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怨





妃子怨
作者:安思源


   第一节  偶遇.惊为天人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嘉庆三年,国运昌隆,九世安居。当今皇上传承诸位先皇遗训,秉承满汉一家亲,乃至全国上下民心安稳,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烟花三月下扬州,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阳春三、四月的扬州成了无数文人骚客争相踏访之地。轻飘柳叶,微风淡扰一池春水,阵阵涟漪印衬两岸廖花红,这景这色似乎也真是适应人吟诗作对之处。 
  扬州城内今日格外热闹,一年一度的百花节早已成了这儿百姓们不成文的规定。春日,万花齐放;景美,花美,朴实善良的百姓更美。这时节的扬州又岂是一个“美”字可以形容的。 
  清风楼是扬州城内最大的酒楼,追究历史也算是很久了。恰逢今日佳节,清风楼里更是高朋满座,小二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他很清楚能做在这的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喁璇一袭白衫,只身端坐于其中,靠窗的位置能将街上的景色一览无遗;早就听说这扬州城一旦逢上节日热闹不输京城,今日一见的确不同凡响。听着一旁说书人歌颂着大清历代皇帝的丰功伟业,他忍不住檎着笑轻噿了口手中的酒。国泰民安,嘉庆盛世?若真那么好,现在他就不会出现在这了吧! 
  表面的安定骗的了无知的百姓,但若也能骗的了他多好。嘉庆帝继位后,清王朝的阶级矛盾日渐尖锐,各地起义更是不断,前些年刚剿灭白莲教的余孽,后又有广东博罗天地会到处滋事,朝廷全力打压,终将其逼上绝路,但狗急了势必会跳墙。 
  这次他来扬州也是因为得到密报,天地会的余党最近在扬州出没,目标是舒甯儿,朝廷又怎会放过这能一举剿灭乱党的大好时机呢! 
  想的正入神,大街上的喧哗声突然引起他的注意。长年身处危险之中的他早已练就一颗比常人更敏锐的警觉心,他立刻警惕的望下楼下大街。 
  扬州城内最繁华的大街上,今日本就人群聚集,现在突然都窝到一堆,但又有秩序的排成两排,使中间空出一条刚好供轿子通过的小道。一顶绛红色的轿子随即出现,他忍不住好奇的探出头想看个究竟。轿子突然停下,一旁的俾女轻巧熟练的掀起轿帘,从中只走出一名女子,锦衣华服,再看身旁排列有序的侍卫,这女子因该不是普通人。 
  收回视线后,喁璇重重的咳了声,引起酒楼里所有人的注意,突然自嘲的觉得还真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错觉,随即轻抬左手示意小二过来。 
  从钱袋中取去一锭银子,交到小二的手中,他才清冷的开口:“那女子是谁?”他不明白一介女流何以能引起整间酒楼客倌的眷顾。 
  “回公子,那位便是那拉将军的千金。”见对方出手如此阔绰,小二深谙他必不是普通人士,殷勤的回答完后,谄媚的继续道:“公子,还要不要叫些吃的,本店有很多招牌菜定能让公子一饱口腹之欲。” 
  喁璇轻摇头算是回应,那拉将军!两朝皇帝都很重用的超一品武官,长年来一直驻扎在西藏一带,以防外敌侵扰。因妻女与儿子喜欢扬州故将府邸安定于此,近几年来终于远离塞漠可以与亲人团聚。嘉庆帝特在京城为他精挑福地,兴建府邸,他都宛然谢绝了,只是将那定做别馆,偶尔会去小住。这个顾家到如斯地步的传奇人物,他早有耳闻。但就算如此,见到他的千金也不需如此吧! 
  无奈的一笑后他举杯一口饮尽,却发现周围似乎变的有些异样。随着人们的目光望去,方才那华衣女子端坐于角落,幽雅的端起茶盅浅酌,俏脸上的无聊之情明显易见。头顶只梳了简单的髻,没有多余的宝细花钗,剩下的乌黑青丝随意的披散在肩上,却也打理的柔顺分明,纵然没有刻意修饰,但仍掩不住那绝世惊颜。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气,终于明白何以她会成为所有人的焦点,心中默叹:果真是凝霜明眸皓齿颜,雪肤透砌灵巧面。 
  感受到一道过分放肆的目光,那拉凝雪忍不住放下茶盅抬头,与其对视。这一抬眸更使喁璇惊艳。凝雪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邻桌的男子,俊逸非凡的脸加上全身上下散发出的贵族气质,一定有很多少女为他脸红吧。他是她唯一见过能和燕大哥相媲美的男子,但吸引凝雪的却不是他那张脸,虽说她走到哪都是人们关注的目标,但象他如此大胆探视的却是第一个。 
  这男子很令她佩服啊!客气的淡然点头一笑后,她低下头忽略掉那抹仍旧盯着她不放的目光,旁若无人的享受着眼前的美食。果腹后无聊的情绪却更加凝重,该死的燕承傲,说好陪她逛百花节的,这会却连踪影都没有。她的确是气疯了,连如此不雅的语句都说出口了。 
  深呼吸后终于平复了心中少许怒气,在众目睽睽下起身,对身旁的俾女吩咐到:“走了,回将军府。” 
  目送倩影渐渐消失于楼梯角,喁璇才回神感叹的笑。回想起方才那淡淡的眼神交流,她巧笑嫣然,眼波流转,美人还真的是怎样都漂亮。古人说的的确有道理:扬州出美女;一个舒甯儿让他将信将疑,现在又遇见个那拉凝雪,他终于不得不佩服古人的先知。但是汉人的话也不是每句都准,至少他现在很肯定,漂亮的女子从来不会出现在灯火阑珊处,因为她们走到哪灯火就会跟到哪。 
  饮尽杯中酒后,他也起身离开。毕竟这次远行是为了办正事的,回头想想还真有好多事等真他安排呢。 
  ∷∷∷ 
  扬州城东有座豪华的大宅,平日是这儿百姓最好奇的地方。这里原本只是个荒废的府邸,好似曾是某个林姓县官居住的地方,几年前嘉庆帝刚继位便开始应付内患,听说一举革除很多无心为国为民的讒臣,特别是一些前朝大臣和牡秤穑馕幌毓俦闶瞧渲兄弧R灰辜湓拿磐ト羰醒杆傧В吻斓恼庖痪俅胍渤晒Φ呐窳瞬簧倜裥模诘笔笨晌罂烊诵闹佟!?br />   却在去年这里突然就又恢复成往日的景象,打理的干干净净,没有人知道里面究竟住着谁,自然这里曾一时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聊话题,各种奇怪的揣测都有。 
  但这却依旧影响不了舒甯儿,没错她便是这栋宅子的主人。平日里她向来深居简出,即使迫不得已的出门妆容上也一切从简,至此即便有人见过她也只把她当成这宅子里的丫环。 
  静静的站在花园的长廊边,侧倚在栏杆上,甯儿仰头看着天。虽已入春时节,但天气仍旧时好时坏,冷热难定。今日的风刮的有些猛,没多久天便下起绵绵雨丝,想是近黄梅了吧!江南本就是雨水丰沛的地域,只是这雨来的太过突然,空气中透着浓浓的凉意让人忍不住打颤。 
  远远站着的随侍俾女,早已看着这幅美人图看傻了。虽从小读的书不多,但她也知道中国四大美女的传说。想必那四人定是没见过她家主子,不然连她们也会黯然失色的。 
  看出主子已冷的有些颤抖,她立刻伶俐的替她披上披风,继续安静的待在一旁,欣赏这唯美的一幕。直到远处有个丫头跑来,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后,她才万分不忍的上前轻扶甯儿道:“主子,外边天凉了还是进屋吧。喁璇主子已在大厅恭候多时了。” 
  闻言,甯儿什么都没说只在俾女的搀扶下往大厅走去,心里叹道:怕是她想错了,空气中透着的不是凉意,而是凄凉,今夜她觉得格外的凄凉。 
  来到大厅后她略微欠了欠身向喁璇表示礼貌,就算眼前男子曾不止一次告诉过她,不用对他那么客气,但是在她心里觉得仍是需要。 
  他们两没有多话,或者说今夜的气氛根本不适合把酒言欢,此刻无声更胜有声。喁璇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甯儿则依旧习惯性的抚琴来打发这无聊的等待。 
  休闲的坐在椅子上品着香茗,听着一旁甯儿清悠的琴声。她是当今圣上的女人,进不了深宫的女人。却也成了那群乱党觊觎的对向、孤注一掷的目标,道不清她这一生是悠是喜。 
  爱上那样一个男人,江山美人全数在握。却悲呛到不能守在自己最爱的女子身边。只是君若要怜你,又何须朝朝暮暮,拨栋大宅、给你一生的荣华富贵,总好过留在深宫尔虞我诈。 
  人或许能骗的了别人,但是琴音不会,此刻她的弦外之音清楚的说明,现在她的脑中只有思没有怕。就算敌人随时会出现要了她的命,又有何惧,她这一生能守那个男人多久?倒不如一了百了,反倒落个贞洁的美名。 
  既然她都不怕,喁璇又何惧之有。这里四周他都设了无数精兵把守,怕是连虫子都难进来。纵然他解不了她的相思,只起码能保她周全;他不是能给她幸福的人,但至少能让她逍遥度日。 
  他不明白自己对舒甯儿的感情,究竟是爱是怜?明知自己得不到她,却也甘心以命守候。从初见的那一刹那,看她为思念那远在京华万民景仰的男子,黛眉深敛、任是风吹不散;他便终于明白为何这汉人女子能如此享尽君宠。她爱的到却守不到让他怜,她的清美容颜、惠质兰心让他爱。到头来,却也只能叹这样的女子除了人中之龙,又有谁能亵渎。 
  忍不住感叹命运,叹他的错爱、甯儿的错爱、皇上的错爱。 
  “主子,外边有动静。”随身侍卫桑格突然走入大厅一改平时的镇静,慌忙的开口。简约的一句话,瞬间瓦解了一室的风清淡悠。 
  刹时,房内安静无声。甯儿的琴声也嘎然而止,静静的等待命运的下文。知道有喁璇在她不用担心,但即使已有再过淡漠的心境,紧张仍是人知常情。 
  “什么动静。”喁璇开口,语气似不带任何情绪。 
  “回主子,张锦秀的确出现了,只是……还抓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称是舒主子,要我们投降。” 
  抓住甯儿!疑惑的皱起剑眉,只片刻忧郁后起身命令道:“把所有兵力都调回来保护舒主子,我出去看看!” 
  “王爷……”闻言,甯儿慌乱开口。明知可能是调虎离山,她不明白他为何还要以身犯险。 
  喁璇停下脚步,回以甯儿傲然一笑,自信的道:“本王是爱新觉罗。喁璇,当今朝庭的仪亲王,天下间没人能伤的了本王。”只除了你和当今圣上,当然这句话他只是默默的在心中补充。 
  看着他转身的背影,舒甯儿随即宽慰的翘起唇角。这男人自是不会放过任何意图伤害她的人,纵然明知山中有虎。喁璇对她的感情,她有岂会不知,无奈命运弄人,她的心早就许给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爱新觉罗。喁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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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遇.缘生缘落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细雨轻飘,为这多事之夜更添凝重。渌水街因那栋神秘的大宅,平时就鲜少有人问津,此刻这情景自然亦更显诡异。 
  喁璇傲慢的立于宅前,仍旧那一袭白衣,不紧不乱的看着眼前这群近日来不断滋事的乱党。 
  看着被张锦秀手持利器抵住咽喉的女子,他很庆幸这不是调虎离山,至少此刻甯儿是安全的。但他更不明白为何这女子会突然被他们所挟持,难道他们敢闯入将军府抓人吗?可是抓到她又如何? 
  “清狗,你们那狗皇帝最心疼的女人已经在我手上,不如投降,把江山还给我们汉人,我定会放她条生路。”张锦秀厉声开口,若非走到绝路他决不会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但既已走出这一步,他就已经没有回头之路。 
  喁璇只觉得好笑,也毫不吝啬的笑出声。不明白这群汉人,连自己要抓的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居然也敢这样拿命来赌:“你抓错人了,她根本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当我们那么好骗!”完全不为他所动,张锦秀继续道:“传说那女人长的国色天香,不是她还有谁?” 
  “你真的抓错人了,我跟皇上没有任何关系。”一直不发声响的凝雪,在大致搞清楚状况后终于开口。 
  她的声音过分镇静、淡然,让喁璇及张锦秀等人都愕然良久。 
  也许是英雄惜英雄吧,这女子从被他抓来至今态度就平静的让人匪夷所思,让他忍不住对她另眼相看,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放柔了:“是吗?那好,告诉我你是谁?” 
  “叶赫那拉。凝雪,那拉将军的千金。我连当今皇上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听闻她毫不隐瞒的自报家门,喁璇只能扼腕叹息,这女子空有美貌,却连一点点仅有的智慧都没有。她这样的供认不讳不是在寻死是什么?果然…… 
  “哈……”张锦秀难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