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紫玉香
守一道人问道:“二师兄是西路令主?”
靖一道人道:“正是。”
守一道人道:“这究竟是一个什么组织?”
靖一道人道:“大道无名,本门用不着名称。”
守一道人道:“二师兄身为本派代理掌门人,在江湖门派之中,身份极尊,何用担任什
么西路令主?”
靖一道人道:“师弟有所不知,愚兄也是为了本派基业,才答应本教西路令主职司,老
实说,不是愚兄出任此职,终南派已经覆亡久矣。”
守一道人道:“师兄可知此举违反祖训吗?”
靖一道人哈哈笑道:“师弟如果不知此事,还可平安无事……”他虽然在笑,但声音竟
然冷酷已极!
守一道人听出他笑声有异,怵然道:“二师兄,你变了!”
靖一道人冷嘿一声道:“终南派已经变了一十八年,你到今天才知道。”
守一道人目光直注靖一道人须发戟张,洪声道:“你不是二师兄!”
靖一道人道:“你这话说出去,有人相信么?”
守一道人气得双目尽瞋,怒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胆敢假冒二师兄……”
靖一道人一摆手,忽然语气缓和的道:“三师弟稍安毋躁,愚兄奉到上面的命令,要愚
兄去主持一件重要之事,将要出外一次,本观的事,要偏劳师弟,故而请师弟前来,有事相
商。”
守一道人一怔道:“是你把我请来的,哈哈,我是自己撞进来的。”
靖一微微一笑道:“如果不是愚兄有意让你闯进来,你能闯得进来么?”
守一道人道:“好,你说,你要和我商量什么?”
靖一道人道:“三师弟脾气暴躁,愚兄这趟出门,少说大概也要一、二个月的时光,实
在有些放心不下。”
守一道人哼道:“难道我会把终南派出卖了不成?”
靖一道人戴着面具,生硬的笑了笑道:“话不是这么说,愚兄代理掌管终南派门户,一
十八年,如果让师弟一手破坏了,岂不前功尽弃?”
守一道人大声道:“我破坏什么?”
靖一道人不理他,续道:“因此愚兄想到了一件事。在愚兄离观的这些日子里,特地商
请一位好友,来辅佐师弟,协助观务。”
守一道人冷哼道:“你要外人来参与本派观务?”
靖一道人缓缓说道:“愚兄这位好友,也算不得是外人,师弟见了面,自会认识。”
守一道人目光一动,问道:“是那一位?”
他还以为就是在座的姬叔全和孙二娘,因此目光向两人投去。
靖一道人道:“师弟既然同意了,那就请他出来和师弟见见面也好。”
此人既然要辅佐守一道人,协办观务,自然要和守一道人见面,他这话说得好不奇怪。
姬青青躲在窗下,低声说道:“丁大哥,我们要如何呢?”
丁建中道;“靖一道人眼神不正,口气险恶,我看守一道人的处境,只怕很不利!”
姬青青道:“这怎么会呢?”
只见靖一道人举手击了三掌,喝道:“来人。”
一名小道童匆匆奔出,躬身道:“弟子在。”
靖一道人吩咐道:“快去贵宾室,把那位贵宾请来。”
小道童躬身道:“弟子遵命。”匆匆退了出去。
靖一道人回头道:“三师弟,你且坐下来。”
孙二娘娇笑道:“是啊,三观主,你也坐下来咯!”
守一道人没有说话,自顾自在一张木椅上坐下。
过了没多久,只见那小道童在门口躬身说道:“启禀二观主,贵宾已到。”
靖一道人道:“快请。”
小道童应了一声“是”,立即身形一侧,向身后说道:“二观主有请。” 小道童身
后是一个面蒙黑纱,身穿青袍的佩剑人,昂首阔步,走上石阶,跨进敞厅。守一道人不知此
人是谁,目光炯炯,朝那个青袍佩剑人望去。
靖一道人面上木无表情,但声音之中,却充满了笑意,说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师弟
也不用再以黑纱蒙面了。”
“师弟!”这两个字,听得窗外两人不觉一怔!终南派掌门人太乙道人,只有两个师弟,
二师弟是靖一道人。
靖一道人的师弟,只有守一道人一个,这人居然是他师弟!
当然,他这声“师弟”,听得守一道人更是狐疑不止,要待开口!
那青袍蒙面人口中应着“是”,已经伸手从脸上徐徐取下了黑纱。
这一刹那,守一道人看得脸色大变,坐着的人,不觉虎的从椅上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的人,似是又惊又怒,袖角、袍角都有些发抖!
这青袍蒙面人,竟然令他如此激动!
伏在后窗之下的丁建中也看清楚了,他心头也不期猛然一怔,暗暗忖道:“果然不出自
己所料,今晚会发生变故?”
姬青青低声在他耳边问道:“丁大哥,这人是谁?”
丁建中回头道:“是一个假冒守一道人的人。”
姬青青好奇的道:“我来看看!”
丁建中把身子移开了些,让姬青青凑着眼往里看去。
果然没错!那青袍人揭了蒙面黑纱,赫然又是一个守一道人!
浓眉粗目,短鬓髭连,貌相威武,无论面貌、神情,都和守一道人一模一样!
敞厅上,居然有了两个守—道人!
如果他们不是孪生兄弟,天下绝没有如此相像之人。
当然!如果两个都是守一道人的话,那么两人之中,必然有一个是假的了。
江湖上,像这种冒名顶替,以假乱真的花样,可多得是。
姬青青可是从没在江湖上走动过,看得大为惊奇,回头问道:“丁大哥,这是怎么一回
事呢?”
丁建中道:“快别作声,看他们如何发展下去。”
两人话声未落,只听见屋内响起了靖一道人的一声大笑,说道:“你现在看清楚了?”
这句话似是对原来的守一道人说的。
原来的守一道人目光愤怒,厉声道:“可恶,他居然敢假冒我守一!”
靖一道人大笑道:“但他却说是你假冒了他呢!”
原来的守一道人勃然变色道:“你说什么?是我假冒了他?”
靖一道人道:“不错,若不是他今晚向我告密,说出发现有人假冒了他,我还不知道本
观居然会闹出双包案来。”
原来的守一道人大声道:“这真是恶人先告状,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靖一道人道:“目前是非不分,真假不明,我这二师弟,一时之间,也难下断语了。”
后来的守一道人进入敞厅之后,一直没有开口,这时突然洪声一笑,喝道:“你究是何
人,如今当着贫道面前,你还能冒充得下去么?”
靖一道人虽然并未偏袒,但只要听他的口气,好像后来的守一道人,才是真正的守一道
人,而原来的守一道人,却是冒名顶替的西贝货了。
姬青青越看越觉糊涂,这两个人长得差不多高矮,面貌衣着也完全一样,而且两人都以
守一道人自居,指斥对方是假冒之人,一时真不知道孰真孰假?
原来的守一道人气得浑身发抖,怒笑道:“果然是一个阴谋,这是你们早就设计好的阴
谋……”
后来的守一道人没待他说下去,眩目洪喝道:“贼子住口,你到了此地,还不承认么?”
他口气极硬,意思自然是指在通天观中,当着靖一道人,无人能再冒充下去。这话分明
是有恃而发。
原来的守一道人猛然一步,跨到靖一道人面前,戟指着他,说道:“真假之分,你可想
到如何一个分法了?”
靖一道人面上木无表情,冷哂道:“贫道也正要问问你,这件事,该由你自己说才是。”
他不再称“愚兄”,而称“贫道”,不称呼“师弟”,而以一个“你”字来称呼原来的
守一道人,显然在他心目中,已认为原来的守一道人,是假冒的了。
孙二娘坐在一旁,娇声道:“是啊!二观主和三观主是同门师兄弟,自小一起长大,到
如今已是几十年了,自然不会看走了眼,是真是假,阁下自己说吧!”
原来的守一道人一口气憋在喉咙里,瞪大一双圆目,精光乱闪,几乎气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才怒声道:“靖一,你以为我是假的,你……根本不是二师兄!”
靖一道人微哂道:“你居然指贫道也是假的了,可惜你们计不及此,一时之间,来不及
制造出一个贫道来。”
原来的守一道人怒哼道:“我知道,你们安排诡计,图谋终南派已非一日,可惜我发觉
太迟了。”
靖一道人仰天大笑道:“你这话就不对了,应该说是阁下图谋终南派才是。”
姬青青看得津津有味,回过头来,嫣然一笑道:“丁大哥,这件事真有趣,真要把我看
迷湖了,你说谁是真的呢?”
丁建中道:“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原来的守一道人呛的一声掣剑在手,洪声道:“咱们空言无益,是真是假,比划上几招,
就可分出来。”
后来的守一道人也锵然抽出长剑,洪声道:“比就比,真金不怕火,你纵然练过剑,贫
道不相信你对“终南捷剑”也会有数十年火候?”
“终南捷剑”,快捷如风,一真一假,一出手自可分晓。
看来他倒真像不是假冒之人!
“哈哈!”靖一道人摇手道:“用不着比,一样可以分辨真假。”
原来的守一道人和后来的守一道人同声道:“如何分辨法子?”
靖一道人徐徐伸出三个指头,说道:“贫道有三件事,可以立辨真假,只要……”
他拖长语气,转过脸去,朝姬叔全,孙二娘两人说道:“贫道要请两位做个证人,不知
两位意下如何?”
姬叔全笑道:“二观主要兄弟和孙二娘作证,只不知他们两位是否同意?”
后来的守一道人抢先说道:“只要两位秉公作证,贫道自表同意。”
姬叔全阴沉一笑道:“作证人,自然大公无私,秉公论事。”
目光一掠原来的守一道人,问道:“阁下呢?”
原来的守一道人道:“好,贫道同意了。”
靖一道人道:“好,那就请两位站出来。”
姬叔全,孙二娘依言站起,走前了两步。
姬叔全道:“二观主可以说了。”
靖一道人道:“第一,本派历代相传,所用松纹剑,均由本派自行铸炼,每柄剑上,均
有篆文“终南”二字,本门弟子,从入门那天起,即由铸剑师弟为他镌上名字,两位请看他
们两人手中长剑,是否本门铸炼,镌有名字,是否和他身份相符?”
姬叔全,孙二娘两人,依言走到两个守一道人身前,验看两人宝剑。
东方玉《紫玉香》
第十六章
姬叔全看了后来守一道人的长剑,立即说道:“兄弟验看的结果,这柄剑上,果然镌有
贵派‘终南’二字,反面也确是三观主的道号,‘守一’二字,一点没错。”
接着只听孙二娘高声道:“这位剑上,镌的也是‘终南’二字,只是反面并非守一道长
的道号,而是‘清法’二字。”
她此话一出,原来的守一道人脸色大变,怒声道:“谁把我宝剑掉了包?”
靖一道人冷冷一笑道:“清法乃是贫道一位师叔的道号,这位师叔,在七年前成道,剑
已收入本门祖师山石窟,不知如何会落入他的手中?”
后来的守一道人道:“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原来的守一道人道:“果然是早已安排好的阴谋,不然,我的剑怎么会落在此人手中?
而我这柄长剑,居然会是师叔之物!”靖一道人浓重的哼了一声道:“这就要问你了,本门
素有剑存人存,剑亡人亡的规定,就算你真是三师弟,试问自己的长剑,怎么保管不住?试
问以三师弟的功力,又有谁能从你身边窃走长剑,再换一柄宝剑?”
他口气一顿,又道:“这只是三件证明中的一件,我不好说你阁下潜入敝派祖师山,窃
取了师叔一柄长剑来假冒的,好,咱们就再验看后面两件证明,再说不迟。”
口中虽说不好说他潜入祖师山,窃取师叔长剑,但语气之间,就是指原来的守一道人这
柄长剑,是潜入祖师山窃来的了。原来的守一道人几乎气炸了心,双目尽赤,怒声道:“好
吧,你再说第二件。”
靖一道人目露谲笑,徐徐说道:“第二件是监宫玉符。”
原来的守一道人听得一怔,脸色变得发白,愤然道:“不错,守一是通天观监宫,有一
方监宫玉符……”
靖一道人道:“玉符何在?”
原来的守一道人有如被人当胸重重的击了一掌,气为之结,大声道:“你究竟是不是二
师兄靖一,你如果是二师兄,你就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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