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太下流(网络版) 作者:晓风默(晋江2012-07-07vip完结)





  兰熙不再多话,径自抬脚往回城方向走去。
  
  呆愣间,宝儿只觉得腰间一松,拴着她的束缚便消失了,再回神时,就看到兰熙已远在十丈之外。
  回味着他方才的那些话,宝儿心里越来越慌,越来越怕,仿佛有刀尖一碰一碰地荡在胸腔里,阵阵扎得她整个人都疼痛着惶惶不安。
  爹!你不能有事!
  
  “兰小雀!等等我!”她大叫出声,迅速爬起身,踉踉跄跄地追了上去。
  
  一路上,宝儿忧急如焚,归心似箭,脚步走得极快。
  不到午时,二人便到了定国将军府。
  看到家门口持枪配剑、神色冷峻的御林卫,宝儿终于信实了兰熙所言,吓得几乎肝胆俱碎。
  差点……就差一点……爹就被她害死了!
  
  灼热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宝儿撞上去,一把推开卡住门口的两名侍卫,就急急往府里冲。
  周围的御林卫迅速骚动起来,纷纷亮出了兵刃,只是看将军镇在此处,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拿人。
  兰熙使了个眼色,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定国将军之女只是出城游玩,并非潜逃。如今她已返家,你们便都退下吧。本将会去面圣禀明一切。”
  “是!”御林卫接命,原本将宅邸围得密不透风的人墙便迅速如潮水般退却。
  兰熙立在原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往大开的宅门里望了一眼,便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府内。
  “爹……呜呜呜……”宝儿顶着哭得花猫似的小脸奔了一圈,最后找进书房,才寻到了李拓颓卧在榻上的身影。
  暗色中,宽厚的人影如大山一般沉稳落寞,再见时,竟有股生死重逢,恍如隔世的感觉,宝儿的眼泪顿时蹦豆子般地滚了出来。
  
  察觉有人进来,李拓翻身坐起,一看是宝儿,立马血红着眼,劈头盖脸就骂:“小兔崽子!既然都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宝儿一颗球似的直扎进他怀里,哭得更响,哽咽得不成样子,“我……我……我要是……不回来……呜呜呜……就再也……再也见不到爹了……呜呜呜……”
  任她在外面如何霸道蛮横,好勇斗狠,回到了家,到了这个男人面前,都还是那个丁点大软软糯糯的小团子,永远不会改变。
  
  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李拓心尖都疼了。一把捞起她到自己的腿上,边笨拙地拍着她后背顺气,边沉沉叹了口气,幽幽道:“傻闺女,爹能出啥事?爹当年跟皇上的交情匪浅,有些事没有实在的证据,他不会把爹怎么样的。倒是你,要是这会不走,下个月就不知道要嫁个什么东西了……爹舍不得你受委屈啊……”
  说着,李拓的虎目里竟然也含了泪。他把紧扑在自己身上的小东西再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上她的发心,嘴里笨拙着,却再说不出一句抚慰的话,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宝儿一直哭一直哭,哭得天昏地暗,哭得日头都开始沉了,才终于只剩下小小的抽泣。
  
  宝儿全身也没了力气,还是像个树袋熊似地死扒着李拓不松手,抬起红汪汪的水眸可怜巴巴道:“爹,我一个人到外面过夜都怕,还是有你的地方我才睡得着。你永远陪着宝儿好不好?”
  “哭够啦?”李拓用布满老茧的大手笨拙地抹了抹宝儿脸上未干的泪痕,咧嘴一笑,“宝儿是爹的心头肉。爹要是不在了,人家欺负我家闺女怎么办?不怕不怕,只要爹活着一天,就会守着宝儿的。”
  “真的?”宝儿眨巴眨巴挂着泪珠的眼睫,认真地再确认一遍,可还不待李拓开口,先回答她的就是自己的一阵响亮腹鸣。
  “咕噜噜——!”
  
  静默了片刻后,“噗嗤!”父女俩同时笑了,前仰后合,之前的一切烦扰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走,今晚咱们爷儿俩去饕餮阁海吃一顿,先喂饱肚子再说嘛!哎,对了,闺女你不是最爱皮影戏吗?听说那里请来了南韦最好的戏班子呢,爹带你去开开眼……”
  
  沉金色的晚暮带着融人的余温缠绕着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剪影,仿佛想将这画面映成永恒,不受那造化无常的捉弄。
  怎奈日头终要落山,这温暖,到底还能留住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大家好,默默的网络嗝屁儿了,现在是基友代发~…3…




☆、月下男色

  这夜从饕餮阁出来时候,李拓李宝儿爷俩吃得满面红光,颈粗肚圆,一路上说说笑笑。白日里的种种不快,暂且都被压了下去。
  回到家里,已经是将近亥时。
  
  宝儿在喜鹊张罗好的热水里滚了两圈出来,仍觉得腹胀得难受,便披上长衣,在府里四处溜达着消食。听到久空无人的偏僻客院里竟然有响动,便好奇地走过去查探。
  
  “哗啦啦啦——!”
  月光下,一瓢凉水被结实的手臂高举过头顶缓缓浇下,仿佛一层银汁镀上男子精健的裸背,将他高大的身躯氤氲在一层渺薄的幕中,似真还幻。
  水帘肆意顺润着墨瀑般的长发,冲刷着遒劲的筋肉,碰溅起晶莹的液滴,最后将松松挂在胯上的长裤都湿得半透,令股上结实健美的肌理若隐若现,
  
  格老子的!这也太香艳了吧……
  宝儿整个身子牢牢粘在院门口,几乎快忍不住即将喷涌而出的鼻血,只好“唰”地吊起气来仰天望月。
  却不料用力过猛,正好客院年久失修,门框都腐烂得差不多,她俩爪子一扒,立刻就是摧枯拉朽一锅端,整个院门都“噼里啪啦”地碎了下来。
  
  “谁?”男子飞快转头,湿滑的发幕在空中甩出一串银亮的水线,再荡至额下,遮去大半张右脸。
  看到门口一堆的木屑和门板残骸,还有闯祸以后,正灰头土脸地闪在不远处“呸呸呸”的宝儿,他剑眉一拧,直接抓过一旁放置的布袍披上,转身道:“恩人,深夜来访,可有什么要事吩咐?”
  
  这厢李宝儿脑门上刚挨了几下砸,嘴里又吃了几口木渣尘土,什么旖旎心*思早全被毁得一干二净。此时听这陌生男人竟然先声夺人问她这个主人的来意,便极不高兴地回道:“你是谁呀?怎么在我家?”
  男子一愣,答道:“在下彦朗。三天前被恩人从艳青坊救了出来,是您叫我在这里住下的。”
  
  三天前?!艳青坊?!
  脑子里一激灵,宝儿顿时明白了这就是那个她惹上了甩不掉的丑八怪。
  虽然那张脸着实吓人,可这身材……啧啧……
  
  “恩人,彦朗卖命不卖身。”被她那色迷迷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彦朗终于再次出声,同时暗暗把袍边拢得更紧。
  宝儿眼睛循着声音下意识抬头,就看到月色下他皎白如玉的半张脸。
  剑眉蓝眸挺鼻薄唇,在暗夜中美得像雪山上的神祗。
  
  “你其实长得还……”
  后半句话被男人一个撩发的动作轻轻松松堵死在嗓子眼,宝儿再次惊得心里一抽,倒退三大步,差点跌坐在地。
  格老子的!还是他娘的刺激!
  
  见她这副见了鬼似的样子,彦朗蓝眸闭了起来,淡淡道:“样子很丑。”
  宝儿僵了僵,突然觉得很有点良心不安。
  这彦朗命已经够苦的了,她怎么能再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呢?
  这便两眼一闭打了个哈哈,讷讷道:“其实……就是长得还挺提神的……”
  
  彦朗蓝眸里藏起一丝蔑,接着直挺挺地单膝跪下,甚是郑重的样子,“恩人,这几天朗身上的小伤也无甚大碍了。以后你若外出,朗便跟着;你若入睡,朗便守门。定尽力护恩人安全无虞。”
  宝儿浑身一抖,想到今后要日日面对这张脸,连入睡都不得安宁,不禁一阵胃抽腿软,面盈菜色,“别……咱别介这样……行吗?”
  彦朗跪立的身子不动如山,“守护恩人是朗自己的事。假如恩人执意不要朗跟着,那么按族规,朗唯有一死还命!”
  “别……别介……”宝儿脑中一阵眩晕,低头揉揉额角道,“你愿意怎么……就怎么吧!人能活一次不容易,别再这么不珍惜生命!”想了想,接着道:“那你以后也算是我家里的人了,有什么需要就去跟忠叔讲,他会帮你打理的。”
  
  家里的人……
  男子密长的眼睫微颤了几下,似是被这四个字所触动,那微光却很快被扑灭。
  “是,恩人!”
  
  宝儿噎了一下,这会才注意到他对她用的称呼,一直是“恩人”!
  从没有听人用这种叫法喊过她,有些别扭呢……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别喊恩人,叫我宝儿吧!”
  
  “朗卑贱之身,怎配直呼恩人名姓?不叫恩人,朗便唤恩人为主人吧!”彦朗一脸的恭肃,语气甚是坚决。
  
  “哎,你……”听他这口气,宝儿无奈。
  既然一定要带个“人”字……
  她深吸一口气,大义凛然道:“不唤名字,那你以后便叫我‘美人’吧!”
  
  彦朗的身子几不可察地一抖,发上跌了几滴水珠子下来,头颅终于僵硬地点了下去,艰难发声:“宝……儿……”
  “唉,这不就对了!哈哈!”终于达到了目的,宝儿得意一笑,接着突然想到……
  “你不会是打算今晚就开始给我守门吧?”
  “是。”
  “那……能求你一件事不?”
  “不可与朗用‘求’!恩人……”
  听到他叫错,宝儿眼刀又杀了过来。彦朗一顿,狠了狠心,还是改了称呼,“宝……儿,提什么要求,朗都万死不辞!”
  “那……你能不能以后找个东西,把脸遮起来啊……”
  “……知道了。”
  
  宝儿这才放心地迈起小步,走回自己的院子。
  呼唤喜鹊来再备一桶水洗去身上残留的木渣泥迹,她终于有了困意。
  正准备就寝,吹了灯后,就看到门外映进来一个高大的黑影。
  “彦朗吗?”宝儿扬声。
  “是。”门外的男人应道。
  
  这还真是……
  宝儿摇摇头。
  本想着救了个可怜人,没想到添了个牛皮糖。而且还不能赶,不能说,软硬不吃!
  无奈……既然他执意如此,那便由他去吧。
  
  宝儿躺在床上,那晚旷野独自一人的余悸犹在,今夜有人在门外守着,心倒是真安下了不少呢……
  神经放松下来,不多时,宝儿就熟睡过去。
  
  门外的男子戴着一顶帷帽立在柱旁。黑纱在夜风中轻摆着波浪,一晃一晃地撩动着人心。
  家人……?
  呵,他哪里有什么家人,早都死光了呢……
  
  空气里突然多出了几分幽甜的香气,似兰非麝,让人心神不由迅速为之恍惚。
  彦朗掩在纱下的眸底一阵紧缩。
  这是……
  他身子靠向门柱,缓缓滑下,之后便一动不动。
  
  不久后,月下走来一人,黑衣覆面,看不清形容。
  他迅速移近,看了看摊睡在门边的彦朗,长眸一诧,却也没打算多做搭理,径自掏出一支细致的金属薄片,往门缝中探去。
  
  “还要继续吗?”
  一丝起伏都没有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黑衣人顿了一下,就感觉到颈侧的一线森凉。
  
  “你是何人?”低沉的怪嗓从黑衣人的覆面下发出,仿佛是拼命压抑挣出来的声,难辨其原音。
  “你又是何人?”彦朗反问,手里的剑锋静静抵着黑衣人颈上动脉,只待其微有动作,便要一招致命。
  
  冷凝。
  不久后,黑衣人轻轻笑了一声,打破沉默,“想知道我是谁吗?”
  彦朗持剑的手依旧不动,定定站着并不答话。
  “我想你应该认识的……”说着,黑衣人便抬手去解脑后的覆面绳结。
  彦朗的臂僵硬了一下,扣着剑刃稍往旁边让了些,看着他的动作。
  
  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抬起的手迅速从脑后移下,不待彦朗动作,已两指成禅钢夹一般地死死钳住剑刃。同时一道强劲的内力挟着必碎之势蹿过剑身,直射向彦朗的面门。
  彼时夺剑已是不及,彦朗只得松手一个侧身,险险让过那攻击主势。
  趁此,黑衣人另一手迎势而上,再撒出一片香氛。
  这次,彦朗没有防备着闭气,一下吸入一大口,身子立刻软了下来,半跪在地,摇摇欲坠。
  
  黑衣人蹲下*身,一掌掀掉他的帷帽,看到那半合的蓝眸,眼神顿时一凛。
  他猛地伸手卡住彦朗的脖子,“说!是谁派你来的?”
  “呵呵,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