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发屋
贺利嘉的冷笑和众人的窃窃私语渐渐远去,江若蓝好像被隔离开来,眼前的一切在转动,在模糊……
……江梅昆的手抖了下。
他仔细的看了看望着天空的江若蓝,一层忧郁渗出眼底,正赶上江若蓝调转目光,他又忙笑了笑,拎起喷壶撒着水,水却撒到了地上。
“……这就要看你怎么看待这些了。 就拿这只小画眉来说……虽然它失去了自由,但是它很平安啊。 再不用过那种提心吊胆的生活。 再说,它已经习惯了在这里地生活,现在就算你把笼门打开,它也不肯离开呢……我想它更喜欢我们。 这么多年过去了,它和我们有了太多的感情,它是不会舍得离开的。 ”江梅昆深深的看了女儿一眼:“你们总说我种了这么多花却一盆都不肯送给别人,认为我小气。 其实我哪里是小气呢,这些花是我从小养到大。 它们一点一滴的成长都印在我心里。 在我眼中,它们哪里是花,它们就是我的女儿嘛。 你说哪个父母愿意把女儿送给别人呢?”……
现在想来,父亲这一切都是有所指的,只是自己糊涂……
他不想自己离开……不忍心告诉自己……不忍心伤害自己……
爸爸……
“……若……蓝……不要……离开……妈妈,照……照顾她,记住……了吗?答……应……爸爸……”
“……若。 你……先……出去,我……有话和……你妈妈……讲……”
爸爸最后告诉妈妈地……是不是事情的真相?
妈妈……已经知道了……
妈妈……
妈妈始终没有说,也来不及说……
他们……始终当自己是他们地女儿……自己始终是他们的女儿……永远……
泪如雨下……
“若蓝,”江梅昊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门口:“你看……你有什么想带走的,就……”
后面的话被贺利嘉瞪了回去。
这些年来,面对诸多亲戚莫名其妙的冷淡,面对病房外若有若无的疏离……一切似乎有因可解了。
江若蓝吸了吸鼻子。
还有什么想带走的?想要地已经离去,而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
她摇摇头。 甩掉的泪珠再次涌进眼眶。
“我……”
不,还是有重要的……
“我想看一下……”
贺利嘉狠狠剜了江梅昊一眼。
江若蓝缓缓走进房间。
这里的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楼梯……吊灯……地毯……就连桌椅的摆放都没有改变,只是缺少一种气息,一种熟悉的气息,一种家地暖意。
不。 暖意还是有的,只是不属于自己。
站到楼梯口,她的心像翩飞的蝴蝶突然撞到了玻璃扑打着翅膀跌了下来。
“静雅轩”——江梅昆题在梁上的“静雅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龙飞凤舞地“富贵吉祥”。
这“富贵吉祥”的确是比“静雅轩”气派许多,热闹许多……庸俗许多……
还有挂在正厅江梅昆最爱的泼墨山水也被一幅“花开富贵”取代了。
富贵富贵,他们只认识个富贵。
迟疑了一会,她向楼上走去。
贺利嘉立刻要跟上去。
江梅昊拽住了她。
两个人在门口撕扯起来。
江若蓝很快就下来了,手里拿着一卷东西。
贺利嘉立刻挣脱江梅昊的拖拽迎了上去,眼睛只盯着那卷东西。
“是妈**十字绣……”
妈妈,对。 她是自己的妈妈!
眼泪又漫了上来。
可是贺利嘉的目光却布满着不放心。
江若蓝只好把这卷东西递了过去。
贺利嘉二话没说就展了开来。 那粗暴的动作让江若蓝觉得这简直就是对纪如萍的侮辱。
到最后也没有图穷匕见,贺利嘉不信任的又看看背面。 再翻过来仔细研究,好像这幅风景里面隐着一幅藏宝图。
琢磨了半天,方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这玩意值不少钱吧?”
冲向江若蓝脑门地简直是悲愤。
“若蓝,这个你也拿去吧……”
江梅昊走了过来,手上也拿着一卷东西。
江若蓝刚伸出手想接,却被贺利嘉一把抢过,而江梅昊还没来得及松手……
“嗞啦……”
东西断作两截,江梅昊手中的一半飘落到地上,展开……
半幅泼墨山水……江梅昆地最爱……
江若蓝弯腰拾起地上的碎画,泪汹涌而出。
她抓过贺利嘉手中剩下的半幅画,向门口走去……
贺利嘉尴尬的站着,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转身:“若蓝……”
江若蓝停下脚步,抹去脸上的泪水。
难道还不够吗?还有什么侮辱?都一起招呼吧!
“若蓝,”贺利嘉跟上来,脸上竟溢着笑:“你来一次也不容易,以后……也很难见面了,我知道……你也挺难过的。 这画……这样吧,二婶送你个礼物,也算留个念想……”
贺利嘉一副身为主人的大度和骄傲让江若蓝既反感又怀疑,她会送自己礼物?什么礼物?
贺利嘉向大厅角落里一指……
江若蓝顺着她指尖射出的横线看去……是那架座钟,黑漆漆的摆在那,笨拙而坚持的的摆动着,“咯笃,咯笃”……
“就它吧。 那是大哥的最喜欢的东西,我知道不管怎么说,也是父女一场,你就……”
“说什么呢?”江梅昊拉了贺利嘉一把。
贺利嘉白了他一眼。
江梅昊只当没看见,只是冲着江若蓝:“若蓝,天不早了,要不在这住下吧……”
江若蓝礼貌而不屑的笑了一下:“不了,我还是回……发屋吧。 ”
她向门口走去。
“若蓝……”
贺利嘉又喊了一声,不过很快被江梅昊压着嗓门阻止。
“干什么你?弄那么个破玩意摆在那天天让人心惊肉跳的?深更半夜的一个劲响……”
“砰”,江若蓝把江梅昊的“那可是古董”关在门里。
夜风清凉。
她狠命的吸了几口。
一直压在胸口的浊气终于消失殆尽。
临走,她仍忍不住回望这幢生活了十二年的房子,那一楼的窗子正透着明黄的灯光,那是每每迎接她晚归的温馨的灯光,可是现在……或许对某些人来讲,它仍旧是温馨的吧。
她又抬起头……
天台在夜色中模糊不清,江梅昆的那些个花花草草……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照顾好。
她叹了口气,准备上路,突然……
“当……当……当……”
沉闷的钟声从屋里传了出来。
她身子一震。
钟声好像一下击中她的后背又打着旋的升上夜空,竟在头顶盘旋起来。
那声音好像在说:“我看见你了……我看见你了……”
神秘空间 《神秘来客》第171章 捡到
《神秘来客》第171章 捡到
踽踽独行在路上,不知道方向,不知道时间,她就这样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来。
路灯迷朦,在光的笼罩中,从一个片橙黄进入另一片橙黄。
光还是亮的,暖暖的洒在身上,她却不停的打哆嗦。
向上看去,灯光交织在头顶,向前看去,前路迷朦。
能看见的只有光,能拥有的只有光,能存在的……只有自己……
她突然发觉走了这么久却好像一直在原地转圈,怪不得不知疲惫。
是不是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不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明天或许就要到了,可是自己却好像永远也迈不进明天。
就这么不停的走,走……
光像路灯拉下的丝,丝边绕着细碎的轻盈的小东西,翩翩飞舞,姿态曼妙……
她喜悦的看着,羡慕它们的无忧无虑。
看着看着,她觉得身子仿佛轻了起来,变作它们之中的一个,在光中飞舞……
********
她睁着眼睛,看着雪白的一切。
光,还是光,还是如此明亮,她在明亮中飞升……
“没什么事,就是晕过去了,身体有些虚弱,打点葡萄糖就好了。 她好像一天也没有吃饭……”
声音很轻柔。
是天使吗?
手臂有些凉凉的,一根管子正插在上面。 里面似乎有透明地液体在流动。
这个世界也会打针吗?
“嗯,谢谢你!”
声音很熟悉……
一张脸从光中浮了出来……
江若蓝毫无意识的看着……
那张脸的鼻子上多了只手……
高个?!
意识一下被牵回现实。
医院?!
她怎么会在医院?
高个坐在床边,他的表情让江若蓝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审讯室。
他审视了江若蓝一会,居然笑了。
他的牙很白,很整齐。
江若蓝便盯着那一排整齐。
很快,随着整齐的消失,他整个人又恢复了严肃。 恢复了带有一点调侃味道的严肃。
“你昨天晕倒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
两个声音碰撞到一起,被撞得七零八落。 结果两个人在匆忙捡拾对方声音地瞬间又各发出一句“你说什么?”语毕,已经拼凑好了前面的内容。
“你晕过去了,”高个重复一遍,语气就像审案一样干脆,不过似乎多了一点感情色彩,毕竟,充满阳光地病房要比幽暗的审讯室温柔许多:“被巡逻车发现送到了医院……”
江若蓝看着光中漂浮的细小尘埃。 它们牵引着自己回到橙黄的夜晚,当时她就是看着它们,感觉自己也在翩翩起舞……
“既然出来了,就早点回家,一个女人深更半夜在街上乱逛容易给犯罪分子造成可乘之机。 ”高个这话本是安慰,听起来却像在做训导,而且很快就转换了非常符合他的语言风格:“你该不是有‘第二职业’吧?要么就是……诱导拥有正常行为能力的人犯罪?”
江若蓝停滞的脑细胞开始发动,突然明白了他话中地含义。 立刻怒目相对。
高个倒笑了,露出他的白牙。
“你怎么会在这?”
江若蓝不明白怎么“重生”之后看到的第一眼竟是这么个讨厌的家伙。
“我就在巡逻车上,是我捡到的你。 ”
“捡”?他居然用这个词,难道自己是……废物?
江若蓝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准备和他理论一番。
“嗯,看出来了,精神状态不错。 ”高个审视着她:“你已经昏睡一整天了。 既然没什么事就出院吧。 ”
他站起身,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挂在一边的吊瓶:“你准备一下,我送你回家。 ”
“你?送我?”
江若蓝立刻回忆难道这期间自己又犯了什么错误吗?
“对,我想还是应该告诉你的家里人好好看管你,不能总是深更半夜的出去乱走。 今夜不是我值班,小陆是个近视,他未必能看到你……”
“我……”江若蓝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悲哀:“我没有家。 ”
她将脸别过一边去,努力看着墙,往下咽着泪。
“不对吧。 我记得调查记录上写着你住在‘听风苑’别墅区。 父母……”
高个一下子卡住了,他想起来调查记录上还写着她地父母刚刚先后离世。
他低着头搓了搓鼻子。 又看了看窗外。
天空很蓝,是属于秋天的那种透彻的蓝。
“那……你想上哪?”声音明显柔和的许多,但是大概是他不习惯这样讲话吧,这掺了温柔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我要回发屋!”江若蓝没有回过头来,声音有些颤抖。
“发屋?发屋已经被封了。 ”
“我又没有杀人凭什么封我地发屋?”
江若蓝突然转过头来。
通红的脸,披散的头发,仇恨的目光——她把这些天的愤怒和委屈全加在这目光里,如果目光可以化身为枪的话,高个已经成为蜂窝了。
“这个……是必须的。 ”高个搓了搓鼻子:“再说……那地方你还敢住吗?”
江若蓝愣了一下,不过怒火仍旧熊熊燃烧。
都是他……就是他……
“你……先回家吧。 发屋大概要过段时间才能解封……”
“我没有家!”
江若蓝几乎是怒吼着,眼泪旋即奔涌而出。
门开了,一顶粉色的护士帽闪了下,又消失了。
高个被这阵势吓住了,他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张了张嘴,却始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只能使劲地搓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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