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镝风云录
岛主当然也不知道。
黑风岛主茫然不解,一怔之后,心里想道:“莫非我又走了眼了?这小于不是公孙璞?”随即又想:“这小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本领,用不着再过十年,只怕他的武功就要远胜于我!管他是不是公孙璞,杀了他再说!”
杀机一起,黑风岛主喝道:“好小子,再接我的一招!”
身形疾掠,兔起鹘落,黑风岛主扑上前来,话犹未了,手上的青竹杖已是向公孙璞点去!
黑风岛上的独门点穴手法也是厉害无比的,他能够在一招之间,点对方的七处穴道,而且能伤对方的奇经八脉!
公孙璞喝道:“好狠的点穴功夫!”避过杖头,一掌便击下去!
原来公孙璞自幼得三位当世的武学大师传授武功,在点穴方面,是蓬莱魔女的父亲柳元宗传给他的“惊神指法”,这套指法,是当世至高无上的点穴功夫。一理通,百理融,故此黑风岛主的独门点穴手法虽然厉害,却也奈何不了他。他一看就知道了对方是要点他哪几处穴道了。
不过,公孙璞却没有用点穴功夫还击,他一避开杖尖,便即一掌击下,使的仍然是明明大师所授的佛门内功。
可是他这样应招却难免吃亏了,黑风岛主的功力远胜于他,这一次已是用上了全力,公孙璞一掌击下,黑风岛主竹杖一挑,登时就把公孙璞摔了一个筋斗!
但公孙璞虽是吃亏,但也有个好处,因为如果他用柳元宗所授的“惊神指法”的话,难免给黑风岛主识破。如今他仍然用明明大师秘传的内功心法,黑风岛主无法猜出他的来历。
黑风岛土的那根青竹杖是件宝物,可是虽没给公孙璞打断,却也裂开少许,因而黑风岛主本人也不禁心头一震。
黑风岛主冷笑道:“好小子,看你还跑得了吗?”
公孙璞跌倒地上,正自一个“鲤鱼打挺”要跳起来,黑风岛主已然赶到,眼看手起杖落,公孙璞即将性命不保!
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宫伯伯,住手!”
厉赛英笑嘻嘻的从树林里钻出来了。
黑风岛主吃厂一惊,说道:“厉姑娘,你怎么也在这儿?他是谁?”
厉赛英道:“宫伯伯,你怎么打起我的朋友来了,我就是和他一道来此的呀!”
黑风岛主道:“哦,他是你的朋友?那你刚才躲在那儿,为何不和我说?”
厉赛英笑道:“我是想看看他的功夫呀!宫伯伯,他的功夫不错吧?”
黑风岛土“哼”了一声,说道;“不错,很不错!他叫什么名字?”
厉赛英道:“他叫耿除奸,宫伯伯,他可没有得罪你呀,你力什么要杀他呢?”
公孙璞听得厉赛英胡乱给他捏造一个名字,心里好笑,却也只好默认。忽地心念一动,想道:“我的小名叫做去恶,这是我妈给我起的,外人绝不会知道。这个厉姑娘给我捏造的名字叫做‘除奸’,‘除奸’和‘去恶’刚好相对,难道她不是胡乱捏造,而是颇有深意的吗?”
黑风岛主眉头一皱,说道:“你这个朋友的名字好古怪!看在你的份上,我可以不杀他,但你们必须和我说个清楚!”
厉赛英噘着小嘴儿道:“什么事呀,宫伯伯你这样凶?好,请问吧!”
黑风岛主指着公孙璞和厉赛英说道:“我昨日打伤了一个人,他说这个人是他朋友,你知道吗?”
厉赛英道:“知道什么?”
黑风岛主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这个人又是什么人?”
公孙璞怫然道:“是我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为什么要说谎话?”
厉赛英却笑道:“知道。这个人是百花谷的少谷主奚玉帆。说得确切一点,这位奚少谷主本来是我的朋友,不过,既然是我的朋友——那也就当然是他的朋友了。”
话中之意,即是说她与奚玉帆认识在前,公孙璞只是由于她的关系,方始和奚玉帆交上朋友的。这话一方面给公孙璞开脱,一方面又显示了她与公孙璞的关系非比寻常。
厉赛英一口说出了奚玉帆的来历,公孙璞也觉得有点惊异,心想:“这位姑娘年纪轻轻,江湖上的事情和人物,她倒是知得不少。”心里虽然不高兴厉赛英为他说谎,但却也是当然不便揭破她了。
黑风岛主道:“好!这位姓奚的既然是你的朋友,那我就必须问个明白了。这人曾经亲口对我说过,他是和小女同住在一家客店的,你们可也是住在那家客店?”
厉赛英抢着答道:“这倒不是,我们有我们一对,他们有他们一对,各自走的。”说话之际,双颊微红,说完之后,羞涩一笑。
公孙璞眉头一皱,心里想道:“这小姑娘也未免太会装模作样啦。如此一来,没的却叫这黑风岛主胡乱猜疑了。”
黑风岛主果然起了猜疑,心里想道:“莫非我这宝贝女儿喜欢的不是公孙璞,却正巧就是给我打伤了的那个奚玉帆么?不过,我也暂且不管这些,先得知道云儿的下落。”
于是黑风岛主便接着问道:“虽然你们不是住在一家客店,但你既然知道小女是在此地,想必也知道她的去处吧?”
厉赛英毫不踌躇,马上笑道:“当然知道。锦云姐姐是要往金鸡岭去的,而且我知道她走的哪一条路呢!”
黑风岛主大喜道:“快告诉我,哪一条路?”
厉赛英用手一指方向,说道:“就是西边的这条小路,你快去找她吧。”
黑风岛主道:“你当真没有骗我?”
厉赛英道:“你不相信,那就算了。你的家人张弓也正在这条路上呢,你大可以去看一看,用不到一个时辰,就可以见着他了,他会证实我的话的。”
黑风岛主回过了身,厉赛英巴不得他早走,心里正自欢喜,不料黑风岛主忽又站着,回过头来。
厉赛英吃了一惊,只听得黑风岛主说道:“对啦,我忘了问你,你和这姓耿的小子又是什么样的朋友?”
厉赛英刚才给公孙璞捏造了一个“耿除奸”的名字,黑风岛主口中所说的“这姓耿的小子”当然就是指公孙璞了。
厉赛英双颊晕红嗔道:“宫伯伯,你查根问底干吗?难道你还不明白?”
黑风岛主正色说道:“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非查根问底不可!”原来他的心里是在想:“若然这小子和她仅是朋友,那我还是非要把这小子杀掉不可!”
厉赛英佯嗔说道:“你一定要问,我只能这样对你说了。我、我也不知道和他是什么样的朋友,爹爹叫我将他带回明霞岛去和他见面,你要知道,你回去问我爹爹吧。”
黑风岛主吃了一惊,暗自想道:“如此说来,这小子竟是明霞岛土看中的女婿了。当真如此,我倒是不能动他了。”
黑风岛主“哼”了一声,沉声说道:“我打伤厂你们的朋友奚玉帆,刚才耿老弟好像要找我算帐,因此我还是要问个清楚,耿老弟,你还打算不打算给你这位朋友报仇?”
厉赛英连忙摇手示意,公孙璞却是忍不住气,说道:“你若是打死了我的朋友,我现在报不了仇,将来也还是要报仇。”
黑风岛主冷冷说道:“他伤在我的七煞掌下焉能活命?好,那么,咱们这个仇是结定的了!”
厉赛英却忽地噗嗤一笑,黑风岛主道:“你笑什么?”厉赛英道:“宫伯伯,你也未免太自负了,我不信你那一掌就真的打死了他,你是见他当场毙命之后才走的么?”
黑风岛主道:“他倒是没有当场毙命,不过他受了我的七煞掌,即使还能苟延残喘,也绝不能再活一个月!”
厉赛英笑道:“你忘了我爹爹能解你的七煞掌之毒吗?侄女虽然学不到家,料想也还可以救得奚少谷主一命!”
黑风岛主登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哈哈笑道:“很好,你救活了他,耿老弟也用不着向我报仇了,咱们这段梁子算是解了。”
黑风岛主走了之后,公孙璞满腹疑团,说道:“厉姑娘,有两件事情,我要问你,请你和我说实话。”
厉赛英笑道:“你怀疑我哪两件事情说谎了。”
公孙凌道:“你指那一条路给黑风岛主,这是不是骗他的?”
厉赛英道:“不是。”公孙璞吃了一惊,说道:“锦云真是走那一条路,那你告诉了她的爹爹,这,这——”
厉赛英“噗嗤”一笑,说道:“你急什么?你忘记了我那匹坐骑,我已经交给了张弓,叫他拿去送给你的锦云姐姐么?”
公孙璞瞿然一省,说道:“不错,锦云骑着马走,她的爹爹想必是追不上她的了!”
厉赛英笑道:“我这匹坐骑乃是日行千里的骏马,黑风岛主轻功再好,也是望尘莫及。所以你现在也不必着急了,黑风岛主追不上她,你亦同样追不上她,到了金鸡岭,你们自然就可见着。”
公孙璞道:“锦云没有危险,我自是无须急于见她。我、我——”
厉赛英道:“你怎么样?对啦,你只说了一件事情,还有一件又是什么?”
公孙璞道:“你说你能治七煞掌之伤,这可是真的?”
厉赛英道:“当然是真的。你以为我是骗黑风岛主的吗?”
公孙璞喜道:“厉姑娘,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厉赛英道:“你是要请我去教治你的朋友——百花谷的奚少谷主?”
公孙璞道:“正是,你不是说他本来也是你的朋友吗?”
厉赛英道:“怎么你又不怀疑我是说谎了呢?”
公孙璞怔了一怔,说道:“原来你井非认识奚玉帆的?”
厉赛英道:“对啦。不过,我也不是完全说谎,我认识他的妹妹,前几天我还碰见过她呢!”
公孙璞又惊又喜,说道:“你认识奚玉瑾?我听得玉帆说过,他们兄妹二人是在洛阳韩家出来之后分手的,他的妹妹说是要回家去,可是玉帆却怀疑妹妹未必真的回家,你是在哪儿碰上她的?”
厉赛英道:“前几天在前面的柳河镇上碰上她,她和一个少年男子在一起。”
公孙璞道:“柳河镇?这倒是前往江南必经之路。可是那男子又是谁呢?”心想:“谷啸风是和我在一起押运宝车的时候出事的,该不会是谷啸风吧?”
厉赛英道:“是江南武林盟主文逸凡的掌门弟子辛龙生。告诉你实话吧,我只认识辛龙生,是见了辛龙生,才认识奚玉瑾的。”
公孙璞诧道:“这就奇怪,她为什么和姓辛的在一起?”
厉赛英笑道:“你也太好管闲事了,她为什么不能和辛龙生一起?这关你什么事?”
公孙璞不想谈沦别人私事,说道:“好,咱们还是说正经的吧,你肯帮我这个忙,治好奚玉帆的伤么?”
厉赛英笑道:“你对朋友倒很热心,不过——”
公孙凄急忙问道;“不过什么?”
厉赛英笑道:“我并不足一个爱管闲事的人,这次我帮忙你免遭黑风岛主的毒手,都是为了锦云姐姐的缘故。”
公孙璞道:“教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请你再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厉赛英道:“帮忙可以,你怎样报答我?”
这—问倒把公孙璞问住了,他是个忠厚老实人,可从没想过帮忙朋友要望报答的。
公孙璞想了一想,说道:“日后,你若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话,我舍了这条性命,也必定给你做到。”
厉赛英道:“我用不着你这样报答,我也不会有什么要你舍命帮忙的事情。”
公孙璞呆了一呆,说道:“那么你的意思是想我怎样报答?”
厉赛英道;“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公孙璞道:“什么事情?”
厉赛英笑道:“我现在还没有想起,待我想起了再和你说。”
公孙璞迟疑半响,讷讷说道:“这个,万一我是做不到的呢?”
厉赛英道:“你大可不必顾虑,第一、我不会要你做违背于侠义道的事情;第二、这件事情,一定是你力之能及的。”
公孙璞所顾虑的正是这两个问题,厉赛英识穿他的心事,一开口就解除了他的顾虑。公孙璞喜道:“好,既是这样,我当然可以答应你。”
厉赛英道:“好,那么现在咱们可以去百花谷了,不过这样一来,你就要迟些时候才能见到锦云姐姐了,你愿意吗?”
公孙璞面上一红,说道:“厉姑娘休要取笑,我当然是应该陪你往百花谷。”心思:“锦云到了金鸡岭,不见我来,当然是难免等得心焦,但到她明白之时,想必她也不会怪我失约。”
厉赛英钻进林子,把那玄铁宝伞取了出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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