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在天涯
宝贝!”
她不再流泪,只用怨毒的目光,死瞪着这位她一度痴爱、甘愿生死相许的狼心狗肺
的情郎。
她想咒骂,却无法出声。
八表狂生开始收拾她的暗器,将仅有的三枚电梭纳入腰间的革囊,准备与人一起交
给买主。
“把你送给幽冥教主,其实是救你,我舍不得你死。”八表狂生温柔的语音,不再
让她如醉如痴:
“如果没有幽冥教主庇护,你我都会死在禹小狗手中,死一双不如活一双。我会永
远记住你我这段醉人时日里,恩爱缠绵的刻骨铭心好时光。”
“噗!”一声响,她终于喷出一口带血的痰!
八表狂生十分机警,一晃身避过血痰。
“叭叭!”八表狂生回复狰狞面目,毫无怜惜地给了她面耳光。
“我们该走了!”八表狂生将她扛上肩。
她欲哭无泪,心在滴血。
突然,她想起了禹秋田批评八表狂生的话。
“天啊!我真的瞎了眼睛!”她心中在狂叫着:“八表狂生你这畜生!只要我有一
口气在,我……”
她后悔,已来不及了!
八表狂生将她扛入马厩,已有两名同伴准备妥坐骑,将她抱坐在鞍前,三马四骑出
店,出城驰上了至太清宫的大道。
城门口,九州神眼扮成村夫,好奇地目送着三骑去远,冷冷的一笑,回头也定上了
东行大道。
太清宫旁的小村,是一座小小的市集。
有二、三十家店铺,大半是贩卖香烛神器,靠香客光顾的小店,其中居然有一家书
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由于距城过近,所以没有客店;但村中有些房舍,可以租给香客暂住,一切自理,
没有人招待侍候。
祝堡主十二个人,就在这里租了一座有院子的房屋居住,雇了两个村民和一个村妇
听候使唤,大有在这里做公寓的意味。
本来他可以到县城居住的,但认为在太清宫附近比较安全,幽冥教主在城中有人暗
中保护,有点靠不住,保护网张得太大,必定有空隙难以周全。
天长堡就是把包庇的人,安顿在堡内严密保护的。
父子俩住了几天,就已经感到有点不对了。
太清宫每天都有香客往来,怎知道其中有没有意图不明的人混入?
出了事再善后,亡羊补牢未免风险太大。
显然,妖道用的就是亡羊补牢的老手法,提供庇护人的安全。
这也就是说,如果有人混来闹事,再出动人手加以格杀,让心怀不轨的人不敢前来
送死!
但如果来人不怕死,以命换命,事后虽然逃不掉被格杀,仍算是成功了。
如果禹秋田混进来,一剑宰了他父子,幽冥教主即使能杀得了禹秋田,但这对他父
子又有何好处?
父子俩曾经向太清宫的执事人员,提出住进太清官的要求。
宫内有许多道侣们住宿的精舍,接待部份有头有脸的香客住宿,父子俩应该受到同
样的接待,但却被拒绝了,父子俩甚感失望,却又无可奈何。
这几天中,父子俩多次进入太清官拜神和游玩,但始终不曾见过幽冥教主一面,似
乎这位教主已经失踪了,想见上一面比登天还难。
九州神眼回到小村后不久,八表狂生九个人,也在村中租了一家住宅,恰好在祝堡
主的同一条小街上,中间仅隔了六户人家。
祝堡主恨透了八表狂生,两方的人尔虞我诈,合合分分,彼此都认为对方反复无常,
阴毒诡诈不可信任。
但目下双方又都走上了同一条路,又成了同乘一艘破船的人,恨解决不了眼前的困
难,必须再次同心协力才能自救了。
八表狂生穷途末路,也有心争取同盟,所以上次派五毒殃神,追寻祝堡主的下落。
有难同当,有志一同。
视堡主先派人造访,八表狂生大感兴奋,一拍即合,双方又成了朋友。
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
可是,如想毫无芥蒂相处,势不可能,达只能建立暂时互相呼应的友谊。
村口有一家还像样的小酒肆,如不是重要的神诞节日,有腥荤供应,鸡鸭鱼肉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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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在天涯
36
祝堡主作东,他先来几天该作东道主,邀了八表狂生在酒肆中小饮,也算是江宁镇
败没后,双方第一次聚会把酒言欢。
八表狂生将派五毒殃神东行寻访的事说了,对五毒殃神一去不回颇感忧心。
五毒殃神是他的得力臂膀,也是唯一的用毒专家,对付强敌的主将,失踪所造成的
损失太大了。
“我在路旁的小村躲了几天,九州神眼是进城打听消息的,你派五毒殃神沿途寻找,
肯定是白费劲啦!”祝堡主当然不肯把躲在新安庄的事说出,更不能把唆使贾八爷,骗
赶他们离境的事重提,免伤感情:
“五毒殃神并不笨,我想,他乘机自谋生路,另投明主啦!老实说,你不是一个好
主人!”
双方表面上暂保和平,内心芥蒂仍存,说不了几句话,讽刺尖酸的话便脱口冒出来
了。
“我不像你呀!你是一堡之主。”八表狂生心中有鬼,口气也尖酸:“我只是一个
副会主,副会主明的暗的共有六个之多,大权不操在我手上,我想做一个好主人也力不
从心。”
“这是事实,我从不苛待出卖我的弟兄。”祝堡主话中带了锐利的刺:“对雇用的
人。也情至义尽。所以大洪山三位当家,得了我一万两银子,付出性命也心甘情愿,我
对得起他们!”
“你也把破岁星两个人卖给我呀!”八表狂生反唇相讥:“好了,我们不谈这些不
愉快的事。祝兄,你给了幽冥教主多少银子?”
“珍宝一箱,金锭两箱共六百四十两。你呢?”
“初期款刚付。”八表狂生含糊以对:“等渡过难关,我再设法筹措尾款。”
“渡过难关?”祝堡主苦笑:“你认为幽冥教主,能有效保护我们的安全吗?”
“你怀疑?”
“我当然怀疑。”
“理由何在?”
“你瞧。”祝堡主指指店内店外:“禹小狗如果突然闯进来,有谁能保护你我?”
“你错了,祝兄。”
八表狂生似乎消息比较灵通:“幽冥教主的保护网,以布在外围为主,他的眼线和
徒子徒孙,遍布全境每一角落,留意每一个可疑的陌生人。
格杀的主力也布在外围,幽冥八鬼就是格杀执行人。太清官外围廿里方圆内,是前
来寻仇的人,处死示众的屠场,仇敌无法渗进来,这里会不安全吗?”
“我总觉得……”祝堡主仍然难以释怀:“幽冥八鬼,能挡得住像禹小狗那种超绝
的高手吗?千幻夜叉可千变万化,八鬼那些眼线,能知道她是陌生人吗?江兄,你不要
太乐观了!”
八表狂生一怔,感到有点毛骨悚然。
“唔!咱们最好少在外走动为妙!”八表狂生心虚了,而且打一冷战。
“你最好设法迁入宫里去。”祝堡主话中又带刺:“你与幽冥教主关系不寻常,应
该办得到的,至于我,只有自求多福了。”
“只要有些风吹草动,我一害怕,幽冥教主又有要我增加捐赠香火钱的藉口了,他
会把我榨光的,希望不要有风吹草动,阿弥陀佛!”
同一期间,一匹健马向南飞驰。
这是宋集通向鹿邑的小径,过了松冈店,前面就是鹿邑的横沟村。
两个村妇分别躲在路两侧的大树后,目迎飞驰而来的骑士;
在这条路上,只有回乡的人行走。
偶或有小驴驮着货物经过,乘马的也是慢慢小跑,几乎不可能有村夫快马加鞭在道
上飞驰。
健马飞驰而至,骑士哪有余暇察看路旁的景色。
尘埃一动,一名村妇猛地拉紧一条粗绳,贴树勒紧缠得牢牢的。
绊马索,简单实用,而且非常危险的玩意,对付飞驰的健马万试万灵;当然必须计
算得十分准确。
一声马嘶,健马砰然倒地!
骑士骤不及防,被抛离马鞍向前飞。
另一面的村妇飞射而出,好高明的轻功提纵术,半空一掌劈在翻腾的骑士背心上,
抓住一只手斜飘而降,砰一声将半昏迷的骑士抛入路旁的草丛。
控制绊马索的村妇抢出,先毫不费力地一脚踢中健马的额心,健马双蹄已折,注定
了必死,早些杀死也算是慈悲,减少马儿的痛苦。
她一个人,就能轻松地把死马拖入树林藏妥,再重新掩埋绊马索。
擒人的村妇,把人拖入林深处,几耳光把骑士打得神智一清。
“你……你是……”骑士大骇,想要爬起力不从心,身子已被控制,浑身发僵动弹
不得了。
“传什么讯?。说!”村妇凶狠地问,嗓音娇嫩悦耳,那像一个穷苦的中年村妇。
“你……你……”
“不许问,说!不说就砍掉你的手脚!”村妇更凶狠了,拔出骑士衣内暗藏的尺长
尖刀晃了一晃。
“姓……姓禹的快……快要动身了。”骑士怕死,不敢不招:“好……好像要……
要公然硬……硬闯……”
“你的口信传到何处?”
“十……里外的苦井店,那是传……传递站……。……”
“你不要传了!”
“这……”
一耳光再加上一劈掌,骑士立即昏死,村妇解开骑士的腰带,熟练地捆人,撕衣勒
嘴,把人塞入草丛中。
“姐,他们动身了。”村妇向奔来的村妇同伴叫道:“我们不要等啦!先走一步好
不好?”
“好哇!依你。辛苦些,绕路走!”这位村妇是千幻夜叉:“早一步布置,多一分
先机!”
两人撤掉绊马索,从树后取出两个背箩,越野而走,奔向三十里外的鹿邑城。
“仲秋哥真会米硬的?”另一村妇是夏小姑娘,扮村妇极为神似,她也成了千幻夜
叉的得意弟子。
“毫无疑问。”千幻夜叉肯定地说:“他是什么都不伯的,要堂堂正正兴师问罪。
我们在暗处策应他,可以弥补他的不足,所以我要来。”
“你不怕他生气?”
“你别让他生气的鬼样子唬住了,小妹!”千幻夜叉得意洋洋:“我了解他,死老
虎不吃人,样子难看唬人而已,他是真心对我们好。”
“我好靛慕你们。”夏小姑娘由衷地说:“相处愈久,感情愈深,了解也日深,关
切更探。不像我,若即若离……”
“他在疼爱你,知道吗?”于幻夜叉说。
“像小秋明?”
“对,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我不要……”
“笨!症结是可以解开的,有我帮你,你自己也要努力,不要让他把你当成小秋明。
放心,我是站在你一边的!”千幻夜叉恶作剧地拧了夏小姑娘一把:“有时候,有必要
用一些手段的。”
信息始终无法传抵太清官。
信使在途中一一失踪了!
当十匹健马,以轻快的小驰经过苦井店时,传递站的人大吃一惊,十个劲装陌生人
竟然扬长而过。
事先为何没接到任何的信息呢?
苦井店位于三岔路旁,也是宋店至鹿邑的小径,衔接亳州至鹿邑官道的三岔口,向
东至太清宫十五里,至县城二十五里多一点。
这里的传信站,快马传信至太清宫,片刻可到。官道上旅客往来不绝,快马加鞭也
不会引人注意。
禹秋田十个人是有备而来的,他对偷偷摸摸的手段毫无兴趣,在归德,他也是堂堂
正正进出的。
他的理论是:让对方找他。
当然,他有不怕对方找他的坚强实力。
穷找祝堡主和八表狂生,迄今一无所成。
虽然他有两张网撤出,但天下大得很呢!要网两个怕死鬼谈何容易?
让对方找他也不失为上策。
以雷霆万钧的实力,击溃包庇两个怕死鬼的人,今后,敢收容两个怕死鬼的人就没
有几个了。
归德群豪受挫的消息,已经在江湖不胫而走,禹秋田与他那把可怕的剑,成为众所
瞩目的中心。
他露面为期甚暂,没有高手名宿赐绰号,他也不自取绰号,其他的人信口胡叫,是
不当数的,其他的人不会认同。
众所谈论提及的,通常是“禹秋田和他的剑如何如何”而已!
急讯传出了,强敌压境。
不能让强敌直捣太清宫,兵临城下岂不颜面尽失?
廿余年来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太清官的人急怒交加的情景,是可想而知的。
最先迎出拦截的八人八骑,在一声咆哨下,友右一分,八匹马堵住了三丈宽的官道。
中间两骑士高大狰狞,像森罗殿的鬼王,如果手中有托天叉,那就更像了!
幽冥八鬼中的两鬼:五鬼和六鬼。
八鬼姓甚名谁,恐怕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