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旗英雄传
活不了多久了。”
雷鞭老人笑声突顿,厉喝道:“拿刀来。”
温黛黛眨了眨眼睛,道:“要刀作甚?”
雷鞭老人道:“此人既已中毒,既已必死,再挣扎下去,也是多受痛苦,老夫倒不如成
全了他,给他个痛快。”
他话未说完,黑星天整个身子已跳了起来,大呼道:“没有毒……我没有中毒……”
众人又惊又喜,还未猜透其中变化。
温黛黛娇笑道:“你为了要咱们不敢服这解药,竟故意作此中毒之态,你的心肠也未免
太狠了,但你却未想到,飨毒大师的毒药,岂是凡俗毒药可比,你故意装做肚痛,其实已露
了马脚,你连我也骗不过,怎骗得了他老人家?”
黑星天面色如土,垂首无语。
温黛黛笑道:“这里不多不少还有六粒解药,大家完服下去再说吧!”拾起一粒解药,
首先送到柳栖梧面前。
解药吞下不多时,各人便有了动静。
龙坚石中毒最轻,首先吐出一滩碧水,僵卧的身子,渐渐开始动弹,晕迷的神智,也渐
渐清醒。
柳栖梧满面泪痕,静静等待,终于忍不住轻呼一声,紧紧抱起了她夫婿的身子,颤声
道:“坚石,坚石……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这平日看来冷若冰霜的女子,此刻终于现出了她心里火般的热情——火山的熔焰,不也
总是藏在冰冷的岩石下么?
接着,雷小雕、云翼、云九霄,也依次有了动静,他们的气力虽然尚未完全恢复,但也
不过是片刻间了。
柳栖梧、云婷婷、铁青树、温黛黛,都不禁雀跃狂喜,竟欢喜得将他们对黑、白双星的
仇恨也暂时忘去。
温黛黛喃喃道:“飨毒大师使毒解毒的功夫,果然俱是天下第一,除他之外,只怕再也
无人能解绝情花毒了。”
柳栖梧道:“绝情花毒居然也有药可解,这本是我再梦想不到的事,我本……本来只道
坚石他……他”
说到这里,语声反自哽咽,又自紧抱起龙坚石的身子。
突听云婷婷大呼道:“你们瞧雷……雷老前辈。”
呼声中充满惊怖之意。
众人又自一惊,转目望去,只见雷鞭老人天神般站着的身子,不知何时,竟又已倒了下
去。
他本已开始红润的面色,此刻又已苍白如死。
再看盛存孝,更是全身痉挛,满头大汗。
温黛黛失色惊呼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呼声方了,洞外已又传来一阵慑人的狂笑声。
接着,飨毒大师的语声狂笑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有洒家能告诉你。”
众人见了他的身影,真是如见鬼魅一般,云婷婷身子颤抖,铁青树引臂环抱着她,自己
却也抖个不住。
柳栖梧扑在龙坚石身上,嘶声道:“你……你走!”
飨毒大师狂笑道:“走?洒家此番是再也不会走的了,洒家若是不走,普天之下,又有
谁能令洒家移动半步?”
温黛黛强定心神,鼓足勇气,冷笑道:“你方才明明已鼠窜而逃,此刻还有何颜面重来
这里?也不怕失了你一派宗主的身份么?”
飨毒大师笑道:“小丫头,你知道什么?本座方才暂时退走,只不过是以退为进,略使
妙计而已,好教你等一个个自己将性命送入本座手里,完全用不着本座来花吹灰之力。”他
狂笑睥睨,当真是踌躇满志。
柳栖梧嘶声道:“那……那莫非果真是毒药?”
飨毒大师笑得更是得意:“若是毒药,你等怎肯服下?何况本座若以毒来取你等性命,
也显不出本事,如今洒家的解药来取你等性命,才能显出本座手段之高明,姓雷的,如今你
可以口服心服厂么?”
柳栖梧却忍不住道:“解药,解药怎会如此?”
飨毒大师道:“这道理说来玄妙已极,莫说你不懂,除了本座这样的人物,普天之下,
又有谁能懂得这其中玄妙?”
他狂笑数声,接道:“你等方才拾得那葫芦灵药时,必定十分欢喜,但你等可知道那葫
芦只不过是本座故意掉落的?”
柳栖梧道:“你……你为何要故意如此?”
飨毒大师道:“只历那丹丸虽然可解以毒,但解了一种毒后,药性便也随毒性一起立刻
消失,化成碧水吐出。”
柳栖梧不觉瞧了地上的碧水一眼,道:“如此又怎样?”
飨毒大师道:“但那姓雷的体中却有两种毒性截然个同的剧毒,那解药虽能解得其中一
种,却势必还有一种留在他体内,他本仗着那两种毒性的互相克制之力,才能支持下去,此
刻一种毒性消失,另一种毒性自就立刻发作起来,而且此毒毒性被逼己久,一旦发作,更是
不可收拾。”
柳栖梧骇然道:“原来如此。”
飨毒大师笑道:“本座若非算准必定如此,又怎会将解药故意遗落,这姓雷的老儿又怎
能扯得下本座的衣襟。”
他得意得狂笑不绝,众人却已面如死灰。
柳栖梧道:“但……但别人却并未中两种毒……”
飨毒大师道:“只要雷老儿毒发不支,别人又有何妨?这些人纵然功力恢复,又有谁能
挡得住毒神之一击!”
他目光环顾一眼,大笑接道:“何况他们毒性初解,功力必是不能完全恢复,本座若要
取他们的性命,当真有如探囊取物一般。”
柳栖梧嘶声道:“老毒物,老毒物,你的心委实比你的毒药还毒,咱们与你素来无冤无
仇,你为何要下此毒手?”
飨毒大师狂笑道:“这个,你且等死了后再去问阎王吧,本座总算已对得起你,将此中
玄妙说了出来,否则你死了也是个糊涂鬼。”
笑声突顿,转身叱道:“毒神何在?”
众人呼吸一起停顿,情知此番只要他那毒神再次现身,满洞中人性命便再也难以保存。
而这次,再也不会有方才的奇迹出现。
但他喝声过后,过了半晌,洞外竟一无动静。
飨毒大师面色微变,再次大喝道:“毒神何在?”
如雷的喝声,震得四面山壁都起了回应。
但洞外仍无动静,毒神竟然仍未现身。
众人又惊又喜,又自不解。
飨毒大师更是面色大变,更是茫然不解,若说他那毒神竟会抗命,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事。
但此刻他呼声明明已发出,毒神也明明未曾现身。
温黛黛冷笑道:“只怕你那毒神也像你方才一样,愉偷跑了。”
飨毒大师怒道:“小丫头胡言乱语,毒神现身后,必当先取你的性命。”
放开喉咙,第三次呼道:“毒神何在?”
呼声激荡,渐渐消失。
飨毒大师方待冲出洞去瞧个究竟。
突然间,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自洞外传了进来。
一个娇柔的女子声音道:“毒神在这里。”
这笑语声传人洞中,众人俱都不禁吃了一惊。
飨毒大师自然更是大惊失色,脱口道:“你是谁?”
洞外人应声笑道:“你瞧瞧我是谁。”
笑声未了,一个天仙般的宫装丽人,已飘飘然的飘入洞来。
众人但觉眼前一亮,只觉这宫装而人浑身所散发的光采,竟似已使这黯黯的洞里忽然变
成了辉煌的仙宫。
飨毒大师失声道:“花二娘!”
雷鞭老人霍然张目,亦自失色道:“是你!你也来了。”
烟雨花双霜微微笑道:“不错,我来了。”
她转目凝注飨毒大师,接道:“想不到吧,我竟会来了,而你那毒神……”
飨毒大师变色道:“毒神哪里去了?”
花双霜道:“他已被人引开,此刻只怕已走得不知去向了。”
飨毒大师怒道:“岂有此理,本门毒神,唯遵本座之令,岂会被别人引开?”
花双霜缓缓道:“别人虽引他不开,但方才将他引开的人,却具有摄心迷魂之力,那手
段自与任何人都不相同。”
飨毒大师骇然道:“风老四,你说的是风老四?”
花双霜道:“不错。”
飨毒大师道:“但他已身中本座剧毒,又怎能不死?”
花双霜微微笑道:“绝情花,你莫非忘了绝情花?”
飨毒大师怔了一怔,顿足道:“天意……天意……”
花双霜道:“不错,天意,天意令那绝情花生在此山中,使风老四得能不死,好将毒神
引开。”
她笑容早已敛去,眉字间突然现出一片疯狂的杀机,口中说话,脚下一步步向飨毒大师
逼了过去。
飨毒大师情不自禁倒退两步,道:“你……”
花双霜恨本不让他说话,厉声接道:“天意要将毒神引开,好教我取你性命。”
飨毒大师怒道:“你疯了么?我与你素来无冤无仇,你为何平白无故要与本座作对?”
花双霜冷笑道:“平白无故?无冤无仇?哼哼!我女儿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为何平白无
故要将她毒死?”
飨毒大师奇道:“你女儿本座连见都未曾见过,怎会要将她毒死,你莫非听了别人恶言
中伤,便不分皂白前来寻我!”
花双霜疯狂般咯咯大笑了起来,嘶声道:“放屁,我女儿体内明明有你下的剧毒,那是
谁也假冒不得的,你还想抵赖?若非有那片绝情花在,我那心肝宝贝的女儿……我那可爱的
灵铃,此刻便早已被你毒死了。”
她双目血红,满面杀机,早已又失去了她那绰约的风姿,动人的仙子,此刻竟似已变作
了索命的恶魔。
飨毒大师见她对自己怨毒竟已如此之深,不禁又是惊奇,又有些悚栗,脚下再退一步,
顿然道:“我几时见过你的女儿?这话是从何说起?”
花双霜道:“你还不认,好!我就叫你瞧瞧。”
回转身了,呼道:“徒儿,将你师姐抱进来。”
洞外应了一声,沈杏白抱着水灵光大步而入,水灵光似已被点了睡穴,此刻犹自沉睡未
醒。
温黛黛见到花双霜要取飨毒大师性命,便无异救了自己这一群人,心中自是在暗中窃
喜。
但此刻她见到花双霜的徒弟竟是沈杏白,见到沈杏白抱着的竟是水灵光,却又不禁大惊
失色。
相反的,白星武等人,便不禁暗中狂喜起来。
他们本居于最坏的情况中,飨毒大师要取他们性命,雷鞭老人也要取他们性命,大旗门
人更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剥他们的皮。
他们算来算去,无论何方得胜,自己总是难逃一死。
但此刻情况竟又突然扭转,烟雨花双霜显然已能控制全局,而沈杏白竟成了她的徒弟。
情势如此一变,优劣之势大异,白星武自是喜不自胜,但这情况怎会变得如此,他们自
然还是猜不透的。
花双霜手指水灵光,嘶声道:“说:说!她是否你下的毒手?”
飨毒大师道:“不错,但……她……她又怎会是你的女儿?”
花双霜疯狂般跳了起来,大呼道:“谁说她不是我的女儿?……姓雷的,我问你,她可
是我的女儿么、你说,你敢说不是?”
雷鞭老人阖起双目,不言不语。
雷鞭自是恨不得花双霜早些将飧毒大师除去,自然不肯揭破此事,但以他的身份,亦不
能说谎,是以唯何不语。
花双霜自地上一把拉起雷小雕,嘶声道:“灵铃……我这宝贝女儿,你是认得的,你认
得比谁都清楚,你说那岂不就是我那心肝灵铃么?”
雷小雕瞧了他爹爹一已,道:“是……好像是的。”
飨毒大师目光横们,知道今日之事,再也辩说不清,反正非要动手不可,自是光下手为
强最好。
花双霜咯咯笑道:“这就是了……这就是了,老毒物,你还有何话可说,灵铃,好灵
铃,妈这就要替你报仇了。”
飨毒大帅一言不发,悄悄将手掌缩入衣袖里……
沈杏白目光闪动,突然大叫道:”师父,你老人家莫要忘了,下毒的虽足飧毒大师,但
主使却另有其人,你老人家为何不先将主使之人除去?”
飨毒大师手掌本已待挥出,听得这话,目光亦是一阵闪动,立刻又将手掌缩回袖里。
花双霜身形本已待向飨毒大师扑去,听得这话,亦自顿住了身形,咬牙切齿道:“不
错,主使之人最是可恨,非得先除去不可。”
她疯狂而满怀怨毒的目光,已移向雷鞭身上。
雷鞭老人愣然道:“主使之人?谁是主使之人?”
花双霜嘶声道:“就是你!”
雷鞭老人又惊又怒,道:“你疯了么?我……我怎会……”
飨毒大师突然冷冷笑道:“雷老兄,事已至此了,你还赖个什么,本座又怎会骤下毒手
来害她的女儿?”
雷鞭老人面色大变,怒道:“花二娘,你且莫听这厮胡言乱语,血口喷人,试想老夫有
何理由要来加害你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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