅呆了一个整天,二夭的傍晚,他便又要离宅他去了。

  这时,乌骓马已经备好系在门外,花厅上刚刚结束为壮志饯行的晚宴。

  凌壮志心事重重,但他微熏泛红的俊面上强展着笑容。

  宫紫云愁罩黛眉,老凌富霜眉紧皱,俏丫头唤春,神色黯然。

  一行人像众星捧月般,将凌壮志送出门来。

  凌壮壮走出门阶,凌富已将乌骓拉了过来。

  在这一刹那,宫紫云心乱如麻,也不禁凤目湿润,不知如何再叮嘱爱夫几句,要说的话,昨夜枕边已说过了。

  凌壮志将乌骓由老仆手中接过来,立即认登上马,接着,强展微笑,挥手说声珍重,拨转马头,直向前街驰去。

  乌骓已有一个多月没有放蹄狂奔了,凌壮志驰出了热闹的西关大街,乌骓宛加急雷奔电,直奔正西。

  这时,夜空多云,一轮皎月,时而光明大放,时而被乌云吞噬,这似乎是象征着凌壮志,此番前去,将有一连串的凶恶惊险但也有他光明的一面! 
 



二十一


  凌壮志坐在急如奔电的乌骓宝马上,迎着夜风,在时明时暗的月光下,向前飞驰。一个接一个的村镇被抛在马后,但他仍在双手控缰,低头沉思。

  他想的事太多了,千头万绪,不知由何理起,目前他无法专去找将叶小娟母女掳去的门派歹人。

  因为,还有更急切的事,等着他火速去办,摆在眼前的急事是截住“琼瑶子”,将展伟凤留下来,或者是即去玉山将秦香苓搭救回来。

  衡情重量,以先去齐云山大佛寺为先急,因为如让琼瑶子将展伟凤带回天山金霞宫,势必为自己带来无穷尽的麻烦。

  凌壮志心念已定,停蹄日夜兼程,每当让宝马饮水食料时,他才藉饭后一段短暂时间假寐一两个时辰或盘坐调息片刻。

  江湖上再度有了凌壮志去的行踪,当他们今天发现凌壮志在江宁时,第二天凌壮已到了芜湖,但不几天,凌壮志又到了徽州。

  有些追踪他的高手,不由大摇其头,深感疲于奔命,大有神龙见首不见尾之感,令人难以捉摸。

  因而,武林中爱护和敬佩凌壮志的正派高手和长者,根据他的武功,衣着和行踪赠给了一个响亮的绰号——“赤掌银衫”化云龙。

  是以,未及半时,“赤掌银衫化云龙”这七个字,传遍江湖,烩炙人口,但,飞马驰骋,急速赶路的凌壮志,尚且不知。

  这天——

  秋阳高照,天气清朗,凌壮志在休宁县城,落脚半日,并购买了一些应用之物,因为,过了新安河,便到了齐云山东麓。

  午时刚过,凌壮志已飞马驰出宁县城的西门,遥远的正西天际,已现出一带峰峦起伏的绵绵的山影,那就是齐云山。

  乌骓奔驰如飞,不足一个时辰,已到了新安城的渡口。

  凌壮志拉马立在渡船上,遥望齐云山势,只见云烟蒙蒙,峦岭若隐若现,巍峨俊峰,形似孤岛巨兽,隐藏于飘渺沉浮的茫茫白云间。

  最高峰顶上,一挂急泄瀑布,宛如经天而降的银虹,在晴朗的秋阳照射下,银光闪闪,蔚为奇观。

  凌壮志看罢,他却设想到齐云山的景色,竟是如此壮丽。实在不亚于他习艺五年的九华山。

  渡河登岸,继续前,半个时辰之后已达齐云山下。

  凌壮志昂首上看,浓郁碧落,古木参夭,在十数里外看到的几座高峰,这时淹役于如絮暖飘的白云中,已难看到峰顶。

  只见半山两座矮峰的苍翠浓绿间,现出金光数点,凌壮志知道那就是梵宇巍峨的大佛寺。

  于是,轻催马雅,沿着崎岖山路,直向大佛寺驰去。

  他望着半山那片金光闪闪的巍峨梵宇,思索着见到“琼瑶子”后,如何设法将展伟凤留下来。

  他断定展伟明这时早已到了,琼瑶子也许答应了这位浑猛憨直大汉的要求,已释放展伟凤转回石门。

  他希望如此,这样他就可以去玉山救秦香苓。。

  心念间,乌骓已越过一道横岭,绕过一座矮峰,山路愈加难行。

  来至一片竹林,距离大佛寺已不差二里了。就在这时,竹林深处,蓦然传来一声悠长马嘶。

  乌骓双耳一竖,昂首发出一声欢嘶回应,直向竹林深处奔去。

  凌壮志心中一喜,知道展伟明果然早已到了此地,方才的马嘶,必是他的那匹“枣红马”。

  心念间,竹林深处已传来一阵急骤蹄声,和不断的间歇欢嘶。

  凌壮志定晴一看,只见竹林深处,一点白影,正向这面如飞驰来。

  眨眼之间,已能看清马影,正是展伟凤以前骑的那匹洁白似雪的白马。

  凌壮志一见,心中大喜,琼瑶子果然仍未离去,因为这匹白马,琼瑶子曾骑着渡河北上,在榆社县城以西的破庙内与他相遇。

  心念间,白马已奔至近前,乌骓也自动的停下来,两马相互吻着对方的马颈,马嘴连声低嘶状极亲热。

  凌壮志飘身下马,决心展轻功上山,他将丝缰紧在鞍头上,轻拍一下乌雅的长鬃,展开轻功直向松林之间的大佛寺驰去。

  穿过重重松林,山势逐渐平坦,一道宽大石路,笔直的通向大佛寺,距离至少百丈以上。

  就在此地,蓦然传来一声惊喜娇呼:“小兄弟,你怎的才来,真把姊姊急坏了!”

  凌壮志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忙刹住身势,凝目一看,只见大佛寺的山门处,一个身穿淡黄衣裙,背插长剑的美艳少妇,闪烁着一对明亮眼睛正挥手如飞驰来。

  正是赵永荣总镖头的遗孀,“飘萍女”黄飞燕。

  凌壮志听了那声“小兄弟”秀眉不觉一皱,他曾听展伟明说,要先回石门镇请飘萍女来,但,怎的没有看到展伟明?”

  心念间,飘萍女黄飞燕已距离不远,于是秀眉一展,恭谨朗声说:“小生因回金陵,故而晚来一步,夫人别来无恙?”

  话声甫落,香风袭面而来,黄飞燕已立在身前。

  黄飞燕听了凌壮志的话,柳眉一蹙,凝脂股的粉面上立即罩上一层嗔怒,红润的樱唇上,却挂着似怒似喜的微笑。

  她用柔和闪闪的明眸先在凌壮志佩在腰间的银鞘长剑上一扫,接着娇哼了一声,嗔怨的说:“哼,岂止晚到了一步,足足晚到了两天。

  凌壮志本来被她这副妩媚动人的美丽娇态看呆了,这时一听,立被惊醒,不由急声问:“夫人你说什么?”

  黄飞燕看了凌壮志的痴呆像,娇艳如花的香颊上,立即飞上两片红霞,接着“噗嗤”的一笑,再度嗔声说:“我说你足足晚到了两天!”

  凌壮志大惑不解的问:“夫人这话怎么说?”

  “两天前凤妹妹已被押回天山去了。”

  凌壮志一听,的确惊呆了,不由懊恼的大声问:“夫人为何不将琼瑶子前辈羁住?”

  黄飞燕轻声一叹,无可奈何的说:“姊姊没有人家的武功高,打不过人家呀!”

  凌壮志觉得这不是理由,但又不便反驳,因而焦急的问:“凤姑娘走时怎么说?”

  黄飞燕柳眉一蹙,黯然摇摇头,怜惜的说:“凤妹妹终日以泪洗面,人憔悴的快不像样子了,她日夜焦急的盼望着你来救她。。”

  凌壮志听得心中一阵惭愧,立即蹙眉插言说:“这是他的天山派。。”

  黄飞燕一听,立即嗔声问:“你觉得为难?不便干预人家派中的事是不是?”

  凌壮志被她说中,不禁俊面一红。

  黄飞燕接着沉声说:“告诉你,别那么死脑筋,武林中的事,是是非非,就是那么回事,谁的本领大,谁的武艺精,谁就有理。”

  凌壮志听了她的话,不由只皱眉头,他觉得天下的女人,有很多是不太讲理的。

  黄飞燕看在眼里,不由轻哼一声,嗔声问:“你觉得我有些不讲理是不是?”

  凌壮志怎敢承认,急忙摇摇头,惶声道:“不,不,小生决没这个意思。’黄飞燕见他那副惶急像,得意的几乎笑出来,但她仍绷着粉脸,沉声说:

  “告诉你,只要你一连出手几招,将琼瑶子逼得连连后退,她自会气得一跺脚,丢下凤妹妹,径自回转天山去。

  凌壮志苦着脸说:“可是还有乐遥子,灵真子,青云子,悟玄子。。”

  黄飞燕柳眉一蹙,未待凌壮志说完,立刻毅然的说:“那就一个一个的把他们打回去。”

  凌壮志听得不禁有气,不由沉声问:“以后呢?”

  黄飞燕毫不迟疑的说:“以后就没事了,他们‘天山五子’打不过你,必然气忿填胸,恨恨的转回天山金霞宫大不了闭门勤练武功,准备再来雪耻复仇。”

  凌壮志似乎抓住了理,立即大声说:“是呀,这样怨怨相报,无尽无休。。”

  黄飞燕急忙伸出青葱的纤纤玉手,在凌壮志的面前一挥,不屑的说:“哼,等他们‘五子’练成了胜过你的惊人绝学,他们也羽化升天了,你们的孩子恐怕也要生孩子了。”

  凌壮志自觉无法和她争理,对于黄飞燕说的‘你们的孩子’,他自然联想到那是指的宫紫云腹中的小东西。

  因而,他有意岔开话题问:“展伟明世兄哪里去了。”

  黄飞燕知凌壮志心里有些不服,但也不再争执,这时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