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镝风云录





  但他虽然知道来者是谁,却还是禁不住心头一凛。  
  原来谷啸风是早就在他意料之中的,但李中住的武功却颇山他意料之外。  
  李中柱用的是武林天骄所传的“惊神指法”,李中柱给他的掌力震荡得胸口发闷,呼吸为之不舒,但任天吾给他的指尖戳了一下,一条左臂,也时也是感到一阵酸麻。幸亏内功深厚,立即运气自解,这才没有给封闭穴道。  
  任天吾见识多,化解了李中柱这招,不禁心头一凛,想道:“这小子的点穴手法,古怪非常,和完颜豪颇有几分相似,他当然不会是王府的人,莫非是武林天骄的弟子?”  
  心念未已,只听得谷啸风已是喝道:“任天吾,你到这里做什么,是完颜豪叫你来的吧?”  
  任大吾骂道:“谷啸风,你好无礼,我好歹也是你的舅舅,我找我的女儿回去,关你什么事?”  
  谷啸风道:“对不住,你做了鞑子的鹰犬,我就不能认你这个舅舅。你的女儿也不会跟你回去。”  
  任天吾老羞成怒,喝道:“我的女儿都是你们教坏的。谷啸风,你结交匪类,我有心救你,你却目无尊长,可休怪我不念甥舅之情!”  
  他口中说活,手底仍是丝毫不缓,在这片刻之间,已是接连向谷啸风攻了数招。但因李中柱在旁牵制,他却无法得手。  
  谷啸风又是恼怒,又是为任红绡难过,说道:“任天吾,亏你白天在镖局里还敢冒充是侠义道,你知不知羞?你快快给我滚开,否则我认得你,我这口宝剑可不认得你!”唰的一声,宝剑出鞘。  
  任红绡心情矛盾之极,她既不愿谷啸风给她爹爹所伤,也不忍见任天吾伤在谷啸风的剑下,只好叫道:“爹,你走吧!只要你不泄漏我们的秘密,我们也不泄漏你的秘密。你当作没有我这个女儿好了,以后咱们各走各路。”  
  韩佩瑛摇了摇头,心想:“红绡,你好糊涂,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还不是替完颜豪尽鹰犬之责吗?你还希望他保守秘密?”  
  果然她的话没况出来,任天吾已先说道:“你们倒是打得如意算盘,嘿嘿,谷啸风已经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你以为我还会放过他吗?还有你红绡,你不认我是你父亲,我可是非得把你抓回上不可!哼,你的胳膊已向外弯,我还能相信你吗?”  
  谷啸风道:“表妹,你躲过一边,他不肯走,我们只好将他赶走。”  
  任天吾在黑室搏斗,空手入白刃的功夫难以发挥,频频遇险,心里想道:“如今他们的秘密机关已经给我查获,我何必还和他们缠斗?”当下呼的一掌,把谷啸风迫退,从窗口跳了出去。  
  任红绡松了口气,说道:“好啦,他已走了。”话犹未了,忽听得任天吾一声长啸,随即哈哈笑道:“谁说我走!这个屋子里的人,哪个要走,我都不能让他止呢。”任红绡从窗口张望出去,只见她的父亲果然仍是站在院子里。  
  谷啸风吃了一惊,暗叫不妙,连忙和李中柱一同跳下去,青钢剑一州“夜战八方”,挡住了任天吾的截击。  
  谷啸风喝道:“任天吾,你是不是勾结了鞑子,和鞑子的官兵来的?”  
  任天吾纵声笑道:“你猜得对了,但可惜你已是醒觉得迟了一点!”笑声中只听得响箭的声音此起被落,随即是蓬蓬的擂打大门之声,不过片刻,官兵已是破门而入。  
  原来日间在镖局任天吾起疑之后,回到完颜豪的王府,仔细向安达、程彪等人查问,发觉丁实的两个“伙计”最为可疑,于是由任天吾先来查探,丁家外面则埋伏了一队官兵,只待任天吾查探是实,官兵便即来援。这是免得打草惊蛇的做法。  
  此时韩佩瑛和任红绡亦已冲出房间,任红绡又惊又气,自怨糊涂。谷啸风叫道:“佩瑛,你和绡妹快走,我给你们殿后。”  
  此时已有六七个军官冲进院子,为首的一个军官哈哈笑道:“好标致的两个娘儿,正好拿去献给王爷,不可把她们伤了。”  
  韩佩瑛大怒,唰的—剑,疾刺过去。那军官举刀招架,“当”的—声,刀头竟给韩佩瑛的宝剑削断。那军官吃了一惊,叫道:“好狠的娘儿!”倏地手腕一翻,刀背朝外磕出,韩佩瑛第二招第三招闪电般的接续而来,只听到“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那军官遮拦不住,左臂又着一剑。但韩佩瑛的长剑竟也给他荡开,虎口隐隐作痛。说时迟,那时快,另外两名军官已从两侧攻到,一根狼牙棒,一柄大砍刀抵住了她的长剑。原来这些人都是王府精选的武士,本领或许比不上韩佩瑛,亦是非同泛泛。  
  另外三名武士堵截了任红绡的去路,任红绡陷入包围,咬牙苦战。那几名武士一面攻击一面出言调笑。  
  任红绡气恼交加,叫道:“爹,你听见了没有?人家欺侮你的女儿,你还要做人家的奴才!”  
  那几名武士怔了一怔。其中一个笑道:“原来你是任老先生的女儿。任老先生,这是怎么同事?”  
  任天吾脸上发热,这刹那间不禁也是有点觉得难堪,但随即就平静下来,淡淡说道:“我这个丫头不懂事,她误交‘匪人’不肯听我的话,请各位大人看在我的份上,多事包涵。”  
  调戏任红绡的那个武士笑道:“任老先生放心,我们不会难为令嫒的。令嫒是小王爷的心上人,我们已经知道了。适才言语之间,多有冒犯,我还要请任老先生和令嫒多多包涵呢。”  
  另一个武士跟着说道:“不过我也得请任姑娘听我一句良言,我们的小王爷对你好,你可不该对我们撒泼。我劝你还是收了兵刃,跟我们走吧。往后的日子,有你的荣华富贵呢!”  
  这两个武士只道任红绡如鸟在笼,插翼难飞。他们已知任红绡的身份,心里还当真有些顾忌,不敢猛下杀手。哪知这两个武士笑声未了,任红绡双刀挥舞,刀光霍霍,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忽地就伤了其中的—个。  
  那武土大怒道:“任老先生,你不劝劝你的女儿,可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任天吾只好说道:“绡儿,事到如今,你可不能放肆了。要逃你是逃不了的,听我的话,收了兵刃吧。”  
  任红绡又气又怒,眼角泪珠滴下来,说道:“我不是你的绡儿,我也没有你这个不知羞耻的爹爹,从今之后,咱们父女之情,一刀两断!”正是:  
  父女殊途成反目,青莲原自出污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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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桥残雪(dqcx)  《鸣镝风云录》…第一○○回 王府阴谋图篡位 天坛禁地动干戈  
《鸣镝风云录》  
第一○○回 王府阴谋图篡位 天坛禁地动干戈  
  说到“一刀两断”这四个字,任红绡猛的—刀,就向面前的一个武士疾劈过去,好像要把一口闷气,发泄在他身上一样。  
  这武士一来是不敢和任红绡拼命,二来他知道任红绡是完颜豪所要的人,也是没有这个胆量杀她。见她来得凶猛,只好侧身一闪。任红绡冲出了包围圈,和韩佩瑛会合。  
  两人会合后,形势比较好些,但想闯出院门,却还不能。  
  谷啸风、李中柱蓦地发动攻势。李中柱的一对判官笔左插花右插花,笔尖所指,都是任天吾的要害穴道,谷啸风剑尖抖起七朵剑花,使出了“七修剑法”的精妙招数,任天吾饶是武功高强,亦是不禁心头一凛,心道:“这小子不但少阳神功比我高明,七修剑法也是在我之上。”  
  谷、李二人趁着任天吾心神不定,倏地抢攻,把任天吾迫退几步,立即就冲过去。剑光笔影之下,只听得“哎哟、哎哟”之声此起彼落,三名武士给李中柱点着了穴道,两名武士被谷啸风的七修剑法所伤,另外一名武士则接连着了韩佩瑛的一剑和任红绡的—刀,登时毙命。那五名受伤的武士,也都倒了下地,  
  任天吾大惊之下,叫道:“来人呀!”叫声中身形疾起,一爪向谷啸风的背心抓下。他的七修剑法和少阳神功虽比不上谷啸风那样高明,但他几十年功力,却是非同小可,别的本领,则是远在谷啸风之上。谷啸风反手一剑,给他以“弹指神通”的上乘内功弹着虎口,青钢剑儿平掌握不牢。李中柱唰唰唰一连三招“惊神笔法”,和谷啸风联手,这才把任天吾的攻势阻遏了。  
  不过,任天吾虽然缠上了谷、李二人,他的女儿和韩佩瑛却已是冲出去了。  
  此时大队官兵早已破门而入,正在丁家扦处搜索。  
  这天晚上,无月无星,还时不时有点零星骤雨,是一个相当坏的天气。官兵各处搜索,忽地屋顶上一缸热油泼下来,把七八个官兵烫得皮开肉烂。这人乃是丁实。  
  一个军官叫道:“正主儿在这里了,快来人哪!”也幸亏有他这么一叫,攻入丁家的武士纷纷跑去丁实所在的西院,韩佩瑛与任红绡二人杀出大门,少了许多障碍。  
  谷啸风忙道:“李兄,你赶紧去帮忙丁老板突围,逃脱之后,咱们在那个姓何的朋友家里聚会。”  
  李巾柱道:“我理会得。”以进为退,双笔暴风骤雨般的向任天吾一口气攻了十七八招,将他迫退,这才飞身上屋。  
  谷啸风跟着向另一个方向逃跑,为的是要把敌方最强的任天吾引开,以利己方本领较弱的丁实能够脱险。  
  任天吾最担心的是谷啸风逃跑出去把他的假面具揭破,那时即使是在金京,他也不能冒充“侠义道”了。在利害相权之下,他果然放弃了李中柱这路,对谷啸风却是穷追不舍。  
  谷啸风忽地抓着两个军官,以大摔碑手法向他一摔,这两个军官在王府颇有势力,是任天吾认得的人,任天吾怕他们摔死,不敢不接下来。谷啸风迅即披上一件从官兵身上扯下来的号衣,乘黑逃出。任天吾放下那两个军官,谷啸风的影子已然不见。  
  可是谷啸风等人虽然都已逃出丁家,却还未能脱险。因为外面也还是有官兵围住的。  
  好在无月无星,谷啸风披上官兵的号衣,一时间倒是不容易给敌人发现。他在官兵丛中横冲直叫,找寻丁实他们。  
  忽听得西面有兵器碰击之声,有人喝道:“你这两个丫头碰上了找,还想跑吗?”  
  这人的喝声,震得谷啸风的耳鼓嗡嗡作响,黑夜中看不见这人是谁,但估量距离还在百步开外。谷啸风不禁吃了一惊,心里想道:“此人功力不在任天吾之卜,佩瑛和红绡只怕不是他的对手。”  
  当下谷啸风连忙向声音来处赶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头顶光秃秃的汉子,泼风也似的挥舞一根碗口大的掸杖,挡住了韩佩瑛和任红绡的去路。他那根禅杖使开,方圆数丈之内沙飞石走,其他的官兵都是插不进手来。  
  谷啸风飞身掠上,一招“白虹贯日”,疾刺过去,刀杖相交,“当”的一声,谷啸风的长剑给他荡开,虎口竟然隐隐作痛。  
  那汉子见谷啸风身披号衣,“咦”了一声,喝道:“你是谁?”谷啸风默不作声,唰唰唰便是连环三剑。他和韩佩瑛配合有素,双剑合璧,加上任红绡的两口柳叶刀,这才勉强抵敌得住。  
  那汉子喝道:“好,你这小子武功倒是不弱,但你要在洒家杖下逃脱,那还得再练十年!”禅杖抡圆,隐隐挟着风雷之声,谷啸风还不怎么,本领稍弱的任红绡已是呼吸不舒,娇躯有如一叶轻舟,已是在风浪中摇晃不定了。  
  谷啸风暗暗惊奇,原来这汉子使的竟是少林寺正宗的伏魔杖法。  
  原来这个汉子名叫沙衍流,乃是少林寺的叛徒,最近接受了完颜长之的礼聘,投身王府的。  
  沙衍流禅杖一立,当的一声,把谷啸风和韩佩瑛的两口长剑全都震开,杖尾一翘,指向任红绡膝盖的“环跳穴”。这一招伏魔杖法,虽然只是一招,却藏着三个不同的式子,当真是精妙之极。三人之中,任红绡本领最弱,登时给他攻得手忙脚乱。  
  谷啸风喝道:“休得逞强!”剑锋倏地倒卷而上,抖起了七朵剑花。这一招有个名堂,叫做“七星聚会”,正是“七修剑法”中的杀手。谷啸风冒险进攻,使这一招,乃是拼着与强敌两败俱伤,这才能够解救任红绡之危的。  
  沙衍流果然给他迫得回转杖头招架,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宛如繁弦急奏,谷啸风虎口酸麻,倒退数步。沙衍流亦是身形一晃,斜踏一步,不敢太过轻敌强攻。  
  沙衍流“噫”了一声,喝道:“七修剑法,你这小子,莫非就是谷啸风么?”  
  谷啸风道:“不错,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谷啸风,你待怎样?”  
  沙衍流哈哈一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