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壁书 作者:慕时涵.千叶飞梦(晋江非v高积分2015-05-24完结)
薹ㄍA簦行┑缆凡豢筛谋洌倩厥滓裁皇裁匆馑迹幢愦砉灰缃袂逍眩故强梢酝旎氐摹0⒀澹宜档亩圆欢裕俊?br /> 郗彦抿抿唇角,似乎是无动于衷的淡然神色,接过夭绍递来的茶盏,抿了一口便放在案边,拿起一卷谍报开始翻阅。
夭绍悄然一笑,静静坐于一旁为他整理满案的书卷。
郗彦此刻阅览的正是慕容子野的密函,信中先是浓墨重笔讲了一番他去许昌顺利劫持康王的事,接着又一转笔锋,恢复此信作为密函的简明扼要,三言两语提了提商之和萧少卿各自部署的成效。
元月二十八日,商之果然与裴行一同入宫见了司马豫,裴太后因康王被困许昌的缘故,不得不同意兄长的选择。迫于朝中乌桓贵族的舆论压力,司马豫下令将商之暂时软禁在慕容王府,本是只待姚融一旦兵动,便趁机翻转朝局,谁料西北那边迟迟没有动静,甚至姚融将先前的匈奴流民一举赶出了凉州边境,呈上朝廷的奏折再不提商之为鲜卑主公的身份,只道凉州寇乱已平,境内安稳。
而萧少卿和阮靳一行却另有意外收获,阮靳当日在安邑所见的故人竟是昔日雍州刺史令狐淳的主薄石进。原来石进当年是阮靳祖父的学生,因早年孤苦流浪至东朝,被阮靳祖父收留,在阮府呆了十余年,视为养育大恩。令狐淳领兵多年,当初在雍州为刺史时政见方面多听从石进的见解,是以他知晓事关雍州的密情太多,本来在令狐淳被流放之后石进意图归隐,但此番受阮靳亲自相邀,不得不再次出山。如今的雍州刺史、赵王司马徽乃姚融的亲外甥,北帝虽与赵王兄弟情深,但帝王的心思却终究深晦难测,九鼎之位也素来透着超越生死亲情的诱惑,经遇姚融挑起的风波后两人竟又俱是沉默,在等着对方先行一步的试探之下未免彼此猜忌,嫌隙渐生。这次萧少卿一行刚到洛都,便逢北帝微服出宫,在苻景略府召见石进,细谈了一日关于雍州的军政事务,方才满意回宫。而萧少卿借此机会也请得了战马南下的旨意,入宫与明妤见过一面后,便匆忙赶回了东朝的烽烟战场。
郗彦看罢密函递给夭绍,夭绍的目光在信中某处停留了一会,而后若无其事地扬起脸,掐着手指计算时日:“此去燕然山来回大概要半个月,然后南下东朝,估计不到一个月我们就能在邺都了。”
会这么顺利么?郗彦仍是心有忧虑,但看着夭绍灿烂明媚的笑意,受她感染,不禁也怀着美好的期盼憧憬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百花宴
郗彦的忧虑不无道理,慕容子野那封密函看似面面俱到,只可惜将诸事说得太过顺利,倒显出几分难以掩藏的心虚。而事实上,慕容子野的确是“遗忘”了一件要紧事。这件要紧事,正是萧少卿离开洛都时,拜托给商之的。
豫征二年的初春,雍州难见和煦阳光,连绵的阴雨持续下了五六日,竟还是毫无放晴的意思。
二月初三,夜色深沉,依旧是风雨交加,慕容子野急马穿梭早已寂静无人的洛都街巷,停马在慕容王府前时,侍卫忙上前撑开油伞,接过他湿漉漉的斗篷。
“小王爷,王妃让你回来后去趟芜香苑,说是有要事。”
“要事?”慕容子野愣了一愣,举了伞快步走入内庭,在拐弯的长廊犹豫一刻,却没有去芜香苑,而是急急去了西侧的水明园。
水明园的墙头零星挂着几盏灯笼,墙外明湖荡漾,墙里烛光隐隐,园内阁楼中,石勒和狼跋正下着棋局,见慕容子野到来,忙起身行礼。
“起来罢。”慕容子野不做停留,收了伞扔在门外,飞步上了楼梯,直奔商之的书房。
“尚!他已到了,目前城中到处是眼线,我好不容易才与他会合,如今已安排他在城外白马寺。”慕容子野刻意压低了声音,语速却甚为仓猝,开门关门时的动静更是异常之大,商之本安然站在窗旁望着楼下明湖,此刻不由也被他搅得微有几分心乱。
商之抚着窗棂,对着夜雨沉吟片刻,道:“如今的形势不可让赵王在洛都多停留,既然已答应了阿憬安排皇后与赵王见一面,便要及早。”
“说得容易,可是皇后离宫哪能如此简单?而且这事必须隐瞒陛下,这可是欺君之罪!”慕容子野皱起眉,很是担忧,“何况如今你还在软禁当中。不是我说你,都是自身难保的时候了,何必还答应阿憬这样棘手的事?如今赵王人来了,这面却又如何能见着?父王若知道此事,必然是雷霆大怒。”
“所以不能告诉义父,只能由我们自己筹划此事,”商之叹了口气,“再说,我这样做也不只是为了阿憬,我也是为了鲜卑。天下人除了皇后,如今还有谁能探得赵王的真切心意?又还有谁,能周旋陛下和赵王之间,让他们彻底放下戒心,兄弟联手?”
慕容子野冷笑道:“帝王之家,何曾有过毫无猜忌的兄弟情义?赵王纵是今日不除,来日也会是陛下的心腹之患。怕只怕,皇后这次的举动会引火自焚。”
商之转身看着他,冰凉的凤眸受夜雨的湿润,那深远的目色竟透出一丝清澈之意,笑道:“你若担心,这事由我来办,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插手。”
“你说什么!”慕容子野怒得几乎跳起,上前逼视着他,“我是这样无情无义的人!”
商之摇了摇头:“如果你还是原先的慕容子野,我倒也没有顾虑,只是今天,你的身份却不一样了,若你有万一,却会连累到一个无辜的女子。”
慕容子野扶额不已,恼道:“你说什么?我怎么越来越迷糊了。”
商之道:“你今日出城所以不知道,太后今日召你母亲入宫,说要为你和晋阳公主赐婚,大概几日后便有旨意下来了。”
原来母亲叫自己去见她,便是为了这事?慕容子野僵愣了片刻,心中乍惊乍喜,脸上表情一时古怪至极,梦中期待已久的美事骤然降临眼前,他此刻却不知是该放声长啸,还是该雀跃欢呼。
商之微笑:“恭喜你了。”
“是该恭喜,”慕容子野不掩欢愉,桃花眸意气飞扬,笑道,“既是如此,那我更要小心行事了。”
“你下定决心了?”
“当然。”
商之默不作声看了他一刻,转身关起窗扇,走到书案边摊开一卷地图,说道:“要带皇后出宫,势必要引开二人的注意力,一是太后,二是陛下。我方才观望云色气流,这雨大概再维持两日能停,而二月初六,正是一年一遇的洛都百花节,届时太后将召洛都所有的贵族少女在城北行宫赴百花宴。行宫正在白马寺之侧,按往年惯例,百花宴前太后将领诸人去寺中祈福,我想利用这个机会让皇后与赵王相见。”
慕容子野道:“这的确是难逢的机会,那我需要做什么?”
“帮我拖延太后和陛下,我需要一个时辰。”
“就这么简单?”慕容子野恼意又起,“你不是又想撇下我,独自赴险?”
商之无奈道:“这事哪里算是简单?太后和陛下都是那样精明的人,稍有漏绽,便是前功尽弃。”他指了指案上的地图,补充道:“这是邙山的地势,行宫和白马寺的所有殿阁俱在此间标识得清楚分明。那日护驾的,行宫之内是谢澈的禁军,行宫之外是你北陵营的将士,皇后与赵王相见的路程我标明在地图上,这一路的护卫必须都是你们的亲信之人。这几日我不方便出府,便由你通知谢澈。”
慕容子野卷起地图塞入袖中,叹息道:“又是一件举手之劳的容易事。如果是阿彦在此,你还会这样只管独自背负所有么?”他很是不满地睨眼,看着商之:“不过那日你怎么出府?这王府被乌桓那般人的细作盯得都快成破风的鸟巢了。我们这边的人俱不方面出面,段云展他们又藏伏在城外,谁人接应你?”
商之一笑:“总会有接应的人的,你别担心。还有,白马寺一切的事,勿要惊扰到我师父。”
“说起竺深大师……”慕容子野忽然吞吞吐吐起来,艰难道,“尚,这段日子诸事复杂,你忙得很,我先前亦不敢告诉你真相……其实自从你北去云中之后,竺深大师的身体便愈发病弱,方才我在白马寺时也探望了他,他如今意识模糊,似已是气若游丝。”
“什么?”商之惊怒,“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又能如何,他的病,你和阿彦不是素来无法?”慕容子野目色愧疚,轻声道,“之前让你烦心的事够多了,我不想再加此一件,何况这也是竺深大师的意思。”
商之默然坐于书案后,双眸盯着烛火,幽幽恻恻中不见一丝波澜,沉静得叫慕容子野心中冷战。
“尚……”
慕容子野待要再劝,商之却涩然一笑,阖目叹息:“不必多说,师父的心思我能明白,你还是先去芜香苑吧,想必你回府后还未来得及去见你母亲。”
他既如此说,仿佛看透一切的旷达,慕容子野本该松口气,可却觉得心中隐起一缕莫名的忧虑,但又说不出所以然,再望了他片刻,才叹了一叹,转身离去。撑着伞走入夜雨下时,慕容子野对着光滑的青石台阶上倒映出的身影发了一阵呆,突然有些想不通:为何所有的兄弟都在那条路上艰辛行走的时候,自己却是锦绣前程、美满姻缘,竟活得如此地春风得意?
真是太不够意思了,他这般鄙夷自己,灵感在这时闪过脑海,突然有了百花宴那日拖延太后和陛下的妙计。
可惜,却要委屈晋阳……慕容子野揉着额,心微微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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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过戌时,王府四周一片清寂。雨丝愈落愈急,沿着瓦檐滴流的水线灌入趴在墙下的黑衣人脖颈间,冷得他浑身哆嗦。
“大哥,听动静,慕容子野已离开了水明园,独孤尚还是没有动静,”黑衣人一抹脸上的泥水,将斗笠微微抬高,问身旁的人,“这么晚了,想必不会再发生什么事,我们还要在此处守着吗?”
被唤作“大哥”的人极是沉稳,靠着墙壁一动不动,只道:“主上交待要密切注意慕容王府的动静,当然不可擅离。”
“这些天都不曾见独孤尚出府,而且这天厌烦得很,雨总下个不停,淋得我全身酸痛,”黑衣人活动活动筋骨,站起身,笑道,“大哥,我去小五小六那边找些吃的来,他们守在西门,倒是正有一间空屋住着,比我们自在多了。”
那大哥没有说话,黑衣人转身刚走了两步,忽见疾风吹散雨丝,一缕孤云自王府里飘飞而出,倏忽掠过眼前,他定睛看了看,使劲揉着眼睛,骇然道:“大哥!”
“什么?”
“有人出……”他话未说完,不察一道雪亮锋芒已自远处的树荫下袭卷而来,顷刻刺入自己的咽喉。
声音哑在喉中,还未来得及哀嚎惨叫,便已丧命。身后的大哥自然发现出不对,刚抬了斗笠去查看情况,便见一柄利剑已横陈颈边,长剑锋芒照人,利刃上的血液甚至还未被雨丝洗去,带着温热湿滑,沾上自己的肌肤。
“阁下――”他声音颤抖,壮着胆子抬眸去看来人,双目却被雨水笼罩,只朦胧可见那深灰色的斗篷之下,是皓白的须发,苍老的面容。
老者双眸慈蔼,凭着一声叹息,便轻轻将长剑划过他的咽喉。
“你是……谁……”破碎的声音在血流汩汩的嗓子里发出。
“快死的人,知晓我的姓名,又有何用?”老者漠然转身,腰际的蓝色玉带湛出静谧的光华,映入地上那人再也无法瞑阖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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邙山草木葱茏,夜下的雨雾在此处更见氤氲,一道黑影自山脚飞速掠行山间石道,不一刻便到达山顶。
此刻已近凌晨,白马寺的灯火早已暗淡,大殿里偶尔传来沙沙木鱼声,黑影飘至殿下长廊,径自抛了黑绫斗篷,隐约的灯火照出那人修俊的身姿,一袭白色僧袍圣洁不染凡尘,随着急促的步伐在风中飘扬。衣袂如雪,足下生莲,他十分熟悉地穿过一众殿阁,来到山谷深处,于那间幽静的佛阁前止步,刚要敲门,里面却有灯烛燃起,温和悲悯的声音淡然飘出,依稀带着几分无奈:“尚儿,你还是来了。”
“师父。”商之推门而入,只见佛堂正中,竺深身着淄色长袍,盘膝静静而坐,灯烛下的那张面容,虽因疾病所累而疲惫虚弱,神情却依旧平静安详。
商之行过礼,亦盘膝坐在对面的软毡上,不由分说拉过竺深枯瘦的手腕,按着他的脉搏。
竺深感受着缓缓行入筋骨的柔暖气流,不动声色拂开商之的手臂,轻轻微笑:“生死有命,不可强求。”
商之道:“若当真如此,当年师父何必散尽毕生功力,却非要救我一命?”
竺深话语清徐,笑道:“那正是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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