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发屋
—樊影小姐!”
鼓声再次响起,众人的目光似乎也霎时聚了过来。
我一下子愣住了。
樊影?是说我吗?我是他……女朋友?这个人是谁?
我费力的望过去……
一阵激烈的鼓声中,一个浑身闪亮的人从台上走下来。
居然是连刚?!
我当时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
连刚径直走到我面前,那派头……他大概觉得自己是童话里的王子吧。可是我不是公主,如果他是王子,我宁愿连灰姑娘都不是。
他满面春风,还行了个西方式礼,引来一片口哨声。
他含情脉脉的看着我。
我真怀疑他怎么能够那么长久的保持这种恶心的眼神,难道就没有发现我眼中的愤怒?这愤怒不仅仅来源于他,还有小薇。
原来这一切真是有预谋的。
小薇,你再也不是我的朋友了!
连刚的脸仍旧是帅气的,而且在喜悦的滋润下更加的焕发光彩,可怎么看上去是那么的讨厌?我感觉只要掀掉那层脸皮就会发现阳光般的微笑下其实隐藏着无数蠕动的蛆虫,令人作呕。
“我们已经接过吻啦!”
连刚幸福的向大家宣布,又引来一片怪异的惊叫。
“啪!”
他的脸挨了一记耳光,一记早就该属于他的耳光。
这耳光一定很响亮,因为在周围突然的静寂中我还能听见它在空中回旋。
连刚的微笑全部凝在脸上,然后慢慢渗下去,那脸下的蛆虫似乎正从他的下巴、耳前、眼角里爬出来……
我冲出了酒吧。
没跑几步就觉得呼吸困难,脑门上好像正有个什么重重的东西在压下来。
眼前一片昏暗,脸上的几点凉让我略微清醒了些。
下雨了……
我招手叫了辆出租,刚坐进去,车门便拉开了,我被抓了出来。
是连刚。
我拼命挣扎,可他力气太大了,我真怀疑这力气根本不是属于人类的。
他的脸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那个耳光而发生了变形,样子看起来像是吃人的魔鬼。这个魔鬼冲我疯狂的叫喊:“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的耳朵顿时轰轰作响,接下来我只看到他的嘴在一张一合,脸上每一个毛孔都在扭曲,向外喷吐着恶气。
的确,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是不能不顾别人的感受,难道还要强迫别人接受自己的感情?这是爱吗?他那些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惊喜在我看来是一种惊恐,一种胁迫。
我讨厌!我讨厌!
“放开我!放开我!”
我尖叫,徒劳却仍旧拼命挣扎,我要立刻离开这个人!
可不管我怎么喊怎么挣,却只能像粘在网上的小虫一样被蛛丝越捆越紧。
“我送花、举办派对容易吗?你知道我平时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吗?还不都是为了你?你喜欢酒吧的老板,你喜欢有钱人,我就特意准备了这么一套衣服,你知道这花了我多少钱?你以为我喜欢穿成这样吗?我千方百计的花费心思讨你欢心,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我吗?”
连刚的脸变形得越发严重了。
我都快被他摇散了。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又不是我让他这么做的,怎么就成了对不起他了?他的想法我实在是无法理解。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直说了,道理也讲的很明白,可是他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仍旧一意孤行,到头来吧帐都算在我头上,这是什么人啊?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把你抢走,你是我的……”
连刚的脸更加扭曲了,他在我耳边声嘶力竭的大喊,像头发狂的野兽,那张喷着酒气的嘴似乎随时都会把我吃掉,还疯狂的撕扯着我的衣服。
我吓坏了,却无法挣脱他的魔爪。
“救命!”
我刚喊了一声就被他掐住了脸颊。
用力,再用力……
他似乎就想把我这么他捏碎,我已经清楚的听到了“咯吱吱”的声音,嘴里涌上一股甜腥……
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我是不是就要死了?是不是?
爸爸,妈妈,庞远鸿……
突然,一切好像都停止了,手好像凉凉的潮潮的,我摸了摸,是地面。
我迷蒙的睁开眼,看见小薇他们正在拼命的拉着连刚,而连刚则像是看见了猎物的狼狗在拼命的往外窜。
我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起来,却又跌倒。
后来也不知是谁把我塞进了一辆车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发现车子正在一条看似熟悉的路上奔跑着。
这是哪?我要去哪?回家吗?
不,我不要!
我要去找他!
车子在“双鸿酒吧”前面停下了,我下了车,在门口迟疑着。
闪烁的霓虹洒在我身上,似乎在嘲笑我的落魄,这让我冷静了许多。
我低头整理了下被撕烂的衣服,努力使自己看上去正常些。
酒吧里到处是人,我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他。
光圈在头上乱转,我在人群里乱撞,每个路过的人都奇怪的看看我。
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怕。
我就这样见他吗?我有点犹豫了。
蓦地,我感到有束目光正在注视我。
我望了过去……
是他,他正倚在吧台边,还是那个位置。记得第一次来这里,连刚拉着我跳舞,他就是这样倚在那边看着我。
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我想扑在他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我向他走去,可是他随即调转了目光。
难道他没有看到我吗?难道刚刚的只是无意的注视?
我停住了脚步。
突然,一团艳红出现在他身边。
那是个极漂亮的女人,不仅漂亮,气质也很高贵,在这些芸芸众生里,她是那么的卓尔不群。
她走到他身边,他接过那女人手里如她一样迷人的红酒,女人就势软绵绵的靠在他身上。
轰的一下,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
那个女人是谁?他们怎么那么亲密?什么时候认识的?他是真的没看见我还是故意躲开?他……不再爱我了吗?
这个想法像一条毒蛇一般一口一口啃噬着我的心。
我看见他已经转过身去,那个女人仍粘在他身上。不知他说了什么,女人笑得花枝乱颤。
我不能再待下去了,不能!
我拨开拥挤的人群冲到街上。
这是梦吗?
我无数次的让自己醒来,但手上牙齿咬过的血痕告诉我,这不是梦。
原来小薇说的都是真的,原来他不让我去酒吧找他是有原因的。
我怎么就相信了他呢?我真是个傻瓜。
我现在该去哪里?
雨还在下着,它把天和地都连在一起了。
天地这么大,而我,居然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神秘日记 第十六章 相怜
心似乎被一双巨大的手在搅拧着,每一个空隙都错了位,导致血液乱流,艰于视听,无法呼吸,整个身子似被一种无形却极大的力气牵引着,向后倒去。徒劳的伸出手想要抓住点什么,但所有的东西都在拂开这双手,好像这手上粘着瘟疫。
她还想争取一下,却不小心一脚踩空……
一个哆嗦,在跌入不见底的深渊的一刹那,江若蓝终于醒了过来。
她抽泣了一下,这才发现脸上居然挂着泪水,而枕头也湿了一片。
天还没亮,可是再也睡不着了,樊影的伤心与绝望从梦中穿越到现在,萦绕在心头。虽然是别人的痛,可是却让自己的心也跟着战栗,或许是因为曾经的一段往事吧。
那还是上高中的时候,江若蓝偷偷和一个男孩子交往,后来被学校发现了。学校勒令他们分手,否则就记过处分。
当时的江若蓝很坚定的守护自己的爱情,可是那个男孩退缩了,他妈妈还到学校大闹一番,骂江若蓝是狐狸精,勾引她儿子。
随后,那男孩就转学了,而江若蓝则受到了处分。
她一怒之下退了学,到技术学校学习美发手艺。
虽然这是年少时候的糊涂事,但那种背叛与欺骗带来的绝望、伤心与愤怒让人一辈子也忘不了。
恨永远比爱长久,或许是吧,每当江若蓝回想起这段故事,偶尔冒出的甜蜜总是会被随之赶来的铺天盖地的仇恨消灭殆尽。而且牙还有种痒痒的感觉,恨不能立刻把那个不负责任的家伙揪出来痛扁一顿。
这种不顾一切的恨意会让人冲动,让人失去理智,就像她当初那样,愤然离开了学校。
她倒不是对学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但是如果不离开,现在的她或许会处于另一种境地。
会是什么境地呢?
江若蓝简单设想了下,转而笑自己无聊。一切都已经过去,时间是不可能重来的,去设想那根本就不能存在的事情干什么?她现在应该想的是樊影,遭遇了最惨重的一幕,离开了酒吧,在茫茫的雨中她将要何去何从?
她伤的应该比自己还重,因为她是那么一个柔弱的女孩子。
虽然她只存在于自己的梦里,但是这相似的遭遇让江若蓝觉得自己和樊影愈发亲近起来。
梦为什么总是要在关键时刻醒过来?怎么像连续剧一样让人牵肠挂肚?是不是希望自己能够期待它一直继续下去,直到……
江若蓝懊恼的叹了口气,翻了个身,不停的想象樊影有可能发生的一切,结果越想越心惊肉跳。
有人说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而傻子认得疯子,疯子却未必知道傻子。
这个梦真如一场戏,她沉醉在女主角的喜怒哀乐中,而樊影呢?她是否知道有个人在如此的关注着自己?
虽然故事的最终结局早已注定,但还是有人在追寻着之前的碎片,有时江若蓝甚至会想如果真正的深入这梦中,会不会改变点什么。
就像现在,如果她能保证清醒的意识再次回到梦中,或许她会拉住樊影警告她远离庞远鸿,告诉她即将发生的悲剧。
可是……她会听自己的吗?
女人,一旦爱了,就爱得彻头彻尾,爱得忘乎所以,爱得如痴如醉,爱得……哪怕天塌了,只要自己和心爱的他在一起,也会笑着看末日降临。
当初的自己不也是这样吗?有人劝过她,用校规用父母来威胁她,还说那个人不专一,但是她听了吗?就那么义无反顾的扎进去了,结果……
天亮之前,江若蓝一直沉浸在自己和樊影的悲哀中,她不明白为什么到了最后,女人总是沦为被牺牲的那一方,为什么男人就不能为自己所做的负一点责任。
一旦发生状况,男人就躲到一边,女人就要承担一切,还要无怨无悔。
男人无论怎么做都是对的,而女人只能听从于他,还要忍气吞声。
女人生来似乎就是为男人服务的,即便自己有点成果也要被男人挂在脸前炫耀。
这一切就因为女人只是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
这是女人的宿命吗?
可是没有这根肋骨男人会怎么样呢?他们还会挺着腰板理直气壮吗?
男人是女人悲剧的制造者,可他们没有一点内疚倒乐此不疲,这难道是上天赋予他们的神圣使命?
江若蓝的同情与自怜不知不觉逆转为对男人的血泪大控诉。
别人不说了,就说梁梓,他的小气已经多次让江若蓝忍无可忍了。
以前分处两地的时候还没怎么发现,可是搬到一个城市相处了半年,江若蓝就发现了他的这个毛病。
虽然说勤俭节约是中国人的传统美德,但凡事也得有个尺度。如果没有自己,他现在怕是还穿着那身无论怎么洗都灰突突的膝盖部分已经磨薄起毛的运动装呢。
他还“不好意思”的向自己交代,第一次在聚会上和她相遇时穿的那套西装是从店里租来的二手货。
得知这一切,她心疼得不得了。
当时他正请刚刚下了火车的她在一家地摊上吃面片——请吃饭,这在梁梓身上也是史无前例的,可是江若蓝二话没说连只咽了两口面片就拉着他到本地最大的商场里里外外购了好几套服装。
人靠衣裳马靠鞍。
这一打扮,梁梓顿时现出帅哥的真正本色,靓得直晃眼。用江若蓝的话讲就是“你原来是块璞玉,现在经过打磨终于露出光彩了”。
她挽着光彩的梁梓,尽情的吸收着女孩们射过来的羡慕或嫉妒以及流连忘返的目光。
虚荣的名字似乎不仅属于女人。
梁梓自然也沾沾自喜,对江若蓝感恩戴德。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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