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飘香
白衣姑娘为之一怔,诧声说道:“怎么说,你要找的就是他……”
李存孝道:“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我只知道我要找的人叫张远亭,是在‘大相国寺’前说书的,有个外号叫‘铁片巧嘴’。”
白衣姑娘美目微睁道:“或有两个人同名,但不可能再同号,更不可能都在一个地方说书,他就是你要找的人应该不会错了。”
李存孝道:“可是他明明被……”
白衣姑娘道:“这只有两种可能,他没有死,要不这个就是冒充的……”
李存孝道:“我明明看见他们横尸在……”
黑衣少女突然冷冷说道:“你不是说没见过‘铁片巧嘴’这个人么?”
李存孝道:“是啊,我的确没见过他。”
黑衣少女道:“那么,你怎么知道死的是他,而不是别人?”
李存孝呆了一呆,一时没能说上话来。
白衣姑娘一点头道:“小琼说得对,你既然没见过‘铁片巧嘴’这个人……”
李存孝道:“可是我是在他家里发现他的尸体的,另外还有具年轻女尸,应该是他的女儿,有这么巧的事,还有别个父女跑到他家被杀害了么。”
白衣姑娘道:“他还有个女儿?”
李存孝道:“是啊,据我所知他是有个女儿。”
白衣姑娘道:“我见着的这个‘铁片巧嘴’并没有一个女儿跟他在一起。”
黑衣少女道:“那可能他的女儿确被杀害了,他并没有死。”
李存孝道:“那么那具男尸又是何人?”
黑衣少女冷冷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白衣姑狼似乎怪黑衣姑娘不该以这种态度对人,含嗔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望李存孝道:“不管怎么说我认为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你所见那部具男尸是别人而不是‘铁片巧嘴’,也就是说‘铁片巧嘴’是没有被杀害的。第二、我所见的这个‘铁片巧嘴’是别人冒充的,也许他就是杀害‘铁片巧嘴’父女的凶手也说不定。”
李存孝点头道:“这倒有可能,只是他既然杀了‘铁片巧嘴’父女,又冒充‘铁片巧嘴’这又是为什么?”
白衣姑娘道:“如果是后者,他的用心就不难明白,你不是找他问一件事么,我打个比喻,有两条路,你问他该走哪一条,本来是该往东,他告诉你往西,你不是被道而驰,越走越远……”
李存孝悚然动容道:“他要真是这用心的话,他就是杀害‘铁片巧嘴’父女的凶手……”
白衣姑娘道:“你不以为‘铁片巧嘴’没有死,他就是那真的‘铁片巧嘴’么?”
李存孝道:“我不敢说没这种可能,也希望他还健在。”
白衣姑娘目闪异采,淡然一笑道:“他要是真‘铁片巧嘴’的话,也冤得我够苦……”
李存孝道:“怎么,姑娘。”
白衣姑娘道:“你说他当年原是武林人,他却告诉我出身书香门第,遭了天灾,家破人亡,才沦落在江湖道上……”
李存孝道:“‘铁片巧嘴’当年自武林中退隐是不得以的,他不愿意别人知道他的当年,认出他的本来,他要真是‘铁片巧嘴’的话,姑娘该原谅他。”
白衣姑娘淡然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不管怎么说,我认为你有找找这个‘铁片巧嘴’的必要,你以为然么?”
李存孝道:“姑娘的意思是……”
白衣姑娘道:“他要真是‘铁片巧嘴’你要问的事就不会永远成个不解的迷了,他要不是‘铁片巧嘴’,那就可能是杀害‘铁片巧嘴’父女的凶手,你也可以从他身上追出些什么来,两全其美,这不是很好的办法么?”
李存孝两眼一睁,扬眉说道:“姑娘说的不错,我是该找找他。”
“这就对了。”白衣姑娘微一点头,抬眼望向黑衣少女:“小琼,你去把车里收拾收拾,天亮了咱们就走,顺便把那盏灯熄了收起来。”
黑衣少女道:“姑娘,您忘了……”
白衣姑娘道:“我没有忘,老人家等着我回去,是不?你别多嘴,我自有我的安排,你快去收拾吧,记住,把那盏灯收起来。”
黑衣少女应了一声,一脸不情愿地出祠而去。
李存孝望着白衣姑娘道:“姑娘是要……”
白衣姑娘道:“我想帮你找找这个人去,你刚出道,在武林中没有我熟,有我陪着你找起来定然容易得多,再说你的体力也要等几天才能完全恢复,暂也需要有个人照顾。”
李存孝忙道:“那怎么好,让姑娘跟着我……”
白衣姑娘道:“有什么不好的,能相逢总是缘,你既带着伤,又要在江湖中奔涉找人,我能够不陪陪你么?”
李存孝道:“刚才听那位姑娘说……”
白衣姑娘道:“她是我的侍婢,她叫紫琼,你叫她小琼好了。”
李存孝道:“刚才听琼姑娘说,令尊在家等着姑娘……”
白衣姑娘道:“我知道,不要紧,家父只是希望我早点回去,并没有什么急要大事,一两天在路上找个人带个信儿回去,让他老人家放心就行了。”
李存孝不待再说,白衣姑娘已然抬头说道:“你别说了,我既经决定了一件事,绝不是任何人所能改变得了的,你的体力还没有恢复,我绝不能让你一个人到江湖中去奔波。”
李存孝沉没了一下道:“姑娘,我很感激,也很不安……”
白衣姑娘嫣然一笑道:“没人让你说这些,我不爱听……”
那动人的笑,那动人的轻柔话声,使得李存孝一阵激动,不安地把目光移向一旁。
耳边又传来白衣姑娘那轻柔话声:“你饿不饿,渴不渴,我有水也有吃的……”
李存孝忙道:“谢谢姑娘。我不渴也不饿。”
白衣姑娘道:“你可别客气,往后咱俩还不知要在一起多少日子呢,要一夭到晚这么客气那怎么行?”
李存孝赧然笑道:“我渴倒不渴,饿却有点……”
白衣姑娘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娇媚横生,也包含了无限的情意,这一眼,真能令人心神震颤。
“这不就是了么,为什么刚才不说,下次下许,知道不?”
李存孝不安地勉强笑笑,没说话。
白衣姑娘接着说道;“吃的东西在车里,等小琼进来我让她去拿……”
李存孝忙道:“怎好这么麻烦琼姑娘……”
“瞧你,”白衣姑娘道:“又来了是不是,今后这几夭里,我跟小琼都要照顾你吃喝,那怎么办。”
李存孝道:“姑娘让我欠的情大多,我怕以后……”
“你放心,”白衣姑娘道:“没人让你还。”
说话间,祠堂外轻盈步履响动,黑衣少女紫琼走了进来,她道:“姑娘,车已收拾好了……”
白衣姑娘道:“等天一两咱们就走吧,我有点儿饿了,你再跑一趟去把车里吃的东西拿点儿来。”
紫琼应了一声,转身又走了出去。
李存孝赧然一笑道:“真不好意思……”
白衣姑娘道:“不好意思的事往后还多着呢。”
李存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移话锋问道:“我还没有请教……”
白衣姑娘道:“非得问姓名不可么?”
李存孝道:“姑娘要是不愿说,我不敢勉强。”
白衣姑娘含嗔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姓韩,小字飞飞。”
李存孝道:“原来是韩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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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口蜜腹剑
轻盈步履响动,紫琼提这着一具莱囊走了进来,她听见了李存孝的那句话,诧异地看了看白衣姑娘。
白衣姑娘韩飞飞如同未见,望着李存孝道:“武林中知道韩飞飞这三个字的人不多,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出名的人,我也不愿意显什么名,一个女儿家,千什么要那么大的名气,你说是不?”
李存孝道:“姑娘说得是,在武林中出名的姑娘家毕竟要少些……”
韩飞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令狐瑶玑的名气可大得很,武林中正邪二途提起来没人不怕他,谁都知道她心狠手辣,反复无常……”
赧然一笑道:“别在意,我无意在背后毁谤她……”
李存孝道:“姑娘别这么说,我踉令狐姑娘并没有什么……”
韩飞飞道:“你又干什么对我说这个,我说句直话你别在意,令狐瑶玑或许对你有情,但我敢说那只是一时的,她出身大家,过惯了优裕生活,从小娇生惯养,娇得不得了,她不可能跟着你过平淡日子,你也未必养得活她,到头来她还是会做温家的媳妇的。”
李存孝心里只觉得有点不自在,勉强笑笑,又说道:“姑娘,我本不敢奢求,也不敢存非份之想。”
韩飞飞没再多说,转眼望紫琼道:“拿来了么?”
紫琼双手递过菜囊,道:“拿来了。”
韩飞飞接过菜囊,从里头拿出了一些肉脯,道:“出门在外,带吃的东西极是不方便,随便吃点好了,等到了前头歇脚时咱们再买点别的……”
自己留了一些,也把几块递给了李存孝。
李存孝忙伸手接过,转望紫琼道:“姑娘也吃点儿吧。”
紫琼淡淡说道:“你吃吧,我不饿。”
拧腰扭头走向了神案,不知怎么回事,她对李存孝极不友善。
韩飞飞看见了,她装作没看见,也没说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祠堂外有点亮了,这一来,祠堂里点着的那盏灯顿时暗了不少,只听紫琼说道:“姑娘,天已经亮了。”
韩飞飞道:“咱们这就走,我扶着李爷,你来拿东西。”
李存孝忙道:“姑娘,这怎么好……”
韩飞飞道:“你还那么迂腐避什么嫌么,我不说过么,今后还不知道有多少日子在一起呢,出门之后就要同坐在一辆马车里,你说那该怎么办。”
李存孝忙道:“怎么,还要坐一辆马车?”
韩飞飞道:“难不成能让你走路。”
李存孝眉锋一皱,道:“姑娘,这……”
紫琼突然走过来说道:“姑娘,还是让婢子来扶他吧。”
韩飞飞一摇头道:“不,你拿着东西。”
她拦住了紫琼,也粑一双玉手伸在那儿。
李存孝向着那只欺雪赛霜、柔若无骨的玉手直望,楞着。
只听韩飞飞说道:“咱们都不是世俗儿女……”
李存孝脸一红,道:“我倒不是避什么嫌,只是我怎么敢劳累姑娘……”
韩飞飞道:“你能自己走么,别耽误了……”
玉手往前一伸,主动地扶住了李存孝的手臂。
李存孝没奈何,只得反手抓住韩飞飞的玉臂籍力站了起来,刚站起,身形猛地一侧。
韩飞飞另一只玉手飞快伸过,从背后抄住了李存孝,嗔道:“看看,你行么,还逞强。”
李存孝像是触了电,身形一颤,就待往前避挪。
只听韩飞飞说道:“告诉你,我可没多大的劲儿,摔着了可不是玩儿的。”
这句话听得李存孝他当真没敢再动,只得任韩飞飞半依偎地扶着,整个人就靠在人家怀里。
韩飞飞香唇边飞快地掠过一丝笑意,扭过头来道:“小琼,你走前来。”
紫琼绷着脸,抱着东西拧身走了出去。
韩飞飞回过头来向着李存孝一声:“走吧,留神点儿。”
扶着李存孝但慢慢地走了出去。
过小径,出祠门,到了“徐氏古祠”门口,那辆马车停在东边射下来的那一片鱼肚色微光里,无垠的旷野中晨雾迷蒙,难看出十丈远,这时候看,这荒郊旷野好宁静,好美。
紫琼放好了东西,先登上了车辕,寒着脸在那人只等着赶车,韩飞飞也没叫她,到了车边,韩飞飞向着李存孝柔声说道:“上去吧,我扶着你,你自己也得用点劲儿。”
既然得坐车就得往车里去,李存孝没奈何,只得在韩飞飞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上了车他紧靠里坐下。
韩飞飞跟着上了车,自己动手放下车蓬,车里立时为之一暗,她向着李存孝含笑说道:
“干什么这么靠里呀,怕谁碰着你么,你不能坐着,马车颠得厉害,你得躺着,来,我扶着你。”
她没容李存孝开口,挪身过会扶着李存孝轻轻躺下。马车就那么大一块地方,韩飞飞这辆马车跟她的香闺一样,弥漫着一种醉人的香气,这已经够李存孝不安的了,韩飞飞就在身边,一个娇躯少不了挨他一下,碰他一下,弄得李存孝好不自在,他躺下便闭上了眼。
韩飞飞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