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发屋






    “你上哪找去?”

    万柳杨一把拉住梦游般地展鲲鹏。

    “我……”展鲲鹏终于发现这就是他经常和江若蓝约会的湖边。

    他开始在原地转圈。

    他的确不知道该上哪去找,而且现在他的心已经乱成一片废墟,到处乌烟瘴气。  想要找出点什么,却又无从下手……

    ********

    “你当时上哪去了?”展鲲鹏柔柔的看着低头搅着咖啡的江若蓝。

    江若蓝的心正随着杯底的漩涡旋转。

    她突然觉得造化弄人。

    在展鲲鹏正站在湖边不知该上哪去找她地时候,她正在湖对面的小树林痛哭失声。

    那个下午,所有的树叶都在同情的呜咽,她倚着的大石头上绽放着朵朵泪花。

    ********

    傍晚时分,他也不知道怎么挪回的街里。

    街灯已经亮起。  白日地燥热已经蒸发殆尽,只剩下清凉的口干舌燥。

    他走进冷饮店,直直的看着老板:“给我杯水。  ”

    老板看了他一眼,扭过脸去。

    一杯水塞到手里。

    是万柳杨。

    他一饮而尽,杯底空了才发现是橙汁。

    “还要。  ”

    他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才出了门。

    “回家吧。  ”万柳杨拉住他。

    他迷迷糊糊的看着她:“你怎么还在?”

    “我一直跟着你,”万柳杨的表情很复杂:“你快回家吧,天都黑了。  ”

    “我不,不回去……”他继续往前走。

    “那你要上哪嘛?”万柳杨跟在后面。

    他停住了脚步:“我饿了。  ”

    然后一切又陷入了迷乱状态,一部分和许多小说一样,他喝了许多酒。  后来只记得钱是万柳杨付的。

    而第二天的情形仍旧和许多小说一样。  他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醒来,旁边躺着和他一样赤身裸体的万柳杨……

    ********

    “禽兽!”江若蓝忍不住狠狠的敲了下杯子。

    钢琴曲不知是刚刚结束还是被吓到。  突然停止。

    有顾客斜着眼睛侧耳倾听。

    ********

    第一个反应便已肯定这是事实。  然后祈祷这不过是个梦。

    他向万柳杨道歉,“对不起”出口后方觉此语太过苍白,而他则像个虚伪地禽兽。

    是地,他是禽兽。

    万柳杨晶亮的眼睛看着他,两颊地潮红更加鲜艳:“我……我喜欢你。  ”

    展鲲鹏本就轰轰作响的脑袋更乱了。

    ********

    果真……果真……

    当年万柳杨低声吟唱《挪威森林》时羞涩的忧伤再次出现在江若蓝眼前,这首歌是属于展鲲鹏的。

    江若蓝不禁攥紧了手中的杯子。

    “我只好转学,不是听从母亲地安排。  而是……我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你,还有……万柳杨……”展鲲鹏的声音更加低沉:“但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退学了……”

    “你觉得在那种情况下我还有继续读书地必要吗?”江若蓝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凌厉。

    “都是我的错。  我对不起你……”展鲲鹏诚恳的看着江若蓝,可是他自己也觉得这诚恳中掺着让人不信任的虚伪:“在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打听你的消息,其实我是多想知道你在哪,过得好不好,可是……还是班长告诉我的,他……是个好人。  真地,在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

    “你的确不是个男人!”江若蓝接过话。  继续仇恨的盯着他:“辜负了一个还不够,还要辜负另一个。  我真不知道除了我所知的还有多少个受害者!”

    “我……若蓝,我不知道你是听谁说的,事实上事情并不是你想的这样……”展鲲鹏语气急切。

    “哦,那我应该想象成哪样?”江若蓝反诘道。

    展鲲鹏语塞,过了好久才开口:“若蓝,你变了。  ”

    江若蓝的手中的小匙一下子掉进了杯子里,激起了不大地水花:“是经历让人改变。  ”

    展鲲鹏沉默了许久:“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很难相信。  但是请让我说完好吗?这么多年来,这一切就像块石头压在我心上,我只是想把它挪开透口气。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你,当然我知道我不配,我已经……没有机会了,现在我只想占用你一个下午的时间。  哪怕区区一个小时,让我把它说出来,你信不信都没关系,就当自己是一个听众好吗?”

    女人的心毕竟是软的,虽然她仍旧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甩出句“那你说吧”。

    “事实上……”展鲲鹏又沉默了一会,方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我们都上当了。  ”

    像是怕江若蓝没听明白,他抬起眼睛郑重地看着她:“你,我,都是万柳杨的牺牲品!”

    不知为什么,戴老板的话紧随其后的蹦到了江若蓝的耳边“她可未必把你当朋友!”

    “你……你胡说!”

    江若蓝也不清楚这句是反驳眼前的展鲲鹏还是不在场的戴老板。

    “我胡说?”展鲲鹏苦笑:“是万柳杨亲口告诉我的!”

    ********

    “自从那天。  万柳杨就缠上了我。  其实我不是不负责任的男人,只是……当时我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  说实话我曾想过要娶她。  但是因为你,我需要时间。  ”

    江若蓝捏紧了拳头。

    “可是她三天两头的到学校找我,也不说让我负责任,就说要我陪她。  ”

    “在那种状态下我哪有心情?我只能实话说让她给我点时间,可是她像听不懂似地。  终于有一天,她在校门口拉着我非要我跟她逛街地时候被赶来的班长看见了,他……”

    展鲲鹏叹了口气:“我不怪他,我非常感谢他,也就是那天,我才知道你退学了。  我愤怒地质问万柳杨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却比我还愤怒,说既然有了她就不应该再想着你。  我说我很想忘,但是忘不掉。  她当即就打了我一耳光,警告说‘你会后悔的’!”

    “我都不知道还有什么事可后悔的,以我的理解就是无非找人修理我一顿。  我当时很奇怪,我很希望有人能狠狠的打我,我很享受那种痛苦而又昏沉的感觉,只有这样心里才痛快。  有时我甚至自己在身上弄出点伤口,看着血缓缓划过皮肤,那种感觉……”

    展鲲鹏做出一副享受的样子,江若蓝则皱了皱鼻子。

    “就在我有些期待又有些惴惴不安的等待这种痛快时,万柳杨消失了。  我很奇怪,她怎么消失了呢?你别多心,我不是想她,而是……对于一个正常女孩讲,发生了这样重大的事是应该死活让那个男人负责的,可是她……有时我都担心我正上着课,然后就会有一对中年夫妇冲进来,把我拖出去,痛骂我糟蹋了他们的女儿,甚至会把我交给警察……”

    “可是没有,她就消失了。  当时我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一面庆幸她不再纠缠,一面在猜想她在做什么。  不管怎么说,我也和她……希望你能理解。  ”

    江若蓝抱着双臂,没有表情。

神秘空间 第148章 迷乱

    第148章 迷乱

    “直到有一天放学——那已经是半年后的事了,走出校门的时候发现门口多了几个打扮怪异的人。  我对这种人一向是敬而远之的,就头也不抬的走过去。  这时,突然一个打扮得异常妖娆的女人冲过来就亲了我一下。  我吓了一跳,旁边那些人开始怪声怪气的起哄。  ”

    “我赶紧走,可是那女人抓着我拼命的对那群人喊‘这是我老公’!我用力甩开她,可是她像膏药似的粘住了我,用一种正常人很难接受的缠绵语调说,‘怎么,不认识我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就暴叫,‘怎么?玩完了就想甩’?”

    “这时我才看出来她是万柳杨,她竟然变得完全让人认不出了。  以前她虽然也爱打扮,但是没有这样出格,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个小混混。  ”

    “她就腻在我身边,旁边的同学都在看着,我的头都大了。  这时又过来一个几乎每寸皮肤都纹了身的人,一下子把她拉了回去,比着根手指说‘这是我的女人,你敢动一动我就废了你’!”

    “万柳杨妩媚的看了我一眼,又贴过来在我耳边悄悄说了句。  她的声音很轻,可是却像是在我心里投下了重磅炸弹。  她说,‘我有了,是你的’……”

    这颗重磅炸弹隔了数年后又扔进了江若蓝的脑子。

    “我急忙抓住她,‘什么?你说什么’?我真怀疑我听错了。  可是她没有回答,只是媚笑着看着我。  重新偎回到那男人身边,紧接着就是……”展鲲鹏蹲了顿,很小心的措着词:“激情演绎。  我们都看傻了,而我彻底地傻了,后来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散的,只记得第二天班主任找我谈话。  ”

    “我不知道那些天我是怎么过的,只是不断回想着万柳杨的‘我有了。  是你的’,而自己则一遍遍的问。  真的吗?真地吗?”

    “万柳杨又消失了,而我则被这个问题折磨了一年,勉强考了所大学。  ”

    “换了城市,希望把以前的事都忘掉。  我也地确觉得心情好了许多,可是在很多时候我仍旧在想一个问题,孩子,我有孩子吗?”

    “本来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  可是有天我突然接到了个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  说实话,我第一感觉……是你……”

    展鲲鹏深深的看了江若蓝一眼,却发现后者的眼睛正发射着冰刀。

    “她哭了半天,才说她是万柳杨。  我当时这心一下子就沉了,感觉就像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呼唤。  不过她哭得那么伤心,我只好一直劝,可是我只会说一句‘别哭了’。  ”

    “她终于不哭了。  却说,‘你能来找我吗’?我刚想说不,她就抢着说了句‘我怀了你的孩子’。  ”

    “我有点懵,我已经有两年没见过她了,怎么可能……不过后来我想她可能是说孩子已经生下来了吧,而且我想到一个单身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该是如何的艰难……就像我母亲……”

    展鲲鹏有些哽住了。  他调转发红地眼睛看着窗外。

    “可也就是因为我这自作聪明的猜测和自责,一切不幸才就此真正拉开序幕……”

    ********

    拎着包,展鲲鹏站在了深圳车站的出口。

    看着鳞次栉比的高楼,眩晕。

    看着比肩继踵的路人,转向。

    看着车水马龙的车辆,迷糊。

    听着乱七八糟的如同鸟叫似的方言,彻底崩溃。

    一时间他竟不知身在何处,还有点人在云中地感觉,这大概是坐了两夜火车的缘故,直到他不相信的回头看了看耸在高处的那两个大字——深圳。  心才安稳下来。  脚也同时感受到了大地的坚实,可是转眼又不安起来。  这么多的车,究竟该坐哪辆?这么多条路,究竟该前往何方?

    他试着打听,可是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听不懂谁地话,不过终于有人过来说了句普通话:“你是外地人吧?”

    他刚面露喜色就感到胳膊被人拉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一辆摩托飞驰而去。

    他还在想,那车上的包怎么和我的一样呢?

    不过很快发现自己的包不见了。

    而等他看向那个刚刚和自己打招呼的人时,那个人竟然也奇迹的不见了。

    所幸包里只有几件换洗衣裳,钱还在……

    他心一紧,不停的摩挲着口袋,钱……钱怎么不见了?

    直到第二天傍晚,他才凭着对纸单上的地址的记忆挪到一条偏僻的小巷。

    真想不到,这么发达地城市还有这么落后地地方。

    也来不及感慨,他也没有力气感慨了。

    一天多下来,连水都没喝一口,更别提吃饭了,而且完全是步行的,其间因为语言问题走了无数冤枉路,深圳地天气又是出奇的热,现在的他已经只剩下前行的意志了。

    这条小巷虽然不算倒也干净,只是有些怪怪的。

    来往人不少,不过很少有说话的,无论是男人和女人都用复杂而淡漠的目光打量他,而且女人……

    “先生,要不要玩玩的呀?”一个有着细长眉眼的女人贴了上来。

    他继续前进。

    “还不错的啦……”

    “看样子掏不出钱来……”

    “至少年轻啊……”

    “你是想养小白脸?”

    ……

    他有点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了,一个念头模糊的冒了出来。  万柳杨会在这?

    “哥哥,玩玩嘛,不要钱地……”

    一团浓郁的香气缠住了他,而且一只手正蛇一样的游向他的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