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媳妇 作者:随风月影兰(潇湘vip2013.12.25完结)
檬种甘崴撤⑺俊?br /> 右手掌心的伤口裂开越来越大,已经红肿起来,疼得她半边身子都打抖。此刻静悄悄身处光影恐怖的密牢里,恍如噩梦,她忍不住思念夫君,想着若有他在身边,必定能够脱险,必定得他百般爱护,他怎么会舍得她受这样的伤痛?
又想,跑出梅萧营帐时,南边分明战火正猛,难道是项宝贵在和梅萧互斗?会不会受伤?公然与一城守备军、紫衣侯的淮安军作战,这“造反”的罪名可跑不掉了……糟糕!
越想越心烦,渐渐靠着司马旬那间牢房的外壁便睡着了。
次日便被牢里七人痛苦的呻吟吵醒,看来卯时到了。看他们痛苦挣扎,甚至口吐白沫,冷知秋不寒而栗,他们在受煎熬,她这个观众也不轻松。
待到戌时,蛊毒阵痛结束,老太监准时来送饭。
……
如此熬了将近一个月,冷知秋手上的伤已经慢慢溃烂,加上饮食不足,睡眠不好,便发起烧来。她自知再不医治,右手怕是要废了。
这日,她鼓足勇气,突然出现在老太监面前。“公公速放我出去,我乃紫衣侯的朋友,有话要对他说。”
老太监惊呆了。狱中七人也惊呆了。
顾博怒道:“这小妇人果然是个奸细!”
直到这时,冷知秋才看清了老太监的模样,一张老脸跟树皮似的,吊着眼皮的浑浊眼球鼓出来,鼻如鹰钩,嘴似皱菊,披散着又黄又白的稀疏乱发,头上压一顶宦官的坡帽。
在不太明晰的火光下,这老太监就像地狱恶鬼一般,着实吓了冷知秋一跳。
老太监惊讶过后,死死盯着冷知秋,嘿嘿怪笑道:“什么紫衣侯?咱家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可没听过这号人物。就说总听见小姑娘说话,还真有一个,嘿嘿,嘿嘿,小姑娘打哪儿冒出来的?真是小仙女一般。”
冷知秋见他神色阴暗恐怖,吓得退了一步,暗暗诧异,这老太监孤陋寡闻,居然不知道紫衣侯,这下糟了。
其实细想下来,也不怨老太监。一年多宫里没有派人下来,梅萧又是这一年才回京领的职衔,老太监不知道紫衣侯何许人也是正常。
想了想,冷知秋又尝试:“我父亲乃是苏州学政,便是当今皇上,也算我的故交,你若放我出去,我可保你立刻返乡养老。”
老太监愕然一瞬,“当真?”
“绝无虚言。”
老太监犹豫了好一会儿,摇头道:“不可能,皇上怎么会是你一个小姑娘的故交?知道了这个密牢,没有人可以活着出去,小姑娘你别白费心机了。”
说完又盯着冷知秋嘿嘿怪笑。
冷知秋见他要扑上来的架势,吓得往边上躲。“你要做什么?”
“嘿嘿,小姑娘长得真叫肉疼,心肝儿也疼……来,让咱家抱抱,亲亲……”
老太监如鬼一般扑向冷知秋,冷知秋尖叫一声,再逃再躲。
她做梦也没想到,一个老太监居然也会对她起歹念,他要做什么?这可怕的老东西!
铁牢里的七人先以为冷知秋骗了他们,是什么大官的朋友、女儿,还和皇帝交好,因此对于眼前发生的事,冷眼旁观,暗骂活该。
两人一个扑,一个逃,绕着铁柱跑得气喘吁吁。
冷知秋又饿又累,终于跑不动了,被那老太监扑倒在地,眼瞅着老太监一张令人作呕的老脸就要凑上来,她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夫君救我,知秋在这里!”
——
榕树街项家,一片愁云惨雾。
二进正房榻上,项宝贵昏昏如死的躺着,没有丝毫动静。
项文龙夫妇、项宝贝、高老二、张六等围在四周,一筹莫展。木子虚刚施完针,有条不紊的收拾药箱。
他一边收拾,一边摇头叹道:“项爷外伤可治,然则,哀莫大于心死,怕是思妻过度,自甘寻死,自己不肯醒过来……如此下去,世上纵有仙丹妙药,也救不了项爷。”
他为项宝贵奔波治伤,一是感念项宝贵与冷知秋一场情缘,生死相许,颇让他动容,发自内心想要救活这个做了二十几年冷漠、邪恶的坏人,一朝却甘愿为情而死的性情中人。二是希望项宝贵能够早日醒来,帮成王运粮。
听了木子虚的话,项沈氏当场就两眼发黑,要昏过去。不孝儿子,果然娶了媳妇忘了爹娘,这是要自杀殉情呀!
孰料,木子虚话音刚落,榻上的项宝贵突然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知秋!知秋在叫我!”
他这突然诈尸一般,把大家吓了一跳。但见他声音急切,神色迷惘,随即黑眸神采又黯淡下去。
“宝贵啊,你都睡了一个月了,呜呜呜。”项沈氏慌忙坐在榻边,搂着儿子的胳膊哭着哀求:“你个不孝子,老娘把你养这么大,你就不能给我好好活着吗?儿啊,你还有老娘啊,还有你爹和你妹妹,可不许再睡了!”
木子虚也忙道:“项爷不可再轻生呀,成王曾写信求项夫人解救燕京粮草之急,项夫人的意思是……”
正说着,夏七急匆匆跑进来,喊道:“高老二,六子,你们快出来,胡一图带苏州守备要来捉拿逆党!”
高老二沉思着看夏七,不言不语,张六则“嘘”了一声,指指项宝贵。
“哈!少主,您可醒了!”夏七简直喜极而泣。
……
每个人都激动起来,都仿佛遇上了什么喜事。
唯独项宝贵自己,却对周遭一切恍如未闻,只拼尽全力去想,刚才是不是娇妻在呼唤?
眼睁睁看着她灰飞烟灭,他只有一个念头,杀了梅萧,再自杀。他的生命里不能没有娇妻,没有她,他的思念没有着落,没有她,他的怀里从此空无。他不能想过去的点点滴滴,不能想她的一分一寸模样,只要想到一丝一毫,那寂寥和绝望,比世上任何酷刑都要让人疯狂。
他后悔,不该和她争吵,就算她有些仙人脾气,他也应该包容才对,更何况,错的原本就是他在先。
是他没有护好娇妻,没有常伴左右,是他太自私,为了得到她的身心,连逼带哄,把沉沉的担子交给她一人,自己却不着家……原本以为,这次从琉国回来,他们从此可以朝夕共处,携手进退,再不分离,没想到……
“你在怪我没救出你吗?”他使劲闭上了眼睛,咚一声躺回榻上。
“……”众人失声。
木子虚一探他的脉搏,直摇头。“再昏睡下去,不出三日,可以准备后事了。”
“啊?!”
——
冷知秋在鱼子长坡一战被梅萧烧死,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项宝贵差点与梅萧同归于尽,却被张六拼死救了回来,梅萧身负重伤,结果还没回营救治,就报中军大营失火,梅萧当场就吐一口血、昏死过去,被令国公带回了京城,至今没有任何动静,只听传言说紫衣侯回京不久也死了。
一段感情纠葛,结果三个人全死了。世人扼腕。
真正知道内情的人不多,也很沉默。
冷景易来看过一回项宝贵,神色有些疑惑,却最终没说什么,只向胡一图打听梅萧情况,他不信梅萧会烧死他的女儿,也不信梅萧已死,就连项宝贵,他也觉得没那么容易死掉。
胡一图却认为冷知秋已死,紫衣侯不管死活,都不会再眷顾冷景易,因此态度比从前冷淡许多。
无奈之下,冷景易干脆带着冷知秋的娘姨史刘氏,一起去京城寻访梅萧和“史相宜”,准备问清楚鱼子长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都暂时按下不提。
——
再说鱼子长坡深处,老皇帝设下的秘密监狱里,老太监眼看就要猥亵成功,冷知秋痛哭失声,那太监身上散发的离死不远的腐臭气息,让她一阵恶心,扭头就吐,无奈腹中空空,实在没什么东西可以吐,只能干呕。
老太监的老菊花嘴皮就要碰到她那细嫩的肌肤,突然,一坨泥块打在老太监侧脑门,“啪”一声响,正中太阳穴。
那老太监浑浊鱼眼一瞪,狠狠扭转头,看向孙仲文,对方正拍着手上的泥,也狠狠瞪着他。
“老阉狗,什么都没有了,还欺负人家小姑娘,小心出去被雷劈。”
最后关头,孙仲文还是忍不住出手,实在看不下去。这自有他的书生侠气,也是他生来喜欢怜香惜玉。年轻时,他也是个风流之人,结交的“妹妹”可不在少数。女人嘛,当然是要男人疼的,怎么可以去欺负?
对于孙仲文的出头仗义,其他人不发表意见。
老太监阴恻恻爬起身,恶狠狠威胁:“你小子有种,自今儿个开始,你们三个就没的吃了,哼!”
——
老太监败兴走了,冷知秋原本就在发烧生病,受了惊吓,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孙仲文和王爽夫妇却受牵累,真的被老太监断了粮。
在王爽等人埋怨、敌视、怀疑的目光下,冷知秋浑浑噩噩昏睡过去。
“夫君,宝贵……”她的眼角挂着泪珠,昏睡中反复叫着项宝贵。
老太监看看她病得重,沉着一张死皮脸走了,没再骚扰,过了半天,竟端了一碗药给她喂下。
孙仲文有气无力的道:“老阉狗,你饿死我们仨不要紧,我们正好少受点苦,死个干净,只不过你回头怎么给宫里的人交代?”
老太监哼哼着,阴阳怪气的道:“宫里曹公公已经传了讯,在来的路上了,放心吧,在提审你们几个之前,你们饿不死。”
这真是个刺激人的坏消息。孙仲文咽了口口水,脑子里想起以前十年来所见的种种酷刑,想起惨死在酷刑下的熟悉朋友。
其他几人也是脸色都发白了,阔别一年有余,再接触那些酷刑,他们真有些心力交瘁,真不如饿死的好。
——
这坏事不能怕,越怕越躲不过。
谁也没想到,隔了两天不到,所谓曹公公就已经带了侍卫走进密牢。
冷知秋被老太监拖到一间空牢房里,藏在阴暗处,拿枯草盖了。她还在昏睡,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嘴唇都烧得起泡了,幸亏老太监给的两碗药还有点作用。
曹公公问老太监:“有人招了吗?”
老太监缩着脖子,颤巍巍摇头,又一指孙仲文道:“这个姓孙的最不老实,依老奴看,先提审他最好了。”
孙仲文暗暗磨牙,肚子里把老太监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曹公公看了看孙仲文,却突然下令将白须白发的司马旬拉出铁牢,绑在铁柱上。
给孙仲文这种人上刑,等于浪费力气,他不会松口的。但这种嘴巴不老实的书生,最讲义气,所以,拿司马旬开刀,比直接给孙仲文上刑要有希望的多。
曹公公和以前来提审他们的方公公不同,他可是在玄武营呆过的刑房老手。审讯,也是一门学问。
看司马旬被绑上铁柱,其余六人纷纷站起身,面色凝重。他们抓着铁牢那两指粗的铁栏杆,皱眉沉默无声。
老太监不敢多说什么,就怕曹公公发现冷知秋,窝藏一个不知来历的小姑娘在这样机密的地方,罪可不小,一旦发现,人头不保。所以他退在冷知秋那间牢房门口,垂头瑟瑟发抖,祈祷曹公公他们快些完事离去。
……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把冷知秋从昏睡中惊醒过来。
她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事,头上盖了厚厚的枯草,挡住了所有视线。
只听孙仲文在大吼:“阉狗们,手段都冲孙某来好了,何必如此对待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
王爽也骂道:“姓朱的得了江山还不够,贪得无厌,痴心妄想!”
顾博却在一旁劝道:“两位千万不可上当,不管提审谁,我们只当自己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开口的。我们还是替司马老先生诵经送行吧?”
于是,这些昔日一方名儒、今朝阶下之囚,就在司马旬的惨叫声中,开始齐声念诵金刚如意经,念诵论语。
“唔……老先生……”冷知秋皱眉想要挣扎起身。
老太监浑身一个激灵,急忙哎哟一声尖叫,盖住了冷知秋的声音。
曹公公回头狐疑的盯了他一眼。
老太监忙跪倒了磕头:“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老奴这些年安逸了,这会子受不了看这些个场面,刚刚吓得失禁,求曹总管开恩,让老奴先退下吧?”
曹公公眯起眼打量这老太监,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铁牢,暗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这时,一个侍卫禀道:“曹总管,那老头子死了。”
诵经的五个人顿时停口,沉痛的闭上了眼睛。
曹公公掏出手帕,捂着口鼻,走到铁柱前,打量了一下几乎被开膛破肚的司马旬,“把他放下来,把那个女人绑上去。”
“什么?!”王爽暴喝一声。
他的妻子王氏吓得尖叫,抱住丈夫,浑身发抖:“爽哥,爽哥怎么办?”
铁牢门打开,孙仲文和王爽拦着侍卫,不让他们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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