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权皇后 作者:秋李子(晋江vip2012-08-01完结)
说完茜草就笑吟吟瞧向清瑜,但清瑜面上神色还是一动不动。莫嬷嬷轻咳一声:“茜草,你那么多话做什么?姑娘远道来此,还没沐浴更衣呢,热水都准备好了吗?”茜草用手拍一下自己的头:“瞧瞧,见到姑娘这么高兴,连这事都给忘了,热水和衣衫都备好了,姑娘您今儿要穿什么衣衫,戴什么样的首饰?”
说着茜草已麻利地把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几件衣衫来:“姑娘您容貌俏丽,穿这件秋香色的最好看不过,还有这对钗,配姑娘也极好。”衣衫不管是式样也好,料子也罢,都是清瑜没见过的,那些首饰也琳琅满目。
清瑜却只垂目瞧了瞧就道:“不必了,我还在孝期,这些都收起来吧。”说着清瑜往那箱子里望了一眼,见外衫颜色独缺了素色,又道:“若有白色料子给我一匹,我裁成孝服好换。”茜草此时已经不止是惊讶了,哪个姑娘见了这样的衣衫首饰会不高兴呢?但主人的话她是要听的,忙把手里抱着的那些衣衫放进去,然后唤夏云她们提热水进来给清瑜沐浴。
沐浴出来后茜草拿着大帕子给她擦着头发,等发半干时候又拿过头油给她梳头,清瑜一直闭着眼睛,这就是所谓官家千金的生活吗?可是没有一点欢喜,只有疲累,这么多人围绕服侍,但听不到笑声,最起码,听不到那种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声。
屋外响起少女的笑声,接着通往外室的帘子被掀起,夏云走了进来:“姑娘,县君房里的倩云姊姊来了。”接着一个少女脚步轻快地走进来,清瑜回头看她一眼,发现她就是那个一直陪侍在林县君身边的侍女,此时才能瞧出她年纪不是很大,十七八的样子,姿容俏丽,唇边有颗小小黑痣随着她笑跳动,更添几分姿色。
倩云走到清瑜跟前行礼:“见过姑娘,县君命奴婢给姑娘送几样玩意来,县君还让奴婢来说一声,原本今日晚饭时候该让姑娘见见这家里其他人的,只是县君想着姑娘远道而来,还要多歇息几日,就改在十日后,这几日姑娘也无需到县君面前问安,每日三餐都由人送来,安心歇息就是。”
听到这话,茜草的眉皱起,县君这话虽透着体贴,可这几日都不见家里人,这不是明明白白的下马威?虽说这府里主母是县君,可现在自己来到姑娘身边,也要提醒一二,不然姑娘日子不好过,自己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茜草就在清瑜耳边小声道:“姑娘,虽说县君体恤您,可是这晨昏省定是做儿女最该做的,您……”不等茜草说完,清瑜已经摇头,这摇头让茜草愣了下,姑娘怎么这么倔?倩云瞧着清瑜的动作,头微微抬了下,毕竟嫩,只晓得依着自己性子胡作,再等几日就晓得了,让你吃好穿好但吃暗亏那是太容易不过了。
倩云心里虽快意,但面上依旧恭敬:“茜草妹妹,既然瑜姑娘疲倦了,你就服侍她歇息吧。”茜草忙叫进夏云来服侍清瑜,自己送她出去。
清瑜觉得头很胀,进这宅子不过短短半日,所见的已经超过在乡下那十来年,林氏所做的一切,清瑜出于本能觉得不可相信,若真是这么一个贤惠的人,又怎会明知对方有妻还让他休妻后自己嫁过来?况且进来这么长时间,清瑜没从她眼里瞧出半分的愧疚。
清瑜用手按着头,这样能好受些,看着帐子上精美的绣花,清瑜闭上眼,娘常说什么事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娘,那我好好睡一觉,等到醒来的时候就有办法了是不是?
清瑜抱住枕头,如同孩童时做噩梦醒来紧紧抱住娘的胳膊这样就可以不害怕安心睡去一样。清瑜睡的很沉,醒来时候外面已红光满窗,不等清瑜掀起帐子,茜草已经把帐子掀起,笑嘻嘻道:“姑娘醒了?莫嬷嬷已经在外等候半日,说从今儿起,就该教导姑娘了。”
口里在说,茜草已经给清瑜穿衣,看着外面衣架上挂着的两件素服,清瑜微微愣住,茜草边给她梳头边道:“这是县君今儿让人送过来的,还连说不够周到没想到,姑娘,县君对您可真是无微不至吗?”
无微不至?清瑜扯起一丝笑,梳洗完了走出卧房,莫嬷嬷已经在那里等着,见清瑜出来她起身行礼后就道:“姑娘,日后辰时初刻小的会准时来到,似今日一般晚,是不许的。”清瑜行礼回道:“是,谢嬷嬷指教。”
这样的回答让莫嬷嬷的眉皱起,但她随即就坐下:“那好,现在就开始吧,姑娘识字否?”清瑜在她面前坐下,听到这个问话轻声道:“我识字的,娘曾经教过我识字。”这又是莫嬷嬷没想到的,从林氏那里得出的是楚氏目不识丁,那清瑜只怕也不识字,谁知清瑜不但识字,还是楚氏教的,这真奇怪。
清瑜想起的却是楚氏教自己识字时候的情形,那时楚氏就说过,原本是不识字的,后来才晓得不识字会吃亏,于是就拿着爹留下的那些书还有写来的书信一点点地学,到后来虽然写的难看,但大概的字总知道了。当时清瑜只觉得娘好历害,今日才晓得,那是娘把对爹的情意全寄托在这上面了。
写字读书学绣花,甚至连走路说话都要重新学起,清瑜学的很辛苦,每日除了学习就只有在傍晚时候去花园里逛一圈,这花园还有几株花可看,也不知道是林氏吩咐过还是什么,清瑜院里也没人来,去花园时候同样遇不到什么人。
这日又从花园出来,刚走到拐角就听到有人在那说笑,茜草让夏云去呵斥,夏云走上前就道:“什么样人在那说笑,这样大声难道不怕惊扰了瑜姑娘?”竹丛后面转出两个婆子来,两人脸都喝的红扑扑的,瞧见是夏云,一个婆子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呸,我还当是什么主儿,原来不过是那个外室所生的,得了县君的喜欢就是姑娘,不得县君的喜欢,给我提鞋都不配。”
另一个婆子酒喝的少一些,忙把她一把拉住:“哎呀,你今儿酒喝多了,胡沁些什么,还不快些回去。”那婆子把她推一把:“不要你这胆小的人来说话,我是谁?我们是林家的下人,姑爷见了我们还要客气,更何况是这么个人?”
说着那婆子就斜眼看向清瑜:“就她,一个外室之女充什么姑娘,我听说她连走路都不会走,果然是乡下来的。”说着婆子大笑起来,茜草在旁急得满面涨红:“你胡说八道什么,等我去回了管事嬷嬷,让她狠狠打你一顿。”
啪地一声,那婆子面上已经挨了一巴掌,婆子的笑声顿止,瞧向出手打自己的清瑜,满脸不可置信:“你,你竟然打我,这是哪家姑娘能做出来的事吗?”清瑜收回手,瞧着她道:“你出言辱及我娘,难道我还假手他人吗?二来,你方才不是口口声声说我充什么姑娘吗?那我现在打了你,你不服,打还我啊,就瞧瞧你打不打得过。”
茜草被清瑜说出的顿时惊的瞪大眼睛,那巴掌下去,另一个婆子酒已经全醒,忙上前拉住清瑜的袖子:“姑娘,姑娘,她不过吃多了两杯,您要骂就骂几句,别生气伤了您的身子。”
姐妹
一直愣着的茜草也回过神来,扶住清瑜道:“姑娘,您金尊玉贵的,不值得和这些人生气。”清瑜并没理会她们,只是冷冷瞧着那婆子,那婆子被打了这巴掌,已经恶向胆边生,往地上吐口吐沫:“呸,你是个什么样的主儿,外室所生的贱|货罢了,也是我们县君可怜你,收留你,不然你这样的见了我,给我提鞋也不配。”
另一个婆子听她这样骂,吓得忙去捂住她的嘴:“佛天菩萨,这样的话是能对主人家说的?”清瑜双手紧握,瞧着婆子一字一句地道:“我娘不是什么外室,你给我记好了。”那婆子又羞又恼,她也是有几分体面的人,况且都是当日林氏带过来的陪房,索性借酒装起疯来,嚷道:“果然是外头人养的不懂规矩,哪家的姑娘似你这般路不会走,话不会说,你娘就是外室、外室、外室,不然你瞧瞧,这家里可有她的地儿。”
茜草见清瑜满脸涨红,又要扑上去打这婆子的样子,忙紧紧拉住清瑜,对夏云喝道:“还愣着做什么?把这疯婆子拖下去,交给管事的狠狠打几板子才是。”夏云年纪要小些,被吓的更厉害,一直愣在一边,听到茜草的吩咐忙上前去扯婆子,只是这婆子那是夏云扯的动的?
另一个婆子也忙去按那婆子:“还不快些跪下给姑娘认错,姑娘宽仁,定不会把这话放在心上。”说着这婆子也已跪了下来,对清瑜道:“姑娘,姑娘,她不过多吃了两口酒,真送去见管事的,这差事可就丢了。”
清瑜被茜草紧紧扶住,分不出手去打那婆子,只对跪地的婆子道:“你起来,事不是你做错的,你跪下做什么?”跪地的婆子被清瑜这话说的竟不知怎么做,这姑娘果然和见过的后宅年轻姑娘们一点也不一样。
那婆子不肯走,还在和夏云拉扯,已有声音响起:“这是怎么了?在这拉拉扯扯的,难道不怕惊扰到人?”接着有人拢起杨柳拂下的枝条,倩云走了出来,瞧见这跪的跪,拉的拉,怒的怒的情形,倩云只微微一愣就走到清瑜跟前:“定是这两个不成器的冲撞了姑娘您,这值得什么,不过就是让他们去管事的那里领几十板子罢了。姑娘您金尊玉贵的,为这样人动气不值当。”
那个婆子见倩云出来,声音小了许多:“倩云,虽说我不该在姑娘们面前嚷,但也没有姑娘们动手打人的理儿,这传出去,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倩云妙目一转,已经看到那婆子面上印着的那个巴掌印,沉下脸对婆子道:“姑娘面前,许你们开口说话了没?还不快些去寻管事的领几板子。”
这婆子怕倩云,不敢分辨什么就下去了,那个跪着的婆子也一咕噜爬起来,打算追着那婆子走,倩云已经叫住她:“姑娘面前,可不许这样胡闹,这次罢了,下次若再让我瞧见,你也去挨几板子。”
那婆子谢过倩云急忙走了,倩云这才回身扶住清瑜笑着道:“姑娘,这种小事,何劳姑娘动手,下次姑娘若再遇到这种事,只让人去告诉奴婢或者陈婶子就是,哪要姑娘动手处置呢?传出去,不但说县君治家不严,对姑娘的声誉也有影响。”
清瑜停下脚步,看着倩云道:“声誉有影响?在这家里我还有声誉吗。”倩云没料到清瑜这样单刀直入,准备的一箩筐的话竟是说不出来,想了想才道:“姑娘,这家里人口一多,难免有些小人背地议论,姑娘听到些话也不用放在心上,横竖有县君疼您。”
清瑜并没继续走,还是看着倩云:“所以别人议论我娘如何如何我也不能开口说话?还要对县君感恩戴德谢她收留吗?这是怎样的道理?”说完清瑜不理倩云大步就往住所走,茜草跟在她们后面一步,看见清瑜这样忙上去追她,经过倩云的时候抱歉地对她道:“倩云姊姊,姑娘她刚来,还不晓得……”
倩云已经笑了:“不碍事,你快些去追姑娘吧。”见茜草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倩云面上的笑渐渐消失,县君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么一个粗鲁不懂规矩的乡下丫头,她说的话又怎会传出去?
茜草追上清瑜的时候已经有些微微喘息:“姑娘,倩云姊姊说的话都是好话,况且莫嬷嬷平日对姑娘您的教导不就是要让您知道这些吗?”清瑜快走数步才觉得心里的郁闷少了些,听了茜草这话把脚步慢慢停下:“我知道,可我,怎么也不能让人那样说我娘。”
茜草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姑娘,这事已经成那样了,再说县君对您极好,这几日吃的喝的,新奇的东西都遣人送来。”好吗?清瑜面上浮出一丝苦笑,这几日的吃穿用度自然是上上的,可越是这样,清瑜越知道这些值不得什么,自己曾被娘如珍宝样对待,绝不是现在几件好衣衫,几样好吃食就能代替的。
清瑜不说话,茜草也只有陪着她回去,夕阳照在清瑜的白色孝服上,染上些许红色,清瑜环顾一下四周,如此富贵如同在乡间时别人描述的天宫一般,但清瑜却觉得有无边的孤寂。没有了真心的笑容和安慰,这样的富贵逼人又算什么呢?
莫嬷嬷已经等在屋里,看见清瑜回来,行礼后就问道:“姑娘在外和几个服侍的人起了争执?”清瑜接过茜草递过来的茶,淡淡应了是。莫嬷嬷的唇抽了几下就道:“姑娘,今日抄写一遍女则吧。”
清瑜看着莫嬷嬷的眼:“嬷嬷,清瑜有话想问。”莫嬷嬷的眉毛微微一挑,清瑜已经问出:“嬷嬷此话,自然是觉得清瑜不该亲自处罚下人,丧了淑女应有的礼仪,可是清瑜觉得,为人子女者,听到人诋毁自己母亲,还要装作若无其事,事后处置,先不说那人未必承认,即便他们承认,落到别人嘴里也不过是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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