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权皇后 作者:秋李子(晋江vip2012-08-01完结)
清瑜用手紧紧外衫:“樾妹妹总是这么大胆,怀了四个月的身孕就骑马上路。”提到妹妹陈枚面上的笑意浓一些:“她若不这样大胆也就不是她了。”
陈樾他们归来后,凉州的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下去,转眼又是两年,雍城的建造已经进入尾声,陈枚带人前往雍城那里看建造进展。
院里太阳正好,清瑜抱着女儿在院里晒太阳,小姑娘已经一岁半,长的既不像爹也不像娘,反而像宋渊,生生让人明白外甥似舅这句话。
宋渊对这个很像自己的外甥女很喜欢,引经据典给她起名为纯淼,说女儿家也要有宽广心胸,他这样的议论让清瑜有些哭笑不得,但既是做舅舅的一片心也只有叫女儿为纯淼了。
清瑜感到有人扑到自己后背,也没转身就笑了:“煜儿你在做什么?又在乱跑。”纯煜的声音在旁边有些委屈地道:“娘,我没有乱跑,是表弟。”
清瑜低头看见的果然是一个胖娃娃的脸,这胖娃娃还流着口水,清瑜把他拉出来用帕子擦着他的嘴:“炀儿你娘呢?”余炀摇着大脑袋就去戳纯淼的脸:“妹妹,妹妹。”陈樾的声音老远就能听到:“还是哥哥呢,说话还没妹妹说的利索。”
看见陈樾过来,纯淼已经伸手:“五姑姑,抱。”陈樾把侄女抱在怀里坐到清瑜旁边逗着纯淼他们玩,转眼间已是孩子满眼,清瑜打个哈欠。
冬瑞已经走过来:“夫人,京城有信来了,鱼监军殁了。”
惊闻
清瑜觉得院内顿时安静了,最为震惊的就是陈樾了,她茫然站起身,裙子里方才拿出来逗孩子们的小玩意掉的一地,纯煜弯腰去捡起一个布老虎给够不着的纯淼,纯淼抱着布老虎眨着眼睛看着娘和姑姑,不明白为何她们都突然不说话?
余炀伸手去扯自己娘的裙子,嘴里叫着娘,陈樾摸摸他的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清瑜在短暂的惊讶后已经问冬瑞:“什么时候的消息?”冬瑞知道鱼恩对陈家来说,不是一个姻亲那么简单,当前面来人报信时候冬瑞就打听清楚了此时回答的很流利:“上个月的事情,人一没就报上去,二将军和驸马出面办的丧事。”
清瑜叹了声回头看向陈樾,陈樾眼里的泪一颗颗落下:“原本,他还和我说,等过个一两年,炀儿可以走长路了,就寻个机会去京城看看他老人家,可是他老人家竟等不到。就一年,一年啊,他就可以看见孙子,就算走也没什么遗憾了。”
原本在玩的余炀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抬头看向娘笑了笑,清瑜也觉得嗓子发紧,强忍住对陈樾道:“我晓得你心里难过,不过这里也要把灵堂设起来,他老人家在这二十多年,也有故交,总要让他们有处吊丧。”
陈樾点头把余炀抱起来,贴着他的脸:“炀儿,你历来听娘的话,你祖父去世了,从现在起你要给他戴孝也不许再调皮。”余炀的眼眨了眨,不大明白娘这话的意思,但还是奶声奶气地道:“娘,我知道了。”
陈樾的泪又流出来,看见娘流泪,余炀伸手替娘抹着眼泪,陈樾把儿子再抱紧一些就带着他匆匆而去。老友一个接一个不在了,清瑜晓得陈节度使心里也会不好受,此时陈枚也不在,做儿媳的总要前去劝慰下公公。
自从陈节度使那次中风以来,陈节度使就一直住在琴娘院子里没有离开。清瑜走到琴娘院子里时,陈节度使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见儿媳走进来,陈节度使笑一笑:“你是来劝我不要太难过的吧?”
清瑜嗯了一声在他旁边坐下:“公公毕竟年将八旬,老友调零也是人生一大憾事。”陈节度使笑了笑:“你也说了我已年将八旬,人生七十就已古来稀,我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指不定哪天无常一来,我也就两眼一闭。况且地下有老友相伴,老伴等候,熟悉的人比在上面还要多些,又怎会寂寞?”
这样的话本是十分豁达的,清瑜却听的心头突突地跳,总觉得哪里有不对,过了些时才勉强笑道:“公公为人豁达,倒是做儿媳的着相了。”陈节度使又是一笑,笑声里还有一点极难察觉的无奈:“你能想到来安慰我,这十分好,哪是什么着相不着相。我总是老了,这些年也算拼下些家业,子修颇肖我,又有你这样一个好媳妇,我就算此时两眼闭了,人也是欢喜的。”
清瑜一时不知该怎么说,琴娘手里拿着件大氅走出来给陈节度使披上,披好之后瞅陈节度使一眼道:“当我在屋里就没听到吗?主上您说过要再陪我数年,此时我还不到四十,头尚为白,主上您怎可先走?”自从陈节度使病渐渐好了之后,两人之间颇有老夫老妻相伴之感,并无原先那种总要想了想才会说话的情形。
清瑜不由一笑起身准备告退,陈节度使哈哈笑着拍拍琴娘的手:“白首到老吗?琴娘,我或者等不到你发苍苍的时候了。”琴娘觉得喉咙哽咽了一下,反手握住陈节度使的手:“再有数年,我的头发就已苍苍,主上,你要等着我。”
清瑜悄悄走出去,回头看了眼,琴娘已经把头靠在陈节度使肩上,夕阳之下,倒像一对白发到老的夫妻。
陈樾住的宅子里,很快就布置好了灵堂,鱼恩在凉州二十余年,记得他的人也很多,消息传出去,此后数日都有人前来吊唁。余达翰穿了一身重孝和陈樾跪在灵前,听着那些节哀顺变的话,余达翰的双眼已经红透,义父离开已经六年,为何不去京城看他,竟让那次离别成为永别?
浑浑噩噩中余达翰也不知过了几日,只晓得除了陈樾强迫自己喝了几口茶,咽了几嘴粥,特别累的时候就着草席打了几个盹,别的余达翰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通报马监军来了,余达翰心中更加悲伤,对接替义父的两个人,余达翰都没什么好感,特别是此时,只是僵直地跪在灵前,看着马离进到灵前,给鱼恩拈香行礼。
余达翰的手紧紧握成拳,恨不得把马离一拳打出门外,马离拈香行礼罢走到余达翰面前,余达翰弯弯腰当做答谢。马离已经开口道:“贤契休要太过难过,下官虽和令尊没有见过几面,却也听说过令尊的事,对令尊心慕久矣。”
余达翰不知怎么控制住,才让自己的话很平静地说出来:“马监军多礼。”马离呵呵一笑又道:“令尊乃先帝重臣,本朝贤宦,我等楷模,我已写表奏请陛下,让陛下追封令尊,以安众人之心。”
余达翰把拳头慢慢放开,深深吸一口气才道:“如此,代义父谢过马监军。”马离知道余达翰这话说的言不由衷,也不指望他的感恩戴德,又说一句就扬长而去。
见到马离的身影远去,余达翰这才一拳头打在席子上,陈樾拉住他轻轻摇头。余达翰看着妻子的眼,那个当日的少女已经变的沉静,自己也该如此。
门外又来了人,这次是琴娘身边的人,被这边的下人引到灵前就对陈樾道:“姑奶奶,夫人请您急速回府一趟。”急速回府?上次被急速请回去,是陈节度使病重,这次呢?陈樾的心又开始狂跳,还有多少坏消息,就请一次全来。
使劲挺一挺脊背,陈樾对余达翰叮嘱两声就和来人匆匆离去,余达翰看着父亲的灵位,算起来,岳父和义父年纪相差并不大,难道是岳父他太过伤心,于是?余达翰不敢再往下想,如果是真的,那这是极大的事。
事情起因虽然和余达翰想的不一样,但结果差不多,陈樾匆匆赶到节度使府时候,看见陈节度使面色灰白地躺在床上。陈樾心里再撑不住扑上去叫阿父。
陈节度使微微睁开眼,伸手拍一拍陈樾的头:“生来病死本是常见的,你哭什么?”陈樾嗯了一声就跳起来去拉琴娘的衣衫:“琴姨,快去寻医官。”清瑜伸手拉一下陈樾的手:“樾妹妹你先别急,医官已经来过了,说公公这是再次发作,已经……”
清瑜觉得实在难以讲出口,陈节度使的声音很虚弱:“我知道我没多少日子了,不过,我会撑到子修回来的。”撑到陈枚回来,陈樾的泪顿时如断线珠子一样落下,扑到陈节度使面前:“阿父,你不要死,我刚死了公公,我不要连你都不见了。”
陈节度使想说话可是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堵着,琴娘忙上前给他轻轻捶着背,捶了几下陈节度使才好些,闭着眼睛道:“你们下去吧,这次不用瞒着了,子修就算再慢,三天也能赶回来了。”
陈樾喉咙更堵的慌,外面已有丫鬟报:“主上,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怎么这么快?自己发病不过三四个时辰,陈节度使猛地睁开眼睛,清瑜已经轻声道:“是媳妇担心公公,接到鱼伯父消息那日就让人给雍城那边传了消息。”
陈节度使闭下眼,自己这次是真的抗不住了。陈樾已经脚步匆匆走了进来,看见陈节度使这样躺在床上,强忍住眼里的泪,走到他面前蹲下:“阿父,儿子回来了。”
陈节度使睁开眼,虽然外面虚弱,心里却很清楚,对清瑜笑一笑:“这样也好,我们父子也多些时候相聚。”陈枚听了这话眼泪忍不住了:“阿父,你这次也会好起来的。”
陈节度使笑一笑:“别说话哄我了,好不起来了,子修啊,我死之后,凉州就全交给你了,若……”陈节度使顿一顿,后面的话没说出来,若有万一叫儿子造反?陈枚握住他的手:“阿父,您不要再想了,安心休养,儿子会撑住的。”
陈节度使的眼望向他们,接着叹了声:“我想你二弟和枫儿了,还有你二弟的几个孩子。子修,给陛下写奏章吧,让他准许你二弟全家和枫儿回来奔我的丧。”陈枚的声音十分低哑:“是,儿子记住了。”
陈节度使使劲推他:“快去,快去,他们回来的快,我也能见见他们。”陈枚起身一步步往后退,陈节度使挥手让他快去:“别像个娘儿们一样。”
陈枚一步步退出屋子,清瑜也走了出来,陈枚把妻子扯到一边:“阿父究竟还有多少日子?”清瑜拍拍他的手:“医官说了,多则个把月,少则就是这么几天内的事了。”个把月?陈枚的眉皱紧:“阿父见不到二弟了。”
就算快马加鞭把奏章送到,那边知道消息立即出京,最少也要五十来天。去世之前没有看到两个儿子,这多让人伤悲。清瑜也明白这个道理,无法劝慰丈夫,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陈枚过了些时才把妻子推开:“我去写奏折,能多一日也是好的。”
看着丈夫那沉重缓慢的脚步,清瑜的心一阵阵抽着发疼,欲待转身进屋,身后已经有个很迟疑的声音:“你说,阿父的日子不多了?”窦翊回来之后,陈杞在窦翊的劝说下并没离开节度使府邸,却婉拒了所有送去的东西,只是带着两个女儿做针线货卖度日,如同不是身处奴仆成群的节度使府一样。
此时看着陈杞的眼,清瑜点头:“是,公公所剩日子不多。”
去世
陈杞茫然地伸出双手想抓住什么,但依旧什么都没抓住。过了好一会儿陈杞才把手慢慢放下,脸上多了些表情,有伤心难过有茫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悔恨。清瑜一直在看着陈杞,虽然陈杞依旧一语不发,但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悔恨并没逃过清瑜的眼。
清瑜叹了一声对她道:“小姑,若……”陈杞不等清瑜说完就猛地摇头,摇到眼里的泪都被摇出来就急急转身往后跑。他们父女之间的心结,难道到死都解不开吗?清瑜低头默然,见陈杞已经走出去就转身往屋里走。
屋里气氛还是那么沉寂,琴娘坐在陈节度使床边,眼里泪痕未干,陈樾坐在她身边,手放在琴娘手心但眼却看向陈节度使,陈节度使一直闭着眼睛,那微微的起伏让清瑜知道他还有那么一口气在。
听到清瑜进房的脚步声,陈节度使睁开眼睛看向清瑜:“方才,我好像听到阿杞的声音。”清瑜并没打算瞒住他:“是,方才大小姑来过,只是……”陈节度使了然点头:“我知道,她还在恨我,可是有些事,由不得她,也由不得我。”
听出陈节度使话里的叹息,琴娘伸手把陈节度使的手放进被里:“主上,您歇歇吧。”陈节度使看向琴娘的眼里有着一丝柔情:“琴娘,再过几日我就能一直歇了,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我只想见老二和枫儿他们一面啊,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他们回来,还有炎儿、溪儿,他们从生下来我就没见过他们。老二媳妇去年生的那个小子叫什么,琴娘你记得吗?”
陈节度使这样的絮絮叨叨,从琴娘开始跟随他之后就没见过,那个初见时高大威猛觉得那些儿女情长什么都不是的男子,什么时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