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紫玉香
靖一道人道:“玉符何在?”
原来的守一道人有如被人当胸重重的击了一掌,气为之结,大声道:“你究竟是不是二
师兄靖一,你如果是二师兄,你就应该记得。”
靖一道人一手捻须,问道:“记得什么?”
原来的守一道人道:“我在一月之前,无故遗失监宫玉符,遍觅不得,当时已向二师兄
报备。”
靖一道人讶然道:“你何曾向贫道说过?”
原来的守一道人怒声道:“这就证明你不是二师兄。”
靖一道人冷笑一声道,“这就证明你不是三师弟守一了。”
原来的守一道人勃然大怒道:“你……”
后来的守一道人呵呵一笑,探手从怀中摸出一方穿着黄绒丝结的玉符,双手朝靖一道人
面前递去,说道:“玉符在此,请二师兄过目。”
这就错不了,监宫玉符在他身上,真假之分已极明显了。
原来的守一道人目睹玉符,神情猛震,暴喝一声道:“好个贼子,原来是你盗了我的玉
符!”
靖一道人没有理他,伸手接过五符,目光一抬,冷然道:“不错,这是本观监宫玉符,
丝毫不错。”
话声一顿,回头朝原来的守一道人道:“你还有何话说?”
“还有何话说?”这正是指原来的守一道人果然是假冒之人,已可确定了。原来的守一
道人脸上一片狞厉,怒喝道:“贫道说过玉符在一月前遗失,如今证明为奸人所盗,你们狼
狈为奸,那是存心要攫取终南派的基业了。”
靖一道人对他当面冲撞,没有半点怒意,又是淡淡哼了一声,说道:“贫道说过,是非
应该愈辨愈明,不错,长剑可以被人掉包,玉符可以无故遗失,虽然这两件证物,足以证明
三观主的身份,但究竟是身外之物,因此仍可存疑,姑且不去说它,而且仅凭这两件证物,
阁下也许未必心服……”
原来的守一道人道:“不错,我自然不服。”
靖一道人道:“那好,现在还有第三件,当可使你们之间,真伪立判了。”
原来的守一道人道:“真金不怕火,你说吧!”
靖一道人一手摸着垂胸黑须,徐徐说道:“本门历代相传,都收三个门人,以大师兄为
掌门人,二、三两师弟为监宫,辅佐观务,除了‘终南捷剑’最后三绝招因威力极强,是终
南镇山之技,只传掌门人外,两个师弟,也有三招威力极强的‘飞云掌’用以保卫本门门
户……”
他口气微微一停,目光朝两个守一道人瞥过,续道:“两位既然都以三师弟守一自居,
贫道虽然忝为本门代理掌门,但也不好遽下断语,判两位孰真孰假。正好‘飞云掌’是本门
不传之技,从未为外人所知,两位何不试上三掌,岂不真伪可以立见分晓了么?”
武林中人,到了无法辨别真伪之时,也只有施展他的独门绝技一着可行。他说的这一办
法,倒是颇为公允。
原来的守一道人道:“好,咱们正该比划比划。”
后来的守一道人道:“这办法甚好,咱们就以三掌分真伪。”
两人好像都认为自己有绝对把握一样,随着话声,掳袖作势,大有立即动手之意。
“慢点!”靖一道人摇了摇手,目光再次掠过两人,接着加重语气,说道:“两位动手
之前,贫道必须郑重说明,两位均指对方是假冒之人,此刻早已水火不相容,一旦动手,自
然恨不得一掌把对方击毙。而且据贫道所知,本门‘飞云掌’,不但出手如电,威力也极为
沉猛,三师弟浸淫这三招掌法,垂数十年,贫道也确信他出手之间,有击毙对方的能耐……”
他略为一停,抬目道:“但贫道说出此一办法,旨在证明两人之中的真伪而已,因此出
手不得太重,就算对方是冒名顶替之人,务必留下他性命。因为贫道以终南派代理掌门人的
身份,要查明他冒名顶替,到底有何目的?幕后有没有主使之人,有没有其他危害本门的阴
谋,绝不可逞一时之快,灭了活口。”
原来的守一道人看看他,心中又暗暗狐疑,忖道:“听他这一番话,说得极为公正,难
道他真是二师兄,只是一时遭了蒙蔽罢了?”
他心念转动之际,只听靖一道人又道:“好了,贫道话已说完,两位可以准备了。”
后窗外,姬青青听得极为清楚,心想:“看来靖一道人不像是假的。”一面回过头去,
低低说道:“丁大哥!我看靖一不是贼人假扮的呢!”
丁建中这些天来,对这个神秘组织,可说了解极深,他不信靖一会大公无私,明辨真假,
真要如此,他们又何用支使一个人出来,假冒守一道人?这就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因为他相信此中必有阴谋,这就低低的说道:“今晚可能是一个关键,咱们看下去,就
可分晓。”
姬青青问道:“丁大哥,你说说看,这两个守一道人,到底那一个是真的呢?”
丁建中道:“你还没看得出来?”
姬青青道:“自然看出来了,我先前还当原来的守一道人是真的,现在才知道后来的才
是守一道人。”
丁建中道:“你以为后来的是真的?”
姬青青道:“难道不是?”
丁建中微微一笑道:“快了,他们三招之内,就会分出来了。”
姬青青不依道:“你既然已经看出来了,那就先告诉我咯!”
丁建中急快说道:“快别作声,他们已经要动手了。”
敞厅上,两个守一道人已经退到空敞之处,面对面站停,两人全都双足不丁不八,目注
对方,右掌当胸,左手斜垂,暗暗凝注全力,只是谁都没有说话。
这一姿势,敢情就是终南派“飞云掌”的起手式了!
丁建中,姬青青在窗外全神贯注,凝视着两人。
厅上姬叔全,孙二娘是两个证人,自然也紧紧注视着他们的动作。
只有靖一道人一手捻须,似是对两人剑拔弩张之势,毫不在意。
那是因为他知道两人之中必有一假,两人之中,也必有一伤,他已经交代过,不准出手
太重,要留活口。因此他不用担心他们有人被杀,只要等待他们之中,有一个使出“飞云掌”
的人,就是真正的二师弟就成。
姬青青觉得奇怪,方才听靖一道人的口气,终南派“飞云三绝掌”,从不轻使,也从无
外人知道,会“飞云掌”的当今之世,应该只有终南三老(太一、靖一、守一)三个人才对,
何以两个守一道人,都会有相同的手势出现呢?
原来的守一道人看到后来的守一道人摆开姿势,和自己相同,脸色不禁大变,怒喝道:
“咱们终南派果然出了奸细,连本门‘飞云掌’都泄漏出去了!”
后来的守一道人大笑道:“你光会摆个姿势,又有何用?”
突然身发如风,奇快无比闪到原来的守一道人面前,当胸右掌掌心疾吐,闪电般击出。
这一招,果然出手如飞,快到使人无法看得清他掌势的变化。
但听“啪”的一声,两掌接实,后来的守一道人屹立不动,原来的守一道人,却登登的
连退了三步之多!
不,他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双足一软,往后跌坐下去,后来的守一道人朗笑一声,飞身
欺近,振腕一指,点了过去。
靖一道人及时喝道:“三师弟不可伤了他性命。”
后来的守一道人一指点了原来的守一道人的穴道,就回身道,“小弟只点住他的穴道。”
靖一道人道:“如此就好。”
抬起头,朝姬叔全、孙二娘两人含笑道:“两位辛苦了。”
靖一道人目光一转,又朝后来的守一道人(他如今已经获得证明是守一道人了)道:
“方才这一阵,耽误了愚兄不少时间,差幸真相立告大白,愚兄差点为贼人所骗,要把观务
交给他呢!”
后来的守一道人问道:“二师兄要出门?”
原来他并不知情。
“不错。”靖一道人道:“愚兄有事要出门一次,少则一月,多则二月,就可回来,在
这段时间之内,本宫一切,全要师弟偏劳了。”
后来的守一道人道:“二师兄要去哪里?”
靖一道人道:“这是一件机密之事,恕愚兄暂时不能告知。”后来的守一道人一指地上
的“假”守一道人(暂时只好说他是假的)问道:“此人如何处置呢?”
靖一道人道:“暂时且把他守押起来,等愚兄回来再说。”
后来的守一道人道:“二师兄何时动身?”
靖一道人含笑道:“咱们原定三更动身,被这件真假之事一闹,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
就要走了。”
说完,站起身朝姬、孙两人点点头道:“咱们走。”
举步往外行去。
姬叔全、孙二娘同时跟着站起,随在他身后,往外行去。
后来的守一道人送到厅门口,欠身道:“二师兄恕小弟不送了。”
靖一道人一走,站在阶前的关中四凶,自然跟着走了。
后来的守一道人转过身,喝道:“来呀!”
只见两名青袍道人,应声走入。
后来的守一道人伸手一指被制住穴道的“假”守一道人,吩咐道:“此人假冒师叔,你
们都看到了,先把他押入后山石室,待你们师傅回观,再行处置,此事就交给你们两人负责
了。原来他们是靖一道人的门人。
那两个青袍道人连忙躬身道:“弟子遵命。”
两人一左一右挟起“假”的守一道人,朝厅外行去。
躲在后窗下的姬青青看到这里,不觉直起腰来,悄声问道:“丁大哥,咱们现在要做什
么了?”
丁建中道:“他们颠倒是非以真作假,以伪乱真,你没看出来?”
姬青青道;“但靖一道人说的三件证明,他要是真的,怎会一件有力的证据都拿不出
来?”
丁建中含笑道:“这就是阴谋!”
姬青青道:“那我们快走咯!”
丁建中道:“不,你另有一件事,也十分重要。”
姬青青道:“什么事,要我去做的?”
丁建中道:“我要你去跟踪靖一道人,看他们是到那里去的?”
姬青青急道:“你这人也真是的,要我跟踪他们,怎不早说,现在人都已经去远了……”
说着正待长身掠起,往外追去。
丁建中一手拉住,说道:“别慌,你只能远远跟踪,不可和他们照面。”
姬青青道:“我知道。”
说完,又待要走。丁建中道:“还有,你一路上都得留下记号,我这里的事一了,才能
随后找来,咱们先把记号约好了。”
当下就和姬青青约好了几个记号,姬青青已是急不容缓,等丁建中话一说完,就道:
“丁大哥,我走啦!”
飞身上屋,朝靖一道人等人身后追去。
丁建中也不怠慢,悄然退出第三进院子,折入长巷,一路朝观后追去。
那两个青袍道人半挟半扶,拖着“假”守一道人,走完长弄,已是通天宫后面,打开木
门,跨进石壁前的小天井,由其中一人随手关上了木门,正待朝壁间铁门走去。
瞥见石窟前的石阶上,蹲着一个青袍道人,正在打盹。
左首一个沉喝道:“是什么人?”
那蹲着的道人口中“啊”了一声,慌忙站起身来,揉着眼睛敞笑道:“小弟是奉三观主
之命,在这里看守石窟的。”
他一顶道帽,压得很低,黑夜之中,自然看不清面貌。
左首道人道:“你是三师叔叫你守在这里的?”
言下之意,似是有些不信。
那青袍道人道:“自然是三观主派小弟来的了,今天三观主拿下了两个奸细,一个姓丁,
一个姓姬,他们就囚禁在这里,所以三观主加派了值岗的人。”
这几句话,两个扶持“假”守一道人的道人,已经走近阶前。右首道人举起灯笼,朝那
个青袍道人照去,说道:“你是谁,怎么听来口音不太熟悉……”
他这一提起灯笼,倒使那青袍道人看清了假守一道人的面貌,止不住吃惊道:“怎么?
他会是三观主,你们这是做什么?”说到最后一句,已是声音极大,颇有责问之意。
左首一个忙道:“你别噜嗦,他不是三师叔。”
那青袍道人沉声道:“他不是三观主?你说,他是什么人?”
左首一个道:“三师叔现在就在后进,他是假冒三师叔的贼人,咱们就是奉三师叔之命,
把他押来的。”
那青袍道人怒笑道:“这话有谁能信,你们两个分明是被人买通了,企图残害三观主,
你们还不把三观主放下来?”
“锵”的一声,随手从肩头撤出了长剑。
左首一个道:“告诉你他不是三师叔,你还不信,那就只管去问问三师叔就好了。”
那青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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