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发屋
他差点就跳起来检查,可是他立刻意识到这不过是一个游离在潜意识的梦,是一种惯性在起作用。
他重新躺下,拿起毛巾的瞬间突然看到贺利嘉闪着异样光亮的眼睛。 她正看着自己,随后愣愣地丢了句:“它看见我了……”
他好不懊恼,即便不被钟吓死也要被贺利嘉吓死,他开始改变主意,或者应该把贺利嘉送到精神病院去,那么……上次一起唱歌的那个女孩身材真热辣……
他“闭上”眼睛……
“唰”。 脸上的毛巾一下子被拽了下来,贺利嘉神经兮兮的脸出现在眼前,恶狠狠的说:“它看见我了!”
他简直要生气了,翻过身,背对着贺利嘉。
贺利嘉也没有再折腾。
安静……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嘭,嘭……”
脸上的毛巾似乎因为震动而掉了下来。
震动?怎么会发生震动?
可是震动的确存在,“嘭,嘭……”,有节奏的……好像在楼梯上。
小偷?可是那得是多么巨大体重地小偷?
他偷偷溜下床。 战战兢兢的转移到楼梯口。 向下看去……
一室青光,整个房间在一室青光下显得静谧而诡异。 而楼梯上……什么也没有。
他疑惑的回到卧房。
贺利嘉很安静,看来是自己的错觉了。
重新“闭上”眼睛……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有一只手在推自己,耳边模模糊糊的传来贺利嘉哆哆嗦嗦的声音:“它在看着我,它在看着我……”
他一怒起身,好容易睡个好觉,这个折腾……
起身地一瞬间,他瞟见床边有个巨大的黑影,转头之际,黑影倏地不见了。
冷汗冒了一层,贺利嘉缩在床角哆嗦。
他犹豫了半天,终于下了床,蹑手蹑脚的寻了去。
打开灯……
满室昏黄……
这给他添了一些胆气。
他首先将楼上的房间巡视个遍。
什么也没有。
楼下……
走下楼梯,手揿在开关的一瞬间,他的眼睛先瞟了一下四周……
那是什么?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塔似的立在窗边……
灯光倾泻……
他清楚的看到一座钟……那座钟正巍巍的立在原来地位置……长地指针正盖着短的指针一同指着表盘顶端地数字……
“当……当……”
钟声大作,江梅昊终于听见它在说:“我看见你了……我看见你了……”
他身不由己的向钟走去。 虽然心里不停的在问自己,它回来了,它是怎么回来的?难得它会“走”……然后将眼睛贴上去……
自此,一切诡异肆无忌惮的爆发了。
好容易入睡却被沉重地脚步声惊醒,整个房子都在震动,有几次江梅昊都觉得自己真的看到那钟在走路……
白天还不明显,一到晚上。 每个房间都是昏黄地光,就像座钟的表盘和钟摆的颜色。 而屋里的灯是关着的……
他的眼睛更加外突,皮肤更加松弛,老年斑更加增多,行动更加迟缓。 而贺利嘉几乎完全成了钟的复制品,只要钟声一响,她就跟着钟声叨咕:“我看见你了……我看见你了……”钟声一停,她就不停地吐舌头。 节奏和钟摆一致。 而到了晚上,她就像上足了发条的钟一样尽头十足,不停的向他求欢。 有许多次,他都觉得在喷发的同时自己的生命也要被喷发掉了。
不行,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这钟在江家摆了这么多年,都太太平平的,怎么一到自己手里就出了事?
他心里有个明确的答案,可是……不行。 只要处理掉它就没事了。
丢!
他不只将它丢过一次,趁自己行动方便的时候,开着车,把它丢得一次比一次远。 有一次,他甚至将它搬到了火车上。 可是每次,它都回来了。 赶在夜里十二点之前,就立在原来地位置。
有几次,他丢掉它之后就埋伏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看它是怎么“走”回来的。
可是无论他怎么样的“一眨不眨”的盯着,总是在夜里十二点时那熟悉的钟声第一声敲响之际习惯地向那个方向走去,钟就站在那等着他……
现在的感觉就像是面对一个极想介入他家庭的女人,既想拥有她,又害怕她身上的火苗烧到自己,他怀疑这座钟也是爱上他了,所以才不肯离开,它的表现像一个执着到偏执的女人。 他要给它换个爱人。 他要救自己!
他开始找主顾。
他也不再强调它是古董了。 只是想卖掉,价钱也定得不高。 他不敢说“送”。 他怕人家认为其中有诈。
真的有人买走了,可是他的气刚松了一半,它又回来了。
如此反复,他心力交瘁几近崩溃。 而钟每被搬出去一次,他们的困境便加重一层。
他已经崩溃了,因为又出现了新的状况。
只要钟声一停,他就发现自己换了地方。 看不到过程,好像不过是进行了一次简单地转身,却在每次钟声停止清醒过来地瞬间怔怔的打量着陌生而又熟悉地一切——无论怎么转都没有离开过这幢房子。 有次甚至从卧室被换到天台,脚跟就悬天台边上,只要晃一晃就能掉下去。
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再这样下去非被折腾死不可。
他知道这一切的根由,他拥有了不该有的东西,那钟在看着它,它一直在看着这房中的一切……
江若蓝……只有找到江若蓝……可是,她在哪呢?
钟声在继续,折磨在继续,危险在加重。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既然这钟守护着这座房子,那么离开的人……只能是他。
以前的房子已经卖了,去别处找房子也不可能了,他的行动……他不想被当作怪物!
也没有人收留他,亲戚朋友还是有的,可是他这副模样……人家都怕把灾难招到自己身上。
众叛亲离,或许就是这样吧。
走投无路中,他给精神病院打了电话……
********
“若蓝,救救我……”
江梅昊圆圆的眼球下转圈涌着泪水。
江若蓝的眼圈也不禁热了起来,可是,她要怎么救他呢?
“你搬回去,只要你搬回去就好了……”
江梅昊急急的说,脸上的皱纹也跟着抖动。
搬回去?
江若蓝立刻想到那座古怪的钟,难道要自己也忍受那样恐怖的折磨?江梅昊他……
“若蓝,你听我说。 那房子是我骗来的,所以遭了报应,只要你搬回去……我立刻把房本改成你的名字,我的报应就解了,否则……”他的泪又转着圈的涌出来:“你看我这样子,怕是就要死了。 你二婶还在楼下关着,还有你表妹——琼琼,她是最喜欢你的,我们要是都是……她可怎么办啊?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这么多年的亲戚,打折骨头还连着筋呢,你就当行行好。 救救我们吧!”
江梅昊说着就要下跪。
江若蓝急忙扶起他,手碰到他嶙峋的胳膊时,心一下子就软了。
人的恶念是一瞬间的事,后悔却是一辈子的事。
江梅昊……他毕竟是父亲的弟弟,想来父亲也是不会愿意让他沦落到如此地步,而且……自己小时候二叔也总来串门,对自己也挺好的……
只是……自己回到那所房子,一切就真的能好起来吗?如果可怕的事情同样发生在自己身上……毕竟,她知道了太多,自己已经不能算是那幢房子的主人了……
神秘空间 《神秘来客》第189章 印记
《神秘来客》第189章 印记
不过,就在第二天中午,她站在了别墅的门口,手里拿着江梅昊给她的钥匙。
她没有急着进门,而是看了看台阶两旁的小假山。
小假山已经被雪盖住了,如果再往上插根胡萝卜再贴上两片黑纸片就成了十足的小雪人。 这是江若蓝小时候搞过的小把戏,现在……太久远了。
台阶积了一层雪,因为没有人打扫,已经凝成了硬硬的雪块,踩上去有些发滑。
将钥匙插进锁孔,听着“喀拉拉”的脆响。
门开了……
一股暖裹着浊气浪一样的涌了过来。
江若蓝打量着熟悉的几乎没有改变的一切。
屋里还是很温暖的,却因为太久没有人居住这暖中也漂浮着阴冷的分子,使偌大的房子显得更加空荡。
她望向那座钟,它正卖力的摆动着,“咯笃,咯笃……”
无论有没有人,它始终行驶着自己的天职。
她也很奇怪,好像自从它在这个房间里出现之后的确没有见过江梅昆给它上过发条,它是怎么运转了这么多年?当然也或许是没有注意到吧,对于这座钟她的关心实在太少,它……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迟疑了一会,她向它走去。
钟定定的等她走近,表盘上的两个孔像是眼睛一样冷静的看着她。
“咯笃,咯笃……”
站定了。 如两个久别地朋友般相互打量。
江若蓝的目光对准那两个孔,这里真的有什么奥妙吗?
江梅昊说只是看到了齿轮,可是却不可救药的被吸引了,说明还是有古怪,自己要不要……
听了太多别人的恐怖,自己原有的那些个恐怖似乎是小巫见大巫了,否则她不会如此镇定的站在钟前。 还一点点地探过头去,将眼睛对上去……
她没有注意到。 时针和分针正不动声色的在表盘地最顶端……重合……
黑……齿轮……转动……
没有什么特别。
她试着转动自己的眼睛……仍旧只是向着一个方向……
江梅昊……可能是真的疯了抑或是幻觉,可是他的状态……他的眼睛……
她又把眼睛贴了上去……
“当……当……”
像是又一团巨大的气体从钟里喷了出来,击中她的眼睛……头……身子……
她身不由己地退了一步,正见分针和指针重合指向表盘的顶端……
“当……当……”
天啊,我会不会像江梅昊一样……
钟声流水一样荡过身边,她甚至感到厚重的棉服下摆在轻轻向后飘着。
她要浮起来了……浮起来……
“我看见你了……我看见你了……”
苍老而浑厚的低吟伴着钟声唱响着,竟不觉得恐惧了。 心像泡在了水中一样惬意。 一时间,她好像看到江梅昆从这水中走出来,笑着,拥抱了她一下……
她不由自主的追随那身影,却见他渐渐消失在浮动的水波中……
突然,钟声戛然而止,那种流水的动荡瞬间消失,整个人空空的。 觉得一切都消失了,都静了下来……
是地,的确安静了,因为钟摆静静的垂在那……
钟……停了……
江若蓝不可置信的看着它……
重合在顶端的指针和钟摆连成一条笔直的线……永不停歇地“咯笃”声消失了……
一切……结束了……
********
一个小时后,江若蓝离开了这幢房子。
这是她第三次离开它了。
第一次,二十出头。 意气风发,她甚至都没有想过回头。
第二次,半年前,寥落失意,彷徨无措。 她回了头,却只带走一分不舍和许多回忆,
她没有想过还会回来。
第三次……
她回头看了看这幢房子,她难以尽述此刻的心情。 经过了这许多,她已经成熟了。
有时成熟是很无奈的选择,可是你不得不做这样的选择。
心情很复杂。 却也很平静。
想起刚刚江梅昆的笑……那或许是幻觉吧。 不过……
她不自觉的笑了。
她最后看了眼天台——江梅昆的花草已经全被冻死了,转过身。 坚定的向远处走去。
“咯吱,咯吱……”
听风苑,风一样的日子,惬意而飘渺的日子,再见……
********
墓地在一片素白中显得更加肃穆,四围地苍松翠柏都带着顶白色地帽子,墨绿在这种映衬下变成了黑色。
江若蓝站在墓碑前,环顾周围整齐的起伏。 除了自己以外再也没有别人,当然,这是因为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冬天地太阳总是会落得早些。
她再次将目光放在碑上的照片上。
照片上的笑容仍旧是那么甜蜜温馨,而江梅昆的目光好像还含着更深的意味。
江若蓝的喉头有些发哽。
她轻轻掸去墓上的白雪,点燃随身带来的黄纸元宝。
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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