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飘香






  侯玉昆迈步当先,快步走进后院,近前一揖至地:“冷姑娘,侯玉昆有礼了。”

  白衣人儿那清丽的娇靥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答礼,淡淡地说了声:“原来是侯公子,不敢当。”

  那一双深遂、清澈的美目旋即盯在李存孝脸上。

  李存孝心头微微震动了一下,忙把目光移了开去。

  侯玉昆看见了白衣人儿那一双目光所望,忙道:“这位是我新交好友,李存孝,存孝兄,这位是冷姑娘,见见。”

  李存孝只好微一抱拳,道:“冷姑娘。”

  那位白衣人没说话,也没答礼,弄得李存孝好不窘迫尴尬,侯玉昆似乎看出了李存孝的窘态,连忙道:“存孝兄,武林中南冷月、北寒星、东翡翠、北琼瑶,冷姑娘就是琼瑶翡翠谷主的令媛……”

  李存孝没说话,也没什么表示。

  白衣人儿一双黛眉为之一剔。

  侯玉昆那里又开了口道:“冷姑娘一向很少到中原来走动,这回芳驾莅临是……”

  白衣人儿淡谈地道:“在家里闷得慌,出来走动走动……”

  侯玉昆对眼前白衣人几似乎有点“怯”,忙道:“是,是,是,‘翡翠谷’里固然美景如画,看久了总会腻的,像您,的确应该出来走动走动。”

  白衣人儿道,“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侯玉昆陪上一笑道:“我从这儿路过,看见庙里有灯光,所以……”

  白衣人儿道:“真的为看见灯光好奇么?”

  侯玉昆道:“我有多大的胆子敢瞒姑娘?”

  白衣人儿浅浅一笑道:“那么这辆马车我要了。”

  侯玉昆呆了一呆,旋即笑道:“无主之物,姑娘取用何妨,即使是有主之物,姑娘取用,此车之主人也应该深感荣幸。”

  白衣人儿扬了扬眉道:“你很会说话,我听说四块玉中数你狡滑,果然不差。”

  侯玉昆毫无愠意,不但毫无愠意,而且还忙不迭赔上一脸笑,道:“在姑娘面前,我怎么敢,其实,我只是……”

  白衣人儿道:“别只是了,告诉我,你把马车放在这地处偏僻的古庙之中千什的,你千什么去了?”

  侯玉昆道:“不瞒姑娘说,我跟‘寒星’温家结了一点怨,温少卿率领他那‘寒星’四使正在到处找我,我若是赶着一俩马车,那太过碍眼。”

  白衣人儿“哦”地一声道:“你跟温家结了一点怨,你跟温家结了什么怨?”

  侯玉昆道:“说起来也不过一点小事,姑娘该知道,一点小事在‘寒星’温家眼里,那是不得了的。”

  白衣人儿道:“‘寒星’温家的为人我清楚,你的为人我也听说过,以我看,你跟温家结了怨,恐怕不会是因为一点小事。”

  侯玉昆陪上脸笑,没说话。

  显然侯玉昆是不愿明说,白衣人儿也是位聪明姑娘,人家也没再说,她话锋一转,问道:“看起来你好像很怕‘寒星’温家,是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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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冰美人
 
  侯玉昆笑笑说道:“我不能否认,其实,武林中这些人,连那几个大门派都算上,有几个不怕‘寒星’温家的?”

  他这话带着点‘激’跟‘挑拨’的意味在内。

  白衣人儿浅浅一笑道:“看来说你狡猾还嫌不够,以我看你不但狡猾,而且险诈,告诉我,你是不是来取马车的?”

  侯玉昆陪上一笑,说道:“我自知瞒不过姑娘的法眼……”

  白衣人儿道:“还等什么,赶快走吧,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最讨厌别人打扰我的清静的。”

  侯玉昆忙应道:“是,是,是,我这就走,我这就走。”举手一揖道:“我告辞了,希望在中原还能够见着姑娘。”

  白衣人儿道:“我倒不希望再看见你了。”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可是侯玉昆一点也不在意,跟没事人儿一般地转望着李存孝说道:

  “存孝兄,咱们走吧。”

  双双迈步走向那辆马车。

  白衣人儿突然说道:“慢一点。”

  侯王昆如奉纶音,停步停得最快。

  白衣人儿看也没看侯玉昆,望着李存孝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存孝淡然说道:“李存孝,姑娘有什么见教?”

  白衣人儿比他更冷淡,道:“没什么,我忘了再问问。”

  李存孝没再理她,迈步要走。

  只听那白衣人儿淡然喝道:“站住”

  李存孝刚迈出的腿又收了回来,道:“姑娘还有什么见教?”

  白衣人儿道:“别在我面前摆架子,惹我生了气我放他走,把你留下来。”

  李存孝倏然一笑道:“姑娘最好把我留下来。”

  白衣人儿黛眉一剔,娇靥上堆上寒霜,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以为我留不下你来?”

  侯玉昆忙道;“姑娘别生气,他不会说话,我这里代为赔罪……”

  说着,陪着笑举手一揖至地。

  白衣人儿冷冷说道:“没你的事,你少插嘴。”

  目光一凝,道:回答我问话。”

  李存孝还没说话,侯玉昆抢着又要开口。

  白衣人儿凤目微睁,说道:“侯玉昆,你该知道我的脾气。”

  侯玉昆赔笑说道:“大人不计小人过,姑娘请消消气……”

  李存孝双眉一扬,道:“阁下,谁是大人,谁是小人?你对某人恭谨那是你的事,可别把我扯在一起。”

  侯王昆急了,忙道;“存孝兄……”

  白衣人儿抬手抚上纤腰,冷然说道:“侯玉昆。”

  侯玉昆立即住口不言。

  白衣转望李存孝道:“你了不起,是不是?”

  李存孝道:“那倒也不是,我只是不随便向人低头而已。”

  白衣人儿道:“我今天非要你低头不可。”

  李存孝道:“那恐怕办下到。”

  白衣人儿娇靥煞白、冷笑一声道:“你看我办得到还是办不到。”

  玉手一翻,寒光乍闪,一柄短小软剑己抵在了李存孝的咽喉上。

  李存孝卓立未动,颜色不变。

  侯玉昆大吃一惊,忙往前子步道:“冷姑娘……”

  白衣人突冰冷一叱:“侯王昆!”

  寒光电闪,侯玉昆那策发的丝带修然而断,头发立时披散了下来,侯王昆机伶一颤,连忙后退。

  白衣人儿这一剑快得惊人,她一剑削断了侯玉昆头上那束发带子,一回剑,又指在李存孝咽喉上,快得就像没动一样。

  白衣人儿一剑吓退侯玉昆,望着李存孝道:“我办到了。”

  李存孝道:“姑娘,我不会屈于威武的,姑娘这一剑我可以轻易躲开,我所以没躲,就是为让姑娘知道,我不怕这个。”

  白衣人儿听得他一句“不会屈于威武”,脸色刚变,入耳他那后半句话,“哦”地一声道:“这么说,我这一剑你本可以轻易躲开的?”

  李存孝道:“不错!”

  白衣人儿道:“你可以问问侯玉昆,当世之中能有几个人躲得过我这一剑?”

  侯玉昆抓住了说话的机会,忙道:“‘翡翠谷’武学与‘冷月’、‘寒星’并称,冷姑娘一身修力得自翡翠谷祖传,尤其在这剑术一道放眼当世,鲜有匹敌……”

  李存孝淡然说道:“姑娘何妨试试看?”

  白衣人儿一双风目之中突现慑人寒芒,一点头道:“好,我就让你试试,我再发一剑,你若能躲过,算你命大造化大,你若躲不过,那就算你倒霉!”

  眉宇间腾起一片煞威,撤腕收剑,然后挺腕再刺,指的仍是李存孝咽喉,快似迅雷奔电。

  李存孝没动,待得寒气近身,头一偏,右掌飞疾而出。

  那短剑剑锋带着一点寒光往他肩头上掠过,同时,白衣人儿那持剑右手小臂上轻轻地中了李存孝一掌。

  侯玉昆一怔,两眼猛睁。

  白衣人儿也怔住了,连剑都忘了收了,随着,她那煞白的娇魇上掠起一抹飞红,皓腕微沉,翻手便要出剑。

  侯玉昆信步而上,举手一揖,含笑说道:“冷姑娘,这是第二剑。”

  白衣人儿娇靥又是一红,王手立时停在那儿。

  侯玉昆何等机怜,趋势又是一揖,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

  一拉李存孝,快步走向马车。

  白衣人儿站在那儿役动。

  侯王昆用眼角余光扫了白衣人儿一下,拉着李存孝匆匆坐上马车,挥起一鞭,从那后门飞驰而去。

  白衣人儿仍站在那儿,一动没动。

  月色下,像一尊栩栩如生的女神像,只有那阵阵夜风轻举雪白衣袂。

  侯玉昆跟李存孝坐在车辕上,侯玉昆驾车,岑东阳跟苗芳香反而坐在车里,侯玉昆不住挥鞭,一直驰去了十见里去,侯玉昆才缓下马车,吁了一口大气,眼望李存孝笑笑说道:

  “存孝兄,你这个祸事惹得不小,害我白担了一阵……”

  李存孝谈然一笑,道:“阁下担心的是怕她会把我留下。”

  侯玉昆道:“存孝兄若是伤在她剑下,我的损失岂不更大。”

  李存孝没说话

  侯王昆又道:“担心归担心,存孝兄可也着实地替咱们中原武林出了一口气,小弟我当时真恨不得抚掌大叫几声痛快。”

  李存孝淡淡地笑了笑,仍没说话。

  侯玉昆看了他一眼,话锋忽转,道:“存孝兄,这我就不懂了。”

  李存孝道:“阁下有何事困惑。”

  侯玉昆道:“就是存孝兄让小弟困惑。”

  李存孝道:“这一来我倒困惑了。”

  侯玉昆眨丫眨眼,道:“存孝兄刚才露那一手,小弟自叹不如,而且叹为观止,据小弟所知,放眼当今,能躲过地那一剑,而又能让她吃点小亏的人,不过一二人……”

  李存孝明白了几分,他心里有点懊悔他不该露那一手。

  侯玉昆道:“存孝兄明白我的意思了?”

  李存孝道:“阁下何妨直接了当的明说。”

  侯玉昆微微一笑,道:“存孝兄令小弟不敢不刮目相看,溉有所谕,小弟怎敢不遵?”

  顿了一顿,接道:“据小弟所知,那温少卿或能躲开那一剑,但是想像存孝兄这样再让她吃亏,他绝办不到,也就是说温少卿跟这位冷姑娘的一身所学在伯仲间,存孝兄既有一身能小挫这位冷姑娘的高绝武学又怎会那么怕温少卿?”

  李存孝道:“那位温姑娘救过我,碍于她的情面,我不便对温少卿出手。”

  侯玉昆道:“那么存孝兄跟小弟跟岑、苗二位又是碍着谁的情面?”

  李存孝道:“不瞒阁下说,我也要找那位张远亭,有阁下三位做伴,又有马车代步,岂不跟我独自一人靠两条腿走路要好得多?”

  侯玉昆道:“这么说存孝兄是不感寂寞与劳累。”

  李存孝道:“事实如此。”

  侯玉昆倏然一笑,然后狡猾的道,“是不是事实,存孝兄心里明白,存孝兄既然不愿说,小弟我不敢相强,不过从现在起,小弟我对存孝兄,可要慎加提防。”

  李存孝道:“阁下一直也没放松我。”

  侯玉昆仰天一个哈哈道:“四块玉中手段称最,纵横武林多年,小弟我今天才算碰上了高明对手,存孝兄你真厉害。”

  李存孝淡然说道:“阔下过奖了。”

  侯玉昆话题忽转,道:“存孝兄对那冷姑娘知道多少?”

  李存孝道:“除了知道她姓冷,来自‘翡翠谷’,是‘翡翠谷主’的掌珠外,其他一无所知。”

  侯玉昆道:“她何止姓冷,连她那整个人都是冷的,当世四大绝色:‘冷月’冷狐瑶现、‘寒星’温飞卿、‘翡翠谷’冷凝香,‘琼瑶宫’司徒兰,四人中以‘寒星’温飞卿最热,但也最毒辣,冷凝香最冷,不怎么爱说话,武林中的人背地里送她一个美号‘冰美人’可谓绝妙好听,再恰当没有了……”

  李存孝道:“这位冷姑娘的确是够冷傲的。”

  侯玉昆道:“艳若桃李,冷若冰霜,也难怪,她这等具倾城倾国的娇娃,若随便暇人辞色,那天下岂不大乱,不提别人,就拿那温飞卿来说吧,外间的难听话可多得很哪,存孝兄还好离开她早,要不然非被人家扯进这漩涡里不可。”

  李存孝道:“但得仰不傀,俯不作,何在乎世情之毁誉褒贬。”

  “好话。”侯玉昆一扬拇指道:“说得好,有道是‘心地光明,暗室中自有神灵,念头暗昧,白日下犹生厉鬼’,真金不怕火,怕火的不是真金,只要自己行得正做得正,何在乎人家怎么说。”

  李存孝道,“我也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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