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断剑






  必念未毕,蓦见凌壮志缓步向后窗走去。

  宫紫云觑目偷看叶小娟,发现她樱口微张,目闪惊急,似是想出声阻止,似是又不敢说什么。

  只见凌壮志突然将窗门拉开了——

  强烈的阳光和徐徐的山风,同时由窗口扑进室来,窗外一片草地,数丈外即是一道修竹。蓦见凌壮志神色一变,脱口一声轻啊!

  “香魂!”

  魂字出口,即将上身探出,急忙看向左右。

  宫紫云心中一惊,琼鼻深深一闻,果然有一股淡雅而奇异的幽香,由窗口随风吹进来。

  由于这丝香味与小娟室内的似兰幽香,迥然不同,愈信凌弟弟说的不错,是以,急步走了过去。

  叶小娟听了凌壮志急呼的那声“香魂”的确吓了一跳,这时用鼻深深一吸,山风中果然有丝异香。

  她这一惊非同不可,对方才凌壮志和官紫云说的“香魂故事”也有些相信了。

  在这一刹那,她突然想到了“鬼”,心中一惊,毛骨悚然,身不由己的打了一个冷战。

  由于好奇心的驱使,她急忙将换下的衣裤等物丢进床下,飘身纵至窗前,急忙探首一看——

  应她探首看的同时,凌壮志发觉身后有风,也正本能的回头向身后望来。

  一个探首外看,一个个向内回头,就在这微妙的巧合下,凌壮志的朱唇,直向叶小娟的醉人的樱口吻来。

  叶小娟这一惊非同不可,吓得芳心猛然一跳,脱口一声惊呼,俩人虽都在闪避,凌壮志的朱唇仍吻在小娟的香腮上。

  正凝神外看的宫紫云闻声急忙回头,发现凌弟弟和娟妹妹,俱都满面通红,相对发愕,因而不解的问:“什么事?”

  小娟正在心情羞急,充满蜜意芳心怦怦狂跳,香腮阵阵发烧之际,这时经宫紫云一问,顿时羞不可抑,不由一阵娇呼:“姐姐。。”

  娇呼声中,红飞满面,一头扑进宫紫云的怀里。

  宫紫云虽然不知怎么回事,但看了两人羞急情形,心中也似有所悟,但她仍佯装不解的嗔声问:“弟弟,你怎么惹了妹妹?”

  凌壮志的朱唇上,仍残留着小娟香腮上的温暖余香,舌头舔着嘴皮,似乎仍在回味着那奇巧的一吻。

  这时见爱妻追问,只得红着俊面,摇摇头,佯装不解的说:“我怎么知道嘛!”

  叶小娟一听,芳心暗笑,觉得凌哥哥实在是个会装痴作呆的人,她虽然如此想,但她却扑在宫紫云的怀里,扭动着娇躯,生气的直跺脚。

  官紫云自是不好意思揭破,只得爱怜的抚摸着小娟的香肩,和声说:“妹妹,我们出去,不要理他!”

  说罢揽着小娟的纤腰,径自走向室外。

  凌壮志又探首看了一眼窗外,急忙将窗关好,也紧跟着走了出来。

  宫紫云和小娟坐好,一见凌壮志也跟了出来,立即关切的问:“我们也吃点吧!”

  说着,指了指桌上的食物。

  凌壮志这时的确有些饿了,小娟方才也没吃饱,于是三人围着木桌吃起来。

  叶小娟情绪已渐稳定,想起方才的奇异香味,不由惊异的问:“姐姐,真的有‘香魂’这回事吗?”

  宫紫云原本将信将疑,但经过方才的突然变故,也不能不信了。

  于是点点头,即将黄飞燕和邋遢和尚、跛足道人三人与凌壮志同去玉山发生的这种种经过,又说了一遍。

  叶小娟听完,不由望着默默吃着鸡腿的凌壮志,惊异的问:“真的呀,凌哥哥?”

  凌壮志毫不迟疑的点点头,说:“所以我才问你,是否那位香魂将你救回来的嘛!”

  叶小娟一听,立即摇摇头,急忙分辩说:“不,不,不是!”

  凌壮志淡淡一笑,说:“告诉你,娟妹,邋遢和尚已闻过吊你的那段绳头了。。。

  宫紫云见叶小娟的神色有些惊吓,寒玉般的双颊上已生满了鸡皮疙塔,因而立即嗔声阻止说:“弟弟,不要再说啦!”

  说着,不由暗暗向凌壮志递了一个眼神。

  凌壮志一笑,果然停止不说了。

  叶小娟又低头吃了一阵东西,突然抬起头来,不解的问:“真怪,这位‘香魂’为何偏偏和凌哥哥发生纠葛呢!”

  宫紫云一听,不知怎的突然升起一丝妒意,不由轻哼一声,说:“谁知道,矮脚翁老前辈也这样说。”

  凌壮志见小娟对“香魂”的问题,感到十分奇异,而神色间又充满了迷惑和惊疑,因而心中一动,觉得自己的猜测也许错了,不由秀眉一蹙,不解的问:“娟妹,你被那人挟在臂下飞驰的时候,是否感到由那人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奇异清幽的香昧?”

  叶小娟蹙眉沉思,似在回忆当时的情形,久久才摇摇头说:“没有。”

  宫紫云和凌壮志一听,相互看了一眼,不由愣了,因为这与他们想象的似乎大是不同了。

  叶小娟对香魂似乎也升起一丝忧虑,因而不解的说:“奇怪,这位‘香魂”为何一直钉着凌哥哥?为什么凌哥哥到什么地方,她就追到什么地方呢?”

  凌半志和宫紫云听了叶小娟的话,逐渐相信搭救小娟的人,也许不是他们想像的香魂了,因而,同时说:“我们不谈这些啦,不管有瓜葛也好,没瓜葛也好,总有一天会真像大白。”

  说罢,宫紫云看了一眼门外的阳光,继续说:“现在我们该走啦,天明前还要赶到齐云山!”

  说着,和凌壮志两人同时立起。

  叶小娟一见,慌得急忙起身说:“姐姐,小妹也要去厂宫紫云知道小娟一半是怕鬼,一半是舍不得离开凌壮志,实在留小娟一人在黄山也不放心,因而毫不迟疑的颔首说:“当然不能留你一人在这里!”

  这娟一听,高兴已极,立即愉快的说:“让小妹去准备准备。”

  说着,转身奔进内室。

  凌壮志见官紫云突然让小娟同去,心中也不禁有些暗暗心喜,但在他的俊面上,却装出若尤其事似的。

  不过,在他认为,宫紫云自结婚以后,很少因妒发过脾气。

  宫紫云对凌壮志那副佯装自若的神色,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她故意看了他一眼,又转首看向别处,似乎在说:“懒得理你!”

  凌壮志一看宫紫云的神态,分明是在生气,于是,急忙陪笑,正待说什么,白影一闪,叶小娟已经飘然出来了。

  叶小娟一出室门,立即兴奋的说:“我们走吧!”

  唆壮志回头一看,发现叶小娟也将“鸳鸯剑”悬在纤腰上。

  宫紫云第一次看“黛凤女侠”昔年仗以成名的“青鸳白鸯剑”,因而刻意的看了几眼。

  只见剑鞘古斑,两只剑柄一青一白,四道青丝翠,直垂到小娟的膝间,看形式似是不逊自己的“紫华剑”。

  三人走出屋外,小娟依然将门锁好,展开轻功,即向峰下泻去——

  宫紫云在“卧虎庄”时,曾经追赶过叶小娟,知道她的轻功火候,是以不必为她担心。

  凌壮志对这位娟妹妹的轻功、剑术,更是熟悉,不要看她娇躯纤瘦,弱不禁风似的,但当盛怒之下,挥剑杀人的时候,会骇得你咋舌不已。

  叶小娟居住在天都峰上十几年,飞升下降,无以计数,虽然夜云雾浓之际,依然上下如履平地。

  三人轻功,俱已登峰造极,片刻己达峰下,略微一辨山势,直向山外驰去。

  到达山下红日已落,半山上的寺院内,已响起晚课的钟声和暮鼓。

  由于山麓寂静,渔夫猎人都已回去,三人继续向大武镇驰去。

  到达镇上,已是万火满街了,由宫紫云在前带路,勿勿向老来店走去。

  老来店的规模似乎不小,进入街口不远,便看到灯火通明下的一方白漆黑字的大招牌——老来客栈。

  继而一看,宫紫云和凌壮志的面色同时一变——

  只见灯光明亮的店门前,赫然拴着乌骓和黄飞燕的大白马,最令人吃惊的是,在乌骓和大白马之间,竟有展伟明骑的那匹大红马。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虽然没说话,但却知道又有意外的事故发生了,因而,两人的脚步,立时加快。

  叶小娟一直在注意街上来往的行人,看看这些人中,是否有恶道乌鹤的徒弟在内,是以对凌壮志和宫紫云的神色变化,并未注意。

  三人来至店门前,凌壮志和宫紫云一看那匹红马,一点也不错,正是浑汉展伟明的座骑。

  在店前招呼客人的店伙一见宫紫云,立即堆笑恭声说:“禀姑娘,有一位黑爷一位夫人,在您房里等你!”

  宫紫云身形不停,微一颔首,即对店伙说:“快将我的马匹备好拉来!”

  说着,即和凌壮志,叶小娟,匆匆向店内走去。

  跟在宫紫云身后的叶小娟,这时才发现凌壮志和宫紫云,两人步履匆匆,神色急急的走向店内。

  越过两排客房,即是正北一间上房内,灯火明亮,高大如半截黑塔的展伟明,正在房内焦急打转。

  光颜照人,青春艳美的“飘萍女”黄飞燕,则神色忧郁的坐在椅上。

  凌壮志和宫紫云,看了浑汉展伟明的焦急相,心知不妙,不由加快了脚步。

  展伟明不时焦急的看向屋外,这时一见凌壮志和宫紫云,立即奔了出来,同时苦着脸,宏钟似的大声说:“小妹夫,老妹子,你们快些去吧,去迟了,我的亲妹子就没命了。。”

  凌壮志和宫紫云听得暗暗吃惊,急忙对奔至面前的展伟明,慰声说:‘不要喊,我们到屋里谈。”

  说着,握起展伟明的手,急步向房门走去。

  这时黄飞燕,已由房内迎出来,彼此打个招呼,匆匆走进房内。

  跟在身后的叶小娟,听了那声“小妹夫和老妹子”简直闹糊涂了,她不知道云姐姐什么时候认了这么一个威猛的浑汉做哥哥。

  进房尚未就座,即见宫紫云匆匆一指叶小娟,介绍说:“这是我妹妹小娟!”

  黄飞燕听得一愣,细看小娟面貌,果然有些像昨夜吊在斜松上的白衣少女,于是一定神,正待说什么,蓦闻展伟明苦着脸说:“别介绍活妹妹啦,我们得赶紧去救快死的妹妹!”

  凌壮志知道展伟凤的处境已经极危险了,因而焦急的问:“去什么地方嘛?”

  展伟明苦着脸,“西天山,金霞宫!”

  凌壮志和宫紫云一听,脱口一声轻啊,顿时愣了!

  叶小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一双智慧而明亮的眸子闪烁不定,看看凌壮志和宫紫云,又看看黄飞燕和展伟明。

  黄飞燕望着展伟明,有些生气的说:“我对你说过多少次,这不是一天两日的事,大家必须从长计议,你这样一味胡催,徒烦人心,反而误事。”

  展伟明被说的一声不吭,苦着脸站在那儿发愣。

  凌壮志和宫紫云,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落座,这时才发现展伟明,满面风尘,较之一个月前瘦多了。

  宫紫云知道这件事无法置之不顾,如果情势不危急,决不会将这个浑吃猛睡的铁汉,急成这个样子。

  黄飞燕方才抢白了这位浑猛的表哥一顿,心中似乎有些后悔,因而又和声催促说:“你现在该将追赶‘琼瑶子’前辈和凤妹妹的经过,说给凌弟弟听啦!”

  展伟明依然苦着脸说:“我骑着马,日夜追赶,追到大渡口,总算追上了,不管我怎样苦苦哀求,‘琼瑶子’总是不理不采,依然每日向西疾进。。”

  凌壮志一想到琼瑶子在榆社城破庙内,不可理喻的事情,心中就有气,这时再听了展伟明的话,更加恼火,因而,愤愤的问:“你在一旁哀求,凤姑娘可有什么表示?”

  展伟明摇摇头说:“妹妹一直低头走路,一句话也不说,看来比以前瘦多了。”

  黄飞燕姐妹情深,眼圈立时红了。

  凌壮志一听,重重的吐出一口无可奈何的怒气。

  展伟明继续说:“她们在路上走,我骑着马在她们后面跟,我不管琼瑶子爱不爱听,我依然苦苦哀求,就是她们吃饭我也照样不停。。”

  宫紫云和叶小娟听了,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心想,遇事碰上这么一位浑人,也真是没办法。”

  黄飞燕轻哼一声,生气的说:“像你这样罗嗦不休,不仅火上加油,应该答应的也不答应了。”

  展伟明看也不看黄飞燕,继续说:“那天到达咸宁,我正在苦苦哀求,琼瑶子突然凶狠的对我厉声说:“快回去告诉凌壮志,要想彼此无事,叫他一路磕头到天山金霞宫,在宫门回长跪三夜三昼,否则,哼,任何人管不了我们天山派处死本门犯律的弟子。。。”

  凌壮志一听,顿时大怒,右掌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