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发屋






    “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在这阵提示音过后,江若蓝又重拨了一遍,像是意犹未尽的欣赏着那毫无感情地播报。  再停下。  再拨过去……直折腾到手机宣告没电罢工才停止。

    无力的靠在窗户上,就那么待着。  似乎没过多久,她看到对面墙上出现了影子,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她知道,天亮了。

    就那么的看着整个房间由淡灰变成粉红,再从粉红转为明黄,然后身子顺着墙壁溜下去。  就那么栽在床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  感觉像是刚刚睡着就听见一阵砸门声。

    她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迷迷糊糊的瞪着眼睛,怔怔的躺在床上,过了好久,这急促的门声方打破了她的混沌,让她猛地坐了起来,急急奔向门去。

    其间顺便瞟了一眼时钟。

    天啊。  竟然下午两点多了,睡了那么久吗?

    思维立刻从这个问号上跳开去,因为外面的敲门声已经震耳欲聋了。

    “别敲了别敲了——”

    江若蓝估计自己这声虚弱地叫喊是根本敌不过金属的卷帘门在爆捶下的怒吼的。

    她赶紧拉开里层的玻璃门,却发现开卷帘门的钥匙不见了,她一般都是放在靠窗的那个抽屉里地,可是……里面只有几把梳子和毛刷。

    钥匙,钥匙呢?

    她开始东翻西找,把可能放钥匙的地方都找了个遍。  雷鸣般的擂门声像是给她的翻找伴奏一样。  使她更加手忙脚乱,却仍旧一无所获。

    难道是丢了?

    不能啊,如果丢了又是拿什么锁的门呢?

    “别敲了!”

    焦急与心烦意乱撞击在一起爆出一声怒吼,却再次在庞大的轰隆声中败下阵来。

    江若蓝又开始在屋里转悠,不是找钥匙,而是打算找把斧子类的东西。  不是想开门。  而是想看看这站在门外不屈不挠的且越战越勇地敲门者到底是谁。

    这是什么人呢?倒是挺执着的,看他这副架势好像是自己的生意已经好得不得了顾客非强烈要求在这做头不可。  但是也有可能是头发出了什么岔子,不能吧,材料和手艺都没得说啊……天啊,斧子,斧子跑哪去了?

    她在搬家的时候因为忌讳这个房子传闻中的邪气,就按以前老人家的说法在搬进去时候带了把斧子,当时是“镇”在了靠窗地那个角柜里,但是在凿窗户时拿出来用了,之后就不知道放哪去了。  难道是……被那个师傅稀里糊涂的带走了?有可能。  那天好像忙到很晚,屋子乱糟糟的……

    可是没有钥匙又没有斧子。  这门要怎么开?想不到防盗门倒还有这功效,不仅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万一屋里出了什么危险,自己岂不是只能坐以待毙?

    想到这,更是心急如焚。

    乒乒乓乓一通乱翻,终于在挨着墙的角柜的最里面发现了斧子。

    探身进去,一把抓住,迅速抽身而退,结果……

    “乓”,脑袋磕在了柜架上。  刚咧嘴倒吸一口冷气,斧子上的尘灰便张牙舞爪奔着她的嘴冲了过来。

    她连忙挥手驱赶,却又见一只长腿的蜘蛛踮着足尖飞快地爬上了她地手臂。

    “啊——”

    在一声变了调的惨叫外加手舞足蹈下,蜘蛛化作天外飞仙眨眼没了踪影。

    江若蓝仍不由自主地又喊又叫的原地蹦了半天,然后突然发现擂门声消失了,是不是外面的人等不及了然后离开了?

    这个猜测刚冒出来,擂门声便又开始爆响。

    真是够执着的,他也不嫌手疼。

    她拎着斧子气势汹汹的向门口奔去。

    脑子中电一样的闪过这样一句评书:“那李逵,手执一对宣花板斧……”

    李逵?板斧?

    看着手中的斧子,虽然只有一个,还锈迹斑斑一副瘦弱不堪的样子,不过目前也有点大刀阔斧的架势。  自己小时倒是幻想成为一代女侠,想不到……

    只是女侠有拎斧子的吗?

    她顺便向镜子瞟了一眼自己地风姿,果真是横眉怒目。  意气风发,不过……那个闪闪的是什么?

    镜子里正有个东西一闪一闪,刺得眼睛生痛。  像是要提醒她注意,那东西继而爆出一阵强光。

    是什么?钻石?

    她赶紧回头看过去。

    眼前仿佛有几点彩色的光团在忽左忽右的频频闪动,致使她过了好一会才看清那个发光体。

    钥匙?!

    她忙使劲眨眨眼睛。

    没错,是钥匙,正挂在……挂着那缕长发的钩子上。

    钥匙……怎么会在那里呢?难道是……

    ……她从钩子上摘下长发。  对着万柳杨:“你不是要接发吗?”……

    可能就是那时,顺手把钥匙挂在了上面?

    对了。  好像昨天晚上它倒没做什么怪,也是,不过是头发……

    也来不及继续分析,擂门声简直要爆炸了。  江若蓝真怀疑自己若再迟疑一下,那人恐怕就要把房子拆了。

    于是,一手摘下钥匙,一手拎着斧子。  拿出先前的架势,向门冲去。

    果真是拆房的架势,连门框都在发抖,弄得她地钥匙半天没有插进去。

    终于,扭开了锁。  她攥住把手运足了气,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居然单手就把卷帘门推了上去。

    一阵强光卷着路面地喧嚣扑面而来,一时让人应接不暇。  待江若蓝终于调整好被冲乱的思绪将目光对准门外来客准备大发雷霆时,却一下子愣住了。

    而那位来客看来也没什么准备。  满脸惊愕的向后退了一步,随后喜形于色,可是当目光落在江若蓝手里的斧子上时,也愣住了,目光又盯住江若蓝的脸,不过现在却是满面怒容。  然后……

    来人伸出巴掌给了她一耳光,接着是又掐又拧:“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这个没良心的……”

    江若蓝只是躲却不还手,直到那人打累了,声音也变了调,只剩下地喘粗气的份,她才搀住来人,将她扶进发屋。

    门外看热闹的人见没有了好戏便散了大半,只剩下几个无事可做的仍在“若无其事”的探头探脑。

    “你……你气死我了!”那人坐在椅子上,仍气愤难平。

    江若蓝递过一杯水:“妈。  喝口水吧。  ”

    纪茹萍头一扭:“你还是别叫我妈了。  我可担当不起!”

    江若蓝嘴动了动,还想说什么。  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她坐在纪茹萍旁边的椅子上,低着头。

    她知道只要回到了这个城市,这一天终是躲不过的。  不能怪别人,只能怪自己,母亲说的没错,她地确是个没良心的。

    纪茹萍见她半天没有动静,气又来了:“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当初不是很能说嘛?我和你爸爸那么劝你不要和那个叫什么……梓的来着?你看看他叫的那个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们那么劝你不要和他走,你偏不听。  那是个什么人啊,什么也没有,就是长得帅点,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  可你呢?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就迷上他了,就跟当年迷上那个……那个又叫什么来着,好像是……鲲鹏吧?要不是他,你不是也像你老姨家的莹莹一样考上大学了,人家现在当了老师?当时你不比她学习好?可你呢?说退学就退学了,学了个什么美发,我和你爸也支持你的。  结果呢?和那个什么梓说走就走了。  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和我们保证地?一年之内要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到时请亲戚朋友都去。  这都几年了?我们还在这傻等呢。  先前你还打个电话报报平安,我和你爸也算放心了。  可是现在,你是不是都忘了多久没给家里打电话了?”

    纪茹萍用手指点着江若蓝的头:“啊?半年了吧,这我都少说了。  开始我们还以为你忙着结婚没时间,可是打过去后居然是停机。  我和你爸都急坏了,你说你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那个什么梓一看就是不良分子,把你交给他我们真是不放心。  前段时间我总做噩梦,梦里都是你,不是出了这事就是出了那事。  实在放心不下,我和你爸就去了一趟,费了半天劲才找到那个发屋,结果上面贴着大封条。  当时我和你爸吓坏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打听旁边的人才知道发生了凶杀案。  你爸当时就晕过去了,你也知道他心脏一直不好。  我这边送他进医院,那边就去了公安局。  多亏这案子还挺著名的,到那一查就查到了,说是你没事。  我赶紧问他们知不知道你去哪了,可是人家哪管这个?我这心啊,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没良心呢?”

    纪茹萍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

    江若蓝狠狠吸了下鼻子,掏出纸巾给母亲,却被推开了。

神秘空间 第109章 心窍

    第109章 心窍

    本来嘛,母女又怎么会有真正的仇恨呢?如果有真正的仇恨,她就任由其自生自灭了,而不用每天装模作样的跟江梅昆说自己要出去锻炼身体,然后要跟一些朋友逛街或者去麻将馆需要很晚才回来,再利用这段时间走遍整个城市来寻找女儿。  每次沮丧而归,还不忘拎上点顺道买回来的水果蔬菜什么的骗他开心。

    她可不敢刺激他,这次他住院,医生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如果他再次犯病,将是非常危险的,而像他现在的状况,随时都有发病的可能。  所以,她要尽快找到江若蓝,女儿的出现或许会对他的病情有帮助,虽然她也不敢将希望完全寄托于此,但是至少得让他……走前,看到女儿。

    再说,自己何尝不想女儿?她口口声声说江梅昆天天在楼门口等女儿,自己夜里睡不着不也是总上阳台张望?一闭上眼睛就做梦,总梦到女儿被浑身长着长毛的人抓走了,醒来便是一身的冷汗。

    当年生若蓝的时候是难产,可以说自己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后才把她生下来,而且为此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  若蓝,可是她唯一的希望啊,可是这孩子,她到底跑哪去了?她真的在这个城市吗?

    “我就差点登寻人启示了。  ”纪茹萍说的是实话:“要不是你张姨,说‘好像’看到你在这开了店,我真要把这个贴出去了。  你看,都准备好了。  我就想如果今天这扇门里的人不是你。  我立刻就把这个贴出去!”

    说着,纪茹萍从随身带来地包里掏出一大叠纸,江若蓝接过一看,果真是寻人启示。

    她摩挲着这沉甸甸的启示,感受上面残留的母亲的体温。

    照片还是自己高中时的,黑白的,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

    照片下面是一排小字。  内容和平日所见地寻人启示差不多,可是当江若蓝的目光落在头两个字上地时候。  泪再次成串的滴下来。

    “爱女”……

    是的,无论她做错了什么,爸爸妈妈始终当她是最亲最爱的女儿。  她不是不想他们,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她当初的豪言壮语已经被残酷的现实打败了。  在伤痕累累的时刻,她多想扑在母亲怀里痛哭一场,多想听听父亲语重心长地安慰。

    家。  永远是疗伤的港湾。  可是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在走出这个城市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了。  但是长大的她同样失败了,而此刻的失败却难以像小时那样容易面对。  现在的她只想躲起来,独自舔舐伤口。  她觉得只有自己获得与当初所失去的同样重要的东西时,才有勇气面对她一直放心不下地亲情。  可是现在……

    她本不想哭的,却越哭越伤心,所有的悲伤。  委屈,恐惧,思念……齐齐涌了出来,尽情的奔流着。

    纪茹萍摸着女儿的头发,看着女儿伤心的泪水,心里地滋味真是难以形容。  她知道女儿一定受了许多的苦。  只是这苦她都咽到肚子里,任是怎么都不会讲的。

    这孩子从小就这样,自己对她在学校的情况的了解只是一张成绩单。  看到女儿位于那一长串名字的前列,她很是开心,便也没过多询问,也怪当年自己和江梅昆实在太忙了,只以为学校就是学习的地方,可是没想到,有天,女儿的高中班主任突然找到家里。  她这才知道女儿居然早恋了。  而且还闹出那么大的乱子。  她始终不敢相信一向乖巧的女儿怎么会这样出格,还没等她适应状况。  女儿就直接向她和江梅昆宣布自己退学了。

    这两件事足足让她在床上病了两个星期,好强地她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打击,而且她多多少少从班主任那了解了一些情况,本想找那个惹事地小子的蛮不讲理地妈妈理论一番为女儿讨回名誉,可是若蓝说什么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