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权皇后 作者:秋李子(晋江vip2012-08-01完结)
好些?听到医官口中吐出这两个字,琴娘心里顿时欢喜起来:“主上复原情况如何?”医官已经开好方子拿起来递给琴娘:“这是加重的天麻钩藤饮,节使好在底子好,虽说年纪高大也会复原个六七成。”只六七成,琴娘眼里的喜悦又黯淡下来,清瑜拍一下琴娘的肩问医官:“六七成可能下床走路说话?”
医官给出很肯定的答复,清瑜心里已经有了决定,陈节度使已过七旬,能复原六七成下床走路说话就不错,只要能走出去让众人看见,剩下的事就好办多了。清瑜抬头对医官道:“多谢足下,还请足下再开一份风寒的方子。”
这个不难,医官刷刷几笔已经开好,清瑜接过方子就对医官道:“这几日,还奉屈足下在这里住着,好过来诊脉。”这样也属平常,医官点头而应,清瑜这才打开门唤人进来,吩咐一个丫鬟带着医官下去歇息,这里就让人去库房里把药准备好。
琴娘见清瑜不把方子给她们而是只念药材名,念的有些还是方子上没有的,竟不知道清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耐心等候。
不一时药材已经送了来,琴娘挑的那两个丫鬟是一直在旁边服侍的,清瑜这才把方子递给她们,让她们按着方子分两份药出来,一份是天麻钩藤饮,另一份是治风寒的桂枝汤。让丫鬟把桂枝汤拿到外面去煎,天麻这份就放在房里煎。
到了这时琴娘怎么不明白清瑜想什么,心里不禁生出敬佩之情:“夫人调停的果然周到,倒是我痴长了这么几岁。”清瑜的心只放在怎么筹划上,听到琴娘这话微微嗯了一声才道:“这些药渣也不能倒出去,只能先放在布口袋里,到时寻个空子埋在院里。”
这样用心,琴娘急忙点头,家里是安排好了,还有外面的事。外面的事才更麻烦,清瑜用手按一下头,这件事自然是不能知会陈枚,他赶回来会乱了军心也会让人生疑,不赶回来在前面也是心神不宁。
清瑜不由苦笑一声,为了维持住节度使府邸里的安宁,竟不能让儿子知道父亲的病情,此时此刻竟寻不到一个男人来撑着。
此时药已煎好,丫鬟上前扶起陈节度使的头,琴娘一勺勺给陈节度使喂药下去,一碗药下去,陈节度使的眼好像又多了些光泽,看着旁边的清瑜,手指弯了弯:“老大那里,不许说。”
琴娘的眉又皱住,清瑜已经点头:“是,我不会说。”陈节度使面上才露出欣慰之色,清瑜回头看了眼另外一碗汤药,那碗桂枝汤已经冷了,清瑜上前把那碗药慢慢地倒进痰盂里,发誓一般地道:“公公,我会撑住这个家,撑到您病情好转能下地走路说话流畅为止。”
陈节度使面上的欣慰之色更深,见他服了药有些睡意,琴娘忙忍住眼里的泪和丫鬟服侍他睡下,清瑜话里的决绝琴娘怎会听不出来,唯一能做的只有照顾好陈节度使,让他尽快好转。
陈节度使闭目入睡,清瑜才走出里屋,瞧着琴娘的这两个丫鬟,清瑜的眼微微一凛就道:“整个府邸内外,现在知道主上病情的人不超过六个,你们两个能被琴姨挑中,定有出色之处,也定是忠心的。只是我知道,有时候忠心也是可以换的。”
清瑜的声音十分平静,这两个丫鬟听到后面一句急忙跪下:“奴婢侍奉琴娘子多年,这颗忠心怎么也换不去。”清瑜勾唇一笑:“无法换,只是看别人许给你们的荣华富贵够不够多。”话里的冷然让丫鬟们身子一抖,清瑜的话已经缓缓说出:“主上的病情,若外面有人知道一丝半点,我不管是谁,一概杖毙。到时我就看是别人许给你们的荣华富贵多呢,还是我的板子来的更快一些。”
清瑜治家虽有军法处置一说,但这些年也没动过几次,更何况是对琴娘的丫鬟,此时听到清瑜口里吐出的杖毙两个字,两个丫鬟知道清瑜这话说出口就一定能做的出,慌忙磕头:“奴婢们一饮一食,都出于主上,能得琴娘子信任照顾主上已是万幸,哪敢有别的念头。到时若真有人以荣华富贵想诱,奴婢们定会头一个来告诉夫人。”
清瑜眼里的厉色变的温柔:“这才是好丫头,主上一有好转,我绝不会亏待,只要我能做到的,你们说出我就会满足。”两个丫鬟这才松口气,又给清瑜磕头。
琴娘从没见过这样的清瑜,等丫鬟们起身才觉得那颗心落到肚子里,这样决绝手段凌厉,定会撑住这个家。
陈樾的声音在外响起:“琴姨,我回来了,嫂嫂,嫂嫂。”清瑜忙上前打开门,陈樾已经走上台阶,看着清瑜道:“方才下人来说阿父感了风寒,怎么会起不来床?”琴娘已经笑着道:“这要怪我,昨夜你阿父本来要睡了,我见月色正好,想起当日和你阿父初相遇时也是一样好月色,就贪看了会儿,你阿父陪我说了会儿话,临睡前就说有些凉意,等到今早起来已经鼻塞声重,勉强起来出去外面理事,等回来时受不住竟躺在床上了。急急请了医官来瞧。”
这番话不仅是说给陈樾听的,更是说给外面侯着的下人们听的,陈樾这才把心放下跟着琴娘进屋看陈节度使,浑然不觉进屋后门就关了起来。当陈樾看到躺在床上的陈节度使并不是像琴娘所说的一样风寒严重时候,差点发出惊叫。
清瑜已经握住她的手小声把陈节度使究竟得了什么病,为何要这样说的缘由说了一遍,最后方道:“你哥哥们都不在这里,这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才把你叫回来帮着琴姨照顾,樾妹妹,你千万要记得,你是公公的女儿,千万不要惊慌。”
陈樾怎会不明白此事重大,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声发出,点头时候泪已流到脸上。琴娘这边既有了陈樾相帮,那现在要做的就是怎么让外面的局势继续平静了。
清瑜没有再多说就往前面来,前面清瑜来的次数不多,公事处理大都是在前面。清瑜走到平日陈节度使办公事的地方,刚要推开门进去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此地事关重大,夫人还是别进去的好。”
裘环?清瑜回身对他行一礼才道:“裘监军久违了,陈节使虽感了风寒,风寒还有些严重,但并不敢忘自己职责,特意命我前来,把要紧公事带进去好在病榻处理。”裘环的手笼在袖中,呵呵一笑就道:“陈节使病中未敢忘国实属可敬可佩,可是这公事来往事情重大,况且还有副使和下官,夫人一个内宅妇人擅自把公事带进去,这有些不妥吧?”
难怪陈枚会十分讨厌裘环了,的确难缠的很,清瑜眼里还是带着笑:“裘监军,我只是奉了节使的命来取那些公事,并没有要批阅公事之举,律例之上并没有不许妇人拿公事这一条吧?”
我怎么会写出清瑜这么一个如此强悍的女人来的啊?
幕僚
裘环尚未开口,清瑜话锋一转就道:“况且此时陈将军在外征战,有些要紧公事必要节使批复,如调拨的粮草、来往的人员。难道说这些都不批复,等到节使病好再行?与公来说,这是军国大事,节使怎敢拖延。与私来讲,陈将军是节使的儿子,做父亲的关心儿子想早日得知他的消息也是人之常情。与公与私,要紧公事都要尽早批复才是。此时裘监军您拦住我不让我把要紧公事带进去,那我就想问裘监军一句,这些是要副使批呢,还是要监军您代劳呢?”
裘环被反扣了一顶帽子,脸顿时又红又白起来,若要应下这不合乎裘环来此的目的,若不应下,那就成了自己要夺陈节度使的权。虽说众人都清楚来此监军有皇家的目的,但此时还没翻脸,贸然反对只会让自己下不了台。
清瑜瞧着裘环等待着他的回答,笑容在清瑜眼里浮现,这笑看在裘环眼里有说不出的嘲讽。裘环一咬牙还想拦,不管陈节度使是感了风寒还是什么病,这次都是难得的机会,如果再抓不到这个机会,那等杜桉回转,一切都已晚了。为了社稷江山,陛下嘱托,怎么都要拦下来。
身后有脚步声,接着范良的笑声响起:“裘监军对朝廷忠心耿耿,害怕公事被外人得知也是常情。只是侄媳妇方才那番话说的也有道理。两位都是为国,又何必针锋相对?”想是有小吏见清瑜和裘环争执起来去秉明他的。
范良能和陈节度使共事多年甚至在此次朝廷变换中没被换掉,自然有他的长处。清瑜已经对范良行礼下去:“见过范叔父。公公本有打算让范叔父代行几日,只是在外征战的本是公公亲子,舐犊之情不忍暂离,这才强撑病体,命把要紧公事拿到里面批复。”
范良历来是别人敬一尺他回一丈的,面上笑容还是那样灿烂:“节使父子情深,必要亲自批复也是常事。我也是做父亲的人自然明白,只是监军说的也有些道理,不如这样,就让小吏们把要紧公事都择出来,做个登记,然后交给侄媳妇带进去。等批复了再带出来,如何?”
清瑜已经笑了:“原本侄媳妇就是这样想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裘监军挡回去,还一口一个内宅妇人,范叔父您是知道侄媳我的,从来都是多余的话都不肯说一句的。若不是有公公的亲自下令,侄媳又怎会出来?”
范良又是哈哈一笑:“裘监军也是为朝廷忠心,思虑周全了些,却忘了侄媳你的性子从来都不是自作主张的人,况且这样大事自然有节使做主。”
一番话说的两面光,清瑜含笑应了:“范叔父说的有理,这公事如何自然是公公做主,侄媳不过是做个传递人罢了。”裘环本该就着台阶下,但这个台阶并不是裘环所想要的,只是闭口不言。他不说话另外两人就当他答应了,范良已经唤过小吏来:“把这几日的要紧公事都整理出来,按份登记,交给陈夫人带回去。陈节度使批复了再按份点查,中间不许有遗漏。”
这后面的话是说给裘环听的,裘环此时不得不开口道:“范副使这话说的对,只是……”清瑜瞧裘环一眼:“只是什么?难道邱监军怕我泄密还是从中作梗?这真是笑话,出外征战的是我的丈夫,我一辈子的依靠,我孩子的父亲,难道我巴不得他在外不利吗?裘监军此话未免太过诛心。”
裘环一张面又红了,范良又是一笑:“侄媳妇你心里急我是明白的,只是这是军国大事,裘监军谨慎也是常事。”清瑜唇边的笑没有半分变化:“范叔父说的是,若不是念着裘监军是记挂着军国大事,换了旁人,侄媳早削下他面子了。”
两人这一问一答听的裘环火冒三丈,偏偏清瑜又转头道:“不过裘监军大人大量,想必不会和侄媳这个内宅妇人计较吧?”裘环那口血都差点喷出来,一张脸红了又白,双手握成拳,忍着要忍着,等到陛下收了凉州的军权,到时陈家不过全都是泥任人践踏。
这样的前景才让裘环心里的气稍微消了那么一点点,对清瑜笑一笑:“方才我也是急了,既然范副使也认可,这些公事又是要紧的,就照节使的意思做吧。”此时小吏已经抱着公事走出,按照册子一份份点给清瑜。
清瑜一眼看见里面有一份陈枚前线送来的军报,心里恨不得立即打开看看,但面上还是和平日一样,对范裘二人行礼后就往内宅走。
清瑜走了,范良这才对裘环拱一拱手:“裘监军,今日天色好,我就先走一步。”裘环看着范良,这个滑不溜丢的老泥鳅,来此三年,不管裘环用了什么法子,都没法把范良拉到自己这边来,每次都是打哈哈。
不过眼前陈节度使病中倒是个好机会,裘环面上浮起一丝笑:“范副使,陈节使是不是真的感了风寒还是两说,难道范副使不想再进一步?”这话说的很赤|裸,范良既已打定主意,又怎会被裘环这几句话打动,只是淡淡一笑:“裘监军,在下心无大志,能得此地位已经足够,所谓再进一步全看天意。”
裘环瞧着范良:“范副使,你是朝廷命官,食朝廷俸禄,自当忠君之事。”范良哑然一笑,接着那一直都只看得见笑容的脸神色突然一凛:“我范良自问对朝廷从无一分不臣之意,况且做为副使,我也克尽职守,裘监军这话未免有些欲加之罪。难道凉州城内节使和副使争权夺利,使边关不稳这才是裘监军的用意?休说凉州军队还在剑南那边平叛,就说这凉州城外,党夏人对我疆土也时有觊觎,更别提青唐,青唐已有了共主,虽和党夏之间互成犬牙交错,但时日一长,两边携手。到时我凉州城一乱,这不是把这凉州让给这些外族蛮夷?裘监军,我知道你是朝廷拍来的,所长的是权谋,但在我瞧来,凉州城固若金汤、边关安稳才是最要紧的,边关安稳了,朝廷才能安稳,裘监军素长权谋,难道连这点都想不到吗?”
裘环原本以为权势人人都爱,此次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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